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玥

One Thing He will Never Know -10 (TR/HP)

 

Harry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又被欺騙了。

昨天表現得非常虛弱的Tom Riddle,今早卻像是沒事人那樣出現在眾人面前,他還是一樣單獨行動並且引人注目,雖然臉色蒼白,卻絲毫無損他的俊美。飄浮於身後的Nagini讓人避之唯恐不及,但這也顯示出他可以使用魔法了。

當Riddle注意到Harry強烈的視線,那對艷麗的紅眼裡竟帶著一絲深深的笑意,Harry頓時失去語言,因為他意識到Riddle有什麼不同之處,直到額頭傳來一絲疼痛,他才回過神。

 

「本以為幾天沒見到他了,該不會要跟我們一起上等一下的課吧?」Ron病懨懨地小聲說,本以為不會再見到Riddle的他難掩失望。

 

「看起來不像,他往那邊去了。」Hermione聳聳肩。

 

「Harry,你怎麼啦?」Ron注意到平常一碰到Riddle的事情就特別激動的Harry今天竟異常安分,這是反常的。

 

Harry只是搖搖頭,他知道,不管他瞪著那個背影多久,都看不出對方的異樣。

明明昨天還承受著酷刑咒般的痛楚,為什麼現在有辦法自由行動?

這麼短的時間就已經完全恢復了?或者,對方再次說了謊言?

不曉得自己內心的這份焦躁是什麼,竟如此難以釋懷,他不該,也不願意再去思考那個男人的事情。

 

一下了課,Harry便在長廊深處找到那個人的身影,很奇怪的,他的周圍沒有史萊哲林學生圍繞,甚至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就好像他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學生,不小心在窗沿的石台睡著了。

黑色的頭髮被風吹撫得輕輕飄動,輪廓被夕陽的餘揮染上一層艷麗,如同暗處靜靜綻放的邪惡之花。

 

Harry站在那兒盯著Riddle好一會兒,稍稍能夠明白為何沒有一個人在匆匆經過時看對方一眼,他身上穿著和所有學生都一樣的黑色長袍,整個人卻幾乎融入身後那染得一片艷紅的天空之中,睡著的面容看來很安詳,一點也不像是個嗜血殘暴的黑巫師,現在的他過於自然地融入了這學校的一景。

 

Harry不太確定自己想做什麼,但是他走到Riddle面前。

他知道,自己無意間又落入對方的謊言,他看到的Riddle就和以前一樣能夠自由操控魔法,而且行動也毫無阻礙,這讓Harry心中有股不知是失落還是可惜的感覺,他本以為可以看見這個人失去魔法而困擾的模樣,意識到又一次被欺騙而輕易相信對方的自己,對內心曾經產生些許動搖感到可恥。

 

必須毀滅這個邪惡的黑巫師,為了所有人好。

這個世界上有更多需要幫助、可憐的人,或是被Voldemort摧毀的家庭,才真正需要他人的憐憫和溫暖。

 

「你又想做什麼?」一個低沉、冰冷的嘶啞嗓音響起,Harry整個人跳起,好不容易才找到聲音來源。

 

「妳是……」

 

「HarryPotter,如果你想要打什麼主意的話還是趁早消了念頭吧。」

 

「我不會對他做什麼,在學校誰也不能傷害他,不是嗎?」Harry冷靜地望著那條蛇,Nagini,過去Harry從未跟這條蛇說過話,讓他有些不自在,粗大的身軀隨時都可以勒死他,尖銳的牙看來很致命。

 

「說得沒錯…HarryPotter…」巨蛇緩緩滑動著,強壯的身體攀上牆壁後直接爬上Harry的肩膀,那冰冷的威懾讓Harry動彈不得,「你是主人最恨的人,如果不是主人不允許,真想咬死你,Harry……」

 

Harry不曉得原來這條蛇這麼的沉重,平時看Riddle很輕易地帶著她,肯定是使用了某些咒語。

 

「不要隨便爬上來,你到底想幹什麼,想勒死我嗎?」

「喔,我不能殺你…對,你也會說我們的話,你是主人最後一個……」

 

「Nagini。」足以將空氣凍結的聲音打斷他們的對話,帶著不悅。

Harry總覺得Riddle似乎在阻止Nagini說出什麼,但他不曉得是什麼理由。

 

「別說太多了,妳也不喜歡嚇跑獵物吧,」Riddle的笑聲中帶著刺,調整靠著窗沿的身體,「還有,妳快壓垮他了,如果讓他斷了一根或兩根骨頭,我是無所謂,但Dumbledore那邊會抱怨的。」

 

Nagini聽見命令後緩緩從Harry身上退開,來到Riddle腳邊。

Harry看Riddle撫摸那條蛇的頭,感覺得出他們之間的親密,對待人總是極度冷酷的Riddle卻能夠露出如此安穩的表情,就好像…那條蛇是他的一部分,而且,總覺得今天Riddle說話的方式比過去都溫柔。

 

「唔…」突然,額頭又一陣一陣發疼,這種令人暈眩的痛楚是每次接近Riddle時就會感受到的。

 

「又痛了?」Riddle看他一眼,Harry閉著眼睛點點頭,沒有餘裕去回應對方的話,「哼,真是改不掉的習慣,這份連結是個麻煩。」Riddle喃喃自語著,Harry完全不懂他是什麼意思,眼看對方伸出長長的手指,讓Harry退後了一步,因為他還記得之前Riddle碰他傷疤的時候讓他感到難以忍受的劇痛。

 

「別怕,男孩。」

Riddle並沒有因為Harry退後就放棄,當他的手指碰觸Harry的前額,鑽入腦內的疼痛緩解,Harry終於可以睜開眼睛,恢復思考,而第一個想法便是懷疑為什麼這個男人要幫助他。

看Harry一臉困惑,Riddle臉上的笑意更深,他很清楚,Harry的傷疤會疼痛,是因為憎惡的情緒作祟。

 

只要他對Harry的感覺沒有消失,就會透過這個連他自己都難以控制的連結傳遞給Harry,所以他才認為是個不好的習慣,把想法轉換為疼痛,沒有比這更暴露內心的事情了,幸好他有方法能減輕疼痛。

 

「不道謝嗎?」Riddle問,嘴角勾起,「我特別舒緩了你的疼痛。」

 

「還不是你造成的嗎?」Harry抿抿嘴,揮開對方的手,冷漠地環視四周,「你在這種地方…睡覺?」

 

這個男人明明有著塔上的房間,卻在長廊邊的石窗闔眼休息,Harry看不出Riddle的舉動所代表的意義。

 

「沒什麼,只是回憶起一些事情罷了。」Riddle的視線悠遠地轉向窗外,夕陽在他的側臉染上玫瑰色的光輝,「以前待在霍格華茲我特別喜歡這兒,能夠將所有角落一覽無遺,居高臨下的感覺不是很讓人愉快嗎?」

 

Harry朝他的視線看去,確實,只有這個角度才能把整個校園的景色盡收眼底。

「看到那個屋頂嗎?」Riddle指向不遠處一個三角形的屋頂,「以前是我們史萊哲林最喜歡的玩樂場所,而這是絕佳的觀賞位置。」

 

「什麼?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Riddle的嘴角勾起一個充滿惡意的冷笑,「讓人從那上面走過去,就這麼簡單。」

 

Harry看向那個幾乎沒有行走空間的屋頂,幾乎可說是懸空在其他樓層之間,而下方就是七、八層樓的高度,若是摔下去就必死無疑,明白到那所謂的玩樂是什麼時,Harry的胃一陣翻滾。

 

「類似歡迎儀式,每個年級總會有一兩個看不順眼的傢伙,血統特別模糊,不愛服從的傢伙,或是,特別優秀的學生——對於準備O.W.Ls和N.E.W.Ts的考生來說,這點壓力抒發管道還是必要的吧。」

 

「你們做這種事情都不覺得噁心嗎?欺負別人來…來讓自己高興…要是有人受傷……」

 

「不會有人受傷,在那之前會先求饒,真的有那種豁出去的傢伙存在時,摔下去前也會有人救他,過去充其量也不過是受點驚嚇,只是個無傷大雅的遊戲。」

 

「無傷大雅?無傷大雅?」Harry問了兩次,他打從心底的覺得這傢伙腦袋不正常,從小時候就能看出邪惡根深蒂固,這似乎也是理所當然,否則不會有現在的Lord Voldemort。

 

「我剛進霍格華茲時,很不湊巧的,除了對麻瓜毫無好感這件事情與大多數人相合外,看我不順眼的人很多。」像是回憶什麼有趣的回憶似的,Riddle笑得相當曖昧,「以我而言,這就是無傷大雅的小遊戲,不管是傷害人也好,玩弄也好,弱小的存在應該羞恥自己的脆弱,他們會理解到想要生存就必須付出代價,能夠談論平等卻為所欲為的只有那些掌握權力的少數人。」

 

「你自己被當作目標,結果還讓這件事情繼續下去?」

 

「我的狀況不太一樣。」Riddle微笑,Harry想他大概並沒有真正走上那個屋簷,或著就算走了,他也肯定用了其他手段讓那些陷害他的人吃盡苦頭。

 

Riddle會想起這件事情是很偶然的,走到這個地方時,塵封的記憶在腦海中變得鮮明。

儘管霍格華茲一直是他最思念的場所,但是作為學生與人相處的記憶在成為黑魔王後幾乎被忘得一乾二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分靈體的回歸,他腦中偶爾會浮現過往的景象,都是些可有可無的無聊記憶。

 

逼人走屋簷這種無聊的欺負行為,史萊哲林特別喜歡這類活動,使用暴力是最無趣的,給予受害者們彷彿能夠自由選擇的道路,逼迫他們放下倔強和反抗,暴露出內心的懦弱然後屈服,徹底擊碎無謂的自尊心,這就是史萊哲林們天生喜歡的伎倆。Riddle還算喜歡這個幼稚的小活動,直到他成為史萊哲林的中心人物,被逼上去走屋簷的人大多是違反他定下的規則的那些人,特別是親近麻瓜、與葛來分多交好的那些,有些人運氣不好,變得精神異常,但他們做這些事情不會造成任何後果,只要Riddle想要,不管什麼狀況都可以用別的理由唬弄過去,那是段相當任意妄為的學生時期,但若和現在自己做的事情相比,當然是無傷大雅的遊戲。

 

「欺凌他人有什麼有趣的,真搞不懂你們的想法。」Harry不屑地低哼一聲。

Riddle若有所思地望著Harry,毫無陰影眼神與思考方式,他知道這孩子受到Dumbledore影響極深,更糟的是他還是個正義感過頭的葛來分多,要將他染上慾望的顏色、投靠己方這並不容易。

 

唯一慶幸的是第八塊分靈體的存在,也許多少會讓這事情變得容易一些。

因為Riddle也看得出來,Harry體內存在著史萊哲林的某些特質,史萊哲林們不過是對於自己的渴望更忠誠一些罷了,除此之外和其他學生並無太多差異,自私與貪婪也是人人皆有的。

 

「Harry,你看到了嗎?」Riddle指向窗外,在黑湖旁有幾個學生的身影,「是Malfoy家的孩子,還有Goyle和Crabbe,我聽說你平時似乎不怎麼喜歡他們。」

 

「因為他們和你一樣是喜歡欺壓別人的混蛋,奸詐又惡劣,Goyle和Crabbe蠢得要命,誰會喜歡他們?」Harry有點悶地說,「就是因為你們這種人的緣故,我才……」Harry忍不住撫上額頭,最討厭的人當然是Voldemort,然後是對他酸言酸語的Snape,再來就是Malfoy連體三胞胎了,一想起他們心情就無法好。

 

Harry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Riddle的手指輕輕揮動。

突然聽見遠處一陣驚呼,Harry看見Goyle整個人被某種力量彈飛出去,摔進黑湖,他驚慌地游出水面四處張望,想找出是誰把他踢進水裡,Malfoy和Crabbe愣在那兒,隨後才想到要把對方給拉上岸。

 

Harry還搞不清楚Riddle這麼做的原因,只見Riddle的嘴角彎起淺淺的弧度,手指壓在唇上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那笑容有種難以言說的魅力,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是惡作劇成功的普通少年那樣沾沾自喜。

接著,Riddle的手指像指揮音樂那樣往上劃,本來已經抓住Goyle的Crabbe一下子飛得老遠,掛上不遠處的樹枝,驚慌失措地叫嚷,他們可能還以為自己碰到鬼魂了。

 

「噗…呵…」Harry嘴角忍不住動了一下,壓抑不住蹦出的笑聲。

他並不想笑,但Crabbe的表情太過滑稽讓他實在忍不了,但他一聽見身旁Riddle的輕笑後,馬上收回笑臉。

 

「這不好笑,雖然Malfoy他們活該倒楣,但你這麼做根本……」

 

Riddle也沒多聽Harry抱怨,悠然自得地撐著臉,這個時候換Malfoy騰空飛起,一頭栽進黑湖之中,同一時刻因為Crabbe掙扎得太過厲害,樹枝折斷讓他掉下來,重重摔在草地上,灰頭土臉的模樣像隻蠢笨的山怪。

也不知道是否太過湊巧,一條粗大的觸手浮上湖面,捲起Malfoy的身體,他發出尖銳的求救聲,但沒人敢去救他,黑湖傳說中有一隻巨大的海怪,那應該是牠的手,Malfoy被牠甩來甩去,不斷瘋狂尖叫著。

 

Harry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大笑,他實在無法忽略Malfoy一臉驚恐的慘白臉色,還有不斷呼叫他人幫忙的可憐樣,畢竟是被海怪捲起來,誰都會那樣慌張吧,但Harry心中沒有半分的同情,只覺得他們活該。

 

驚恐過後,旁邊的人全都開始圍觀,連Harry和Riddle身邊路過的學生們也都靠近窗戶觀看,對於這個突然的事故議論不已,只有很少部分的人有點擔心,而大部分的人都覺得好笑。

Harry發現四處都是笑聲,還有遠處Malfoy他們三個人尖叫的聲音,沒有人發現是誰做的。

 

「你為什麼……」Harry因為笑得合不攏嘴,好不容易勉強止住後才回頭看身旁的Riddle,卻發現始作俑者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覺得好笑,那對紅眼反而正仔細觀察Harry,強烈的視線令Harry的胸口隱隱騷動。

 

「你笑了,」Riddle說,Harry臉上還掛著一抹尚未消退的笑意,「老是對著我愁眉不展、脾氣暴躁的你也是會為了這種無聊的事情而笑。」

 

發現Harry會為這種無聊的惡作劇而笑,Riddle其實也稍感意外,本以為男孩會固執地堅持那些正義,不過仔細想想,撇開Harry曾因為母親的保護咒而躲開一死之外,確實就只是個普通的霍格華茲六年級學生,一個平凡的少年。雖然Riddle喜歡Harry扭曲、氣憤的表情,但也會對一如往常的反應感到厭膩,他意外地發現Harry笑起來的模樣並不糟糕,那雙綠色的眼眸裝滿笑意的時候,如同翠綠的湖水閃耀光輝。

 

「那是因為Malfoy他們罪有應得,而且發生那些事情實在太好笑……」Harry知道自己的辯解顯得虛弱。

 

「看來我們沒什麼太大的差別,雖然討厭被人欺負,但如果是厭惡的人倒楣似乎就沒什麼關係,所謂的底線,總是可以變動。」Riddle冷酷的笑讓Harry身體微顫,海怪已經放下Malfoy,Malfoy等人狼狽地游回岸上,「我曾經以為我們沒有一處相似的地方,但現在我知道你會為什麼而被取悅。」

 

「那又怎麼樣?而且,不管是誰看到那個景象都會笑吧?很多人都在笑,不代表我們和你一樣。」

 

「是嗎?我覺得邪惡與玩心有時只是一線之隔,我們都為某人的痛苦而喜悅,我們不計後果,」Riddle直視Harry垮下的臉龐,彷彿能看透Harry內心的不安,「你現在的表情倒是比之前來得好多了。」

 

Riddle從窗沿站起身來,讓Harry不自主地後退,但是Riddle硬是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拖回,冰涼的體溫傳遞到Harry的身體裡面,一點也不像是人類應有的溫度,讓Harry打了一個冷顫。

 

「我們很少試著了解彼此,我發現你比以前高了,Harry,我也姑且算是從小就看著你長大吧?我們甚至看起來還有點像,不是嗎?」Riddle帶點嘲笑的口吻輕柔地說,Harry曾經聽那日記本中的Riddle說過類似的話,當然,他是絕對沒有Riddle英俊,「你喜歡的女孩,沒有辦法喜歡上你嗎?或者,你不認為自己應該獲得更多重視,你為魔法界付出那麼多,卻沒人感謝你?Harry,你可以像以前那樣跟我分享這些秘密,像你曾經對我的日記那般盡情傾吐。」

 

在Riddle提到喜歡的女孩時,Harry的腦中浮現出Cho Chang的身影,卻隨即被Cedric的身影給蓋過,那讓他的腦袋順間冷靜下來,Cedric的死是自己的責任,被Voldemort殺害的,如果不是Cedric死了,Cho Chang根本不可能瞧自己一眼,結果,他們無法繼續那短暫的交往關係,自己終究沒有辦法和喜歡的女孩在一起。

 

「你怎麼會知道日記的事情?」

「Lucius將那本被你毀得徹底的日記還給了我,我看過裡面殘留的記憶。」

「難道那個也是……」

 

「我的分靈體,沒錯。」Riddle坦然承認,他現在並沒有打算遮掩,因為他知道就算Harry明白了他打算做的事情,也拿他沒有辦法,「我發現你曾經相當信任我製造的那本日記,這代表我們其實談得來,你知道,它是我挺喜歡的想法,可以將『我』送進霍格華茲代替我執行計畫,可惜Lucius辦事不力。」

 

「那是在你露出真面目以前,我以為你是個好人,但你滿腦子只是想殺死麻瓜學生,」Harry在說話的同時,依然能感覺到Riddle注視自己的灼熱眼神,像是在看什麼令人感興趣的玩具似的,「那本日記會毀掉是你活該倒楣,那些食死人老是讓你一敗塗地,不是嗎?」

 

Riddle被那句話惹笑了,他的聲音柔和而親切,像個溫柔耐心的好朋友。

 

「Harry,我們就不要老是針鋒相對,我差不多厭倦了我們之間這老套的口角爭執,我們可以好好相處,你不必對我和顏悅色,但至少能和平的談話,當然,僅限在這霍格華茲休戰的短暫期間,如何?」

 

Harry從沒有想過對方會提出這樣奇怪的意見,他找不出任何不同意的理由,腦袋一片空白,什麼話也說不出來,Riddle陰冷的溫柔讓人心底發毛,撫上胸口,吃驚地發現心臟正不知所措地加速鼓動著。

 

「下、下堂課的時間到了,再不去就會遲到。」Harry相當彆腳地說了個理由,拔腿就走。

 

不知怎地,Riddle今天的態度過於親切,反而像是有什麼目的。

但那種自視甚高,認為所有人都不配與之相提並論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打算拉攏自己?

Riddle竟然說他們都是『為某人的痛苦而喜悅』,Harry忍不住對於自己剛剛在Riddle面前大笑這件事情有點懊惱,當Harry扭過身體匆匆揣著自己的書包快跑向變形學教室時,感到臉上因羞恥而發熱。

 

Riddle望著Harry逃走的背影,臉上柔和的笑意迅速褪去。

手指輕撫Nagini的頭,揚起一個微微扭曲的笑容,含著事情進展順利時的殘忍愉悅,這也是Nagini一直熟悉的表情,以Nagini的角度來看,覺得對Potter表示親切的Riddle相當怪異。

 

「主人,您真打算讓那小子…加入我們嗎?」大蛇嘶聲低鳴,身軀盤旋於Riddle腳下。

 

「不是挺有趣的嗎。」大部分和Harry談論的事情是真的,但他也有其他的目的,「我們的Wormtail應該已經辦好被吩咐的事情了,製造那麼大的騷動替他引開人們的注意力,如果還是被抓住,只能說他太沒用了。」

 

「為什麼不讓我去,主人,我可以為您辦好這些事。」

 

「妳太引人注目了,Nagini,而且妳不在我身邊也許會讓Potter起疑。」

 

他很小心,在自己的魔法尚未能完全順利使用的現在,更不能讓Nagini離開自己身邊,也不能讓任何人有機會殺死Nagini,他不能允許Nagini離開視線。

 

「倒是拿到了個有趣的玩意兒,這一定能在某天派上用場吧,密道將是攻佔的關鍵。」Riddle不知什麼時候拿到了那張老舊羊皮紙,充滿興趣地查看著,上頭的Prongs、Moony、Padfoot和Wormtail不斷調侃他不要靠偷取來窺探別人的秘密,惡作劇地圖,他從小Crouch與Wormtail那兒聽過這張地圖的存在,沒想到Harry真的隨身攜帶著不離身,有這東西在Potter手上,Wormtail在霍格華茲也就不好行動,而他未來的行動也可能被監視,接近一個人然後順手牽羊這種事情他也算相當熟練,所以輕易取得了這東西,以防萬一。

 

他的手輕輕一晃,那羊皮紙地圖消失於手掌心,他滿意地欣賞自己再次恢復的魔法。

 

「看,Nagini,事實證明只要那男孩在,我就能順利使用魔法,照這狀態,下一個階段也沒有問題吧。」

 

「為什麼會這樣呢?明明連您準備的魔藥也沒有作用,您最近看起來很痛苦。」

 

「妳又怎麼會明白魔法的美妙之處?」Riddle溫柔地輕嘆,黑色的長袍落在地上,屬於黑魔王的陰暗壓力再次回到他的身上,傲慢的喜悅充滿那對透著紅色微光的眼眸,「對於有著緊密連結的東西,魔法更容易起效用,我心中有幾個猜想但還需要證實,我不急。」

 

也許是因為Harry Potter身上的分靈體,這是Riddle現在唯一可以想到的原因。

Harry擁有他所沒有的,總是充滿過多感情的心緒,還有母親的保護咒,同情、信賴、友情、戀愛這些感情……都是自己棄之不要的部分,但這樣的Harry和自己的連結卻很深,一個關係是死敵,一個關係是他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另一個關係是分靈體,不管是哪種關係都讓他們變得親密。

 

從理論以及Dumbledore的建議,讓分裂的靈魂回到原狀唯一的方式就是懺悔,懺悔包含了必須體會他人痛苦並發自內心感到後悔的想法在,也就是要擁有他所最輕視的『愛』,偏偏他永遠做不到這件事情。

既然自己做不到,就讓別人代替自己做就可以了。

他發現當Harry在身邊並且對自己懷抱的正面感情越濃厚的時候,身體的疼痛就越輕微,魔法的使用也變得順利,哪怕是Harry一點點無價值的同情,甚至是一點愉快的感情都會有幫助。

恐怕是因為體內的魔法透過分靈體相互傳遞的關係吧,他和Harry的連結讓他們互相影響,Harry的情感可以為他所利用,而Harry的母親所給的保護咒也是非常正面且強大的魔法,那是Lily為了保護兒子不惜犧牲生命所留下的魔法,他們體內的血液交換理應能讓Lily的保護咒對自己不再有效,但是那力量並沒有像Harry那樣在自己身上形成無人可傷害的防護——所以,他所期待的是,有一天Harry可以把保護咒的力量完全轉移到他的身上。

但要做到能夠代替對方去死,真心保護對方,這可是非常難的。

就算是最忠誠於自己的僕人中似乎也沒有完全心甘情願為自己而死的存在。

 

他很清楚,在不使用蠻橫咒的狀況下要讓Harry『心甘情願為了自己選擇死亡』,實在強人所難,但他一直都擅長緩慢而耐心地餵食他人毒藥,癱瘓對方的防心,儘管多少年來他已經不再依靠這種方式得到僕人,也不再稀罕用虛偽的面孔去蠱惑、勸誘他人成為同夥,但久違的重溫舊夢也不失為一件壞事。

 

 

 

 

 

 

 

 

 

「你違反了和我之間的約定,Tom,還是不立下不破誓你就不會守約呢?」

在偌大的校長室中,金光閃閃的魔法道具在天空漂浮著,房間中只有兩個人的身影坐在桌子兩端,看似一幅和平的圖畫,卻醞釀著不安穩的氣氛。

 

「約定是可以改變的,原諒我,Dumbledore,你知道我最近的身體狀況不怎麼樣,你不會還想要勉強我去參與我早已經不需要學習的課程吧。」Riddle雖然這麼說,但他的表情卻不像身體狀況不佳,「而且我也打算繼續下一個階段,沒太多的時間可以參加那些課程。」

 

「不到幾天,你的狀況就恢復至此,實在超出我的想像,可以告訴我你用了什麼方法嗎?」Dumbledore銀藍色的眼睛閃過一道光,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警戒,「該不會是讓你的僕人們又做了什麼危險的嘗試吧。」

 

「沒這種事情,我無法自由地與我的朋友們聯繫。」Riddle態度平靜地回答,說那些謊言時竟面不改色,「能夠恢復得這麼快也是我意料之外的,也許,我的內心有了些許懺悔也不一定?」

 

一聽就知道是句玩笑話,讓Dumbledore的表情變得稍稍冷酷謹慎,他觀察Riddle,Riddle的恢復沒有任何預警,此刻的Riddle雖然沒有恢復到全盛期,卻也已經相當穩定,身上魔法的力量又再次變得危險。

 

對於分靈體,Dumbledore自認沒有Riddle了解得更透徹,所以他並不清楚這改變的原因。

 

「你我都知道懺悔是困難的事情。」Dumbledore深深嘆息,「說到你的朋友,我發現你似乎有些朋友偷偷鑽進來替你做事,Tom,霍格華茲一向歡迎正大光明的客人,當然,必須以正常方式進出,身為校長我必須禁止你現在這種可能危害到學生的行為。」

 

Riddle的表情線條變得冷酷,沒料想到Dumbledore會知曉這件事情,他一直都很小心。

 

「是Severus告訴你的,是嗎?」Riddle的眼中沒有一絲笑意。

 

「我並沒有說過從哪裡聽來的,Tom,你有沒有做這些事情你很清楚。」

 

那一天,用無聊的惡作劇吸引霍格華茲眾人的注意力同時分散Harry Potter的關心,他讓Wormtail偷偷潛入某個地方——他過去曾經藏東西的地方——可是,那時似乎一路上一直有人跟蹤,Riddle不相信有任何正氣師會敏感到跟蹤一隻老鼠,只可能是一開始就知道Wormtail身分的人,知道Wormtail能化身老鼠的人。

 

「哼,我們都別做無謂的辯解了,我承認我做的那些,為什麼不承認呢?你知道我的目的就是找回所有分靈體,也允許我這麼做,我對你沒什麼需要隱藏的。」

 

「但我並沒有允許你讓一些不應該出現在霍格華茲的人溜進來。」

 

「我必須自保,Dumbledore,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有多少正氣師潛伏在學校裡面,你或許會贊同我休戰的目的,但若讓Scrimgeour知道,我可不認為他會無動於衷並願意繼續這個休戰,甚至他也許會不顧你的生死來試圖毀掉我的分靈體,立下魔法界的頭號大功,我也是小心翼翼地隱藏著,為了你我都好。」

 

「這麼說你是擔心我了,真是窩心,Tom。」Dumbledore微微一笑,讓Riddle不怎麼高興。

 

「所以,你想要我怎麼做?如今我身處你的地盤,完成你的要求也算是我休戰該付出的一點代價,我還不至於吝惜這些代價。」Riddle直接問,他不想玩文字遊戲,只想快點結束這場談話。

「Harry想必會對分靈體感興趣,以過去的經驗,他能透過你們之間的連結查覺到異樣,那個時候……」

 

「我會親自告訴他想知道的一切,可以吧?」

 

如果只是這點事情的話他本來就打算這麼做,分享秘密,是最容易讓人感覺親密的簡單手法之一,所以就算Dumbledore不要求,他也打算告訴Harry大部分的事情——那些知道也無所謂的內容。

 

「對了,沒事的時候你必須回去上課,Tom。」

 

「好讓你的教授們至少在上課時間可以監視我,是嗎?」Riddle冰冷的視線掃過Dumbledore平靜的臉孔,對方只是溫和微笑,沒有回應他,不管過多少年,他仍然無法看穿對方的想法,或許對慾望的追求早已經在Dumbledore的過往記憶中消逝,隨著他親手擊敗的友人一同封在那座高塔上。

 

Riddle明白自己面對的是除了自身以外最為強大的巫師,他必須謹慎應付,但Dumbledore最大的問題就是認為依靠著Potter或是Snape這些人就能夠牽制住他,事情不會這麼容易,先不說Snape,把Potter加入計畫只會讓事情更糟,他會讓Dumbledore後悔把Potter男孩推在第一線抵抗他。

 

 

 

 

 

 

 

有誰的哭泣聲在角落響著,少年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地方。

穿著灰色洋裝的幽靈正滿懷恐懼地瑟縮在角落,她的臉色陰暗蒼白,啜泣聲斷斷續續聽起來充滿了數年來無法化解的哀怨,少年眼中並沒同情,只是靜靜觀察著對方的模樣,尋找最好的時機開口。

 

『你是誰?』少女發現了他,眼淚滑下她透明蒼白的臉頰,『你想幹什麼?』

 

『女士,我只是恰巧看到妳在哭泣,想知道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助的,能讓妳不再如此悲傷。』微微點頭,優雅的動作讓他看起來像是突然降臨的騎士,幽靈聽見後,眼淚如潰堤般噴湧而出。

 

『走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你們全都一樣,你們史萊哲林……The Bloody Baron,那個殺了我的男人就這樣在我身邊走來走去,噢,我多希望他可以更後悔、更痛苦,我要讓他體會我的感受……』

 

少年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來到女性幽靈所在的階梯上,少女看到這名英俊又文雅的少年試圖碰觸她的臉頰,自然是碰不到的,可是就好像要為她抹去眼淚似的,那表情相當溫柔誠懇。

 

『我看得出來,善良的女士,妳心中痛苦的原因並不只是因為The Bloody Baron,這和妳從妳母親那兒偷走的東西有關。』那口吻彷彿肯定了一切,少女一瞬間有種自己被看穿後的驚慌,但也有了無須再遮遮掩掩的想法,那鬆懈了她的心房,『告訴我,這能減輕妳的罪惡感,而我替妳守住秘密。』

 

『我認識你,你是史萊哲林學院那個有名的學生,很多幽靈都在談論你,像你這種人為什麼要對我好?』

 

少年微笑,對方疑心病依然很重,他需要多花費一些心力。

 

『我和其他人不一樣,女士。』少年在階梯上坐下,與少女的視線同高,只要注視那雙堅定、清澈的眼睛,就會覺得少年說的話一切都是真的,他看起來這麼溫柔,『我不會嘲笑妳,我明白無法辯白的痛苦,也知道自責讓妳日夜難熬,妳只需要把一切都告訴我,我能分擔妳的罪惡感。』

 

『我、我藏起了一樣東西…啊……母親會很生氣…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但我不敢說,我不敢說……我很抱歉……』幽靈開始歇斯底里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又開始哭泣,她將臉埋入手掌中時並未瞧見少年溫柔的眼底透出的一絲詭異紅光,他的目的即將達成。

 

『妳可以慢慢告訴我,女士,不需要急,我有很多時間。我發誓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去探聽妳丟失的東西,甚至我可以讓它永遠的消失不見,妳再也不會看見它,就像是真的消失了,』少年又一次笑,幽靈被對方的話語深深牽引,『我可以讓妳不再為它感到傷心,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妳拿走了它。』

 

『如果我告訴你,你保證,你不會告訴任何人?你保證能讓它永遠消失?』

『我承諾。』

 

少女感覺自己被迷惑了,被對方的溫柔所包容,彷彿曾經做的錯事可以被原諒,對方的邀約很吸引她,她真希望她藏起來的王冠可以永遠消失,那麼就沒有人知道是她偷的,她不需要再耿耿於懷。

她信任這個誠懇地想為她解決問題的男孩,因為這個城堡中的每一個人都說他的好話,說他是優秀的學生,是個溫柔勤奮的少年,所以他肯定會保守秘密,將那個礙眼的東西永遠消失。

她抬起頭直視少年耐心等待的臉龐,輕啟雙唇,『它就在——』

 

 

 

 

 

 

 

又是一次夢境,Harry醒來時常常覺得自己的腦袋就快要裝不下這些資訊了。

而同一時間疤痕又瘋狂撕裂他的額頭,讓他受不了。

夢中可以看到Tom Riddle學生時期發生的事情,感覺就好像實際發生般真實,但如果不在醒來後馬上回憶一遍,那些夢境就會慢慢消失,被自己忘記,所以就算額頭發疼他還是強迫自己回想。

他如今稍稍能理解夢中的內容了。

 

「雷文克勞的王冠…也是他的分靈體?」Harry喃喃自語,他覺得對方真的是瘋子,竟如此執著收集這些。

 

過去這段日子來,Riddle對於他的問題無一不答,告訴他當初製作分靈體的契機,當Riddle描述分靈體必須靠著殺戮來分裂靈魂時,Harry明白對方的野心與慾望超越了普通人。

產生這些邪惡又殘酷的想法時,Tom Riddle還只是個和Harry年紀差不多的史萊哲林學生,卻早已經走上扭曲的道路,對於為製造分靈體而必須殺害他人毫無憐憫心或恐懼。

Riddle親口告訴Harry,當他發現日記本被Harry破壞,指環被Dumbledore摧毀後,他便試圖讓分靈體回復原狀。

Riddle如此親切為他解答,讓Harry感到奇怪,Riddle只說這是Dumbledore的條件。

 

Riddle偶爾會邀請Harry進入塔上的房間,一開始Harry非常牴觸,但為了盡可能知道得更多,Harry不得不增加了與Riddle談話的時間,當他們聊起分靈體,Riddle對於他怎麼一點一點發現分靈體的用處、怎麼說服Slughorn的事情侃侃而談,Harry感覺那彷彿不是在講Riddle自己的過往,而是不存在這裡的某個人的故事,Riddle給人擅長談話的形象,就連這些令人髮指的行為也都講得很生動。Harry不得不承認,他們能夠如今和平相處,或可以說是往來頻繁的狀態,他甚至懷疑自己該不該繼續這樣下去,這似乎不是件好主意,但又覺得沒什麼壞處。

 

當Harry把這顧慮告訴他的兩個好友後,他們也都很吃驚。

 

「所以,Malfoy他們被拋出去是他做的?」Ron興奮地問,難得他談到Riddle時這麼高興,兩眼閃閃發亮,「嘿,他也是會做一點好事的嘛,那真的很好笑,Colin把那時候的照片給我了,我發誓要一生保存下來。」

 

「幹嘛拿那種東西,要知道這種行為都是很不好的,要是Malfoy不小心受重傷——」

 

「誰理他們啊。」Harry和Ron幾乎異口同聲的打斷了Hermione憂心忡忡的話,事實是,就算Malfoy和Crabbe、Goyle他們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Harry覺得自己也不會同情他們。

 

「這麼說,你還是打算一周去找Voldemort一次嗎?」Hermione改換了一個話題,問道,「那他最近有沒有再說什麼?像分靈體這種東西我從來沒聽過,真的很可怕,聽起來是非常邪惡的魔法。」

 

「我不是很想去,呃…不過我打算問他一件事情,我猜很可能是他的另外一件分靈體,而且他應該已經想辦法復原它了。」Harry平靜地說著,隨手施了一個繳械咒,「我又做了夢,那肯定是他製造分靈體的時候,我打算去跟他確認,我想,分靈體數量變少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就不必再花時間摧毀它們。」

 

Harry發現自己隨手丟出的繳械咒竟偏移了目標,Neville的魔杖飛出去,但Neville是Hermione的對練對象。

 

「啊,抱歉,Neville,一不小心。」Harry喊著,看Neville匆忙去撿魔杖。

 

最近Snape不知道在忙什麼,經常教完一堂課後另外一堂課就要他們自己練習,就算有人在練習課上受傷他也不理睬,總是心不在焉,史萊哲林特別喜歡這種機會,這麼一來就可以對他們看不順眼的人進行名正言順的攻擊,可惜他們沒辦法攻擊Harry,因為Harry的黑魔法防禦術相當熟練,讓他們找不到機會。

 

「Harry,我其實一直想提醒你,」Hermione在Neville離開去撿魔杖時忍不住低聲對Harry說,但她也怕Harry生氣,「別太相信那個人,就算他現在說的話是實話,也不要完全相信。」

 

「妳在說什麼?這種事情我當然知道。」天下沒有比LordVoldemort更不值得信任的人了,Harry想這是理所當然的,不懂為什麼Hermione要提出來。

 

「不是,我只是覺得……最近你很習慣去找他了解這些事情,我只是擔心你會不會被刻意引導…」Hermione的擔心並不是一時的,她能夠感覺到Harry對Riddle的態度與之前有很大差異,以前只要一提起Riddle,Harry就暴跳如雷像隨時會炸開的大釜,總是保持著警戒,但如今Harry能夠平靜地談論對方,這當然也不算壞事,但當Riddle無數次耐心回答了Harry所有想知道的事情,潛移默化中讓Harry對Riddle的信任增加,也不無可能,Hermione希望這是自己多餘的憂心。

 

Hermione也不否定他們交談的用處,雖然沒有那麼樂觀,但Dumbledore同意Riddle來霍格華茲的原因有部分就是想從中看到一點可能性,黑魔王靈魂的復原或許會對戰況有所影響,在這種時刻若能夠掌握對方的想法,如果可以從中尋找到一絲擊敗對方的機會,會很有幫助,Dumbledore把這個任務放在Harry的手上。

Hermione隱隱約約感覺到Dumbledore對Harry的期待不僅僅是為了從Voldemort手中保護Harry,而是…更像是他認為Harry必須做某件事情,某件…不可避免的責任,而這一切都為此而準備,那究竟是什麼,Hermione想不透。

 

「不用擔心,我沒有那麼容易中計,何況他殺了我的父母,我怎麼可能……」

Harry說到一半時,突然看見踏入門口的Snape,這讓Harry本來輕鬆的心情變得沉重,一旦Snape參與練習課程,他就沒有好日子過,即使自己做得再好也會被對方冷嘲熱諷,Snape就是不願意放過他,有時候這糾纏真的比Tom Riddle還令人討厭。

 

Snape巡視所有學生一圈,最後視線落到和Ron對練的Harry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嘲諷笑容,他快速走到Harry的身邊,也沒理會因為緊張而不小心丟了魔杖的Ron,面對Harry當然又是一頓奚落的話語,Harry覺得自己施的咒語根本沒有像Snape說得那麼不好,當然不是完美的,Snape指出的缺點他也認同,但就是不想被對方說出來。直到羞辱Harry一番後,Snape這才走到他第二討厭的Neville身邊,聽著Snape用慵懶的聲音指正他們施咒有多糟糕,Harry心裡非常不愉快,他始終無法理解為什麼Dumbledore會覺得Snape值得信任,在他眼中,Snape和Voldemort就是同一類人,到現在也沒有擺脫食死人的身分。

 

「那個油膩膩的偏心傢伙……」嘴裡嘀咕著,當然不敢讓Snape聽見,他還沒這種膽量。

 

「老兄,我們已經算好了,」Ron小聲說,眼角瞥向Neville,「至少你沒什麼好被挑剔的,Snape只能隨便找你麻煩,Neville看來要被整慘囉,Snape真的很不喜歡他……」

 

Neville一臉快哭的恐懼模樣,簡直像是Snape要把魔杖塞入他喉嚨似的。

 

「哼,史萊哲林的人也沒做得多好,我剛剛還看到Crabbe把自己的魔杖給甩出去兩次咧,差點戳瞎Goyle的眼睛,繳械倒是一次也沒成功過,他怎麼就不去挑剔那些白癡。」Harry低聲抱怨。

 

「確實,Crabbe家的孩子似乎從以前就不擅長這種魔法。」一個聲音突然從他們背後響起,他已經站在那裡偷聽他們講話許久,Harry嚇得差點掉魔杖,「但他們有著優良的純血統,無庸置疑。」

 

「純血,但是笨死了,我認識一籮筐這種人。」Harry回答。

 

Riddle沒有生氣,反而彎起微笑,並沒否認Harry所說的事實。

在Riddle心底其實也覺得像自己一樣的混血巫師才更具有威脅性,那也是當初他選擇Harry而不是那邊姓Longbottom的男孩,真的是很奇妙的心理,儘管他永遠也不會承認自己的血液中有著令他作噁的麻瓜血,也永遠不會承認混血與麻瓜出身的巫師有可能比純血更優秀,因為巫師的血與生俱來,不該混入任何雜質,不該失去它的獨特性。

 

「你怎麼又出現了?我以為你不會再來上課。」

 

「Dumbledore要求我必須過來,好讓他的人可以監視著我的行動,狡猾的老傢伙。」Riddle就像是隨口跟Harry聊天般輕鬆,Harry也不覺得這種狀況奇怪,最近他們的談話總是像這樣平常得很。

 

「我剛剛聽你抱怨Severus,你似乎很不喜歡他。」

 

「什麼?」不懂為什麼Riddle會突然提起這件事情,「那又如何?Snape本來就沒辦法讓人喜歡,只比Umbridge好一些,但他就是個偏心的渾蛋。」

 

「假如我能教你讓Severus吃驚的小招數,你想試試嗎?」魔杖在Riddle的指尖輕輕轉動,他看來毫不刻意,「在實戰課程中練習你早就熟悉的繳械咒,應該很無趣吧,我能教你沒有人試過的魔法,不在你那本無趣的教課書中的招式,你必須承認,我對這些很在行。」

 

Harry才想反駁,卻不得不承認那有點吸引自己,他不曉得對方打算要教他什麼,但他努力克制好奇心。

 

「還是算了吧,被發現的話又會被Snape扣分。」

沒有等Harry把話說完,Riddle突然輕輕低聲念了一句咒語,魔杖尖端冒出一顆紅色的光球,那個光球迅速地飛到正偷聽他們說話的Ron臉上,Ron馬上感覺到了什麼想往後逃,紅色的光球分裂成數個,突然爆開,最後讓Ron整個人跌倒在地上,沒有任何殺傷力,僅僅就只是嚇人。

Ron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們兩人,不曉得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臉驚恐。

 

「他看不見那些?」Harry問。

 

「被施咒的人看不見,有趣又不容易被發現的惡作劇,不是嗎?」Riddle說,他能看出Harry對此感興趣,「無聊的時候我喜歡自己創造一些新的魔法,你也可以試試,Harry,你現在學習的魔法理論是基礎而枯燥的,結合不同的想像才能誕生新的東西,永遠也發掘不完,某些殘酷的魔法有時候也只是源自簡單的想法,它們被創造出來,是有其道理的。」

 

Harry不可否認自己對於未知的魔法感興趣,他能夠從Riddle的眾多言談中了解到一個巫師對魔法的深入和透徹,有時候Harry也會對彼此的差距感到憂慮。

 

「要試試看嗎?」Riddle問,忽略Harry不信任的表情。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他是你的得力僕人,你不是非常喜歡Snape嗎?」

 

「我之前確實挺喜歡他的沉穩與狡猾,但自從他變得沒那麼盡心盡力後,就不一定了,」Riddle輕鬆地提到,雖然讓Harry有點在意那是指什麼,「說實在的,這點小玩意兒不會嚇到他,他也不會知道是你。」

 

不知何時,Riddle的右手輕輕抓住Harry握緊魔杖的手,那讓Harry嚇了一跳,但沒能甩開。

 

「我知道有些人學習能力差,不曉得你是不是其中之一。」

 

Harry的臉微微發熱,Riddle看他稚嫩的反應一邊笑了出來,那笑容在英俊的臉上極為搭配。

Harry明白自己仍然容易受對方的話影響,只是…和過往有某些不同之處,他說不清楚,只知道胃隱隱緊張疼痛。Riddle沒理會Harry的僵硬,扶著Harry的手緩慢抬起,那動作非常輕柔以致於讓人覺得好像是自己的身體在動,而不是被控制著。Harry覺得自己有某段時間肯定是著迷了,他的視線投向正離開Neville的Snape,也是他魔杖指著的方向,他有想過要停止,不過也有一種覺得這麼做也無所謂的低劣想法,因為他不喜歡Snape,想看對方吃點苦頭,如果只是惡作劇的程度似乎無所謂,反正這些是Riddle邀他做的,不全是自己的問題。

 

身後的體溫讓Harry在意,他竟這樣允許對方靠近,而他很意外自己沒有感到特別厭惡,甚至覺得站在身後的人是他熟悉的朋友,但這顯然是錯誤的,他只是沒能夠調整心態讓自己的神經緊繃起來。

 

「Harry,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教你更多,你知道我遠比那些教授來得好。」

Riddle的聲音很輕柔,彷彿在Harry腦內迴響,不帶任何壓迫感的指導方式,甚至讓Harry想到Lupin,順利引導Harry的動作,讓Harry的目光和思緒能夠專心於咒語和目標上,那一刻,Harry什麼也沒想。

 

「咒語是『Tektosoflama』。」Riddle壓低的柔和嗓音在耳邊誘導,「重音位置不要念錯了。」

那個時候Harry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認為自己並沒有受到蠻橫咒控制,也沒有被任何咒語迷惑,但是他的身體還有他的思考,以及腦內的聲音,自然而然地遵從了對方的指示。

「Tektosoflama。」他的重音完美無缺。

 

魔杖尖端冒出數個紅色的光球,看起來帶著些夢幻的色彩,Harry覺得這個咒語就算只是拿來裝飾慶祝會場,也很不錯,施咒成功讓Harry內心欣喜萬分,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快就能順利使用一個嶄新的咒語。

但是,那結果並沒有像Ron那樣愉快。

當Snape察覺到某種魔法接近,他迅速轉過身來拔出魔杖,數年來經歷了數場巫師決鬥的他當然一瞬間熟練地張開防護咒,那些紅色的火星碰觸到防護咒的時候釋放出刺眼無比的光亮,一道鮮紅的火焰從光亮之中炸裂,盛大的焰氣燒向天花板,火蛇張牙舞爪地四處甩動,不知道是不是Snape在最後一刻保護了學生,幾個學生們被力量衝撞到練習場的兩旁,兩三人不小心跌倒在地。

 

Harry可以感覺到熱風,灼燙著他的皮膚,光亮刺入眼底,眼睛酸澀得幾乎要泛出眼淚,但他卻無法閉上眼睛,那一瞬間他喪失了思考能力,只能站在原地。

 

「Harry!!那裡太危險了!不要繼續呆站在那——」

Hermione突然跑過來,用力拉著僵直的Harry到旁邊去,她不敢使用屏障咒,她看見Snape在張開屏障咒後引發了爆炸,也許那是對這種咒語相抗的另外一種攻擊咒,反而不用魔法反制就不會有事,如今場內說不定還有類似的魔法存在,但她來不及發出警告,所有學生已經開始往教室外逃跑。

 

「那、那是什麼……為什……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Harry說不出話來,他看見Snape身上雖然受了嚴重的燒傷,仍迅速用另一個咒語壓制住火焰,他抬起臉來看著Harry,那嚴肅帶著審視的表情明顯知道是Harry所下的咒語,但是那視線並沒有長久,而是緩緩移到站在Harry不遠處嘴角掛著平靜微笑的男人,Snape冰冷的眼中帶上一絲蒼白的恐懼。

 

「喔,天啊,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Harry,我們必須快點去找其他教授……」Hermione緊抓著Harry和Ron的手,她不知道剛剛那是Harry施放的咒語,Ron悄悄看了一眼依然無法從震驚中回過神的Harry,他知道事情的經過,Harry的心情肯定糟透了,誰也不會想搞成這樣。

 

有學生已經衝出去找其他教授幫忙,但也有人像Harry他們那樣呆站著圍觀,還有人哭叫。

火焰很快被Snape熄滅,但他身上的衣服殘破不堪,最終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Harry在McGonagall教授以及Flitwick教授神情驚恐地跑進來處理現場的時候,總算稍稍冷靜下來,他回頭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一個人退到後方觀賞這場意外的那個男人。

 

那雙紅眼在陰暗的地方閃著妖豔的紅光,身影也幾乎要融入那片漆黑中,沒人注意到他。

Tom Riddle臉上帶著冷酷而殘忍的笑,顯然對於結果相當滿意,他望著Snape的神情並不像在看待他過去重用的僕人,而是截然相反的死亡警告。

 

Harry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了,正因為Riddle本人絕對不可以攻擊學校的師生,所以才借用他的手。

 

『我之前確實挺喜歡他的沉穩與狡猾,但自從他變得沒那麼盡心盡力後,就不一定了。』

 

那句被Riddle輕描淡寫帶過的話重新在Harry腦袋中復甦,他不知道Snape怎麼得罪Riddle,也不知道Riddle為什麼突然對Snape轉變態度,但他心底深處感到一陣惡寒。

不只是對於自己做的事情感到害怕,還包括Riddle說服他的過程,才不到幾秒鐘,沒有花費多少口舌,只是利用了他對Snape的不滿以及輕忽,Harry不曉得自己那時候為什麼會順著對方做出這種可怕的事。

 

Snape在接受Flitwick教授初步治療後就被飄浮咒送出去,傷得不輕,沒人知道這能不能夠復原。

當McGonagall教授來到Harry面前用一種有點失望又憂心的嚴肅表情望著他,並要求Harry跟她走一趟時,Harry感覺自己彷彿被強迫浸在冰冷的水池中,怎麼掙扎也無法爬出來,不管是自己做下的事情也好,還是被Riddle引導犯下大錯的事情也好,Harry有種無法辯解的無力感,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竟會對Snape感到如此抱歉和愧疚。


tbc

作者廢話:

對不起教授粉絲,和跩哥粉絲,應該沒有克拉和高爾的粉絲吧(毆

我絕對不討厭他們,只是因為這邊他們是配角,我就讓他們稍微做點可憐的演出了,石內卜其實我很喜歡他啊...可是因為他做得太多讓瑞斗稍稍被惹怒了...請不要討厭瑞斗(欸

於是哈利有點可憐,原諒我。

瑞斗就是個壞蛋,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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