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玥

The Secrets(斯佩德x綱) 23

那個少年頭上蓋著一頂相當老舊的帽子,他的打扮就和這附近經常晃蕩的年輕人一樣,和旁邊的商店的老闆愉快的聊著天,他在這一帶停留了一段時間,店家請他幫忙將一些貨物運送到對街的一間氣派的飯店中,那是這個小鎮中最豪華的旅店了,經常會有些大人物停留。

 

少年馬上答應幫他運送那些必需品,推著車子到達門口後在前台服務生引導下從後門進入了飯店的倉庫。隨後發出一聲悶響,少年站在陰暗的房間中緩緩拿下頭頂的帽子,有些無趣的呼出了一口氣,望著地板上被他打昏後的服務生,將他拖到了隱蔽的地方以免有任何人發現這裡出過事。整理好現場後,兩根手指輕輕一彈,少年的身形慢慢變得高大一些,也順間換上了服務生的制服,長得就和剛剛倒地的服務生一模一樣,扯了扯有些緊的領口。

 

「好了…那麼那些傢伙是在幾樓呢?」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回到飯店的前台與其他同事會合,然後提起剛剛在門口碰見客人要求他送東西給某人,卻一不小心忘記是哪一樓,於是借了房間的登記名簿看一下。他很快就在名簿上找到了疑似不是真名的登記者,因為他們是唯一使用了美國名字的客人,弗盧卡有部分派系的是來自美國,其他則多為在地的義大利人,所以他們是目標的機率非常高。

 

他告別其他同伴,獨自來到那間房間的門口。

並不意外的看見門外有兩個看守人員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其中一人的手中還拿著酒瓶,沒有很認真的在看守,他們似乎都覺得不會發生什麼太大的危險。

 

確實,從喬托平日的表現來看,誰也不會認為他也是會使用這種手段的男人,溫和有禮的他從來不會輕易在他人面前顯露出真實的想法,但有時候這種人才更加危險,讓人難以預測。

 

服務生慢慢地接近他們兩人,剛通過正前方的時候那兩個講話到一半的人突然掐住自己的脖子,喉嚨發出細小的嗚咽聲音,脖子像是被繩索捆住了沒辦法大喊通知裡面的人,而身體也無法動彈,沒有多久那兩個人便紛紛倒地,並沒有殺了他們只是讓他們睡一下罷了,這已經是難得的仁慈。

 

服務生靠近門邊,想著到底該用什麼方式除掉裡面的人,卻恰巧聽見了內部飄來的談話聲音。

 

「…這次的事情會進行得順利嗎?或許喬托那個小鬼不會這麼容易交出人來,反而選擇和我們再次開戰也不一定。」

 

「哈,年輕小夥子一個卻學別人建立什麼黑手黨,就是要讓他們瞧瞧現實的殘酷不是嗎?」另外一個人的聲音笑到,「BOSS,我說,你是不是比較希望他們不要交出那個叫澤田的,這樣一來就不用管那該死的協議了,我說首領一定是老瘋癲了才會同意跟彭哥列和平共處。」

 

「首領也是被帕西尼亞逼的啊,不管如何,」這時,一個比較沉穩的男人開口說話了,一聽就知道他是三人中地位最高的,也就是說他就是名叫托拉斯的男人,「彭哥列交出人或者不交出人都一樣,要是真的重新開戰的話就等於是在帕西尼亞的臉上塗泥,他的立場就更難看了。」托拉斯用著稍低的聲音說,像是想避免任何人會聽見,畢竟帕西尼亞是他們家族的第一幹部,也是主持穩健派的頭領,「若彭哥列乖乖交出人,那可是把阿爾貝幹掉的男人啊,最近幾次澤田似乎也讓我們吃了不少苦頭,連阿爾貝都無法除掉的男人被我輕易處理掉了,兩種結果都對我有利。」

 

「對了,老大,阿佐和巴多利奧那兩個人要怎麼處理,要是讓他們一直留在彭哥列會不會早晚說出我們的事情?要是彭哥列通知帕西尼亞的話,我們可就慘了。」

 

「……是啊,那麼回去以前順便解決他們吧,把他們約出來,就說要給他們最後一筆酬勞,然後殺了他們吧。」

 

那個服務生,或者說是戴蒙•斯佩德,嘴角忍不住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他沒有想到可以聽見彭哥列叛徒的名字,他本來就想過托拉斯會如此利用彭哥列家族內對綱吉與和談協議的不滿,應該不只是聽見謠傳,而是有確切的情報來源,否則不會這麼大膽。

正因為知道彭哥列家族內對綱吉的存在多有意見,並且那天起衝突死去的人確實是澤田綱吉的部下,才會這樣敲鑼打鼓的要彭哥列交出負責人,這是完全針對綱吉個人的行為。

 

一想到這裡,更讓斯佩德心中泛起陣陣殺意,他想這也是為什麼喬托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直接抹殺他們而不是開啟談判,具有針對性的攻擊不管怎麼談對方也不可能會退讓,喬托正是看穿了這點才會說這已經是下下之策。

 

斯佩德再一次改變自己的容貌,化作被他擊昏的看守之一,敲門。

 

「進來。」裡面的男人望著斯佩德走進來也不疑有他,只是帶點困惑,「怎麼了,卡洛,外頭發生什麼事情嗎?」

 

「是,BOSS,剛剛服務生送來了這個信,說是有個男人要轉交給我們。」

 

「信?啊啊,該不會是首領送來的吧,我等他的回覆等了很久了,他應該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讓減弱帕西尼亞的勢力,所以他一定會支持我的作法。」

 

斯佩德微微挑起眉,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個人這麼愛說話,說了一堆他本來沒打算要套出的話來,如今看起來弗盧卡自己內部也有嚴重的派系鬥爭,就和彭哥列分為支持喬托以及艾爾默斯兩派一樣,弗盧卡的首領和第一幹部帕西尼亞似乎也有勢力的競爭,儘管同屬於一個家族,卻也彼此警戒著,想法辦壓制對方的氣勢。

 

斯佩德本來是打算在交出手中用幻覺做出來的信的同時,將覆蓋在刀子上的幻術取消,一瞬間殺了這三個人,之後再偽裝成盜賊闖進來殺害他們的景象,故意讓飯店的其他人目擊到就好了,這對使用幻術的他來說輕而易舉。

 

「拿給我吧,讓我看看。」托拉斯朝著斯佩德伸出手來,對隱藏的陷阱毫不知情。

 

就在斯佩德即將行動的時候,突然街道上傳來了響亮的驚呼打斷了這緊繃的氣氛,而那一瞬間房內的三個人都猛得站起身來,兩個部下快速衝向了窗戶旁邊,掩護著身後的老闆。

 

——快看!有、有人在飛啊!!那是什麼!!!

——怎麼可能,那真的是人嗎?

 

下方有人在叫喊,斯佩德一聽馬上知道事情不妙,那些部下已經從腰間拔出了槍來對著突然出現在空中的那個男人射擊,以為對方是來找他們尋仇的。

 

「是澤田綱吉!我確定是那個傢伙,他、他居然在飛啊,BOSS!!」

「彭哥列那些骯髒的傢伙,居然派人來暗殺嗎?但是引起這麼大的騷動,還以為可以得逞嗎?快點把他給殺了!他們就——」

 

「嘖。」斯佩德發出了抱怨的低吟,一瞬間他也顧不得隱密了,拿起刀子就往離自己最近的托拉斯的脖子割去,對方千鈞一髮之際竟躲閃過那次攻擊,只有胸口的衣服被劃破了一條刀痕,驚訝的瞪著揮刀的同伴,「居然來搗亂,那孩子到底在想什麼,像你們這種人早點下地獄就夠了。」

 

「你、你是——你不是卡洛!!你是誰!」托拉斯驚叫,他往後退撞上了桌子,終於引起正忙著朝澤田綱吉射擊的部下的注意力,而停止了窗外的射擊。

 

「BOSS!!!!」

 

就在停止射擊的同一瞬間,窗戶突然整個碎裂,而一道強烈的火光讓人看不清楚,一擊便將窗戶給轟個粉碎,房內的人也無法維持平衡而四處翻滾,房間的門也因此往後爆開,強風吹開了斯佩德的身體讓他撞上了後方的牆,沒想到綱吉會有這麼強的力量。

 

然後,那個使用著不可思議力量的少年一下子落在了窗台前,安穩降落在地板上。

 

「…綱吉……」

只有斯佩德還可以站起來,而被波及到的那三個弗盧卡的人都東倒西歪的,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從未看過如此的攻擊武器,他們不知道人可以像那樣飛行,對他們而言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景象。

 

「斯佩德,我是來帶你回去的。」綱吉沉穩而冰冷的聲音幾乎不像是他,他看起來好像是打定主意要阻止斯佩德的行動,手中的火焰閃爍著明亮的光芒,沒有一絲動搖的跡象。

 

這時托拉斯突然從地板上坐起來,抓住掉落在一旁的手槍就往澤田綱吉近距離射擊,照理說那是不可能落空的距離,但一瞬間綱吉的手放出透明的火焰屏障,子彈一碰到就馬上融化,無法對綱吉造成任何傷害,這讓托拉斯驚恐的退後了好幾步,丟掉了手槍。

 

「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請你們走吧,我不是來找你們的,」綱吉看了那三人一眼,幸好自己趕上了,若不是按照了阿勞迪先生的指示行動,恐怕自己根本無法及時趕上,這三人也早就死了吧,「如果還想活命的話就快點離開!」

 

綱吉的話才說完,那三個人就迅速的往外逃跑,斯佩德想要追上去,因為他知道若是讓他們就這樣離開的話,馬上就會變成『澤田綱吉甚至不惜來殺害他們,破壞了彭哥列和弗盧卡的和平協議』這樣的事實,可是當斯佩德要趕上去時,綱吉卻迅速的飛過來,手一揮打掉了他丟過去的刀子。

 

斯佩德馬上使用幻術,巨大的火焰穿過綱吉的阻擋一下子撲上逃跑的人,對方嚇得動彈不得,幾乎就要得手的時候綱吉卻用力抓住了斯佩德的手三百六十度的旋轉將他抵上牆邊,然後火焰一瞬間擊中斯佩德的胸口,那衝擊使得斯佩德的幻術消失了。

 

他往後退了幾步,當他感覺到胸口一陣一陣疼痛的感覺時,知道綱吉是認真跟他打的。

斯佩德抹去口中嚐到的腥味,吐掉了血,綱吉看見對方嘴角的血跡時,一瞬間露出了動搖的表情,彷彿沒有想到會真的傷到斯佩德。

 

當綱吉還沒有回過神來,一條巨蛇從後方襲擊,綱吉馬上轉過頭去想反擊卻發現手腳被藤蔓綑綁住動彈不得,比想像中更強大的力量將他固定住,斯佩德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的打算離開。

 

「戴蒙!!!」不管綱吉怎麼呼喚,斯佩德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

 

綱吉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突然手上的火焰出現了異變開始閃耀個不停,從拳頭的部分炸裂出冰晶,銀白色的冰一瞬間蔓延到地板追上斯佩德包圍住他要走的道路,斯佩德驚愕的看著周圍異常的現象,下意識知道這東西碰不得,一但碰了就再也別想從中脫困,然後綱吉拳頭上又再次竄出的火焰突然炸裂了他身旁的冰,固定他的幻術也因此而解開,在這個時候那些弗盧卡的人早就不知道上哪裡去了。

 

斯佩德看著周圍的狀況,還有在他面前緊皺著眉頭的綱吉,綱吉的表情是那麼執著。

 

「……夠了,我投降了。」舉起了手,斯佩德壓低聲音輕輕地說。

他別開臉,特別不想去看綱吉放鬆後帶著笑的臉龐,他腦袋混亂成一團,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情不僅僅是失敗了,還讓其他人目擊澤田綱吉的出現,這麼一來已經變成比原本什麼都不做還要更糟糕的事態。

 

行動前沒有限制綱吉的行動,這是一大失誤,當初他實在不想要做到那個地步。

 

「戴蒙…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呢,要不是我阻止的話——」

 

「已經夠了,只要你插手的話什麼事情都變得亂七八糟的,你到底在想什麼,這麼做之前到底有沒有好好思考這後果?」斯佩德的語氣忍不住有些暴躁,他瞪著綱吉,事實上他真的很生氣,氣綱吉無視他好不容易做下的決定,「你的臉被看見了,他們不會感謝你救了他們的,他們只會利用你讓彭哥列陷入更不利的處境。」

 

「我知道,但是——」

 

「你知道?你知道?你根本什麼也不知道。」斯佩德冷冷地說,他闔上眼睛,有時他會覺得看著綱吉的臉很痛苦,因為那雙眼睛太過單純,看著便感到煩躁,「你果然還是個孩子啊。」

 

「這也許會給你們添麻煩,但是,我果然不想要讓你殺人啊。」

 

「不要說這是為了我,」斯佩德突然用力壓住綱吉的肩膀,綱吉感覺到他的手竟微微顫抖,「……你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我才行動的。」

 

「戴蒙?」綱吉不懂斯佩德的話,他大概是第一次聽見斯佩德如此落寞的口氣。

 

「我們走吧,越快離開這裡越好,反正事情已經失敗了,我也無話可說。」

 

斯佩德冷漠地丟下那句話後便轉身離去,綱吉連上前去碰觸對方的身體也不敢,總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什麼不正確的事情,明明認為自己的決定沒有錯,但看見斯佩德那失望的臉,他就感覺像是辜負了對方所有的期待一樣,難以呼吸。

 

他們返回家族的路上,馬車中的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像是在賭氣一般,斯佩德連看也沒有看綱吉一眼,這種狀況讓綱吉感覺特別難耐。

斯佩德說得沒錯,他對於之後將會發生什麼樣的狀況並不清楚,只是一心想要阻止斯佩德而已,這裡頭或許參雜著不少自己的私心,他實在無法拋下對方不管,更無法放任他去做些傷害別人、同時也傷害自己的事情。

 

「你是怎麼追到我這裡的?我應該並沒有告訴你我去哪裡吧。」斯佩德在一片沉默中開口,他的眼睛終於轉向綱吉,「應該也不可能是我的部下告訴你的,他們很清楚這絕對要保密。」

 

「我是問阿勞迪先生的。」

 

「那傢伙?」斯佩德微微瞪大眼睛,這並不像阿勞迪會做的事情,那個人應該比誰都更清楚這件事情絕不允許出差錯,但確實,托拉斯的位置是來自阿勞迪準備的情報,那個男人當然知道位置,「他就這樣簡單的告訴你了?就算知道你是要來阻止我的?」

 

「不…本來是不想告訴我的,但是…我……」

 

那個時候綱吉騎著馬在城鎮的街道中搜索了許久,好不容易才找到阿勞迪巡邏到一半的隊伍,便拼命地向他追問關於斯佩德的下落,阿勞迪問綱吉是否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才決定要這麼做,綱吉那時只是回答『寧可把自己交出去也不希望斯佩德因為自己而隨便殺人』。

 

『既然你有這樣自我犧牲的想法,我就告訴你吧,我不會阻擋有送死覺悟的人。』阿勞迪讓身邊的部下取來了紙,為不熟悉西西里街道的綱吉畫了簡易的地圖,飯店的距離並不算遠,就算坐馬車也只要半小時就可以到達。

 

『但是,你要想清楚,當你真的出手了也就沒有挽回的餘地,如此輕鬆的除掉他們的機會以後不會再有了。』阿勞迪把那地圖交到綱吉手上,看綱吉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畢竟他已經浪費太多時間,再這樣拖遲下去絕對趕不上,『如果你不惜讓喬托與斯佩德為了保護你而實施的計畫一敗塗地也想要去阻止的話,就去這個飯店。』

 

綱吉離開前,阿勞迪看了一下他牽來的座騎,『騎馬的話太慢了,我給你一個建議吧。』

 

阿勞迪要他用飛的直接前往飯店,因為沒有多餘的時間而且綱吉也不適合隱密調查,所以要知道對方房間位置的最好方式就是引起對方注意,讓對方主動出手攻擊綱吉,而看到一個具有威脅性的敵人從空中飛向自己的所在,剛好可以引來最大的注意力。結果一切就如同阿勞迪所建議的,那些人馬上驚慌地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也讓綱吉可以趕在斯佩德下手之前行動。

 

聽了這些事情後斯佩德的臉色似乎更難看了,嘴唇微微泛白,最後卻是自嘲的笑了一下。

 

「『寧可把自己交出去』嗎?我應該痛哭流涕的感激你嗎?」斯佩德這時候用手輕輕掩住半張臉,一瞬間看起來就像是要哭泣一樣,勾起一個苦澀的微笑,「你知道嗎,我有時候真希望自己愛上的並不是你,我也就不會這麼煩惱了。」

 

「…戴蒙,我真的很抱歉,難得你為我做了那麼多事情,可是……」

 

「我想休息一下,到達的時候再叫我吧,」斯佩德打斷了綱吉的話,他的視線低垂著不願意再看綱吉一眼,「暫時,安靜一會兒讓我冷靜下來吧。」

 

 

 

 

 

 

 

 

 

彭哥列策畫襲擊弗盧卡的幹部,這件事情很快就傳回了喬托的耳中。

他早就知道這件事情會失敗是因為阿勞迪跟他事先報告了,但聽見部下確實的回報經過後他的臉色更加凝重,喬托並沒有責怪阿勞迪透漏地點給綱吉知道的決定,因為他知道阿勞迪會那麼做不是為了別人,正是為了綱吉,若放任綱吉一個人毫無目標的行動,事情恐怕還會更加糟糕。

 

只是,弗盧卡這次得到了比之前更好的藉口來為難彭哥列,喬托沒料到的是綱吉竟會發現他們的打算,平時看來遲鈍的他一碰到斯佩德的事情就變得非常敏銳。

 

「綱吉前往他們所住的飯店被很多人看見了,斯佩德試圖攻擊他們的事情都是實際發生的事情,就算被指責我們也無話可說,雖然說如果主張和平共處的帕西尼亞願意幫助我們的話就還有轉圜的餘地……但恐怕希望不大。」G皺著眉頭說,他站在長桌的尾端看著一旁臉色緊張的綱吉,他實在不是很想說這樣嚴厲的話語,「這對彭哥列的形象所帶來傷害相當大,絕對會對協議造成傷害,也開始出現傳言認為協議其實是彭哥列一開始就設下的陷阱,當然我已經派部下們去阻止這些傳言,但效果應該不大。」

 

「……抱歉,G,我並不是想要這樣子的。」

 

「道歉並不能解決事情,綱吉,」喬托說,他輕聲地嘆息,他很少在綱吉面前擺出首領的姿態,但他確實也是這個家族的首領,不能總是維護著綱吉,「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現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你選擇這麼做之前應該有考慮這之後的事吧,我想聽聽看你的想法。」

 

「我……」綱吉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他沒有像G或者喬托那麼聰明想得出什麼妙策來,而當時的狀況也不允許他慢慢的思考,他偷偷看了旁邊的斯佩德一眼期望他能給予一些幫助,可是斯佩德只是盯著旁邊並沒有理會他,「…只要我辭掉顧問的位置然後離開彭哥列的話……或許弗盧卡就沒辦法再逼迫彭哥列…和平協議也可以繼續下去吧…我是…這麼想的。」

 

有點膽怯的一邊觀察周邊的人的表情一邊說,他不曉得這樣講是否會得到認同。

不過,他本來就是最晚加入這個家族的人,在家族中也有很多人對他有意見,所以只要彭哥列把問題推在他的身上然後讓他離開彭哥列,弗盧卡也就不能夠強勢的繼續要求彭哥列妥協於他們的威脅,這是綱吉唯一可以想到的方法。

 

「你離開彭哥列後可以去哪裡?」斯佩德這時總算開口了,臉色僵硬而蒼白,「離開彭哥列,難道想過著被弗盧卡追殺的日子嗎?習慣和平的你能夠忍受那樣永無安寧的日子嗎?」

 

「我不知道,但、但是——」

綱吉話還沒說完,斯佩德就突然重重的往桌子上用力一捶,桌子激烈的晃動,那響聲讓綱吉馬上閉嘴,驚愕於斯佩德激動的行為。

 

「是因為你待在彭哥列,才能夠得到保護,否則在阿爾貝死去之前,弗盧卡早就派人來解決你這個大麻煩了,踏出這個門的話我們誰也幫不了你!!你有能夠自己謀生的方法嗎?如果不能夠獨自生存的話,就不要說那種無聊的話!!」

 

斯佩德曾經體驗過被追殺的滋味,那個時候總是四處躲藏、提心吊膽,就連夜晚也無法好好入睡,那段時間是他最難以忘懷也最感到折磨的時期,就算擁有幻術這樣異常的力量,依然過得非常辛苦,而且非常孤單,更別說要填飽肚子或好好的找個地方休息了,那種滋味絕對不是綱吉可以想像的,何況綱吉還是個外國人,這個西西里島還沒有對一個外國人那麼友善。

 

「戴蒙,冷靜點,你怎麼了,這一點也不像你。」埃琳娜在一旁安撫,拉住了對方的袖口將他拖回座位上,然後才有點擔憂的看向綱吉,「但這點我也是同樣的意見,綱吉,這並不能解決問題。」

 

這個時候喬托突然抬起一根手指,那是讓他們稍微安靜下來的手勢,於是房間內馬上恢復了沉默,並且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喬托看起來似乎在思考事情,直到他的手輕輕在桌子上敲了幾下。

最後他睜開雙眼,輕嘆了一口氣。

 

「沒想到這件事情會變得如此麻煩。」

他淡淡地說,口氣中雖沒有指責卻讓綱吉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壓在肩頭上,「首先,綱吉,我不允許你離開家族,加入黑手黨就無法再離開這點就算是彭哥列也同樣,何況我作為首領還沒有無力到連個家族成員都無法守護,甚至必須讓他自己一人逃跑。」

 

「是……」

 

「雖然不想這麼做,但就讓我同意路西亞諾的提議和他對談,看他們希望我們怎麼做。」

「喬托,但是那個對談……」G這時打斷了喬托的話,顯得很擔心。

 

弗盧卡的首領路西亞諾,在這之前就曾經來信表示還可以協商這次的事情,但唯一的規定是只能夠帶著一名幹部隨行,其他的部下都必須等在兩百公尺之外的地方直到協商完畢,卻沒有提及弗盧卡也會以同樣的方式前來協商,機會僅此一次,若錯過了兩個家族就直接重新開戰。

 

意圖很明顯,G和阿勞迪都認為這是打算在協商過程中直接解決掉彭哥列首領,用粗暴的方式來解決事情,是弗盧卡一貫的作風,特別是這一任的首領更是沒有一般黑手黨的常識與原則。

但偏偏彭哥列又不得不遵守對方的遊戲規則,否則好不容易維持好的和平協議就要化為泡沫了,而且原因還是因為彭哥列袒護自己的部下行兇,不願意維持和平共處。

 

「有危險,但也不是那麼危險吧,以我們的力量的話安然回來的機率也是有的。」

 

喬托聳聳肩,他本來很不想用這個辦法,因為如果這個辦法真的是弗盧卡設下陷阱要殺他,即使自己有自信可以全身而退,只要讓部下們知道弗盧卡的惡劣企圖,部下們對弗盧卡的怨恨將更難平息,這麼一來和平協定肯定也無法持久,早晚都會破滅。

 

喬托真的很不想讓彭哥列變成吞併其他家族的黑手黨,不想單純以力量來侵蝕其他的組織,當初促成和平協議有部分就是自己的希望,維繫彭哥列和其他家族間的平衡,他試圖利用弗盧卡來牽制彭哥列逐漸膨脹過度的力量,當然這些想法並沒有讓一些希望彭哥列勢力持續擴張的人知道,例如艾爾默斯還有斯佩德等人。

 

「可、可是,對方的目標是首領不是嗎?那麼怎麼能夠讓喬托親自去——」綱吉緊張的問。

 

「綱吉,若是想要完成一件事情,必須伴隨著同等的犧牲,」喬托的雙手放在胸口前交握,嚴肅地望著綱吉的雙眼,「成為黑手黨後,有時我必須捨棄自己良心,有時候則是必須放棄和親友在一起的平穩生活,我們都知道想要創造未來並不是毫無代價的,這個家族走到現在大家都有各自的困難……對你來說可能無法理解吧,你還很年輕,這沒什麼不好。」

 

「我……」

 

「只願意做正確的事情,這個想法我很想支持你。」喬托露出一點苦笑,他看綱吉似乎並不是很明白他想說的話,但這也是理所當然,綱吉只有14歲,而且生活在和平的年代與國家,從一開始就是彭哥列首領繼承者,「我想知道的是,為了守護同伴你到底可以做到怎麼樣的犧牲?」

 

「犧牲?我…」

 

「把自己交出去,自己離開家族,這就是你的結論,只需要犧牲自己而不傷害其他人的方法。」喬托說話的聲音變得稍稍冰冷,讓綱吉有種被脅迫的錯覺,「但這樣的選擇若是沒有考慮到他人,那麼就只是你的自我滿足。」這時候喬托看了一眼旁邊的斯佩德,還有埃林娜兩個人,「你有你的理由阻止斯佩德,我無法否定你的想法,只是,對斯佩德而言,難道將你交出去或者讓你成為代罪羔羊,這是斯佩德希望看見的未來嗎?如果你是斯佩德,會不會終身後悔呢?」

 

綱吉一愣,馬上看了一眼斯佩德,但對方依然不願意瞧他一眼,令他格外難受。

他很擔心對方是不是因此討厭他了,沒想到這比起考慮弗盧卡的事情更讓他害怕。

 

「……我沒有考慮到這件事情,真的很對不起。」

 

「道歉並不會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我將你看作家人,我和斯佩德或者埃琳娜一樣想要保護你,就算你一直做好準備有一天會離開這裡,難道你就不屬於彭哥列了嗎?」喬托知道的,綱吉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以才能夠那麼輕易地說出要離開的話,「當你對我說你打算自己一個人離開家族的時候,我真的對你很失望,綱吉。」

 

「……唔。」

 

「這次發生的事情證明你確實沒有資格做為我們家族的顧問,你的眼光格局以及身為家族一員所應具備的覺悟都還不夠,所以這個職位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收回來,阿勞迪,之後由你接手吧。」

 

「啊啊,知道了。」阿勞迪什麼意見也沒有的回應,只是冷酷的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綱吉。

 

「結束了,之後G到首領室來討論一下聯繫路西亞諾的細節,越快越好,讓我們趁事情鬧得更大以前解決吧。」喬托說。

 

「好,我等一下馬上就過去。」

 

最後在氣氛凝固的狀態下會議結束了,大家各自散去的會議室中就只剩下坐在位置上無法動彈的綱吉,還有留下來卻不發一語的斯佩德,以及顯得憂心忡忡地埃林娜,她真的很擔心綱吉的狀況,她覺得以綱吉的年紀來說加入黑手黨本來就太早了,說起來自己和斯佩德甚至是喬托,他們在綱吉這年紀時也做過很多比這更衝動的蠢事,只是組織漸漸擴大,彭哥列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容易控制的小自衛隊,所以才會對綱吉如此嚴厲。

 

「一切都會沒事的,喬托不是說了嗎,他會想辦法解決的。」埃林娜的語氣微微上揚,試圖裝做樂觀的態度好讓綱吉感覺好一些。

 

「因為我的關係,讓喬托必須要冒險,如果他發生什麼事情的話……」

 

「喬托很強的,你根本不需要擔心,綱吉。」埃林娜蹲下來,輕輕握住了綱吉的手掌,這時她才發現綱吉在顫抖著而且非常冰冷,只覺得有些心疼。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將綱吉的手放到唇下親吻他的指尖,「我很感謝你阻止了戴蒙,我也不太希望戴蒙去做這樣的任務,何況現在還有時間啊,我們一起來想想有什麼辦法吧,一定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但這樣的鼓勵似乎沒讓綱吉的心情好轉,埃林娜也一籌莫展,直到斯佩德看不下去地開口。

 

「妳先離開吧,我來看著他就好了,看來他還不想離開這個地方,妳讓他冷靜一下。」

「這……」埃林娜望了綱吉一眼,深深嘆了一口氣,「好吧,早點回來。」

「我會送他回去,所以妳辦完事情就自己先回去。」

 

埃林娜點點頭後就關上門離開會議室,而那裏就只剩下綱吉和斯佩德,斯佩德瞧了綱吉一眼,然後伸出手猶豫的碰觸了那柔軟的褐色頭髮,感覺對方像是小動物受到驚嚇那般顫抖,但斯佩德還是執意將手放了上去,直到綱吉的顫抖恢復平靜。

 

「埃林娜已經離開了,如果想哭的話就哭吧,怎麼樣?」

 

那句話才說完沒有多久,淚水便無聲的滴落在綱吉的手背上。

不願意讓埃林娜擔心所以忍著想哭的衝動,這點讓斯佩德不禁感嘆綱吉的堅持。

望著綱吉壓低哭泣的聲音,斯佩德心情也非常低落,雖然他贊同喬托的話,但他的內心也忍不住責怪喬托說得太過分,不知拿捏分寸。但那個人從以前就是這樣,對待部下就如同家人一般珍惜,卻也不會因此而對致命的錯誤變得寬容,所以才有身為首領的威望。

 

「…我知道自己沒有想清楚該怎麼辦…但是…那個時候……」綱吉低著頭不想讓斯佩德看見自己髒兮兮的臉,肯定都被淚水覆蓋住非常的難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啊,我也不想就這樣放棄,不想讓你生氣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啊……」

 

雖然綱吉並不認為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不管多少次他都還是會選擇去阻止斯佩德吧。

但他不想讓別人為了自己的事情而冒險,或者因為他的關係讓好不容易成功的和平協議又化為烏有。可是,即使狀況對彭哥列非常不利,喬托或者是守護者中的任何人從來沒有提出要將他交給弗盧卡,喬托的指責是對的,他不該想都沒想就說出那句話,不該說自己要離開家族,這種做法和放棄沒有兩樣,自己只不是想找個藉口擺脫身上這份沉重的壓力。

 

「……笨蛋,你要是哭的話,我不就更加無法原諒那些人了嗎。」

手溫柔的環住了那瘦小的肩膀,將他拉進懷中,其實就連斯佩德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現在的狀況,一心只希望綱吉可以停止哭泣。

 

「就算知道會吃虧,你一直都是盡全力在努力著的,這種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反正終歸一切就是為了我吧,抱歉,是我的錯,要是我再更細心點就好了。」

 

露出微微自嘲的笑容,斯佩德低頭吻上綱吉的頭髮。

他忘記自己這樣抱著綱吉持續多久,耐心的等到對方平靜下來,當他們從這個房間離開時只見到窗外早已升起銀白色的月光,而安靜無比的彭哥列讓人感到分外的寂寞。

 

 

 

 

 

 

 

 

搖晃的光影中,望著那個窄小的肩膀,有時候看起來很寬闊堅實,有時候看起來卻如此的瘦弱,惹人憐惜。他慢慢逼近了那個身影,這是第二次他試圖接近這個孩子,一開始只是好奇他會用什麼態度面對這個時代,又會產生什麼影響,所以只是將自己隱藏起來觀察,不知不覺注意力卻從這個時代的事情轉移到眼前那令人擔憂的孩子身上。

 

很微妙的發現自己心情的轉變,但這也沒什麼不好。

 

『現在你想要離開了嗎?』

對著坐在沙發上面對窗外發呆的身影,那個人問。

這裡的景象很奇異,他們雖身處於19世紀的房子中,窗外的景象卻是有著飛快穿梭的汽車以及五顏六色燈光的夜景,兩種不相容的存在融合在一起,不管哪邊都是無法取捨的珍貴記憶,對澤田綱吉而言兩個時代都有重要的人存在。

 

『那個時候我就問你了,你真的想要一輩子留在這裡嗎?這個不屬於你的世界,也許會碰到痛苦的事情。』

 

不需要回頭,綱吉背對著那個聲音也知道對方是誰,他輕輕闔上眼,擔心對方會不會也取笑他,但就好像知道他的心聲一樣,那個人異常溫柔的將手放到他的肩膀上。

 

『我不會取笑你的,因為我做過比你更加愚蠢的事情。』溫熱的觸感不像是在夢境中的世界,從身後擁抱住他身體的熱度讓人安心,『我說過,這只是一個夢而已,只要你想隨時都可以醒過來,不需要去面對讓你感到痛苦的事情,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是夢嗎?』恍惚中,綱吉問,『但是我……』

 

『沒有必要為了誰去犧牲自己或者改變自己的價值觀,每個人都是這樣的,你有你自己的生存方式,不需要和黑手黨一樣,』對方低沉溫和的聲音悄悄地說,那聲音中彷彿有蠱惑人的力量,『你的世界是和平的,沒有必要忍受這些責難,沒有人要求你做這些事情,已經夠了吧,你在這個時代可以做的事情已經沒有了,放棄吧。』

 

『可是、斯佩德,你依然——』這時候綱吉轉過頭抓住了他的衣服,直直地望著他,『告訴我,我真的已經改變了某些事情了嗎?我是否幫上你的忙了?埃琳娜會活著嗎?』綱吉想知道,這是他一直以來最希望有誰可以告訴他的事情,然後,看著斯佩德回望他的眼神就知道答案了,『——不,那個未來還是沒有改變,是嗎?』

 

他做的一切尚未改變任何事情,而且就算他真的改變了又怎麼樣,黑手黨的不安穩總有一天依然可能奪走任何人的生命,就算不是這次,之後漫長的人生呢?要怎麼保證埃琳娜不會再次遭遇危險?

 

所以能夠讓彭哥列與其他組織安然共存的契機,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好,或許就可以改變這個時代不安穩的現況,但現在因為自己,連與弗盧卡之間的和平協議都搖搖欲墜。

 

『你打倒了我,不是嗎?那時頭頭是道的你居然變得那麼軟弱,被人設計陷害就沒辦法了嗎。』斯佩德甩開了綱吉的手,他的面容這時變得很清晰,眼前是比綱吉所認識的斯佩德更成熟一些的五官,稍高出一點的身材,還有嘴角那抹冷漠的嘲諷,是他那個時代的戴蒙•斯佩德。

 

『我本來就不強大,這力量是彭哥列給我的,並不是我的東西。』綱吉握緊了拳頭,沮喪的低下頭,『沒有這份力量的話我就是什麼事情都做不到的廢材綱,只能依靠戴蒙和喬托他們,事實上現在也是這樣啊。』

 

『是嗎,我是被這麼無力的你擊敗的啊。』斯佩德淡淡的說,他看著綱吉的眼睛,他曾經很討厭這雙眼睛,太過乾淨而天真,彷彿要否定他漫長人生所執著的一切仇恨以及痛楚,讓他想要毀掉這個男人,但最後卻又因為這雙眼睛從不閃避而讓自己得救,『明明能夠發揮出殺死我的強大力量,卻說自己辦不到任何事情,真是可笑,澤田綱吉,要是我當初擁有你這樣的力量,肯定就能夠救下埃琳娜吧,她也就不會死了。』

 

『斯佩德……』

 

『我隨時都可以讓你回家,你要回去嗎?』斯佩德問,他伸手將綱吉從沙發上拉起來,僅管說話的方式很冷淡,但綱吉感覺那雙手還有注視自己的雙眼都非常溫柔,『如果你是想要幫助我,那份心意我已經清楚感受到了,而且從被擊敗那天起我便不再憎恨,所以你也無須繼續執著,強迫自己留在這個時代做些你討厭的事情。』

 

跟著對方往前走了幾步,有一瞬間綱吉感覺自己就這樣隨著斯佩德一起離開這個時代也好,那麼就不必要去考慮那麼多複雜的問題,也不會再讓任何人感覺失望了。

 

『……但是,這樣的話這個時代的你該怎麼辦?』不由自主的問,斯佩德背對著他停下腳步沒有回答綱吉的問題,只是沉默著,而那份沉默是綱吉最害怕的,『……不對,我並不是為了你,並不只是為了你,才選擇留在這個時代的。』

 

『是嗎?那麼你是為了誰?』

 

『是因為我沒辦法放下這個時代的他,戴蒙他…需要我。』綱吉說。

 

以前的話綱吉會覺得很羞恥於說這種話吧,但這是自己的夢境,唯一一個可以面對自己真心的地方。這個時代的斯佩德即使傷害了他最深愛的人也說想要跟自己在一起,那份心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是自己最珍惜的寶物,而自己,也希望可以為這個時代的他做些什麼,不願意看到他被仇恨折磨。

 

就算真的沒辦法改變未來,至少還可以在痛苦的時候陪著他。

不,不能這麼想,必須要改變,不管要做什麼他都必須嘗試看看,沒有自怨自艾的時間,更沒有讓自己心情沮喪的空閒。

 

『……是這樣啊。』斯佩德這時候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意,他的表情顯得非常柔軟。

 

『用這份力量真的可以做到什麼嗎?你說如果你有這份力量,就一定可以改變,那是真的?』

 

『當然,』斯佩德指向綱吉胸前的指環,『你不知道嗎?你所擁有的是這個時代誰也不曾擁有的力量,可以扭轉一切劣勢的最強大的存在,即便是現在的喬托也沒有你那樣強大的力量,所以只要你用對了方法,不管什麼事情都辦得到吧。』

 

斯佩德看綱吉的眼睛恢復了一絲光亮,覺得眼前的孩子大概因為年輕吧,所以從挫折中恢復得很快恰恰是一大優點,這麼一來他也稍微安心了一些。或許是時光的差異,從前的自己不太擅長察覺細微的人心,更別說清楚的表達關心了,但那要由自己說出口又有些奇怪——因為這個時代的斯佩德並不是『自己』——本想著自己只要旁觀著這一切就好,卻又放不下他們倆人。

 

『你沒必要自己一人想出辦法來吧,因為你不聰明。』斯佩德的手指戳上綱吉的額頭,彎起嘴角,『別說自己什麼都辦不到,畢竟比你更弱小無力的【我】也是拚了命的想要幫助你啊。』

 

 

 

 

綱吉從那個舒適的夢境中醒過來,四周感覺非常明亮。

他的眼睛適應了黑暗,這幾天已經許久沒有睡得如此熟,身體的疲勞也消失無蹤,更重要的是他的內心彷彿少掉了沉重的壓力而有些輕飄飄的,胸口非常溫暖,然後他發現指環微微發著光,但那個透明的火焰很快就消失不見。他轉頭看見躺在他身邊熟睡的斯佩德,一時間有些訝異又有些害羞起來,他居然沒發現昨晚兩個人睡在同一張床上。

 

這是因為昨天的記憶有些模模糊糊的,他自己一個人待在房間裡頭幾乎無法思考任何事情,唯一知道的是早上斯佩德又出去了很晚都沒有回來,而埃琳娜擔憂的來看望了他三次,食物幾乎只吃一口就退回去,腦袋恍恍惚惚的,所以現在肚子也餓得不得了。

 

手指輕輕碰觸近在眼前的雙唇,感覺到屬於對方溫熱的呼吸,他微瞇起眼。

綱吉隱約知道昨天斯佩德為了自己的事情和G一同行動,平時自尊心很高的他是不會像這樣去請求別人幫助的,他們是去找跟綱吉見過幾次面的帕西尼亞,在G強烈的說服下,對方好不容易才同意會試著在家族中周旋看看,但並不保證會有任何效果,因為他在這件事情上也是有些尷尬的立場。

 

「醒了?」這時,斯佩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綱吉驚訝的抬起頭來。

 

斯佩德已經醒了,用令人心情平靜的眼神望著綱吉,然後他動了動身體彷彿要把綱吉捲進懷中的彎起身體,綱吉感覺到身上的力量比剛剛稍微增加了一些,但非常溫暖,讓人安心,他就這樣靜靜的靠在斯佩德的懷中。

 

「結果有找到解決的辦法嗎?」

 

「沒有,」斯佩德回答得毫無猶豫,「我不相信一個黑手黨所做的承諾,何況他們還是同一家族的人。」綱吉一聽就知道斯佩德說的是帕西尼亞,最有可能阻止這件事情也有力量阻止的就是他了,但畢竟對方是弗盧卡的人。

 

「沒有我可以做的嗎?什麼都可以,我的力量可以派得上用場的……」綱吉問,他果然還是想不出任何好方法,可是如果真的如同夢中的那個人所說的,自己的力量那麼特別的話,肯定有什麼只有自己才做得到的事情。

 

斯佩德這時沉默了許久,久到綱吉以為他睡著了,卻發覺那雙深藍色的眼眸閃著一絲冰冷的光芒,銳利得彷彿能夠割傷人,那裏面的寒意幾乎讓綱吉感到懼怕。

 

「有一個方法,但你不會喜歡。」斯佩德輕輕闔上眼,他雖然很早就想到這個方法,卻因為考慮到綱吉的性格而沒有說出口,經過之前的事,他也不想再次說出會引起綱吉與他爭執的話,這大概是自己的懦弱吧——沒想到自己會如此害怕被綱吉討厭,這種心情甚至超過了彭哥列的利益。

 

「那是會傷人的方法嗎?」

「是啊,但如果是你的話,或許可以不需要殺死任何人也能夠解決。」

 

聽到這裡時,綱吉馬上撐起身體,他的雙眼一瞬間透出光亮像是看見了一線希望,那反應連斯佩德都有些吃驚,只因為綱吉笑開的臉顯得有些可愛。

 

「是什麼?如果是那樣的話我願意做,說說看吧,不管是什麼。」綱吉感覺自己的心臟彷彿要跳出胸口,他期待著斯佩德所說的那個方法,他曉得要完全不傷害他人是幾乎不可能辦到的,但只要不需要殺人,那麼就值得一試,也許這件事情會有轉機。

 

斯佩德看綱吉那麼興奮的模樣就不忍潑他冷水,他沒有把握綱吉會接受這個方式,即便不用殺死任何人,卻是相當卑鄙的做法,但既然是對方先使用卑劣的手段,彭哥列照理說也不需要有所顧忌——就看綱吉是否能接受了。

 

斯佩德微笑著抓住綱吉的手,用透著一絲危險笑意的目光看著他,然後突然反身將綱吉給壓到在自己的身下,綱吉的雙手都無法動彈,兩人胸口緊緊相貼,那一瞬間綱吉甚至覺得斯佩德的眼神一點也不像是在傳達什麼危險的計劃,親密的行為和溫柔無比的目光,都更像是情人之間才有的氣氛,斯佩德低頭吻上綱吉的眼角,然後在唇瓣上輕吻了兩下,這讓綱吉難以克制自己的臉不在這不合時宜的時候泛紅。

 

「……綱吉,和我合作,我們聯手把路西亞諾給拖下首領的位置吧。」






tbc


作者廢話:


啊,我好想更進一步....但暫且不是做這事情的時候,雖然斯佩德腦袋裡應該很想做(喂

之後會有機會的~~

其實基本上這裡的設定來說,原本若綱吉不在的話,和弗盧卡的和平協議就不會存在,儘管喬托希望可以和其他組織和平相處所以壓低了大部分的軍事力,時局一直很混亂,然後因為弗盧卡中主戰派的那派系(路西亞諾派)獲勝,因為主戰所以和彭哥列起嚴重衝突,最後害死埃琳娜,斯佩德才因覺得都是喬托害的,才會仇恨他。所以綱吉其實有改變,但未來的斯佩德會表示沒有改變一方面是因為那個時間點還沒到,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再奪去埃琳娜的命,另一方面是,現在和平協議快消滅了,那麼路西亞諾派還是獲勝的話就回到原本的時間軸去了.....等於沒改變。

先講設定到這裡,下次有時間再來說說其他設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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