千葉玥

One Thing He will Never Know -12(TR/HP)

 

不管是想要探究Snape為一個麻瓜女人背叛自己的原因,或者是覺得籠罩在白雪之中的霍格華茲令他記憶起過往的懷念時光,甚至是回想起自己愚昧的父母並重拾那些憎惡情感,亦或是,面對Potter時一瞬間產生的猶豫,這些,都是不必要的,對Voldemort來說,能夠讓他真正感到快樂的只有人們的恐懼以及臣服。

 

如果可以的話,想把這個世界上不必要的東西全部除去。

 

首先是麻瓜,以及弱小的人們,然後是那些不純的血,渴望迎接最純淨的景色,想像中的那個世界沒有任何礙眼的東西存在,只有超越凡庸的自己,以及充滿絕望的這個世界。

 

我瘋了嗎?但這是我傾盡一生最為期待的結果。

 

有人或許會說,如果世界上沒有了憎惡的事物,那麼快樂也會變得索然無味,我嗤之以鼻,因為那樣的世界將是完美的存在,潔淨而無汙點的,即使只是想像,也能令我身心舒暢。

 

「我一直都認為凡是世界上存在的事物,必然有其意義,如果真的是沒有必要的存在,那麼從一開始就不會出現吧,即使那是被世上的人再怎麼唾棄的存在也一樣。」Dumbledore溫和的聲音說,抬起他那乾枯的右手,「就像這隻右手,這詛咒是多麼邪惡又讓人厭惡,漸漸奪去我的生命,但不知為什麼隨著它陪伴我的時間越久,我就越是想起這漫長過頭的人生中經歷的許多美好,也許快死的人總是這樣子也不一定。」

 

「而你不管是不是快死了,那張嘴還是說個不停。」Riddle低哼一聲,抽回指向Dumbledore手臂的魔杖,本來包裹住手臂的黃色光芒緩緩散去,乾枯的手臂看上去沒有好轉。

 

「怎麼樣,我還剩下多久時間?」

 

「半年,不,半年再多一些吧。」Riddle的表情並不怎麼遺憾,「我的分靈體換你一命,也算是值得的交換了,為了殺死我而不顧一切招惹上這個詛咒,不像你會做的事情。」

 

「呵呵,我知道若不是這麼做,就無法對抗你,為了彌補年輕時所犯的這些過錯,我不會吝惜這點犧牲的,何況我也已經很老了,Tom。」

 

 

「即使要接受死亡…是嗎?」Riddle無法明白,像Dumbledore這樣強大的巫師為何能夠如此坦然迎接自己的死亡逼近,在他的想法中,正因為強大而必定要成就某些超越凡人所能完成的偉大事物,短暫的人類生命是永遠不足夠的,因為能夠付諸實行的人只有很少一部份。擁有強大的力量卻不使用等同於浪費,等同於不存在這歷史之中,既然不存在也就象徵著無意義,因此,他肯定永遠也無法接受自己像Dumbledore這樣安然等待死亡的造訪。

 

「喔,死亡對我來說沒什麼好怕的,不如說我活得太久了,Tom。」Dumbledore笑呵呵地說,摸了摸他的鬍子,「而且你為我施加的咒語已經延緩了不少時間,比Severus告訴我的要長多了。」

 

「我不想為你延長壽命,能親眼看你受到我所施的詛咒折磨而慢慢死去,這是相當賞心悅目的景象。」

 

「那麼,為什麼要替我減緩詛咒的速度?」

 

Riddle的紅色雙眸中耀出一道冷漠的光芒,微微勾起嘴角,「我還需要你在這兒,你要是死了,這個停戰協定馬上會化為泡沫吧,魔法部那些人為了自己的前途想要結束這溫吞的和平,所以我也只是為了自己。」

 

 

 

「我感覺到你的力量回來了,雖然不知道你用什麼方法結合本來不可能復原的東西,但看來很成功,你真是讓我驚訝。」Dumbledore的表情此時變得嚴肅許多,他希望從Riddle口中得到明確的答案,但他知道這個人不會說真話,「既然你的靈魂和力量都在恢復,又怎麼需要我這個生命和力量都在衰退的老傢伙呢?」

 

「我會這麼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Riddle的眼底沉積著陰暗的顏色。

 

他知道力量恢復只不過是暫時,因為他利用了與HarryPotter之間的連結而使自己的魔力短暫復原,只要Harry的靈魂仍然可以感受到某些正面感情,就能代替他舒緩靈魂結合的痛苦,他利用接近Harry的機會將這份痛苦轉移到兩人的連結上,但Harry沒有任何痛楚就是證明,對於靈魂的復原會產生疼痛的只有自己。

 

因為Voldemort無法懺悔,靈魂的恢復是種難以忍受的折磨。

 

但是,這並非長久之計,每一次靈魂的融合都比前一次更惡劣,即使他可以在Dumbledore面前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模樣,他自身卻無法不去感覺到他體內的魔力正一天比一天快速消失,即使他本來的魔法就非常強大,但這麼下去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他將會失去最為重要的魔力。

 

他身體上的損傷更是嚴重,他必須靠著每天飲用復原藥劑來維持身體完整,否則他的內臟就會因為那劑強大的魔藥的反作用而壞死,即使是經歷了各種魔法試驗的這個身體,也依然承受不住這種強硬的結合。

 

 

彷彿就像是要他接受『愛』一樣,最終那並不會成為自己的一部分,而會讓原本的『自己』死亡。

Tom Riddle死去了,毀掉一切與過去的連結後,Lord Voldemort因此而生。

沒有這些所謂的『愛』,自己會過得更愉快些。

 

 

「真是太可惜了,我還以為你終於開始感受到一些美好的事物,會願意和我分享。」

 

Riddle聽了Dumbledore的話後只是露出一個冷笑,「不要好奇地想探索我的心思,這是你們這些人的通病,明明就沒有必要了解,沒必要讓那男孩知道我的過往,總之最後的目的就是要盡其所能殺了我,對吧。」

 

「真的是那樣嗎?但你知道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去預測現在的這些變化是否會成為未來的光明。」

 

「……或是黑暗。」接著Dumbledore的話,Riddle輕聲嘲諷時一邊露出微笑。

 

「我因為分靈體的關係而喪失了某些東西是事實,你或許以為只要我的靈魂恢復,就可能改變些什麼,但你最終還是會失望的。」Riddle的手指輕輕交叉,他的姿態優雅而自然,表情冷漠而與人隔絕,「因為從以前到現在,我所注視的未來從來就不曾改變。」

 

Dumbledore冷靜的淺色眸看著眼前的Riddle,從五十多年前至今,他有時很不願意去與這雙染著血光的紅色眼睛對視,從Riddle的眼底他看不見任何溫暖的情感,只有彷彿要將人沉入孤獨之中的漆黑,以及無法滿足的貪婪慾望,看著那雙眼睛,就會想起自己作為一個教師多麼無力,也想起在他記憶深處中永遠無法消滅的『某個人』。

 

他於是拿下眼鏡,揉了揉自己的眼。

 

「Tom,其實今天除了這隻手臂之外,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須拜託你。」

 

 

 

 

Riddle回到他的塔,對著在門前搔首弄姿迎接他回來的畫中女人說了密語後,他踏進房間,一開始他還在想著Dumbledore最後拜託他的事情,Nagini緩緩來到他的腳邊親暱碰觸他的長袍。

 

「我們的客人怎麼樣了。」他用蛇語問Nagini,「一切都安份嗎?」

 

「他完全沒醒,主人。」Nagini有些不耐煩地回答,讓Riddle的動作稍稍停頓,勾起一抹淺笑。

 

Riddle走到床前,有個人還捲縮在被子之中,他本以為對方早已醒來並且慌慌張張回去葛來分多的宿舍了,想必Harry這麼長時間失蹤,他的那些朋友肯定正緊張地到處找尋他吧。

 

「還真是睡得非常熟啊,就這樣毫無防範將最脆弱的時刻暴露在敵人的面前。」他伸出手,做出彷彿要掐住男孩脖子的舉動,卻在那之前停下,收回手,「雖然不能殺你,但像這樣,就這麼控制你的心志對我而言是輕而易舉吧,讓你去殺了Dumbledore或者對你那些親密同伴下手吧?」看見這個倔降的男孩因為親手釀成的悲劇而痛哭,肯定會讓他感覺到無比的喜悅,「但若是這麼做,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所希望的結果是不能夠依靠蠻橫咒這種咒語的,他想要的是Harry身上擁有的保護咒,可以維持分靈體永不毀壞的力量,但保護咒的效力必須出自施咒者的真實心意才足以發揮更強大的力量,可惜Riddle覺得自己恐怕永遠也難以理解那種感情——所以他還在摸索,試圖找出這一切的核心問題,試圖接近男孩。

 

Riddle的手指輕輕將Harry臉上的瀏海撥開,看著那條他早年留下的疤痕,非常深刻,就像他們糾纏多年的恨意,指尖輕柔描繪那個形狀,這是他失敗的證據,同時也是改變他人生的契機。

 

這身體裡有著他第八個分靈體,自從知道這件事情以後,他就把Harry Potter當作一部分的自己看待,儘管對於存在這身體上的人格感到麻煩,但如今具備另一個靈魂的事實,將成為他更強大的力量。

 

「要怎麼樣做,才能夠讓你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要讓你像那些死心蹋地追隨我的僕人一樣,盲目跟從我的指揮,到底還必須要給你多大的絕望才足夠呢?」

 

凡是感到絕望或恨意的人就會來找尋他。

 

就像Bellatrix,又例如Severus,還有Black家的小兒子,人們感受到自己的無力與弱小,感受到仇恨的存在卻發現自己無法與之對抗,只能夠咬著手指覬覦著永遠不可能達到的那個地方,淹沒在忌妒和醜惡的感情之中,當人們被慾望和貪婪折磨到體無完膚,這些人就會來找他,祈求有人可以為他們達成願望。

 

給予他們一點力量,給予他們重獲優越的可能性,許諾他們某個看似光明的未來,說服他們摒棄道德的界線來達成目的,就能讓這些人害怕他、崇拜他並且服從於他。

 

 

 

 

 

 

當Harry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望著不熟悉的天花板,空氣中瀰漫一股淡淡的藥草氣味,他所在的地方非常溫暖,僅有微弱的黃色燈光照亮室內,而亮光的來源就在他不遠處的書桌上,光影中顯現出一個漆黑的背影,羽毛筆摩擦羊皮紙的聲音令人心情平靜。

 

一開始他還有些恍惚,將身體側過來望著那個身影想讓昏沉的腦袋釐清眼前的人是誰,直到一份冰涼的觸感遊走過他的背部,回頭一看,巨蛇正慢慢爬行過他的床,他整個人嚇得翻起,發出巨大的聲響。

 

「終於醒了。」那個低沉而溫柔的聲音說,擱下羽毛筆。

 

但對方並沒有轉頭過來看Harry,而是揮了揮手點亮Harry床頭附近的另一盞小燈,接著便繼續將桌上的另外一卷羊皮紙翻開來,他正在羊皮紙上書寫什麼。

 

「為什麼我會……」Harry思考著自己身在此處的原因,想起在黑湖邊與Riddle見面,「你把我帶過來的?」

 

Riddle談了他的母親,是個有點悲傷的故事,還有分靈體,Riddle告訴他是怎麼樣把雷文克勞的王冠得到手,又如何想到把它藏在萬應室中,到這裡為止Harry都記得,但那之後他似乎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除此之外你覺得還有什麼理由讓你待在我這裡呢?」

 

「我沒有拜託你做這種事。」Harry說,雖然想著應該早點離開這兒,卻不知怎的沒有這麼做,「你應該想殺我想得不得了的,不是嗎?幹嘛最近老是裝出很親切似的。」

 

為什麼Riddle會願意對他坦白那些私密又帶有風險的事情,以及為什麼Riddle願意回答他所問的每一個問題,至今Harry仍無法了解那個原因,也不知道對方所說的話語中有沒有謊言存在。

 

Riddle做出了不少在Harry的認知中也算是相當友善的舉動,包括將睡著的他帶回房間,而不是扔在黑湖旁任由他凍僵,但Riddle不會毫無目的去做這些事情,肯定有什麼理由。

想拉攏他?或者還有其他意圖?

但Riddle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一陣讓人頭皮微微發麻的冷笑打斷了Harry的思考。

 

「是啊,連我也想知道這麼做的原因。」他轉過來面對Harry,Harry慌張地從床上爬起,四處找尋自己的魔杖卻找不著,Riddle隔了一段安靜的時間後開口,「Harry,不加入我嗎?當重新開戰的那天到來,我可以保證你那些親密朋友的安全,Weasley家,甚至是那個麻瓜女孩……」

 

聽到Voldemort提起Weasley家的人還有Hermione,Harry便無法克制自己的身體微微顫抖,他曉得這種事情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瞞過Voldemort,只要是霍格華茲的人都會知道他與誰最為親密,他們本來就是Voldemort的眼中釘。

 

「不可能,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事到如今,沒有什麼比你說的話更不值得信賴了。」

 

「那真是太遺憾了,Harry,雖然我不常做承諾,但我會遵守這個承諾。」

 

「相信你的人從來沒有得到好下場,難道不是這樣嗎?」Harry想起那些記憶還會讓他感到憤怒,「你欺騙他們,用那些花俏的言詞,你殺掉那位可憐的夫人,嫁禍給家庭小精靈,就因為你想要那個小金匣還有杯子,他們的死對你而言不值一提…Gray Lady也是……被你的假面具給欺騙了,你根本不曾憐憫她。」

 

那雙眼睛很冷酷,即便是在夢中也感覺得出來。

 

那時用真誠的態度對Gray Lady說話的英俊少年,雙眼中從未流露一絲笑意,心底說不定在嘲笑著眼前的鬼魂很愚蠢,竟會被他說的話語打動而將母親重要的遺物給交出來,Harry不知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大概是Riddle真實的想法藉由著連結傳遞而來,Harry對此深信不疑。

 

「你所說的我不否認,但這為什麼很重要?我完全無法理解。」Riddle歪著頭,手放在嘴邊沉思了一會兒,好像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似的。

 

「什麼為什麼很重要,這不是理所當然……」 

 

「我對他們說謊,是因為我從他們身上有想取得的東西,殺了他們是達成目的的手段。」Riddle微笑,彷彿於他而言殺人不過是輕而易舉且毫無特殊意義的,「這和我給予你的承諾又有什麼關係?我根本沒有必要欺騙你,因為,」Riddle微微瞇起雙眼,對Harry伸出手,「Harry,我想要的是你,你就是我的目的。」

 

一瞬間,Riddle還以為Harry被他的話語迷惑了,因為Harry沒有回應任何話。

 

Harry只是看著他,那雙綠色的眼睛讓他回想起那個夜晚,那麻種女人看著他的眼睛,是美麗的,即便在最絕望的時刻依然充滿希望,彷彿隨時會有奇蹟出現將他們從死亡中拯救出來。

 

「想要我做你的僕人這根本不可能,因為你……」

 

「因為我殺了你的父母?」Riddle問,Harry點點頭,這是最重要的原因,他很困惑為什麼Riddle會對此有所疑問,這是任何人都會明白也最直接的理由,「你父母的死和你有什麼關係?你若真心想要加入我,如果你和我一樣想成就更偉大的事情,和我一樣看見了能夠超越常人的自己,別說父母親友了,」Riddle帶起一個冷酷的笑,「就算是要『殺掉』我自己,我也會去做的。」

 

「例如你強行融合自己的分靈體?現在不是害得你的魔力漸漸消失了嗎?」

 

失去魔力,這對Voldemort而言應該是最不願意看到的狀況,等同是要殺了他,但Harry想這其中必然還有什麼必須要這麼做的理由,Riddle恐怕不會坦率告訴自己。

 

「喔,那是個很好的問題。」

 

「你根本就瘋了,從一開始。」Harry低聲咒罵,也不怕得罪Riddle。

 

「這世上有兩種瘋狂,其中一種,是那些害怕未知事物的人們總會做出許多瘋狂的事情,他們將所有異常排除,極盡手段,甚至到了忘卻自我的地步,他們想要把更強大的力量從這個世界上消除,好證明他們才是所謂正常,我認為麻瓜最喜歡這樣的事。」Riddle輕笑著,Harry雖然不太想去聽他那些話,但流暢的嗓音仍然鑽進耳內,「而另一種瘋狂,則是追求未知和那些難以想像的事物,超越作為一個個體所能夠追求的限度,你能理解嗎?看到過去僅能夠出現在夢中的想像成為真實的瞬間,當你意識到自己可能超越所有規律,你是否曾感受過那種高昂感?」

 

 

Harry自然是不能理解的,他沒有過那種感覺,自己不管做什麼都不算是有才能。

魔法的成績也從未比Hermione來得好,面對史萊哲林以及那些討厭的人,也未曾感覺自己有優勢,相反的,他光是在學校中經歷的那些就足夠讓自己精疲力盡了,沒有餘裕去思考那樣遠大的東西。

 

「我常常因此變得瘋狂——不願意再做為一個人,或許我是瘋了也不一定。」

 

「我怎麼可能理解那些、那些想法,我可不是瘋子,也不想變得和你一樣。」Harry不想再聽那些話,他害怕自己會被說服,即便他心中並沒有認同Voldemort的意思,卻依然感到不安,他這段時間和Voldemort的相處真的太多了,Harry害怕自己會對Riddle產生一些不必要的想法。

 

「你把這看得太負面,Harry,你們所謂的瘋狂不過只是違反任何你們認定的世俗,許多魔法、知識的存在都曾是瘋狂的,因為大部分的人無法幻想到的事情,在我手中得以實現。」Riddle的手輕輕碰上Harry的肩膀,微微傾身靠在他耳邊,那勸誘的嗓音突然變得輕柔無比。

 

「Harry,加入我,你能夠看見與以往都不同的景象,你不希望那樣嗎?我認為你一直都希望得到誰的認同,因為你從小就在那些麻瓜粗魯的虐待下度過悲慘的童年,我理解那種感覺,你想證明自己符合『被選中的人』的名號,你要證明自己是正確的,你不想讓那些愚蠢的麻瓜們知道…你存在的這個世界是多麼美妙嗎?你不是他們以為的怪胎,你比他們更強大,你更優秀,他們應該慶幸擁有你這樣的親人。至於那些只想利用你知名度爭取下次連任的魔法部,不想告訴他們你能做得比他們想像得更好?如果這都沒興趣,那麼,那些你總是沒辦法讓他們尊敬你的討厭鬼,不想讓他們懼怕你、敬畏你嗎?」

 

Harry沒有移動身體,有某一瞬間他覺得他的靈魂好像被Riddle吸去一般,聽覺、思考全都充滿對方的聲音,有某種東西將他們的思想連結在一起,讓Harry感覺自己就是這麼想的,有著和Riddle一樣的想法。

 

「我可以幫助你,你有力量向他們證明自己,你是被選中的男孩,在Lord Voldemort的手下唯一生存的人。」

 

「夠了!」Harry用力推開Riddle,不知什麼時候Riddle來到這麼近的距離。

 

他甚至懷疑對方用了某種類似蠻橫咒的手段來攪混他的腦子,讓他被迷惑,讓他產生了歪曲的想法。

 

儘管並不是全部,但某些Riddle所說的感受確實曾經在他的思想中打轉過,至少想過一次,要把Malfoy踩在腳下,但那是他私密的事情,不願讓任何人知道的想法,對方好像能看透他的心。

 

沉默降臨在房間之中,Riddle的紅眸凝視推開他的Harry,他肯定說中了Harry內心的某些想法,但這一直都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人們總是很相似,想像的東西也千篇一律。

 

「但是,Harry,我所做的最瘋狂的事情之中,或許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加瘋狂的吧。」

 

Harry在屈辱中抬起眼,發現眼前的Riddle笑得異常柔和,但微笑中彷彿參入危險的毒液,與那張蒼白而冷酷的五官絕妙地搭配,Harry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不確定是因為什麼,直到對方逼近時那令人無法挪動身軀的壓迫感緩緩壓在肩上,還來不及思考Riddle打算做什麼,Riddle已經微微傾身,最後映入Harry眼中的是那抹掛在對方臉上如同毒蛇般殘忍的笑意。

 

微冷的觸感輕輕押上Harry的雙唇,額頭的疤痕也同時隱隱刺痛起來。

吻很輕柔,指尖如羽毛般輕輕描繪過臉龐,那不是Harry的第一個吻,卻是印象最深刻的一個。

 

Harry發誓他這一輩子都不願意再跟那個男人共處一室。

 

就算不幸地必須要和對方單獨相處,也只有在殺死彼此的那一刻,他肯定會毫不猶豫揮下手中的魔杖吧,Harry不斷在腦內重複相同的憎惡感,試圖用對於Voldemort的恨意來覆蓋掉腦海中不斷浮出的場景,那個,他連回想也不願意的畫面,卻不斷想起對方足以攪動心神的容貌。

 

Harry在黑魔法防禦術的課堂上,手無聊地翻著手中的書本,卻提不起勁閱讀。

 

絕對不要去深究那個男人做出這種行為的原因,常人是無法明瞭的,那之後對方也什麼也沒說把他從房間趕出去,既然連Riddle自己都承認他對Harry做出這種事情是『瘋狂』的,就更別說Harry自己的感覺了。

 

殺了父母的兇手就在眼前,與他接吻卻沒有因為反胃而推開對方,反倒清楚記得那個時候從Riddle的身上聞到某種淡淡香氣,似乎是熬煮苦艾所殘留的氣味,Harry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注意到那個氣味。

 

「聽說今天會有新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來。」

 

「太好了,我還以為他們要我們自習呢,這一堂課真的很重要。」Harry無法專心聽Hermione和Ron的談話,他從那之後就沒有再見到Riddle,也不願意見到對方,事情變成這樣讓他每天都感覺意識昏昏沉沉。

 

「Harry?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如果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去醫護室休息一下?」Hermione有點擔心地說。

 

「我沒事,妳知道是誰要來代替Snape嗎?我希望是Lupin……不過大概不可能吧?」Harry問。

 

「喔,我也不知道,因為直到昨天才聽說——」

 

就在這個時候,教室的門突然被拉開,燈光一瞬間暗下,牆上出現數張表情痛苦的圖像,他們的身上都有某種生物咬過後的傷口,那自然是很嚇人的,特別在教室突然變得陰暗的狀況下,幾個人發出尖叫,還沒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門口一個黑色身影彷彿用滑的一般走進來。

 

「有人能從這些傷口告訴我,他們被什麼魔法生物咬傷?」

 

那個聲音,Harry永遠都不會忘記,相信在場的所有人也和他有同樣的困惑與恐懼,Ron用驚嚇的表情回頭看著他,Harry猛烈地搖頭,表示他對此一無所知。

 

「都沒有人嗎?」溫柔輕嘆,那些圖片再次變化,出現各種形狀以及顏色的魔法傷口,「那麼,或許有人可以告訴我這些又是哪些黑魔法留下的痕跡?我答應Dumbledore的要求暫時接替Severus,我知道你們一直沒能接受一場完整的防禦術學習,必須了解你們已經到達什麼程度,雖說如此,也別讓我太過失望。」

 

他滿意地環視彷彿受到驚嚇動彈不得的學生們,直到其中一個人悄悄舉起手來。

他露出些許訝異,卻隨即轉為一個微笑。

 

「Granger小姐。」

 

當Hermione怯怯地站起身來回答,Tom Riddle,站在講台前的他看來毫無牴觸也毫無不自然地融入這個角色,對於眾人的驚訝顯得樂在其中,每個人的眼睛全都盯著他輕輕捏在手指中的魔杖,不敢說任何一句話,這間教室即使是在Snape的指導中也從未如此安靜過。

 

當Harry鬱悶地想著這是否真的是Dumbledore允許的,那暗紅色的視線突然轉向他,當中帶著的某些嘲諷讓Harry的困惑與憤怒交替在腦中發酵,他忍不住別開視線,咒罵脫口而出,而那立刻被扣了五分。

 

  

 

Harry拿著魔杖嘗試控制包圍自己的保護魔法,他的手在顫抖,不管做幾次,因為精神無法集中而總是以失敗告終。Tom Riddle成為他們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看來事發突然,找不到其他黑魔法防禦數教授,但Harry懷疑這或許是Riddle打一開始的目的,Snape重傷,也許就是為了得到黑魔法防禦數教授所策劃的?

 

Riddle作為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指導很特殊,他不用課本上的咒語也不照一般老師的方式進行,但從他所說的話、示範的那些魔法,可以感覺出他對黑魔法有多麼透徹了解。

 

光是防禦魔法攻擊的防護類咒語,他就示範了數十種,告訴他們面對不同類型的黑魔法攻擊應該採取什麼對策。Riddle很有說服力,Harry也不得不贊同這句話,Hermione把Riddle教的東西抄滿整整三頁的筆記,還反覆研究,顯然Hermione也認為Riddle教學的內容很值得學習。

 

如今,Harry嘗試施放的這種防護咒是可控制範圍的防護咒,Hermione說她從來沒有看過,這顯然和他們在DA(Dumbledore的軍隊)學過的Protego這種基本屏障咒不一樣,這個咒語還可以用於攻擊敵人,不僅僅只是阻絕咒語,效力似乎也比一般的防護咒來得強力,但也因此操控起來更困難。

 

看Riddle示範時彷彿呼吸空氣一樣自然,防護的範圍可以藉由意志操控,納入需要保護的空間、物品,範圍與強度全看魔力的強弱,Harry實際嘗試後才知道要把範圍一口氣擴大是多麼困難的事。

 

「你必須集中精神,看來你很難專注在一件事情上,是嗎?」Riddle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過來,Harry嚇了一跳,身上的防護咒瞬間消失,還像電擊一樣刺痛Harry的皮膚,讓他哀叫一聲,「連你也無法順利使用,這教室恐怕是沒有人能夠在今天完成了。」

 

「這、這種咒語,你那樣隨便示範,怎麼可能一次就成功……」Harry無法克制地臉紅,抱怨著。

 

「是嗎?我在四年級時就能自由運用,看來我太高估你們了?」

 

只見Riddle嘴角含笑,讓Harry後悔剛剛竟說出示弱的話,不管要嘗試幾次,他絕對會成功用給Riddle看。

 

Riddle說沒有人能夠完成是錯的,Harry發現Hermione能夠很好地使出來,儘管她能夠控制的變化範圍並不大,但已經能將範圍縮小到覆於皮膚上,也可以擴大到容納四個人的空間,Riddle卻連看都不看Hermione一眼。

 

「為什麼你覺得我應該能夠用這個咒語?」Harry一個字一個字中都充滿僵硬的憤怒。

 

「我認同你在黑魔法上有相當優秀的才能,Harry,你應該能夠做得比這間教室的所有人都要好。」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覺得高興。」

 

但事實是,聽見Riddle的話語後,Harry的心情稍稍浮動,對於如今沒有辦法順利控制這個魔咒的自己有點挫敗,或許就像Riddle說的,他從剛剛就無法集中精神,腦袋中一直想著那天的事情,胸口充滿焦慮。

 

「我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就這麼不習慣嗎?」

 

「什、什麼?」Riddle似乎看穿了他的思考,Harry狠狠瞪著他,「你怎麼知道我想什麼,你對我用破心——」

 

Riddle卻不管Harry的怒目瞪視,嘴角上揚,一抹危險而曖昧的微笑刻意勾動Harry的內心,他非常輕柔而小聲地附在Harry耳邊,「若我讓你享受更美好的歡愉,你是否會更羞愧呢?」那句話才剛落下,Harry身上施展一半的防護咒就突然失控般膨脹,彷彿要將Riddle從身邊撞開。

 

但Riddle並沒有使用魔杖,反而是伸出手輕輕一碰,防護膜就像脆弱的玻璃般碎裂後消失無蹤,但他依然被撞開了一公尺左右,而且碰觸防護膜的手掌出現嚴重的燙傷痕跡,Riddle不知做了什麼讓那痕跡恢復如初,從他的表情看起來還算滿意於這樣的結果。

 

「這就成功了,」Riddle輕輕拍著手,周圍的學生們轉頭看向Harry,不知道為什麼Harry明明成功了卻一臉氣急敗壞的模樣,「很好,Potter先生,雖然還不是很穩定但至少你掌握住那種感覺了。」

 

「你剛剛——」

 

「包含Granger小姐的回答,我就替葛來分多加個十分吧。但是,突然攻擊我是不可取的,你必須做一晚勞動服務,Potter先生,我看就今天晚上吧。」

 

「勞動服務?可是剛剛是你故意讓我攻擊,而且你——」

 

「Potter,」微冷的聲音讓Harry抗辯的話停下來,他明白不能繼續違抗對方,「我最討厭別人拒絕我,所以,你會欣喜地接受這個安排吧。」望著Riddle臉上嘲諷的神情,Harry即使心中一股怨氣卻也說不出話來。

 

他很清楚,若不答應,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到頭來還是不得不接受對方的要求。

 

「今天晚上吃完晚餐後,我在塔上等你,別拖得太晚。」 

 

 

 

 

 

 

 

Harry停在門前,比預想中還要早抵達這個塔頂,本以為必須要爬好幾層樓才能夠到達塔頂上Riddle的房間,結果樓梯被施了魔法,才踏上兩三階就突然升到最高層。Harry猶豫著遲遲不願挪動雙腳,門前畫像中的少女充滿好奇地看著他,彷彿要把他給看出洞來,他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兒站一輩子。

 

Harry伸手敲響那扇門,裡面安靜好一會兒後傳來一個不像是Riddle的嘶啞嗓音。

 

「主人正在忙,讓你先進來等著。」

 

Harry眼前的門敞開,他探頭進去,卻只看見坐在書桌前正熬煮魔藥的Riddle,不見其他人,正疑惑剛剛的聲音出自於誰時,腳邊突然滑過極為冰涼的觸感,Nagini正緩慢經過他的腳下,撐起巨大的身軀彷彿想逼Harry出去般威嚇著,那粗壯的蛇牙隨時都可以咬死他,Harry在門口動彈不得。

 

「別嚇他了,Nagini,讓他進來吧。」Riddle說,大蛇這才俯下身軀爬向一張椅子,在底下盤繞。

 

「這兒,Potter,你必須在這裡安靜的等待主人結束。」

 

Harry聽著來自巨蛇的聲音,他也懶得抗爭什麼,默默坐到那張椅子上安靜等待,但他很不習慣腳邊有條隨時可以將他的四肢扭斷的大蛇在底下徘徊,並用威脅的視線盯著他。

 

「Nagini不喜歡外人,特別不喜歡你,原諒她的無禮吧。」不知道過了多久,Riddle終於蓋上熬煮著的鍋蓋並離開桌前,他看Harry一臉警戒地盯著Nagini,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不會逃跑,不需要她來監視我。」

 

「是啊,我想你不會。」Riddle點點頭,「Nagini,放過可憐的Potter吧,我會給妳找到更好的玩樂。」

 

大蛇聽完Riddle的命令後,慢慢滑開,這讓Harry稍稍鬆了一口氣,他實在無法喜歡那條蛇。

 

「Harry,過來吧。」Riddle親切地揮揮手,在那張諾大的木桌前東西被依序地排好,地板上有一大袋麻袋裝著類似藥草的東西,「今天你就幫我把這些全部都給切碎了。」

 

「全、全部嗎?但是這些就算弄到明天早上也弄不完啊,你為什麼需要這麼多?」

 

「那就只好做到早上了,這些都是我最近需要的材料,可沒有時間讓你慢吞吞地做了。」

 

「就是你之前衰弱的時候喝的魔藥?」

 

「你也不算笨,不過我現在正在研究比那更有效的魔藥,所以才需要這麼多,反覆試驗會浪費掉不少。」Riddle往後靠上椅子,他遞給Harry一把銀色的小刀,「坐下來,開始切吧。」

 

「我可不是想幫你,別搞錯了,我只是被你故意陷害來做勞動服務。」Harry冷冰冰地說,卻還是接過刀子在那一大袋的魔藥前坐下來,抓起一把藥草,兇狠地切起來。

 

Harry覺得如果Voldemort需要,應該有很多人願意為他做這些事情,甚至可以用魔法來做,卻偏偏要他來代替,這分明是故意的。Riddle望一眼Harry不甘願的側臉,只是露出一個微笑什麼話也沒說,重新轉向他書桌上放著的一張羊皮紙,上面畫滿Harry看不懂的符號還有紀錄。

 

Harry偷偷瞥向那張羊皮紙想要知道Riddle到底在研究什麼,但實在看不懂,Harry過去不曾想像能這麼接近這個男人,在他印象中的Voldemort,是個只知道殺戮的可怕的人,醜陋的面孔,還有邪惡的內心。

 

但Harry直到今天才發現,Riddle的的手很巧,字也和當初在Riddle的日記本中看到的一樣優美。

 

那一個一個用羽毛筆描繪出來的藥草形狀、文字紀錄等等,Harry感覺就好像是出自印刷的書本一樣的東西,忍不住停下手中的動作開始觀察起來,他在這一年內,對Tom Riddle的了解比過去五年都更多,活生生的人就在他面前,談起他的家族,談起他的永生大計,Harry從未如此深入了解對方。

 

「Harry,如同我曾經提醒你的,我一個人生活的時間比你更長,就連你的麻瓜姨丈相比孤兒院的那些麻瓜也算是和善的,你對我如此好奇,看到我做殺戮之外的事情真的有那麼稀奇嗎?」

 

Riddle放下羊皮紙,他又一次完全看穿Harry的思考,這已經不是猜測的程度,而是他確實知道Harry想些什麼才能說出這些話,「Harry,我能讓你更了解我,只要你願意加入我。」

 

「我不是…你…你又看了我的思考?怎麼做到的?」

 

「就算不用破心術,也能夠猜到你的想法。」Riddle裝載著滿滿的嘲笑,「連說謊也不懂。」

 

「告訴我!你剛剛對我用了破心術嗎?」Harry問,語氣顯得粗魯。

 

「只是一種習慣罷了,別小題大作,況且你的內心從來不曾緊閉,要對你使用破心術再容易不過。」Riddle聳聳肩,「還是,在你的內心有什麼害怕被我看見的事情嗎?」

 

「沒有那種事情,只是這感覺很不舒服,隨便侵入別人的內心也是…很沒有禮貌的事。」

 

「沒想到你會跟我談禮貌,好吧,如果你也能做到侵入我的思想,要我停止這種事情也可以。」

 

「侵、侵入你的思想?」

 

Riddle好像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般微微勾起嘴角,「我可以教你怎麼使用破心術,和我打個賭吧,Harry,如果你可以侵入我的思想,哪怕只是一點點,我就讓你看看那些關於你的記憶。」

 

「關於我的記憶?」

 

「不想知道嗎?十五年前的那一天,你的父母,以及他們為何死去的所有事情。」

 

「是你殺害他們的,不是嗎?Wormtail向你出賣他們的藏身處,我不懂還有什麼好說的。」Harry的眼底染上一層陰影,誰都可以,就是不想聽見眼前的這個人提起他的父母,不願意聽Riddle用彷彿事不關己的口氣述說他們的死,如果不是這個男人,他如今會擁有一個溫暖的家庭,不會被人恥笑,不用面對Voldemort。

 

「顯然,你並不曉得所有的事情,從十五年前開始Dumbledore隱瞞了你多少你本該知道的真相,包括真正出賣你父母的人,還有Dumbledore想讓你獨自揹負的使命,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儘管對方引誘的語氣非常明顯,但Dumbledore數年來一直瞞著自己的事情,Harry儘管想要否定這樣的想法,卻又無法控制地想知道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Harry知道自己該拒絕這交換條件,但是,他想知道出賣自己的父母並害死他們的人……他抓緊長袍,手微微顫抖,最終還是忍不住鬆口。

 

「我知道了,就這麼做吧。」





tbc

作者廢話:

總算....有進展了!!!!

雖然只是一點點...但我總算讓魔王有點表示了啊(真心累

雖然說這也是因為他別有目的啦...

但我想魔王會稍稍擁有一點感情,只是這感情大概很難說是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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