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玥

Whisper of Cloud 03 (阿勞迪x綱)

手指輕輕滑過那戴在手指上的銀色指環,指環反射出的銀色光芒常常讓他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在上頭刻著的細緻紋路從第一次看的時候就覺得特別熟悉,本該冰冷的金屬也彷彿有溫度一樣,好像和自己的體溫融合在一起,不過那指環掛在這修長的手指上才是最合適的,而不是自己。

 

「你今天好像有點靜不下心來,怎麼了嗎?」

頭頂上的聲音輕聲地問,綱吉抬起頭來對上正低頭溫柔注視他的喬托,喬托從綱吉手中抽回了戴著指環的那隻手,他並不討厭綱吉這樣親密的碰觸他,應該說他們也早已經習慣這樣的距離,綱吉此刻將頭靠在他的腿上,就這樣安靜地觀賞他手上的大空指環好一陣子。

 

這畫面在彭哥列是司空見慣的事情,綱吉經常膩在喬托的身邊,不同一般人的距離但那其中不包含任何情色的感覺,更多的是家人般的氛圍,而喬托則是充分的給予容忍與寵愛。

 

「沒什麼,我只是想……什麼時候也可以像喬托這樣使用指環。」

 

喬托看著綱吉微微一笑,他的手掌輕撫上那柔軟的褐色髮絲,「總有一天可以的,你不需要擔心什麼,當你有了強烈的想要保護某個人的渴望後,就能夠使用火焰的,我想,綱吉的火焰肯定擁有非常強大而且清澈的光芒。」

 

「但是,我也想要保護喬托還有彭哥列家族的大家啊。」綱吉撐起身體,有點不滿的說,「為什麼還是沒辦法像喬托說的那樣順利使用火焰呢?」

 

喬托安靜的微笑,沒有回答綱吉的那句話。

他不想讓綱吉感到灰心喪氣,但那恐怕是因為綱吉以為的覺悟並不算是真正的覺悟,儘管綱吉想要保護他們的心意並不假,但那份心情卻非『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會改變』的信念,喬托明白,綱吉心中對於彭哥列家族作為黑手黨仍有些許的牴觸,對於戰鬥中必須傷害誰有所不忍,綱吉並沒有為了保護他們也可以做出這些事情的『覺悟』,也沒有能夠同時保護他們同時也堅持自己信念的『自信』。

 

因此,目前的綱吉不足以引出他體內的火焰,那並非羞恥的事情,可若這樣跟綱吉說的話,這孩子很可能會覺得自己對彭哥列家族以及夥伴們沒有付出全心,因此而感到難過吧。

 

「我果然很弱吧。」

 

「綱吉並不弱喔,這點我可以保證。」喬托這樣回答,就連綱吉也不懂為什麼對方可以露出那樣自信滿滿的表情說這些話,「你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給予了我多少勇氣,那就是你不脆弱的證明。」

 

「你們還是老樣子,我聽說綱吉走失的時候就在想喬托會著急成什麼模樣呢。」

旁邊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說,他從剛剛就在了,只是與喬托認真談話到一半時突然被剛剛那段溫馨的小片刻給中斷,讓他忍俊不住。

 

「我是很著急啊,不過也有重大的收穫,所以算是扯平了。」喬托輕輕嘆息。

 

「是指那個來自情報機關的男人嗎?跟軍隊的人扯上關係到底算不算件好事?」納克爾問,他並沒有實際見到對方,當他從外頭回來時那個自稱阿勞迪的男人就已經離開了,事後才從綱吉聽說了對方的事情,綱吉似乎對那個男人挺有好感,但納克爾覺得擅自闖進別人的地盤然後自說自話的傢伙有些無禮,只是看在送綱吉回來的份上也就只好算了。

 

「我本來是很有自信的,對方應該會對我們的情報網有興趣,不過到現在還沒有再次拜訪,我就不是那麼肯定了。」喬托沉吟了一會兒,阿勞迪離開後已經過了一段時間,說如果有興趣會再次拜訪彭哥列的那個男人卻遲遲沒再出現,就這麼失去蹤影。

 

「納克爾也是為了蒐集情報才出去的,不是嗎?沒有任何收穫嗎?」綱吉抬起頭問,納克爾無奈的搖搖頭。

 

「是啊,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

 

「納克爾的是『晴』,G的是『嵐』,雨月的是『雨』,然後喬托是『天空』,對吧?」綱吉問,喬托眼神充滿慈愛的點點頭,「所以丟掉的就是……」綱吉張開手指數著,「『霧』和『雲』還有『雷』的指環,唔,要是找不回來的話該怎麼辦呢?」

 

就算是不太管家族內部事務的綱吉,也知道最近彭哥列發生的大事。

他們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才大老遠的離開在西西里的老家,到達這個陌生的地方,一切都是為了找回家族的珍寶——彭哥列指環。

 

七個指環中除了已經被繼承的四個指環外,剩下的三個全被人盜走,這是前所未聞的,儘管不是隨便的人都可以使用指環,但指環仍然有強大的力量,也是彭哥列不可或缺的重要證明,若在黑市中買賣將能夠賣得極為可觀的高價,落到了不當使用的人手中也會掀起巨大的波浪。

 

彭哥列不論花費什麼手段都必須要追回,不僅僅只是牽扯到名譽而已,而是攸關黑手黨間力量的平衡,可是盜走指環的人也非常狡猾,搜索至今仍然難有突破。

 

「必須要找回合作的契機呢,我認為我們會需要阿勞迪的協助,在彭哥列未來的道路上他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喬托說,他瞇起那雙微微冰冷的眼,「如果阿勞迪沒有打算與我們合作的話,下次只好由我前往拜訪他了。」

 

「喬托,」綱吉這時候眼睛眨了眨,他湊上前去有點興匆匆的開口,「如果喬托要出外的話可以帶上我嗎?而且是找阿勞迪先生的話,我想也許我可以帶路,我知道他們之前的藏身處。」

 

「我想像他那樣的人應該不會繼續待在原本的地方,畢竟位置被你知道了,肯定會另選新的據點吧。」喬托有些不忍心地打破了綱吉的希望,無奈地微笑著,「而且,在明知道有人會對彭哥列不利的情況下,我實在不希望你再像之前那樣隨便跑出去,就算是跟著我也不行,我將你帶來的原因也是不希望你一個人待在西西里,要是發生什麼重大的狀況會害你陷入危險——所以,在所有的事情解決以前,綱吉就先待在這裡好嗎?之後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儘管不好說出口,但不會戰鬥也沒有防衛意識的綱吉,除了喬托給予的身分之外就是個和黑手黨幾乎無關的普通少年,喬托也曾經考慮再三應該要如何對待綱吉,而在家族中發生這樣重大的事情後,他和G最終還是決定將綱吉帶在身邊,比起讓綱吉一個人留在西西里,在身邊的話就算真的發生什麼也好照應。

 

「喬托,不需要這樣擔憂吧,如果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帶綱吉出外逛逛,慕尼黑很好玩喔。」

 

「納克爾,綱吉和我們不同,若到了萬一的時候誰也無法保證會發生什麼,這件事情牽扯到不少組織,我不想讓綱吉捲入黑手黨的鬥爭之中。」

 

「這麼說也沒錯,可是——」納克爾還想為綱吉說些什麼,但綱吉卻阻止了他。

 

「沒關係的,納克爾,抱歉,喬托,說了任性的話,我不會做讓你擔心的事情的。」綱吉知道這也沒辦法,喬托雖然有些過度保護,卻也是顧慮他的安危,而且一但到了萬一的時刻,他最不願意的就是成為他人的負擔,若有人因此受傷他也不好受。

 

只是天天待在這個宅邸也不免感到無趣。

與阿勞迪相處的那幾天是他來到德國後唯一一次見到外頭的街景,也是第一次與家族之外的人靠得那麼近,那是一段可怕卻讓人有些興奮的經驗,本以為阿勞迪也許很快會再次拜訪彭哥列,但這個希望卻落空了。並不是和阿勞迪有多少的交情,他們相處的時間也不過數天,但就這樣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失去一個友人,還是讓綱吉感到有些可惜。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G探頭進來看見所有人都在的時候就忍不住微笑。

 

「有好消息,」他說,指指門外,「有人來拜訪,而且是你期盼以久的,喬托。」

他說那句話後喬托馬上露出欣喜的表情,綱吉也直起身子來一臉驚訝,沒想到他們剛剛才在談論的那個人竟真的前來拜訪了,使他本來失落的心情有了不一樣的轉折。

 

「G,帶他到會客廳吧,我立刻就去見他。」

 

「不,我也這樣跟他說,但被他拒絕了,他是個頑固的人啊。」G帶點困擾的說,「他說他問完一些事情就會走,要我來跟你通報,所以他人就在正門那兒。」

 

「是嗎,好吧,這樣也好。」

 

喬托說著就隨G離開了房間,而綱吉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嘴角輕輕彎起一個弧度,他很高興喬托希望的事情實現了,阿勞迪真的再次拜訪彭哥列了,這對彭哥列來說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是啊,他本該全心感到高興才是,但胸口卻有一塊空洞的感受,他不曉得那是什麼造成的。

 

「綱吉,你不跟去嗎?」納克爾問,他好奇綱吉為何沒有說要一起去。

 

「不,不用了,他們在談正事呢,我去的話也沒有什麼幫助吧,不想給喬托或者阿勞迪先生帶來困擾。」綱吉苦笑,然後他也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納克爾,我去庭院走走,如果喬托回來找我的話跟他說一聲,以免他擔心。」

 

「啊啊。」

 

納克爾答應後看綱吉也推開門,卻是往和喬托他們相反的另一側走去,那條走廊通往庭院的側門。納克爾很在意綱吉的那份失落以及難以掩飾的寂寞,可是他也沒辦法安慰綱吉什麼,對他們而言力量並不是全部,可在黑手黨生活卻是不可或缺的,即便他們全心全意的把綱吉當作家人一樣看待,但現實的生活卻仍然有許多困難,而那是目前的綱吉無法克服的部分。

 

而綱吉在某些地方顯得過於懂事聽話了,大概是他本來善良的心地使他不想成為別人的困擾吧,可納克爾總覺得綱吉應該更積極地爭取外出的機會,還有參與組織任務的事情,這麼一來喬托就不會像那樣處處限制著他。

 

「……喬托要是願意教綱吉用火焰就好了啊,可是那傢伙……」

喃喃自語著什麼,知曉他那有點狡猾卻裝作溫柔的友人心中抱有什麼樣想法的納克爾,只能輕輕嘆了口氣,雖然對綱吉有點不好意思,但這件事情他真的不太好插手。

 

 

 

 

 

 

 

 

綱吉躺在庭院中的大樹下,遮蔽陽光的樹影捎來了微涼的風,舒適的溫度讓他昏昏欲睡,他闔上眼睛似乎就可以看到某些記憶中的景象,那和他所知道的周邊的景色有些許不同,有像是城堡般高聳的建築物,繁忙的街道,每個夜晚都閃耀著奇幻的光芒,那些五光十色的片段,他卻不曉得該怎麼將這些描述給喬托或者其他人聽,他恐懼著這些混亂的記憶,也許全都是自己的想像,也許自己的腦筋有點不正常。

 

若是說了出來喬托他們會不會覺得自己很奇怪呢?雖然知道喬托不可能棄他不顧,但他心中仍然有個膽小的自己,害怕失去現在的容身之處,所以那些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景象他從來沒有對喬托他們明說過。

 

努力說服自己那些不過就是想像,就像夢境一樣,但偶爾又會產生強烈的即視感。

最近一次感受到那種感覺,就是見到阿勞迪的時候。

但這一切,都只不過是自己的想像嗎?

 

綱吉不曉得自己在那棵樹下睡了多久,但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因為聽見了一個輕柔的腳步聲慢慢接近,那聲音來到他面前後便停下了,綱吉則在樹葉間的撒落的光芒下緩緩醒過來,用手擋住一瞬間從枝幹射下的強烈光線,想看清眼前這個高大的身影是誰,而隨著意識慢慢回復那影像也逐漸變得清晰,淺金色的髮絲就彷彿是透明一般,陽光在他的身後,讓綱吉以為對方在發光。

 

「你在這裡做什麼?」

 

「……阿勞迪先生……為什麼會在這裡…?」綱吉恍惚的問,對方不應該出現在這兒的,下一秒綱吉就突然驚嚇得翻起身來,他抬頭望著站在他面前的男人,重新確定了對方真的是阿勞迪沒錯,並不是他想像出來的幻影。

 

阿勞迪手上掛著一件黑色的外套,穿著看上去非常簡單的襯衫及黑褲,但在他的身上卻顯得再合適不過,他的身影和記憶中同樣修長,黑色的手套傳達著他拒絕親近人群的態度,那冰霜般的臉孔更為他增添了一絲難以接近的隔閡感,只是今天的他還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

 

「阿、阿勞迪先生,已經跟喬托談完了嗎?」

 

「是啊,剛剛結束,」阿勞迪淡淡地回應,他不懂為什麼綱吉總是有那麼多的表情,彷彿所有的事情都能夠讓他驚訝一樣,「然後就在這裡看見你,本以為你會跟著那男人一起出現。」

 

「唔…我並不是什麼事情都跟著喬托啊。」

綱吉的臉微微泛紅,沒想到就連沒有見過幾次面的阿勞迪,都認為他是老跟在喬托身邊撒嬌的小孩子了,讓他覺得有些羞恥。

 

「是嘛。」淡淡地回應了一句,阿勞迪還是一樣不太喜歡說話,眼看著他馬上就要離開,綱吉忍不住開口叫住他。

 

「阿勞迪先生,跟喬托說了什麼呢?是不是願意和彭哥列合作了?」

 

「沒有,我並沒有打算這麼快相信那個男人。」阿勞迪說,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耐心的回答綱吉,但大概是因為綱吉那雙褐色的眼眸中充滿期盼的關係吧,不曉得這孩子對自己報底抱有什麼樣的期待,明明不管自己合作與否都不會影響綱吉的生活,「只不過試探一下他罷了。」

 

阿勞迪心血來潮地選擇在綱吉身旁的空地緩緩坐下,讓背部靠上樹幹,他抬頭看著樹梢。

「這裡感覺不錯。」

他嘴角上揚,半闔著雙眼,一邊伸手鬆開了綁緊的領口,打算放鬆一下緊繃的姿勢,那讓綱吉有點不知所措,當然,對方能在自己面前這樣安心也是件好事。

 

顯然,試探的過程得到了阿勞迪所希望的結果吧,阿勞迪才有如此好心情。

 

「啊…對啊,這裡很舒服,很容易睡著……」

「所以你才在這裡毫無戒心地睡覺,連有人接近都沒發現,你真的不像個黑手黨。」

「……對不起。」明明不是需要道歉的事,卻道歉了。

 

阿勞迪剛剛見到喬托後就向他表示還沒有打算要同意互相交換情報的事情,他這一次過來的目的是要確認彭哥列是否值得信任,作為信賴的交換,他要求喬托將過去彭哥列協助脫逃的軍火犯交出來,只要得到了那個犯人,阿勞迪以及他配下的情報機關就願意與彭哥列合作。

 

『你是說達維德‧烏巴爾多嗎?』

那個名字是阿勞迪和喬托都熟悉的名字,很不幸地,阿勞迪與彭哥列之間過去唯一交手過的人物就是這個男人,還是不太好的經驗,他是屬於南義大利人的軍火販售商,在許多國家中經營不少軍火以及其他地下買賣,軍方自然也有他的買家,被阿勞迪抓去的原因倒不是因為他的非法買賣,而是因為他悄悄洩漏德國的情報——但最後卻因為彭哥列的關係被釋放了。

 

諜報組織的一席指揮官居然為了升官而誣陷無辜的人,那時軍中傳出這樣難聽的流言,即便大多數的人都恐懼阿勞迪的強勢而不敢大聲宣揚,但也因為他們無法親近阿勞迪分毫,而產生了各種歪曲的猜想,更別說阿勞迪在軍中某些長官眼中就是個難以控制的部下,那時候威洛中將選擇接受彭哥列的交易釋放了囚犯,大部分的意圖就是在於想要壓制隨著功績增長而可能上位的阿勞迪,事實是這企圖也很成功,自那之後阿勞迪便沒有再被提攜。

 

因此阿勞迪要求彭哥列重新交出囚犯,似乎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除了那個人之外,還有其他人嗎?』

 

『雖然很可惜,但請容我拒絕,彭哥列做過一次交易的籌碼不會再進行第二次的交易,達維德雖然不是彭哥列的人但與我有舊交,不論發生什麼事情,就算是阿勞迪的要求也不可能出賣同伴。』

 

『那麼,也就是拒絕和我合作的意思了。』阿勞迪彷彿不太驚訝的說,喬托的臉微微陰沉。

 

『這也是無可奈何,若有其他的要求我們彭哥列願意無條件協助,只是這件事情……』

『不需要了。』

 

阿勞迪冷酷的回應,滿意的看到喬托的表情有些許的動搖。

能夠看到喬托這樣的表情,阿勞迪覺得這一趟說不定也算是有點收穫,可他今天其實不是來做這件事情的,他個人其實也絲毫不在意軍中那些流言蜚語或者升不升官的問題,剛剛一切不過是試探這個男人是否值得信任。

 

他輕輕笑了出來,然後從口袋中抽出了一封用蠟嚴密封住的信封,向喬托遞出。

 

『我還沒有決定要跟你們合作,不過,就在昨天從法國的基地傳來了一些值得在意的消息,我想這個和你們有關。』

 

綱吉睜大眼睛,有點不敢相信剛剛從阿勞迪口中聽到的消息。

 

「會發出火焰的指環?」

 

「是啊,這個消息從部下的口中說出來時還覺得時機有些太湊巧了,但在巴黎的秘密結社中流傳著這樣的消息,雖然不知道是誰告訴他們的情報,但有人試圖向他們出賣這項物品,而他們似乎把這件事情當作笑話在談論,這件事情還需要再深入打聽。」

 

「好厲害!連納克爾也沒辦法得到消息的事情,阿勞迪先生,您那裏一下子就有進展。」

 

阿勞迪對於綱吉誇張的誇獎並沒有太多想法,要說厲害也並非如此,因為那是他的工作,就如同綱吉說的他對這份工作沒有熱衷也沒有厭惡,日復一日的行為,但偶然下也會聽見可用的情報,而情報是經過操作才會擁有價值的東西,對某些人而言是利器,對某些人則毫無價值。

 

「……如果不是那時候你提到指環的事情,我大概也會覺得不過是無稽之談吧。」阿勞迪說著,他之前就有關注這個在巴黎的地下結社,但再怎麼說也只不過是民間組織的自衛隊,本以為不會有什麼太過重要的情報,這是意外的收穫,他當時腦海中浮現的是綱吉興高采烈地對他說明『彭哥列指環』的記憶,畢竟會憑空冒出火焰的東西這世上可不常有。

 

綱吉在專心聽阿勞迪說話時不知不覺將身體稍稍湊近,阿勞迪看著那像小動物般好奇而容易親近的態度,因為不具危險性,就忍不住由著他了。

 

「我該走了。」這時候阿勞迪說,他站起身來的時候綱吉也跟著站起來。

 

「這麼快嗎?」

阿勞迪看見綱吉眼中浮現明顯的失望,就連這微小的心情變動綱吉都不避諱的表露出來,這和阿勞迪自己做人處世的道理截然不同,他自己是決不會在他人面前顯現自己真正的想法的。

 

就在這時候一陣大風突然吹了過來,阿勞迪的帽子就這麼被掀起飛向了另一側,那是阿勞迪現在的姿勢無法去抓住的位置,但綱吉卻毫不猶豫地伸手抓住帽緣,並且將那重新交給了阿勞迪。

 

「…你的動作很靈敏,不,應該說是反射神經很好吧。」阿勞迪取回自己的帽子時說,他看著綱吉想了一會兒,「雖說這麼問很奇怪,但身在黑手黨中不會戰鬥的你似乎才是異類,所以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懂怎麼樣戰鬥嗎?」

 

「是、真的,我不太懂那些東西,所以喬托他們都不敢讓我到處亂跑呢。」綱吉面對那有些像是逼問的尖銳字句有點膽怯起來,那雙銀藍色的眼眸中帶著審視,但下一秒阿勞迪似乎接受了他的答案,闔上雙眼,只是輕輕嘆了一聲『是嗎』,就沒繼續追問了。

 

阿勞迪的態度突然轉變不是為了別的,而是因為剛剛片段間綱吉幫他取回帽子的行為,當綱吉扭動身體去抓帽子時從下擺敞開的襯衫下露出了些許肌膚,那並非阿勞迪以為的纖瘦蒼白,而有著某些鍛鍊過肌肉的特徵,加上最顯眼的就是位於背後的一道傷口,儘管只有一瞬間而且只露出背部下方的一小截,但阿勞迪判斷應該是曾經很深的劍傷——那種傷痕可不是隨便的人會有的。

 

「阿勞迪先生去過很多地方嗎?」綱吉問,阿勞迪微微抬起眉頭想知道對方這麼問的用意,「不,只是…喬托說您肯定已經離開之前我遇到您的地方,搬到新的基地去了,所以我想阿勞迪先生肯定去過很多地方吧?」

 

「你想離開這裡嗎?」沒有回答綱吉那個問題,反而是敏銳的戳穿了話語背後的心思,綱吉的表情微微顫抖了一下,像是害怕什麼似的。有一度阿勞迪懷疑綱吉是否是向他求助,但轉念一想喬托並不像是會強迫他人的那種男人,儘管黑手黨也算不上好人,可是他對於綱吉的心意並非虛假,幾次見面的感覺也應該算得上正派人物,所以這孩子會露出這種表情肯定有其他的原因吧。

 

「如果你想要離開,我可以安排人來接你,雖然無法提供你和現在同等級的生活,但難民的安置所倒是有的,在那裏至少可以擁有你想要的自由吧。」

「不、不是的,請別誤會。」綱吉搖搖頭,微微苦笑出來,「喬托對我很好,真的,我沒有什麼不滿,也沒有想要離開彭哥列,只是…沒有喬托的我就什麼事情也做不了,總有一天會變成彭哥列的拖油瓶,我不喜歡那樣,可是喬托他又……」

 

阿勞迪皺起眉頭,就算是他也隱隱約約查覺到綱吉與喬托之間的矛盾。

綱吉全身都散發著被彭哥列家族保護著的氣場,他過於天真、單純得不像是黑手黨,一個強大得足以佔據西西里的黑手黨寧願冒著風險也要帶上不會戰鬥的他出遠門,要說的話其實澤田綱吉這個男人相當不簡單,讓彭哥列首領為了他耗費周章,捧得像是珍寶一樣。可是,與之相反的是,綱吉似乎並不喜歡這種被保護的現況,尋求著能夠改變的機會,可惜他能夠與外面的世界接觸的機會太少,能夠碰面的人也大多是彭哥列家族的人,彭哥列家族中幾乎沒有人會反對身為首領的喬托的作法,以綱吉的性格恐怕也無法自信地與喬托溝通吧。

 

綱吉沒有對喬托說這些藏在他內心的想法,反而是告訴了一個偶然來到彭哥列,只有見過一兩次面的客人。

 

「為什麼對我說這些?」阿勞迪稍稍有些困惑,畢竟他們並不算是熟人。

 

「……為什麼呢?肯定是因為阿勞迪先生看上去是口風很緊的人吧。」綱吉開心的笑了,他望著阿勞迪,那眼中透著莫名堅固的信任,「您絕對不會對喬托說多餘的話,所以讓我覺得安心。」

即便是不喜歡現狀,但綱吉仍然顧慮著喬托對於他的照顧以及關心,不想要破壞對方的心情,但看在阿勞迪的眼中這種不清不楚的顧慮方式,讓他覺得相當礙眼。

 

「綱吉,」阿勞迪突然叫他名字時,綱吉嚇了一跳,「我帶你去外頭吧。」

 

「欸?」

 

綱吉愣住了,一時間他還不懂對方是指要把他帶去哪裡,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但對方的眼神毫無動搖甚至沒有眨眼,那平淡的藍色雙目儘管給人無感情的感覺,卻很安定,好像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改變此刻的決定。

 

「雖然我不可能帶著你太久,頂多就一兩個小時,我也剛好要在這個城鎮辦些事情。」

 

「真的可以嗎?不會很麻煩嗎?」綱吉問著,然後他突然想到什麼,「而且不能夠讓喬托他們知道,喬托不會允許的,這樣對阿勞迪先生也不太好吧。」

 

可阿勞迪好像一點也不害怕去惹怒彭哥列這個家族,應該說他的表情根本沒有變化。

他只是平靜地注視著綱吉,然後開啟那雙唇吐出綱吉想聽見的話語。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

 

阿勞迪的表情像是在問『你到底想不想出去外面』,看來有點沒耐心。

但綱吉毫不在意對方的冷酷語氣,反而臉上泛起了一點興奮的紅暈,他幾乎想要撲上去像平常抱喬托他們那樣抱一下對方,但知道這個人不會允許所以忍耐住了,他雙手握在胸口,喜悅的微笑,然後往前跨一步。

 

「我想出去外面,不需要太久!!那麼就拜託您了!!」

 

 

 

 

 

 

 

 

翻牆這件事情綱吉還是第一次做。

當阿勞迪看似習以為常的一手搭上牆旁的樹枝,三兩下就翻了過去,綱吉的嘴巴都無法合攏了,所幸對方還有點常識的想起來要拉綱吉一把,於是綱吉有點笨拙的攀爬到牆上,然後往下一跳,對方抓住他的手臂讓綱吉能以穩定的姿勢落地。

 

從之前剛認識時就這麼覺得,雖然阿勞迪的態度很冷酷,應該說他幾乎面無表情好像不會笑的人偶一般,還有雙讓人看著便感到寒冷的淺色雙眸,沒有必要似乎也不會開口說話,可阿勞迪卻會在準確的時機抓他一把,例如之前踩空馬車的時候,還有現在,若不是細心的人肯定無法做到如此吧,何況阿勞迪大可任由他摔倒,卻沒這麼做。

 

綱吉離開前有點猶豫地望了一下彭哥列的牆,雖然他欣然答應了阿勞迪的提議就這樣偷跑出來,但心中還是有些不安,畢竟他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這等於是違反了喬托的命令,要知道那個人就算多偏心自己,再怎麼說也是彭哥列的首領。

 

「走吧,」阿勞迪說,他轉頭看著停留在原地的綱吉,「你在看什麼?」

「…這樣真的好嗎?不知道喬托會不會生氣,我只是想要是遷怒阿勞迪先生的話就不好了。」

「無所謂,我不是彭哥列的人。」阿勞迪毫不介意的邁開步伐,也沒有回頭看綱吉有沒有跟上,「不想走的話大可折返,我不會等你,所以自己決定吧。」

 

綱吉望著走遠的阿勞迪的背影,他猶豫著該不該追上還是應該要返回彭哥列,但他總覺得對方離開的身影讓他移不開視線,那是種強烈的誘惑,一種未知的令人害怕卻興奮的勾引,他抓緊了手心,撇除了心中強烈的罪惡感往阿勞迪的方向追上去。

 

「等、等一下!!」綱吉心慌的抓住了對方的手臂,對方回頭看他一眼,好像對於綱吉魯莽的動作有些不明所以,可綱吉並不害怕他那張彷彿微怒的臉,因為他知道對方其實並沒有生氣,只是有點訝異而已,然後綱吉有點不好意思地搔搔臉,「我不認得路。」

 

阿勞迪聽了後嘴角微微勾起,儘管只是很小的一點笑容,卻讓綱吉稍稍心跳加速。

即便自己不是女人,卻也忍不住對那英俊的表情心動。

 

「要是你再走丟的話,我又會喪失一個據點,這些耗費的成本或許該跟彭哥列索取吧。」

「阿勞迪先生也會開玩笑呢。」

「我並不是開玩笑。」儘管這麼說,阿勞迪的表情卻格外的柔和,恐怕心中的某處是真的在笑綱吉那過於大剌剌的行為舉止吧。

 

綱吉並沒有真正的抓住對方的手臂,走一段路後就自然而然的鬆手了,他走在阿勞迪的身邊抬頭觀望著周邊的街道,一時間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旁邊的景色上,忘記自己到底有沒有跟上阿勞迪,可每次抬起頭時就會發現阿勞迪便站在他的不遠處,他才慌張地跟上。

 

阿勞迪漫無目標地在街上逛著,會戴著帽子的原因就是由於沒有代步工具,走在人群眾多的街道上必須隱藏自己的臉,今早部下送他到這附近後就返回基地了,而他要處理一些情報而打算在這城鎮停留一天,住宿的地方其實就在這條街上,但他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綱吉。

 

他搜索著目標物,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在這附近就會見到的,可也不清楚在哪。

 

阿勞迪不曉得為什麼在做這種事情時會突然心血來潮帶上了一個大麻煩,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綱吉,照理說他有任務在身時是不該帶著工作外的人物在身邊,他通常不會這麼做,但綱吉的存在或許可以讓自己不那麼顯眼,也不失為一個好處。

 

阿勞迪發現跟在他身邊的綱吉眼睛一直是閃閃發光的,就算是不熟悉這座城市應該也不至於像那個樣子興奮才對,西西里和這裡應該沒有差距那麼大。

『他沒有過往的記憶,連怎麼踏上西西里島的事情也全都不記得』

阿勞迪腦中浮現了喬托曾經告訴他的事情,失去記憶的話是指什麼程度呢?不記得家人與朋友,連生活的地方也全都忘記了?還是連基本的日常生活都忘記了,所以才會對周遭這些事物如此新奇?阿勞迪並沒有深入思考這個問題,直到綱吉突然叫住了他。

 

「阿勞迪先生,您認識那個人嗎?」

 

阿勞迪順著綱吉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個男人鬼鬼祟祟的晃了一下身影就藏進牆角,試圖遮掩自己的行蹤,但阿勞迪還是認出來了他就是自己的目標物,沒想到居然是被綱吉給指認,若不是對方的形跡可疑,也不至於被發現吧。

 

他不等綱吉就拔腿追向對方,那個男人跑得並不快,他肥胖的身軀令他無法快跑,所以就只追逐了一段距離阿勞迪便將對方逼進死路,他抬腳用力的踢在牆上,揚起了一陣飛砂,那個男人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崩潰般蹲在地上顫抖不已,肥胖的臉哀求般的看著阿勞迪,就像是待宰的豬發出嘶啞難聽的請求聲。

 

「請、請原諒我,我我並不是故意的,那是有人要我——」

 

話還沒有說完,阿勞迪的腳下一秒便狠狠踢進那個人的腹部,綱吉好不容易追上對方時剛好看到了那一幕,他嚇得呆站在原地,但阿勞迪並沒有去注意綱吉,而是瞪著那個在地上翻滾的男人,鞋尖又再次往他的胸口刺進去,男人整個人在地板上蠕動,阿勞迪當時的表情冷酷得讓人害怕,接著他又踩住了對方想要伸向衣襟的手,手指被堅硬的鞋跟重重擠壓,男人發出痛苦的哀叫。

 

「雷納德閣下,饒我這一次吧,我真的是不得已,您不知道那個人多麼的——他威脅我要殺了我啊!您不曉得那個人的恐怖,不不,他不是人,是怪物、沒錯,就是怪物啊!!」那個男人稱呼阿勞迪為『雷納德』,這讓綱吉困惑。

 

「這麼說,有人指使你販賣假情報給我?」

 

「我只能照做,求您了,我過去從來就不幹這事的!要是被人知道我賣假情報,我就無法維生了!請相信我!我我我是不得已的啊!!」

 

阿勞迪瞇起眼,他從腰間抽出了一把槍,當他用幾乎無情感的表情將手中的槍口對準了眼前顫抖哭泣的男人額頭時,綱吉既吃驚又害怕,他想要上前阻止可是又覺得自己沒有膽量插手,他本來是不太害怕阿勞迪的,但此時此刻他不怎麼確定,他發覺自己的腳無法控制地顫抖,甚至有一刻他想著自己是否該逃跑。

 

「你說的那個傢伙是誰?」

 

「不、不知道,我不知道——」男人恐懼的低語,他歇斯底里的態度就像是見過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般,「但是我肯定他和軍隊有關,和他一起的人穿著軍服,那個人雖然待在馬車裏頭沒有露臉,但我肯定他們是一夥的!!」

 

「……軍人。」阿勞迪聽到這裡時表情微微改變了,眉頭壓低陷入一小段沉思。

 

「拜託您饒過我吧,要不是會被殺死,我是絕對不敢賣您假情報的,雷納德閣下!我發誓、我發誓我再也不幹這一行了,我會離開這個城市永遠消失!!我給您任何我知道的情報,只要、只要放我一馬!」

 

「這事情沒得商量。」阿勞迪淡淡的語調彷彿冰冷的刺,對男人下達死刑,「那是弱小的人的藉口,你卑劣的自尊和生命都不值得苟延殘喘,我最厭惡的就是無法維持自己原則的人。」那優美的淺色雙目輕輕闔上又張開,清冷而高傲,眼底沒有對男人的一絲同情,彷彿連心臟都可以被冰凍起來,「還有,我從不同情敵人。」

 

「啊啊…啊啊啊——請、請您——」男人往後退到牆角,但阿勞迪依然沒有將槍放下來。

 

就在綱吉覺得阿勞的會扣下板機殺了對方的時候,他終於無法繼續沉默,而往前踏了一步。

「阿勞迪先生!不要!!」

綱吉喊完,卻沒有聽見槍響,但那個男人就像是斷線木偶般突然一動也不動了,頭歪向另外一邊,嘴角還殘留著哀求的淚水與口水髒兮兮的模樣,看起來很是狼狽,但似乎是活著的。

 

阿勞迪這時才終於轉頭看綱吉,綱吉全身抖了一下。

 

「我沒有要殺他,只是想看看到最後一刻他還能夠吐出什麼來,但看來這就是極限了。」阿勞迪說,看綱吉一臉震驚的模樣,讓綱吉目睹剛剛這一切果然還是有些魯莽,他或許不該帶著綱吉出來的,畢竟要是綱吉說出去也就不好了。

 

不過綱吉的反應卻稍稍出乎意料,他沒有害怕的哭喊逃走,反而站在原地像是擔憂著阿勞迪一樣,知道男人沒有死的時候他深深呼了一口氣,看起來像是安心了。

 

「是、是這樣啊,太好了,我還以為阿勞迪先生會殺了他。」

「你這麼擔心這個人嗎?明明沒有見過面。」

「不、那個,雖然我也不喜歡看見誰被殺害,但果然更不想要看見阿勞迪先生殺人。」

 

「沒有必要的話我不喜歡隨便殺人。」阿勞迪輕描淡寫的說著,一邊從昏死的男人口袋中掏出了一張厚厚的信封,這就是男人在那時候在危急時想要伸手去取的東西,就如同他的猜想,這大約是對方得到的報酬以及最後的聯絡信,要他盡快遠離這個城市,逃開自己的追捕,剛剛這個男人就是想要伸手去銷毀這東西,這應該會成為指向幕後指使者很好的線索。

 

「這是什麼呢?」

 

「幾天前這傢伙賣了假的情報給陸軍,那是如果處理不好也許就會造成即將開始的戰爭產生嚴重問題的情報,我們在敵軍中也有安排間諜潛伏,可這男人給予的情報卻會誤導我們的人做出錯誤的行動——只差一點那些人的身分就會曝光給敵軍,這是應該要處死也不為過的罪刑。」

 

「啊……」綱吉好像稍稍理解了事情的嚴重性,也難怪從剛剛開始阿勞迪的臉色就不見明朗,但同時綱吉也不由得想問明白一件事情,「為什麼…跟我說這些呢?阿勞迪先生處理的事情應該是秘密吧?那個……」

 

雖然這樣懷疑對方並不好,但在剛剛那一番經驗後,綱吉有些擔心起自己是否會有危險。

畢竟透過方才的那番景象,他也明白到對方如果想要殺人是會動手的,而且也肯定這麼做過,待在黑手黨有一段時間的綱吉很熟悉那雙眼睛,那是曾經理解什麼是死亡真正涵義的雙目。

 

「不用擔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阿勞迪說,他看著綱吉的眼神一瞬間居然讓綱吉本來不安的心神平穩了下來,「不然當初我就不會帶著你了,而且,剛剛找到這個男人也是因為你的關係。」

 

「謝、謝謝…啊,但是…為什麼會帶著我呢?明明要處理這麼重要的事情,阿勞迪先生的工作也很危險吧,我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跟著出來…還沾沾自喜……」剛剛那番話並沒有解釋綱吉的困惑。

 

「因為你說你想出來吧。」

 

那句簡單不過的話語讓綱吉愣了一下。

胸口一陣灼熱的感受讓綱吉本來顫抖的手慢慢停止了顫抖,他想也許是自己思考得太過複雜了,雖然阿勞迪是負責情報的人,身分隱密、行動也牽扯著危險的事情,基本上就和彭哥列差不多都是些遊走於危險邊緣的人,可是,帶綱吉出來的理由並非基於阿勞迪的工作或者身分,而是基於他個人的想法,阿勞迪只是向表達了真心誠意的人做出恰當的回應罷了。

 

對於願意認真回應自己的請求的阿勞迪,綱吉發自內心感到感謝。

這種情感從來沒有過,並不是被當作小孩子需要被保護、被照顧,而是用更嚴厲的目光審視他的期望,綱吉確信若自己對於外出有一絲絲猶豫,阿勞迪肯定會把他拋下,所以阿勞迪是把他當作一個對等的身分在看待著的。

 

這種嚴厲的性格或許某方面而言有點不近人情,但是,綱吉卻意外地喜歡。

 

「說得也是呢,呵呵,是我請阿勞迪先生帶我出來的啊,嗯。」

 

不懂綱吉為什麼笑得那麼開心的模樣,明明經歷了剛剛那種恐怖的景象,直到剛才還顯得不安的模樣,現在卻又變得親近起來,笑得毫無心思。有時候綱吉顯得年幼無知彷彿是未經世事的孩子那般,有時候卻又表現出連一般人都不該有的無畏與鎮定,而且綱吉竟不會害怕自己,光是這件事情就足夠讓阿勞迪感到怪異了。

 

褪去了剛剛對待敵人時的冷酷,阿勞迪的嘴角微微上揚,「你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傢伙。」

 

 

Tbc

 

作者廢話:

呃,不知道有沒有人開始覺得喬托怪怪了哈哈哈

他就是獨占欲有點強,然後綱吉自己其實也有人性的弱點在依賴對方,不願突破現狀,不過如果有人問喬托對綱吉是不是愛情我就不太確定了,應該說他們很微妙,在這篇要萌g27也不是不行的,不過對於阿勞迪而言喬托就是件麻煩事情。

 

稍稍說一下這篇的人物設定吧。

原作在阿勞迪的性格設定不多,但我這裡設定的阿勞迪雖然看上去很嚴謹,但其實他也是個做什麼都隨心的人,就像前一篇喬托說的,他其實某些性格上有點點莽撞,喜歡冒險。明明是處理機密情報的傢伙,有意和彭哥列合作卻把綱吉亂拉出來,結果把小孩子(14歲)帶在旁邊然後在那裏痛揍敵人,這個就是阿勞迪這篇的性格設定了……但他還是很重視原則的,例如試探喬托,以及後面對敵人的態度,以及對待綱吉的願望的部分,都秉持重要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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