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玥

The Secrets - Exist In Me (斯佩德x綱) 01

00 想聽的話語

 


我真的非常討厭那個男人。

因為他有著和喬托酷似的外表,同樣是個理想主義者。

理想主義者都是頑固又無私的,他們喜歡為了不切實際的夢想努力,但最終就連最親近的夥伴都沒辦法拯救,喜歡白白耗費力氣的愚蠢傢伙,我討厭他們總愛說漂亮話,我討厭他們總喜歡堅持自己的美好夢想,說著會守護同伴,最終卻也無法遵守約定。

 

喬托,我憎恨他總是忽略我如何苦苦請求他保護埃琳娜的願望。

不增強軍事力量,以守護為宗旨,不挑釁、不爭奪,與愚昧無知的民眾為伍,那是在喬托眼中彭哥列應有的形象,但那不過是脆弱的假象罷了,不強大的組織最終誰也保護不了,只能眼睜睜地被敵人吞噬——然而,埃琳娜卻總是站在他那邊,就連死前的一刻都還念念不忘那個害死她的家族,她死前的笑容我忘記了是什麼模樣,也不想想起來。

 

我愛著彭哥列,並且同樣程度的痛恨著。

我想從根源把彭哥列毀掉,然後重塑成我喜歡的模樣,成為可以保護埃琳娜的模樣,藉由不斷轉移到他人軀體的方式,我苟延殘喘地活到了今日,沒有埃琳娜,沒有深愛之人,甚至連憎恨之人也逐一老去消失,只剩下我孤獨一人的漫長時光,支撐著我的就只有仇恨。

 

夜之焰帶給我的強大力量使我有著無人可敵的錯覺,卻總忘記最為脆弱的就是我空洞的內心,無法塞入任何的感情,我感受不到愛,也感受不到喜悅,回想不起與埃琳娜在一起的美好時光,我總以為只要有一天達成了目的,肯定就能夠再次想起。

 

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因為在我選擇仇恨時,埃琳娜就已經被我拋棄了。

 

對於試圖想要改變彭哥列並且再次承襲初代那軟弱宗旨的那個男人,澤田綱吉,不除掉他不行,他的出現讓我想起了熟悉的身影,曾經我視他為友人卻背叛我一切期待的喬托,讓我反胃作噁。

 

可是,為什麼呢?

卻也只有他,他卻說出了我最想要聽到的話。

明明知道這絕對不是埃琳娜的想法,因為埃琳娜早已經死去了,一個出生於相隔百年以上連死亡意義都未能理解的年輕孩子,又怎麼會明白埃琳娜死前的心情,但是,我當時真的很希望可以相信他說的話。

 

『她在感謝你。』

 

能夠接受那句話的原因或許是因為我被打敗了,敗給了一個我未曾想過的人,他的強大讓人感覺不正常,但他的天真與柔弱也同樣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我能夠感受到他的那句話是真心的,也因此才可以在最後一刻接受那句話。

 

當他朝我伸出手時,我真的很驚訝,我不曉得他是如此天真的男人。

他是真的想要救我嗎?

不想我這個敵人消失嗎?

但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人希望我存在,畢竟,愛著我的人以及我所愛的人全都已經消失了,包括埃琳娜……還有喬托。

 

面對那雙好像要抓住我的手,我也伸出手碰觸了他,或許心中有一刻懷抱著渴求能夠被拯救的想法,而就是那個時候發生了絕對不可能發生的奇蹟,我看見他手指上的指環發出了刺眼的光亮,然後從他的手指上消失無蹤,化成了一道白色的光芒,我們兩人的身影也同樣消散在那道清澈的光芒之中。

 

『斯佩德!!』

 

我聽見他在大喊,我真的不懂,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到了這一刻,為什麼比起自己的安危更擔心我這個傷害他的人,除了臉和火焰像喬托之外,他的那份天真同時也很像一個人,直到後來我才想起來,那種不在意自己受傷的愚蠢自我犧牲精神,原來是和埃琳娜很像。

 

而這讓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11.5 屬於我的感情

 


我悄悄推開那扇門,在黑暗之中那個美麗的女孩正熟睡著。

比起這個時代的我,藉由夜之焰增強的幻術能力讓我能夠安穩地隱藏自己,我有自信可以騙過大多數的人,我和黑暗融為一體,走到她的床邊,我注視著她,俯下身貪婪地聽著那在寂靜中穩定跳動的心音,用手指確認那緩緩律動的呼吸。

 

她確實還活著。

 

意識到這件事情時,眼中不自覺地滑下了淚水,還以為自己的眼淚早已在漫長的光陰中流乾了,還以為自己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像這樣以實體的方式去感受、碰觸,確認她還活著這件事情,竟會如此讓人難熬,淚水就像是有自己的生命那樣從眼中滴落。

 

埃琳娜,我所深愛的人就在這裡,她還活著,就算知道這並不能夠改變自己世界所發生的歷史,即便知道拯救了這個世界的她,能夠與她共同生存下去的也不會是自己。

 

取代這個世界的自己,由自己來守護埃琳娜,這種想法也並不是沒有,但若真的那麼做的話,埃琳娜肯定會發現吧,知道眼前的人並不是她所知道的戴蒙.斯佩德,這些日子以來被仇恨充塞的自己早已和當初不同了,也不可能再回到過去。

 

與其讓埃琳娜心痛,不如就這樣直到自己力量完全用盡前守護著她。

來到這個世界,並且再次目睹她活著的模樣,甚至擁有能夠挽救一切的可能性,這已經是奇蹟了,跟澤田綱吉在一起不知為何就是會發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只要妳活著就可以了,其他能利用的東西我都可以利用…就算是那孩子。」我吐露著自己殘酷的心思,勾起一抹冷淡的笑容。

 

我確實很感謝與澤田綱吉的戰鬥將我帶來這個時代,內心對於他的厭惡感也幾乎沒有了,畢竟本來我就沒有憎惡他的理由,當初敵對的原因只因為他是軟弱的彭哥列繼承者。可對於他,我也沒有留戀或同情,如果利用他來到這個時代的契機,利用他的善良和天真,利用他對於來到這個時代的責任感,也許就可以保護埃琳娜,即便這也許會讓他陷入危險中。

 

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心想著自己十分惡毒,卻也對自己的這性格感到無可奈何。

我無法接納他人,是因為我的世界只有埃琳娜,我不想把內心敞開給別人,也沒有必要,還記得以前埃琳娜總告訴我希望我能夠看看他人的真心,但那種東西像我這種人又怎麼看得見呢?

 

佔據著這個時代的我的身體,從他的精神中我再次重溫了以往與埃琳娜在一起的那些生活,我想起了很多忘記的事情,我知道我從以前就是這樣的人,一個不懂理解他人也沒有同理心的殘酷又空虛的人,只有埃琳娜與喬托可以滿足我。

 

只是,讓我感到奇妙的是逐漸出現在這個身體中,某種我所感受到的違和感。

就如同他能夠輕微的感應到我的心情,並開始查覺到似乎有人在他的意識中存在;我也同樣能夠感受到他的心情,儘管無法完全相連,但畢竟我們是同一個人,所以在意識的契合度上比其他人都更完美,我也因此才發現了他和曾經的我的不同之處。

 

而那改變,是澤田綱吉帶來的。

曾經不存在我的過去的這個男人,為什麼他會在這個時代,又為什麼他可以撼動我的感情呢?

 

「斯佩德?」

就在我離開埃琳娜的房間準備要回到原本該待的地方時,那個聲音輕輕呼喚我。

轉過頭去,那個帶著燦爛笑臉的少年便朝我走過來,我思考著是否該告訴他現在的我並不是他所認為的人,但又覺得有些麻煩,因此閉上了嘴,只是看著他。

 

「你剛剛從任務回來嗎?有受傷嗎?抱歉,要是我也能夠出去外面幫忙的話……」

 

「比起我,不如在意自己的傷勢吧。」我看著他身上包著的繃帶,心底有微小的感激。

 

他受傷了,而且是之前為了幫助埃琳娜而受的傷。

他的肚子上開了一個口卻沒有抱怨也沒有恐慌,反而因為讓埃琳娜的皮膚留下些許傷痕而自責,那一天他出手保護埃琳娜的事情讓我產生了也許他能夠派上用場的想法,只要有澤田綱吉在,只要好好運用澤田綱吉,或許埃琳娜就能夠平安無事的度過弗盧卡與彭哥列的爭鬥期。

若能夠保護她,就算是必須要犧牲掉一切,我也在所不惜。

 

「……你是不是有點累?」這時他卻很突兀的說了這句話,讓我吃驚地挑起眉。

綱吉伸出手來很自然地碰觸了我的臉龐,很奇怪,我竟沒有避開那個碰觸,就好像身體不想要避開一樣,而他的手帶給我的冰涼感受非常舒適,我輕輕闔上雙眼,一邊想著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這種碰觸並不是第一次,而且也並不覺得厭惡。

 

「臉色很差,是任務太疲倦吧,你應該好好休息的。」

 

感覺疲倦嗎?

我或許是覺得疲倦吧,佔據這個身體,使用力量,這一切都會讓我耗盡力量。

也可能是因為我的表情實在無法像這個時代的我那樣純粹,再怎麼偽裝,曾被仇恨填滿的內心也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樣,所以有著喬托一般直覺的澤田綱吉才會查覺到此刻『我』的異樣。

 

「不要太勉強自己,」綱吉卻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他嘴角微彎,「雖然斯佩德很強,但是偶爾會有點讓人擔心呢,哈哈,這一定是因為埃琳娜小姐每次都說些斯佩德的事情給我聽吧,埃琳娜小姐一直都很重視斯佩德的,我可以保證。」

 

一時之間我理解了這孩子想要表達的意思。

只因為這個時代的我正與埃琳娜之間因為澤田綱吉受傷的事情產生了些許矛盾,所以才讓他擔心了吧,誤以為我臉上的憂愁是因為那可愛的爭執。

 

「你太多管閒事了。」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真奇妙,這樣的我竟也會如此放鬆地笑。

 

「抱、抱歉。」綱吉伸回了手,顯得有點靦腆,「是我誤會了嗎?但我剛剛只是突然覺得……」那孩子欲言又止,最終顯得有些憂慮地用那褐色透明的大眼直直盯著我看,「就是覺得斯佩德看上去有點難過的樣子,果然,是我的錯覺吧。」

 

我望著他的苦笑,訝異於他的敏銳。

恐怕再這樣待在澤田綱吉的面前,我並不是這個時代的斯佩德的事情就會被拆穿吧,想要快點離開這裡,胸口卻有一種奇怪的感受,當我感受到來自那孩子指尖的碰觸時,心臟的跳動變快,一股緊繃的情緒無法克制地擴張,卻又隱約帶來與之矛盾的喜悅。

 

啊啊,這並不是我的感情。

 

當我意識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忍不住嘲笑自己的遲鈍。

沒有想到在這個時代的我的心中,澤田綱吉竟已經佔據了這麼大片的存在,不管是這種變得柔軟的心情,或者是在這個人的面前就無須隱藏自己的想法,全部都不是屬於我的。

但為什麼會如此受到影響,我還是不明白。

究竟這個男人是什麼樣的存在,我還是無法理解,即便是在意識中觀察著他,我也沒辦法確認,若當初他也存在於我的時空中,是否也能夠像這樣改變我呢?

 

「你為什麼要這麼關心這些不關你的事情呢?為什麼你要這麼努力為彭哥列做事?」

 

「欸?」綱吉愣了一下,好像不太明白我的問題,但他只是思考了一下,「因為,這並不是不關我的事情吧,斯佩德是重要的夥伴。」

 

「你就是那種誰都可以納為夥伴的人吧。」

 

「啊、我覺得、並不是這樣的。」綱吉有點困擾地說,然後噗哧一笑,「但大概是我覺得重要的人就會覺得他是夥伴吧,總想要做些什麼,抱歉,我知道斯佩德不喜歡我多管閒事。」

 

心臟又變快了。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我不喜歡。

所謂重要的人對澤田綱吉來說是什麼意義,我不想理解。

因為那之中並不存在我,而是屬於這個時代的『我』。

 

「是想得到感謝嗎?」忍不住尖酸的問,綱吉又愣了一下。

 

「雖然也想要得到感謝,但有些人就算沒有感謝也會覺得很高興呢,到這個地方後……常常想起我無法幫助的人,就這樣看著他消失也沒辦法做什麼,感受到自己很沒用,所以……才覺得待在這裡的自己想要做些什麼來補償,也算是消除自己的不安吧…啊,聽不懂沒關係,這是我自己的問題啦。」

 

綱吉解釋著,他肯定認為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吧。

但我卻知道他所說的『無法幫助的人』是指誰,或許全世界中只有我能明白他那句話的意義,他待在這個時空的意義中竟也包含著我在內,這讓我一時竟無言以對。

 

但我也少有的感受到了胸口的溫度,眼眶那種微微疼痛的感覺並不是錯覺。

而且這份感覺是屬於我的,並非被我壓在意識深處的那個人。

 

「斯佩德?果然,你是在勉強自己吧?」綱吉又擔憂的問了一次,他真的很纏人。

 

「不,沒有任何問題。」我說,然後輕輕握住了他伸來的手,不願意再讓他碰觸我,因為我害怕去理解這個人帶給我的影響,我敷衍般對他露出僅有的微笑,他的雙頰卻因此泛紅了起來,困惑地看著我,「只是,你的那份坦率對我來說實在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情。」

 

我知道他聽不懂,但這樣也好。

我並不想要他意識到站在他面前的我是那個曾經傷害他同伴的人。

因為他看著我的那雙眼睛清澈透明就如同他戰鬥時的火焰一般,即使在戰鬥中,面對著身為敵人的我也沒有絲毫仇恨,那是一道絢麗而又光輝的顏色,我發覺自己似乎挺喜歡他看著我的表情,若他知道我是誰的話,就不會是這副表情了吧。

 

雖然只是很短暫的時間,但我直到此刻才真正的意識到自己正身處於幸福又令人懷念的光陰之中,埃琳娜還活著,喬托也還是友人,彭哥列正不斷發展。

然而,這已是我無法找回的時光。

 

 

tbc

作者廢話:

這還會有下一篇。

反正我大概會參雜著正文來發。

想說還是要以未來斯佩德的角度來寫幾篇番外,可以讓大家比較了解他一直藏在斯佩德體內都做了些什麼。

於是下一篇是目標要發初雲綱或者初霧綱的連載正文,好不容易把出本的本子趕好了,真的讓大家等很久了,在這裡說抱歉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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