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玥

The Secrets(斯佩德x綱) 21

在吵鬧的小酒館內三五個大男人聚在角落的一張灰色桌子,他們僅管沒有正裝打扮也沒有長得特別兇神惡煞,可是自然而然的其他客人們都避開那個空間,卻也沒有人將視線投射到他們身上,彷彿將他們當做空氣那般,在西西里黑手黨泛濫的這個時代,這種場景是司空見慣的。

 

「你看,我們好不容易拿到的,品質應該相當純。」

 

「最近粗製濫造的多了,特別是這種……不過這次看起來似乎是不錯。」其中一個男人將對方手中的一包細粉倒出一點在手上,然後吸入,「要是你們再敢給我上次的爛東西,就別想離開這家店了。」

 

「別開玩笑了,大哥,我還想活命呢,不過可別說是我這裡賣給你的,要是讓上頭的人知道……」

 

「我知道,你們的首領禁止這種東西吧?哼,真同情你們。」那個男人笑著一邊揮揮手讓後面的人過來,附耳說了幾句話,然後再次面對前面有些緊張的兩人,「你們有多少貨?」

 

兩人互看一眼後,靠上前去小聲的向對方說了一個數字,然後男人點點頭。

「你們看這些夠不夠,當然鈔票都是真的,不信的話也可以檢查一下。」剛剛的部下回來提著三大箱黑色箱子,裡面裝的都是錢,「只要你們的貨中沒有混入其他的東西,我想我們以後還可以愉快的交易,對你們而言也是好事吧。」

 

「當、當然了,你知道我們要準備這些有多難嗎?」看到滿滿的鈔票便緊張得結巴,慌張的把箱子拿到手邊,一臉興奮。

 

「……那麼,為什麼不乾脆投靠我們,這樣你們也會比較好生活吧,我們家族對下面的人可沒那麼嚴厲。」

「我們也想啊,但是彭哥列…可不是那麼容易敷衍的,特別是有那個阿勞迪在……」

 

男人聽了後微微一笑,然後他另外拿出了一袋沉重的袋子,重量估計是裝著金塊。

「這是這次的酬勞,那麼,希望你們可以把最近彭哥列的事情告訴我們。」

 

收到金塊後就暗自竊喜的兩人自然也開始滔滔不絕的把他們所知道的事情告訴對方了,眼前的男人名字叫做拉托斯,目前還不是很有名,他是在阿爾貝被彭哥列的人殺害之後繼承弗盧卡第四名幹部的人,因此內心充滿了想有所表現的野心,會跟這些彭哥列最底層的部下交易也是為了達成目的。

 

雖然說這些低層的人員無法知道幹部層級決定的重大事情,但多多少少可以提供一些內部消息,畢竟黑手黨家族也是由這些基礎構成員組成的,彭哥列大多的部屬都很忠心,因此要找到這樣透漏消息的人並不容易,這兩個人有很大的利用價值。

 

弗盧卡的幹部們都深知彭哥列首領的喬托是個心思縝密,與弗盧卡首領截然不同性格而且相當可怕的男人,面對他時一不小心就會被那股氣勢壓倒,要對付那樣的人自然是需要更多的計劃。

 

「……你們說遷徙是嗎?我也聽說過艾爾默斯的名字,他是個不好惹的男人,也是首領的表親,戴蒙.斯佩德還有那個討人厭的女人要搬到那裡去,這些人的勢力合併的話,對我們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安靜的倒著酒,托拉斯沉思了一會兒,他們弗盧卡特別厭惡的人就是一直守在前線與他們交鋒過最多次的那個叫做埃琳娜的女人,她算是彭哥列的一個重要支柱,而且從旁觀察野知道喬托非常重視且信任她的存在。弗盧卡當初會讓阿爾貝留在對方身邊也是為了可以伺機竊取情報或者殺死她,如今,若她與艾爾默斯的勢力合併,又加上斯佩德的力量,恐怕未來要對彭哥列造成傷害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大家都說這是澤田那個傢伙促成的,和平協議,還有搬遷的事情,都是那小子搞出來的。」

「…有很多人不滿啊,那傢伙…才進來多久居然就踩在別人頭上…」

 

這時眼前兩人的低語抱怨引起了托拉斯的注意。

他聽過『澤田』這個名字,來自異國的姓名所以很自然就記住了,更重要的是他還非常年輕而且沒什麼實績就破例成為了彭哥列的顧問,並且提議重新約定與弗盧卡的和平協議,跟帕西尼亞決議和平協議的就是這個人,因此他聽帕西尼亞提過這個男人好幾次。

 

彭哥列和弗盧卡兩方的家族成員是不是真的那麼希望和平相處是另外一回事,但要在大部分人反對的狀況下促成這協議並不是容易的事情——光是要說服兩邊的人不要互相挑戰,這都是件非常困難的事,長久爭鬥累積下來的怨恨沒有那麼容易洗去。

 

「關於那個男人,可以詳細的告訴我嗎?」

 

「什麼男人,我看根本是一個小孩子,像那種不知道哪裡來的傢伙突然跑到上面去,家族內有很多人都很討厭他啊。」其中一人粗魯的回答托拉斯,酒杯敲響桌面,「嘛…彭哥列大部分的人都不喜歡弗盧卡…所以和平協議什麼的一提出來,大家都對他很反感。」

 

「是這樣嗎?這麼說他人緣並不好?」托拉斯感興趣的繼續問。

 

「倒也不是,幹部們都蠻親近他,特別是埃林娜和斯佩德,跟阿勞迪的關係也不差,應該是因為他們曾經待在同一個部隊中吧,說真的,要是可以的話誰不想進阿勞迪的部隊,那裡可是成為幹部的捷徑。」男人鬱悶的回答,他們進入彭哥列已經有三年了,卻仍然在底層工作,「我們是不曉得啦,但有人說這是因為他和首領是親戚,畢竟他們長得太像了,不是嗎?」

 

「這是有明確證據的消息嗎?是喬托的親戚。」托拉斯突然著急的問,但可惜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這個嘛,因為是親戚所以才讓那種小孩子當顧問,不然還有什麼原因呢?有不少人覺得這個顧問的任命太過草率,不像首領的作風,所以對首領感到失望,他以前可是很公正的。」

 

「……這樣啊。」托拉斯又沉吟了一會兒,點點頭表示他理解了。

 

阿爾貝還在的時候就曾經要他們小心澤田綱吉這個男人,卻也沒有明確說明過原因,年紀非常輕再加上沒有黑手黨經驗,實在無法明白為何要擔心這樣的男孩——卻有傳聞阿爾貝就是被這個看似新加入黑手黨的小毛頭給殺死的,當然也有傳聞阿爾貝是因為任務失敗而中途逃跑,畢竟自那以後沒人再見過他。

 

「我還需要更多關於澤田綱吉、還有他們與艾爾默斯合併的情報,」托拉斯緩緩開口,他的表情陰沉沉得讓人害怕,勾起一抹冷笑,「你們兩位應該可以為我做到吧,長久以來也收了我們不少利益,若是未來這些情報派上用場,我承諾會給你們更多的報酬,萬一被彭哥列發現了我們也可以接納你們為同伴,不錯的條件吧?」

 

那兩個彭哥列的低階成員有些擔心害怕的望著眼前說話的托拉斯,他們大多的秘密掌握在對方手上,也是他們無法拒絕的原因,畢竟彭哥列嚴厲的禁止成員私下進行毒品、麻藥的交易,更別說他們還把彭哥列內部的情報透露給弗盧卡,從中獲得利益。

 

於是他們兩個人也只能點頭答應這個要求。

 

 

 

 

 

 

房內響著激烈的撞擊聲以及彷彿有野獸在嘶吼般的轟隆聲響,就算不去探查房內的情形也能猜測到理頭正進行著激烈的攻防,部下們被首領吩咐要守在門外不管聽見什麼聲音都不能夠查看裡頭的情況,而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遇上能夠和首領戰鬥這麼長時間的人了——就連受到西西里眾人恐懼的阿勞迪恐怕也無法辦到,首領正是有著絕對的強大才受到眾人的推崇與尊敬,而要戰勝那樣的喬托也是阿勞迪停留在彭哥列的原因之一。

 

沒有人真正曉得澤田綱吉的實力,雖然聽說過他屢次在前線與弗盧卡交鋒立下了不少功勞,而且也曾獨自帶回了被弗盧卡擄走的埃琳娜,層加入過阿勞迪的部隊,隨後便被喬托看中甚至沒有經過幹部升級就直接當上顧問,但由於彭哥列的大多數人都沒見過綱吉戰鬥的模樣,因此對他抱有疑心。

 

隨著進到房間內的時間越長,戰鬥的時間持續越久,就越顯出他的實力恐怕並不是這麼簡單的。

沒有人知道裡面發生的事情,只是隱約透過門縫能夠看見絢麗的火焰光芒閃耀而出,房內的溫度也相當高,讓人不敢隨意靠近。

 

阿勞迪面無表情的走向正用好奇目光窺視那扇門的部下,他們馬上轉回頭緊張的對他行禮。

 

「喬托在裡面嗎?還有誰?」

「是、是,首領和顧問大人一起,大概已經進去一個小時了。」

 

阿勞迪挑起眉,沒想到這兩個人還可以這麼悠閒的進行訓練,距離幹部會議的時間已經不到十五分鐘,但看來這戰鬥一時半刻還不會結束,阿勞迪並不喜歡不守時的人。

 

「首領說任何人都不能夠進去……」部下看阿勞迪的手放在門把上,擔憂的補充,但阿勞迪連看也沒看他們一眼,直接推開門。

 

不曉得是湊巧結束了,還是因為聽見了阿勞迪開門的聲音,隨著綱吉的雙腳落地火焰瞬間熄滅。

喬托有些無奈的望著無視命令闖進來的阿勞迪,他很清楚對方是這樣的人所以也沒有責怪什麼,只是彎身撿起了甩在地上的外套,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朝對方揮揮手,而阿勞迪只是冷冷的瞧他們一眼。

 

「會議的時間就快要到了,你們兩個難道忘記時間了嗎?」

「沒有,我正好打算和綱吉一起過去。」喬托溫和的回應,然後看了一眼身旁的綱吉,「你先去準備吧。」

「是,今天很感謝你,喬托先生。」綱吉高興的回答,他看起來雖然臉上有著擦傷但心情相當愉快,「陪我試練這麼久,差點都忘記有會議了……阿勞迪先生,我先過去了。」

 

跟阿勞迪打招呼後綱吉便蹦蹦跳跳的跑出去,那身影真的一點也不像個黑手黨,沒有半分穩重之處。

阿勞迪望著綱吉的身影消失後再次轉頭看著喬托,其實他從剛剛進來時就注意到了,喬托把外套扔了而且捲起袖口,那是喬托認真戰鬥時的習慣動作,也就是說剛剛的試練喬托並沒有手下留情。

 

「你認真戰鬥了嗎?」

 

「說得好像我跟你們都不是認真的戰鬥一樣,」喬托微微一笑,但他顯露出難得的滿足表情,「不過,是啊,我好久沒有像這樣用全力了,不知不覺就認真起來,否則我也會很危險。」綱吉的力量強大是本來就清楚的事情,喬托的直覺讓他主動迴避危險,因此在綱吉第一次進入家族時並沒有與綱吉繼續那場戰鬥,但他也很清楚的理解到綱吉身上還有隱藏的力量,相當強大。

 

綱吉跑來告訴他彭哥列指環回來了,並且拿給他看。

問綱吉怎麼拿回來的他也說不出所以然,只說本以為和阿爾貝一起掉入海中的指環就這樣突然回到他手上,眼前的指環很明顯的是真實存在的,既然彭哥列指環在這個時代有兩個,也就證明了綱吉曾經所說的那些話是事實,這也表示綱吉將可以用全力戰鬥,因此綱吉才來找喬托的,想要久違的試試看許久沒有使用的指環的力量是否還正常運作。

 

「那個是怎麼造成的?」這時阿勞迪指向牆壁上一個巨大的凹陷,這裡的牆壁都經過強化,照理說不會出現那樣的損壞,但很明顯是有攻擊超過了可承受的強度。

 

「……X BURNER,真是麻煩的招式,恐怕除了零地點突破之外沒有可與之對抗的。」喬托小聲的喃喃自語,但表情卻充滿興趣並有一絲安心,「這麼一來,把斯佩德和埃琳娜的事情托付給他也沒有問題吧。」

 

 

 

 

 

 

 

 

 

這一次的幹部會議要討論的事情大多的幹部事前就已經知道了,因為就在前兩天喬托與弗盧卡的首領私下見了面,如今將正式的跟所有的幹部討論關於這次會談後決定的事情,以及各部隊的重新分配,因此不同於往常只有守護者參與,而是聚集了各地分部的代表幹部、同盟家族代表,連艾爾默斯也難得的離開地盤回到本部參加會議。

 

這是綱吉進入家族後第一次碰上這樣盛大的幹部會議,而且他還是以顧問的身分參與的,因此相當緊張。

比喬托更早進入會議室的他,才走進去就感覺到許多刺痛皮膚的視線,他曉得這種眼神,自從他接受這個位置後就不曉得有多少人用這樣困惑而帶著敵意的方式看他——直到他好不容易注意到正跟其他代表幹部談話的G以及旁邊的納克爾,才稍稍舒緩了他的僵硬,慢吞吞走到其中一個位置坐下。

 

逐漸的,出席的幹部一個一個到齊,喬托和阿勞迪還沒有出現,其他的座位大多坐滿了人,偏偏只有綱吉的兩旁還空下位置,這令綱吉有些不自在,當然並不是說想要跟誰一起坐,可能大部分的人只是因為他是顧問所以不想隨意坐在他身邊吧,但無法融入夥伴之中的感覺也讓綱吉格外的寂寞。

 

就在綱吉稍稍感到失落的時候,門再度被推開,是埃琳娜和斯佩德兩人,因為他們所在的分部是最遠的所以比其他人更晚到,而埃琳娜正熱心的跟剛好同時回到本部的某分部代表說話,在一旁的斯佩德毫不掩飾他的無趣,從頭到尾並沒有加入談話而是擺出了漠不關心的表情,這落差讓綱吉忍不住笑出來。

 

這時,斯佩德的視線湊巧的與他對上,那本來冷漠的表情一時添增了些許的溫柔。

彷彿是感受到綱吉的心情,也可能只是單純的想要那麼做,斯佩德也不顧其他人所坐的位置就往綱吉的方向邁開腳步,但在他打算行動以前埃琳娜卻比他更快的走到綱吉的身邊彷彿約定好一般再自然不過的坐下,對綱吉露出微笑。

 

「綱吉,喬托還沒到嗎?」

「他可能等一下才會過來。」綱吉很高興能夠見到埃琳娜和斯佩德,自上次見面已經是兩個禮拜前了,「你們最近好像都很忙,沒有時間來總部……」

 

「畢竟要遷移基地,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都閒不下來呢。」

 

一邊聽著他們說話一邊走過來的斯佩德表情一沉,不是走到埃琳娜身邊,而是走到綱吉空著的另一側拉開椅子安靜的坐下來,與預期的不同半句話也沒有說的斯佩德側身背對著綱吉和埃琳娜,用手撐著下巴,這過於明顯的態度讓綱吉有點介意,卻又不好意思在埃琳娜面前問斯佩德什麼。

 

埃琳娜也不是沒有發現斯佩德的態度,只是裝做不知情的繼續和綱吉聊著最近的事情。

斯佩德感到自己的心情下沉,一些不快的感覺油然而生,只因為在他的想像中綱吉露出笑容的對象應該是自己,而且他們也好久沒見面——其實他心底也很清楚去介意這些是非常無聊的,更別說介意的對象是埃琳娜。

 

接著,西蒙家族的人竟然也到了,但只有科札特以及另外一位部下到場,他們跟G說了幾句話後就走到座位上,科札特在坐下前對著綱吉行了一下禮,這場會議他們自然會到場,原因在於弗盧卡的要求中也包含了希望西蒙家族的人可以退出恩納地區,這是不得不慎重處理的部分。

 

當所有人都到齊後喬托和阿勞迪才終於走進來,大家的視線自然也都集中在首領的身上,而斯佩德這時突然感覺到有一雙手輕輕碰觸他的手臂,那動作並沒有讓任何人看見,讓斯佩德稍稍吃驚的回過頭,看綱吉臉上浮現的一絲淺笑,彷彿是想安撫他的壞心情。

 

斯佩德反手抓住綱吉的手,讓對方吃驚了一會兒,擔心身旁的人會看見,但斯佩德根本毫不介意。

比起綱吉,斯佩德覺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幼稚,至少綱吉絕對不是那種會想故意帶給別人困擾的人,而自己卻與之相反,他喜歡看見綱吉為自己而困擾的模樣,每次這麼做便能夠令他滿足。

 

「歡迎各位,」喬托這時看著眾人開口,然後將視線放在其中最為突出的一人身上,「艾爾默斯,你好久沒來總部了,上一次是幾年前的事情?」但對方只是對喬托的問候沉默著,看來他們關係依然不怎麼友善。

 

「那麼,有關之前與弗盧卡首領會談的過程還有結論,會一一的告訴各位。」喬托並不在意的繼續說,他的表情多了幾分不可拒絕的壓迫感,「你們有些人對和平協議的事情或許有意見,但還是希望各分部的代表們都能確實遵從我的請求。」

 

 

 

 

 

 

 

 

 

 

稍微沉悶的會議進行了大約一個小時,G好不容易分配好所有分部的調動,部隊的人數上也做了調整。

在綱吉感覺自己就快要坐不住的時候終於討論到有關前線遷移的事情,他的心情忐忑不安,雖然知道那次會談的共識,卻不曉得家族內部對於這件事情會如何反應。

 

「埃琳娜、斯佩德,我和路西亞諾達成了協議,同意他們的請求建立我們兩個家族的『中立區』來表達維持和平的誠意,弗盧卡那裏雖然內部也有些不同的意見存在,但會遵從這個協議,你們必須從現在的地盤退出,所以就到艾爾默斯那裡去吧。」

 

路西亞諾,是弗盧卡首領的名字,與喬托也並非不認識,只是兩個家族關係緊張後就沒有什麼來往了,只有在這樣的談判桌上會見面。就如同彭哥列內部意見參差不齊一樣,弗盧卡也有人不支持與彭哥列和平相處,畢竟都有夥伴死於對方手上,不少家族成員都想要報仇。

 

斯佩德和埃琳娜因為早就知道這個消息於是沉默的點點頭,而艾爾默斯則顯得一臉煩躁。

 

「有件事情我要先說清楚,我不會派任何人手去保護他們,要是弗盧卡利用這段時間偷襲的話,我是不可能會去協助的,這樣也沒關係嗎?」艾爾默斯冷漠的開口,特別是盯著埃琳娜,「我並沒有打算和總部的人好好相處,我們實際上也不需要總部的支援,至今為止你們已經給我帶來許多困擾。」

 

「艾默…何必這麼說呢,我們畢竟也是同伴啊……」埃琳娜輕聲嘆息,她很早就知道對方並不是那麼喜歡她的存在,至少在為彭哥列增強戰力這點上,和斯佩德的意見倒是不謀而合,因而討厭她。

 

「與其給我添麻煩,不如安分地待在總部,妳不覺得這樣才是為了彭哥列好嗎?」艾爾默斯不留情的說,他瞇起雙眼,「妳是弗盧卡的眼中盯,他們很早就想要除掉妳,沒有戰力的人就該安分一點。」

 

「艾爾默斯,說得太過分了。」綱吉本來一直很安靜的,卻忍不住喊出聲來,對方狠狠瞪他一眼。

身邊其他人誰也不敢說話,他們都知道艾爾默斯那冷酷而狂暴的性格,整個家族中也只有綱吉敢那樣打斷對方說話,讓其他人訝異於綱吉不知道哪裡來的膽量,所幸艾爾默斯沒對綱吉說什麼,而綱吉也沒有退縮的意思。

 

埃琳娜在一旁露出些許的苦笑,她很清楚艾爾默斯對於她待在前線很不滿意,不知道是認為她的實力不夠還是別的原因,但艾爾默斯並不是壞人,這點埃琳娜也是很清楚的,卻還是因此而感到心痛。

 

「既然如此,就給我們增援吧,至少在狀況尚未穩定下來的這段期間總部總能夠做些什麼吧。」斯佩德趁著這個機會向喬托開口,忽略埃琳娜臉上一閃而過的不悅與訝異,「不會又要說因為怕民眾感受到黑手黨的恐怖那種老套的理由,而不願意派人支援吧。」

 

「斯佩德,為什麼你總是——」

 

「這一次至少也該配合一下,不能總只顧著妳的堅持。」斯佩德有點不耐煩地回答,他什麼事情都會支持埃琳娜,就只有這點他始終無法跟埃琳娜意見相合,「偶爾聽我的話不行嗎?」

 

「但是這樣一來的話和平協議的意義就沒有了,這種時候怎麼還要增強軍力……」

「弗盧卡的人難道真的會遵守那些規定嗎?妳也太天真了吧,我們都跟他們相處幾年了,妳很清楚他們是什麼樣的人。」

 

就在氣氛變得僵硬的時刻,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的爭執。

 

「咳咳,」科札特的動作讓爭吵暫停下來,他溫和的開始發言,「我支持埃琳娜所說的,我想既然是和平協議,短時間內弗盧卡是不會違背這個承諾的,對他們也沒有任何好處——如果你讓弗盧卡看見彭哥列增強援軍,反而會引起他們懷疑彭哥列的行動吧,所以我有另外一個想法,倒不如——」

 

「你並不是這個家族的人,西蒙,就算你是喬托的朋友也沒有理由對彭哥列的事情出主意,這次撤離後管好你自己的家族吧,別對我們的事情比手畫腳的。」斯佩德不等對方說完就夾帶著諷刺打斷了科札特的發言,科札特也只能夠稍稍震驚地看著對方,雖然早知道對方不喜歡他,卻沒想到會到這個地步。

 

卻偏偏有人在這不合宜的氣氛下笑出聲來。

那是喬托,從剛剛為止就保持安靜的聽他們這些人的爭執,艾爾默斯嫌斯佩德和埃琳娜會分散他們的力量,而斯佩德希望總部支援,但埃琳娜和科札特並不希望因為這樣而使弗盧卡的和平協議有損傷,這些反應倒也在喬托預料之中。

 

「斯佩德,不如先聽科札特的建議再反對也不遲,因為我認為你並不會討厭這個建議的。」

「什麼?」斯佩德帶點抗拒的看著喬托,不理解他的意思。

 

「科札特稍早也告訴我,他是想要提議乾脆讓顧問負責這次搬遷的全部事宜。」喬托朝綱吉點點頭。

 

「欸?」綱吉愣了一下,沒有想過會在這裡提起自己的名字,「我、我嗎?」

 

「是啊,雖然所屬於顧問的部隊人數並不多,但是也算得上是總部派去的支援,這麼一來斯佩德也不會認為我們總部不夠重視這件事情吧——而且,只要有你就足夠了,比起更多的人手支援,你待在那裏的話我就不會擔心弗盧卡趁機入侵之類的事。」

 

「但、但是……」綱吉有點緊張地看向旁邊的斯佩德,斯佩德希望的應該是更多的人手,還有戰力,但顧問的部隊說實在的根本是彭哥列中非常沒有實力也人數最少的部隊,畢竟顧問就只是負責決策的位置,沒戰鬥力也是應該的,他擔心斯佩德會再次露出不滿的表情。

 

卻出乎綱吉意料之外,斯佩德的神情顯得複雜,他的視線一瞬間對上綱吉困惑的眼睛,隨後又馬上移開,讓綱吉不曉得他在想些什麼。

 

「沒有問題吧,戴蒙?」喬托問,那聲音不容反駁。

「……就這樣吧。」稍稍握緊了拳頭,但隨後又鬆開,斯佩德鬆口後喬托高興的點點頭。

 

喬托靜靜地微笑,他知道對方不可能拒絕。

就算想要增強戰力的請求沒有實現,但綱吉卻能夠理所當然地到他們的身邊去,斯佩德不可能拒絕,也不想拒絕吧,心情會感到複雜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就像是被人巧妙地用賄賂堵住了嘴,斯佩德的心中肯定有很多不滿。

 

「首領,」可是就在以為這件事情已經解決的同時,卻有另一個聲音響起,那是其中一個分部代表,「但是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顧問真的好嗎?」

 

「你是什麼意思,科西莫。」旁邊的G連喬托都還沒開口就先問了,帶著點防備,因為他察覺到一絲來自對方身上的惡意,只希望是他想太多。

 

「話說回來,首領當初決定顧問人選的時候都沒有跟我們這些幹部商量就自己任命了,他才加入家族不過一年的時間而已就擔任這麼重大的位置,部下們都感到很不安。」叫做科西莫的人說,這並不是他一人的意見,下方也有其他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只是因為和各位守護者大人們的關係不錯,就能夠當上顧問,到底有沒有真正的實力都不清楚……這樣,支援埃琳娜和斯佩德大人的工作讓其他部隊去做不是更好嗎?」

 

在另一側的阿勞迪也微微皺起眉頭,他很不喜歡那句『和守護者關係不錯』。

會讓其他家族成員有這樣的反應也是沒辦法的,喬托當初任命的決定相當突然,就算G他們都知道綱吉戰鬥的實力,卻也感覺這個決定太倉促了一些。但他們本來就經常搞不懂喬托的某些做法,只知道必定有他的意圖,信任著喬托的決定。

 

就在科西莫看守護者們沒有人提出異議於是想要繼續說下去時,突然一陣寒意直逼而來,一道來不及捕捉的銀色光芒掠過了空氣,一瞬間他的領口竟突然斷裂鬆脫,感覺一把小刀擱置在他的脖子旁,並在他胸口劃開一道鮮紅的傷痕,鮮血直流。

 

不知什麼時候冰冷的殺氣從後方直撲而來,他轉過頭去想要抵抗,一份力量讓他整個人天旋地轉,身體不支倒地,他慌張知下拔出手槍想要對那不知名的攻擊者出手,槍枝卻突然扭曲對著他自己並在他手上走火,所幸沒有射到任何人,看著這異常的狀況他嚇得整個人瑟縮在地上。

 

科西莫突然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那樣,又拿出護身的短刀在空中亂揮一通,身邊的人紛紛往旁邊閃開,也不曉得對方為什麼會突然發瘋似的胡亂攻擊,沒人敢上去壓制他。

 

「斯佩德!!」第一個發出聲音的是綱吉,「快住手!」

 

那一瞬間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他們是看不見的,似乎是只針對科西莫所施展的幻術,只有科西莫一個人突然態度異常,看起來瘋瘋癲癲,然後爬到桌子下面全身顫抖。

 

喬托的表情陰暗,但沒有像綱吉那樣開口阻止斯佩德的所作所為。

身為首領,部下對他所下達的命令有所質疑,這樣程度的懲罰是必須的,雖然他必須承認斯佩德做的是有些太過,但他還是感覺挺有趣,反觀綱吉就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行為,上前去擔憂的抓住斯佩德的手,希望他可以停止幻術,若不是剛剛綱吉喊住了對方,恐怕是會有人受傷的。

 

「作為一個黑手黨這麼久了,只有首領的命令是絕對不可以違抗的,連這種最基本的規則都無法理解,就算被殺死了也不會有什麼怨言吧——反正,不遵從上級的命令本來就是背叛家族的行為。」

 

那冰冷的深藍色眼眸中有著讓人寒顫的冷意,絲毫沒有顧慮他們是屬於同個家族的夥伴。

斯佩德對彭哥列中的其他成員並沒有什麼感情,甚至記不得他們的名字,只是聽見這個人所說的話後有份久違的怒火充斥胸口,他體內的力量已經很久未如此騷動,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和善的人,任何人若是看到他的眼神大概就會了解他就算在這裡下手殺了人,肯定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那幾近殘酷的表情讓綱吉感到害怕,那好像不是他所認識的斯佩德。

但這表情綱吉知道,曾經在未來想要殺死自己的那個男人正是用這種表情看待自己的,冷酷的雙眼中沉澱著黑暗,透著令他心臟幾乎要冰凍的寒意。

 

「戴蒙,你這樣做的話是會害人受傷的,已經夠了,已經可以了…不需要這樣。」綱吉的聲音微微沙啞,他一點也不在意對方說自己什麼,畢竟連他自己都認為自己的資歷太淺、沒有資格坐在這個位置上,而且比起被人說壞話,他更不想看見斯佩德利用幻術的力量去傷害別人。

 

斯佩德看綱吉緊繃的嘴臉,以及不願意看他而別過去的臉龐,只是輕輕低哼一聲,手指一彈幻術便消失了,科西莫被身旁的其他同伴匆匆扶起來,看起來還驚魂未定,斗大的汗水留下額頭。

 

「胡鬧也夠了吧。」喬托這時微微壓低的聲音讓所有人都回過神來,「事情就這麼決定了。」

 

當另外有人想要開口說什麼時,卻在看見喬托的眼神後閉上嘴。

 

「諸位,這是我的命令。」

 

 

 

 

 

 

 

會議不愉快的結束了,有些人帶著心懷怨恨的表情離去,另外的人則驚魂未定。

真的已經很久沒有看見斯佩德對家族同伴做出那樣的事情了,某些待在彭哥列很久的幹部知道當初斯佩德剛加入彭哥列時還經常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時的他非常冷漠而對周遭的人充滿不信任,因此也隨心所欲的行動,甚至會攻擊同伴。

 

但這幾年來斯佩德已經不再對同伴施以幻覺或做出攻擊的舉動,正因為長年都和埃琳娜一起行動,所以就算有人害怕幻術的力量,也認為埃琳娜會加以控制。

 

「戴蒙,我有話要跟你說。」

斯佩德從座位上起身時,身後一個人拉住了他的衣角,綱吉站在他的身後緊皺著眉。

但斯佩德並不在意綱吉微怒的神情,只是顯露出高興的笑容,點點頭。

 

斯佩德跟著綱吉走到彭哥列中庭裡頭隱密的角落,看四周都沒有人之後綱吉才轉過身來。

 

「為什麼要突然對別人使用幻術?你那麼做的話很可能會傷害到其他人,你給他看了什麼?」

「沒什麼,只不過是捉弄他一下罷了。」斯佩德聳聳肩,對於這件事情完全沒有反省的想法。

 

「他也沒有說錯什麼話…因為我確實是——」

 

綱吉還沒有說完,斯佩德已經將他的身體拉向自己,低下頭親吻上那微啟的雙唇,讓綱吉的話愕然而止,身體也稍稍緊繃起來,但是並不討厭這麼做,只是這樣熱情的行為讓他有些不習慣而已。

親吻持續了一段時間後才分開,綱吉尷尬得不敢看對方的眼神,當他好不容易抬起臉時只見到斯佩德流露出溫柔的笑意,眼神中帶著寵溺般的感情,他有時候會覺得自己似乎是第一次認識斯佩德,以前的斯佩德不會用這樣的表情看著自己,不會這麼露骨的表現出他的喜愛,彷彿他眼中只存在自己一個人,對周遭的一切都毫不關心,只有自己的話語可以傳達給對方。

 

突然有點理解曾經埃琳娜感受到的那份壓力,對方的愛戀是如此沉重,讓人喘不過氣來。

 

「真的太久沒見面了。」斯佩德抬起綱吉的手,在手腕上虔誠的輕吻,然後又在手背上落下數個淺吻,弄得綱吉站在那兒不知道該把視線放哪裡才好,「喬托知道我不可能拒絕讓你負責前線遷移的事情,真是狡猾的男人。」

 

「雖然不知道可以做到什麼程度,但我不可能讓弗盧卡傷害埃琳娜小姐的,所以……」

 

斯佩德聽綱吉積極的勸說,只是輕聲笑了出來,「我知道。」

「其實我也不是不放心你的支援,我會說那個傢伙很狡猾的原因,是因為我認為喬托很早就知道你如今的位置一定會被家族中的人看不順眼,但他還是那麼做了。」

 

「那是因為喬托說這麼做的話就可以為埃琳娜和斯佩德做點事情,才破例這麼做的。」

 

「為了我和埃琳娜?」斯佩德的語調突然壓低,帶上了一絲嘲諷,「那傢伙當然會對你這麼說,但是讓你坐上這個位置是有其他目的的,不是那麼美好的事情,不過,算了。」斯佩德溫和的望著什麼也不清楚的綱吉,寵愛的撥開綱吉耳邊的頭髮,他覺得就這樣不知道也挺不錯的,綱吉就保持綱吉原本的模樣就好,「你高興就可以了。」

 

「欸、欸?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綱吉總覺得對方話中有話,但他想自己是搞不清楚的。

 

「沒什麼,只是在說我也相當中意這樣遲鈍的你。」

 

不等綱吉有什麼反應,斯佩德再次覆上對方的唇瓣,這次用力地將綱吉推上了背後的欄杆,兩人的身體因而緊密的貼近,綱吉可以感覺到身後壓住他的那雙手非常灼熱,每當感覺到唇舌被溫柔的吸允時他的雙腳便微微發抖,意識也有點模糊起來。斯佩德深藍色的雙眼中隱約透出深沉的慾望,綱吉常覺得自己隨時會被對方吞噬而感到害怕。

 

「……比剛見面的時候長高了?」

斯佩德溫柔的環過綱吉的腰身,他感覺到才一陣子沒見的綱吉的身體似乎比以前稍稍成長了一些,這也並不稀奇,綱吉還在成長期是理所當然的。

 

「是、是嗎?沒什麼量所以我也不清楚。」綱吉有點高興地說,另一方面還有些羞恥。

「應該沒錯的,都已經兩年了,要是完全沒長高也不太好。」斯佩德肯定的說,然後手指摩娑過綱吉的頭髮,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變化,居然會愛上一個年紀這麼輕的男孩,這兩年似乎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但對於綱吉的事情他還是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

 

這時他的眼角注意到綱吉胸口閃過一道銀色的光芒,那令斯佩德忍不住在意。

「那是你的指環?」

「什麼?」跟隨著斯佩德的視線,綱吉發現他胸口的襯衫鈕釦鬆脫因此露出了繫著彭哥列指環的鎖鏈,他連忙遮起來,「是、是啊,沒什麼,只是突然找回來了。」

 

不清楚為什麼綱吉要這麼緊張,而且好像不願意讓自己知道指環找回來這件事情,當初為了找這個指環而拜託斯佩德協助尋找,最終也沒能夠找到,最後這指環應該是跟著阿爾貝一起消失了,當時綱吉說過這是他能夠回家的重要存在,斯佩德至今依然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更讓斯佩德在意的是,剛剛那一瞥令他覺得綱吉的指環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看過一般。

但他暫時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同樣的顏色與光芒,於是壓下了這份好奇心。

 

「對了,反正之後要籌畫關於遷移的事情,你就來我們那裏一趟吧,埃琳娜有一些事情想要找你商量。」

 

 

 

 

 

 

 

 

阿勞迪站在突然開始下起雨的窗邊,他看見埃琳娜去找斯佩德以及綱吉的背影,那三個人大概會直接離開本部,畢竟綱吉之後也是要考慮關於遷移的事情,以綱吉的能力來看大概沒有辦法單獨負責這種事情,還是會需要G的從旁協助,不管怎麼說,綱吉既沒勢力又沒有經驗,年紀也還很輕,要讓年紀都可以當他父親的家族成員服從他是不太可能的事。

 

「果然還是有人提出反對意見了,其實已經比我想像中更晚了一點。」

喬托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他正坐在沙發中表情平靜地翻閱著一本書,用輕鬆的語氣說。

 

「你早知道這樣突兀的決定遲早會引起家族中的不滿,為什麼還是要袒護綱吉讓他成為顧問。」

 

喬托抬起頭來,闔上書本,阿勞迪隱隱約約感覺到對方身上的壓迫感,「這件事情是我的決定,不允許反抗,所以那個時候我也才放任戴蒙隨意地做,我這麼做當然有我的想法。」

 

「因為自己的目的而操縱家族,你也是非常惡劣。」

 

面對阿勞迪的責問,喬托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有點無奈地露出苦笑,點點頭,「或許是吧,但我也只有這個辦法,只能選擇這麼做。」

 

「利用綱吉,你知道這會帶給他危險,這麼一來不只是弗盧卡的人會想要他的命,也許我們自己內部的人都不會對他友善——這樣真的好嗎?他還沒當黑手黨多久,不清楚這個世界的可怕。」

 

「你關心那個孩子,也很喜歡他吧,我也是,因為喜歡而希望能給他一個安身之所,這並不是說謊。」喬托溫和的回答,當初他提議讓綱吉成為顧問的理由就是讓綱吉可以在彭哥列中有個明確的身分地位,並且有力量可以保護斯佩德和埃琳娜,而綱吉也接受了他的好意,只是那並非喬托全部的理由,「而且促成弗盧卡的和平協議,這也是綱吉的希望。」

 

「即使如此,你是因為不想要由自己來做這件事情,所以才破格讓他成為顧問。」

 

「沒錯。」喬托並沒有否認這狡猾的想法,「這件事情會惹來的怨恨恐怕比綱吉想像中更大,我身為首領,絕對不能夠以首領的身分提出想要與弗盧卡妥協的想法,家族的同伴們會認為是彭哥列先屈服於弗盧卡,那樣的話,情況會比現在更糟吧。」

 

但是,如果是一個新來的幾乎不懂過去黑手黨殘酷的鬥爭歷史的人提出來,這似乎就可以稍微緩和衝突的氣氛,即使還是會引來怨恨,但至少這怨恨不會是針對整個彭哥列高層的決策,那些因為弗盧卡失去朋友、親人的恨意,就不會投射在彭哥列,而是縮小於僅僅一個人身上。

 

家族內部也頂多是抱怨喬托的偏袒,而不會認為是喬托主張想和弗盧卡妥協。

這是最好的結果,也是傷害最小的方法。

 

喬托一開始就知道總是要有人做這件事情,以前最好的人選是埃琳娜,只是埃琳娜需要有人在身邊保護她這點讓喬托很擔憂,但綱吉突然出現在這個時代,並且告訴他關於未來可能降臨在埃琳娜身上的死亡,這讓他想到也許綱吉沒有出現在這裡,這件事情就會如此發展——最終埃琳娜會因此而死,死於彭哥列與弗盧卡之間這殘酷的爭鬥。

 

綱吉有著想要保護埃琳娜及斯佩德的信念,加上他希望可以與弗盧卡和談的目的也與喬托不謀而合,於是喬托選擇讓綱吉來做這個角色——只是這麼一來,家族內反對的意見以及憤怒,就會全部針對綱吉一個人——這依然是件殘酷的事情,而且也不曉得將會帶來什麼結果。

 

「……然後呢,現在怎麼辦,把綱吉從顧問的位置上拖下來平息內部的埋怨?」

 

「不,我不會這麼做的,除非綱吉自己跟我提起這樣的想法,否則我希望他繼續坐在那個位置。」喬托說,這讓阿勞迪挑起了眉,他感覺一向公平的喬托似乎也帶了一點點個人的感情,而不全然只是為了家族著想才這麼做,「對綱吉有些抱歉,但我相信他不會有事的,而且我想他會做得很好。」

 

喬托慢慢站起身來,將書本放入書櫃之中,他的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弧度。

 

「而且他是個有覺悟的人,就算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被利用,我想那孩子肯定也不會拒絕吧。」

 

 

 

 

 

 

 

 

桌子上的熱茶不知道什麼時候涼了,大概是因為聊天聊得太過投入的關係。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晚上,綱吉接受埃琳娜的邀請說是有事情想要商量,但至今為止大多是聊了關於綱吉最近的事情,埃琳娜很擔心綱吉在總部的生活,這常常讓綱吉回想起京子,不曉得他離開那個時代這麼久,京子和小春是不是也會擔心他的行蹤,而媽媽肯定更傷心難過吧。

 

「綱吉,其實,我是要跟你商量的是關於我們要從這個城鎮搬走的事。」

 

「是,有什麼在意的事情嗎?」

 

埃琳娜的表情凝重,微微皺著眉頭,「或許是我太多心吧,但最近部下們探查到弗盧卡有些不尋常的舉動,發現有奇怪的人在我們的地盤上徘徊,不曉得這有沒有問題,很可能是弗盧卡的人。」

 

「但是,他們也說了會從這個城鎮退出去才對,如果打破了約定……」

「是啊,所以我才有點擔心,有沒有可能弗盧卡並沒有真的打算要離開這裡,而是想要在我們退出的時候佔據這個地盤呢?」埃琳娜曉得這種事情會讓綱吉感覺困擾,畢竟也沒有實際的證據,「還有,我實在有點擔心這個地方的狀況,好不容易最近黑手黨的爭鬥減少了,大家才能夠好好生活,但若是我們的勢力完全退出的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保護也會消失,其他組織很可能也會侵入。」

 

「埃琳娜小姐……」

 

因為綱吉提出和談的關係,鬥爭也才減少了,所以一般民眾們似乎都很開心,不需要再忍受大街上突然發生的槍戰以及黑手黨的威脅,但長久下來是彭哥列牽制著其他黨派組織,因此才沒有更多的不法份子去妨礙民眾的生活,但如今這些力量全都要撤出了。

 

「我知道了,在離開之後我還是會讓少數的人先留在這裡觀察狀況,確定弗盧卡沒有其他行動後再撤離,這樣可以吧?」

 

「可以嗎?但這個違反了和弗盧卡的協議吧。」

「確實是這樣…但,只是安排幾個人的話不會有事的,讓他們喬裝……別讓其他家族的人知道的話我想應該沒問題……總之我會想辦法的,埃琳娜小姐就不需要太擔心了。」

 

「太好了,我就想跟你商量這件事情,因為我不想違背喬托的命令,也不想給綱吉你添麻煩。」

 

綱吉搖搖頭,「提出和平協議的是我,我不希望因為這樣造成彭哥列的損傷。」

要是同意和平協議是弗盧卡的策略的話,那麼主導這件事情的自己當然必須要負責,所以在確保弗盧卡會遵守協議的條件以前,綱吉想自己也確實該做點事情。

 

「啊,對了對了,戴蒙他還好嗎?」埃琳娜這個時候突然問。

 

綱吉差點被喝一半的茶嗆到,連忙用手摀住嘴,「咳…咳咳…埃琳娜小姐是指…什麼?」

 

「呵呵,他最近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埃琳娜看著綱吉慌張的反應笑了,「因為你待在總部的關係,所以我想他是不是有點寂寞,畢竟從以前他就不是會把這種心情表現出來的人。所以,就算工作很忙碌,能不能也常常回來我們這裡呢?」

 

「我沒想這麼多,我只是——」綱吉臉上微微發燙,特別是埃琳娜這麼跟他說,他也不知道該回答什麼,要說沒有一點尷尬那就是騙人的,畢竟眼前的女孩可是對方過去的戀人。

 

「我也有點寂寞,就算戴蒙沒有那種感覺,我偶爾也會想要見見綱吉。」

 

「我、我感覺很高興。」綱吉緊張的回答,手指交握在胸前,埃琳娜覺得那樣認真回答自己的綱吉相當可愛,儘管綱吉都是顧問了,不過不管過幾歲她大概還是會覺得綱吉可愛吧,像是多了個弟弟那樣,同時也感覺自己心中的某處非常依賴綱吉的溫柔。

 

「綱吉,」埃琳娜那美麗的眼眸望進綱吉的眼睛,「你喜歡戴蒙嗎?」

 

 

 

 

 

 

 

 

他沒有回答那句話。

綱吉他發覺自己竟然會說不出任何話來,那時埃琳娜苦澀而寂寞的微笑。

 

明明認為自己應該要說些什麼的,但是一瞬間卻又猶豫了,特別是在埃琳娜的面前他不知道自己所感受到的這份感情是否就是埃琳娜所問的喜歡——待在對方的身邊感覺很舒適,不討厭親吻也不討厭擁抱,雖然見面會感覺很開心,但偶爾也會有不想要見面的時刻,一想到對方和自己是處在不同時空的人,就會覺得寧可不要見面。

 

綱吉他慢慢走出了房子來到庭院中,感覺夜晚的風非常冰冷,但這可以平撫他焦慮的內心,最近有太多事情要煩心了,首先是顧問的工作並不太順利,他不擅長這些工作,然後就是搬遷的事讓他很擔心埃琳娜和斯佩德的未來,因為他知道在那裏埃琳娜會遭到攻擊而死去,他卻無法確定那個時間。

 

以及,他的手握緊了胸口的指環,他還是常常想起那個奇怪的夢境。

存在於未來並且以為已經消失的斯佩德再次現身,是不是表示他快要從這個地方回去了呢?而對方完全沒有表示他對於現況的看法,綱吉其實也不是很想知道,深怕對方會責備他多此一舉。

 

竟會改變了埃琳娜與斯佩德之間的情感,這種事情直到現在想起來也還是讓綱吉有沉重的罪惡感。

 

就在綱吉想要回房的時候,卻看見黑暗之中似乎有個人影坐在庭院的樹下,那深藍色的頭髮在月光下看起來像是銀色的,讓綱吉停下了腳步。

 

「戴蒙,」他上前去叫了對方,一時間綱吉的心還有些慌,以為那是未來的斯佩德,但看見對方轉頭看自己的眼神後就知道並不是,於是高興的露出笑容來,「你在這裡做什麼?」

 

「沒什麼,就只是待在這裡,可以讓心情平靜。」

 

「我倒是覺得你平常就已經夠冷靜的了,要是對別人不是這麼冷漠的話……他們一定不會怕你。」有點猶豫的伸出手指碰觸眼前那柔軟的頭髮,斯佩德彷彿享受著那碰觸般闔上雙眼,綱吉一瞬間感到內心充滿了憐惜與溫柔的感情,「真想讓其他人也看看你這樣子的模樣。」

 

「對著我不關心的人,我不可能對他們溫柔。」斯佩德淡淡說著,低沉緩慢的聲音非常柔和,「只有你和埃琳娜是特別的。」然後他拍了拍身邊的草地,示意綱吉在他旁邊坐下來。

 

「我剛剛跟埃琳娜小姐談完了,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聊天啊。」

 

「……我總覺得你好像之前也問過類似的問題。」斯佩德說,那一次好像是在柯札特剛與綱吉見面的那一天,那時斯佩德也是獨自一人待在樹下,綱吉問他為什麼不和埃琳娜一起去見見其他夥伴,斯佩德卻只是說不想要與其他人見面,那時表現出不喜歡西蒙的他聽起來像是忌妒。

 

「所以這次的答案也一樣嗎?」

 

「你是說是不是因為我忌妒?」聽得出綱吉只是開玩笑,但是斯佩德卻露出了一個隱含著些許危險的笑意,抓住綱吉的手,「是啊,一樣的,我是個內心非常狹小的人。」

 

「戴、戴蒙,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不過我也只是說實話,不喜歡你和埃琳娜聊天太久,我這是忌妒吧。」斯佩德說,那帶著一些冰冷光輝的眼神讓綱吉心中微顫,「本來想說我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差,但我喜歡聽你喊我的名字,真是奇怪啊,聽你這麼喊我心情就變得很好。」那充滿了感情的聲音在綱吉的耳邊述說,讓綱吉的身體微微發熱,也不曉得是因為斯佩德靠在他身旁的體溫,還是其他原因。

 

「…唔。」這讓本來差點脫口喊對方名字的綱吉閉上了嘴,不知該不該再喊對方名字。

 

「其實這麼久以來,我一直都很感謝你,」斯佩德的身體輕輕靠上綱吉,低頭看著身旁的他,「特別是埃琳娜的事情,因為我沒辦法站在她的立場去思考同樣的事情,那是只有你辦得到的事情,自從你來了以後她比較會依賴你了,而不是一個人埋頭苦幹。」

 

「就這麼想要加強戰力嗎?可是,如果彭哥列繼續擴大的話,總有一天……」

 

「彭哥列要變得更強大,這是必然的結果,也必須要這麼做,我的想法不曾改變。」斯佩德輕聲嘆息,他知道綱吉和埃琳娜都不會贊同他的,於是輕輕嘆息,「但你們兩個都很頑固,我的希望大概沒那麼容易實現吧。」

 

斯佩德其實只是希望彭哥列這個他如今唯一的可以稱得上家族的存在能夠長久的維持下去,他很喜歡這裡,包括埃琳娜、喬托以及綱吉在內的這個黑手黨,有太多他深愛的東西,所以才希望彭哥列能更加強大,不受到任何敵人的威脅,這明明是再自然不過的心情,埃琳娜卻老是反對。

 

但最近這種慾望漸漸的不再那麼濃烈,或許是因為綱吉那種單純的想法稍稍影響了他的關係。

綱吉身上擁有著扭轉結果的某種力量,事情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那麼也許就算不增強力量彭哥列也可以安然維持下去吧,他最近開始這樣相信著。

 

「繼續待在這裡說不定會感冒喔,一起回去吧。」綱吉感到有點冷而提出建議,卻發現靠在他身邊的斯佩德輕輕闔著雙眼,「戴蒙?」不知道是不是太過安心的緣故,斯佩德睡著了。

 

這讓綱吉的心中充滿喜悅,斯佩德並不是在誰的面前都能夠如此安心熟睡,這也表示著對斯佩德而言自己是可以放下戒心、全心信任的存在。他真的很想要回應對方的信賴,因為他知道斯佩德要去信賴別人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情,然而自己卻無法將所有事情告訴他。

 

『綱吉,你喜歡戴蒙嗎?』

埃琳娜問他的那句話突然又在心中響起,他感覺眼眶微微酸澀。

他沒有勇氣回答,是因為他不曉得自己有沒有勇氣為了斯佩德留在這個時代,他的內心無法捨棄本來的時空,既然沒辦法捨棄本來的世界,那麼這份戀情肯定也會無疾而終吧。

 

手指輕柔的觸碰身邊的溫度,一同閉上眼睛,聽著對方的呼吸聲音彷彿自己和對方的氣息融為一體,指尖的這份溫度是如此真實,雖然是來自於完全不同時空的人,卻如此真實地存在著,斯佩德在自己心中的存在變得越來越巨大,甚至讓他幾乎要迷失了來到這時空的初衷。

 

「我…對你的事情……」細小的聲音梗在喉嚨,最後那句話還是沒能夠說出來,他咬住下唇,「我一定會保護你們的,我會想辦法。」真心的那樣祈禱著,綱吉也不曉得這是說給誰聽的,或者是想要安撫自己動搖的心情,但他就是無法說出自己喜歡這個人的心意。

 

要是說出來的話,自己肯定就會不想要回到原本的世界去了。

 

綱吉那時並沒有看見,斯佩德微微張開了雙眼,那深色的眼眸中透出一道冰冷的光芒,顯得空洞而寂寞,他並沒有讓綱吉發現自己其實還醒著,也不想去詢問為什麼綱吉顯得那樣徬徨的理由,因為腦中隱隱約約的似乎有人在警告他——綱吉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tbc

作者廢話:

就如之前所說的,斯佩德其實隱約早知道綱吉不是這時代的人,只是沒有證據而已。

我想下一篇會提到未來的斯佩德和現在的斯佩德的一點聯繫吧。

然後要進入下個階段的戰鬥了(躺

估計還要數篇。



评论(31)
热度(342)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千葉玥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