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玥

The Secrets(斯佩德x綱) 14

彭哥列從一個幾人組成的自衛隊發展至今,雖然還稱不上是很大的家族,而且勢力受到多方牽制一直都不穩定,但是在這幾年來的發展確實是驚人的,其成長是過去許多小型黑手黨無法相比的程度。而這全部仰賴做為首領的喬托以及幹部領隊的G驚心籌劃與周旋,不管是政府的高官、貴族、平民甚或是流氓地痞,任何只要可以成為彭哥列助力的存在,他們都會找機會打好關係,並且也為此集合了各種出身與性格的夥伴,雖然是出身西西里的黑手黨卻並不拘束於單純的義大利裔構成員,組織內部對於外地人的歧視也相較其他黑手黨更少。

 

軍隊的組織與戰鬥指揮以及情報的蒐集就靠著擁有帶領軍隊經驗的阿勞迪,並由艾爾默斯及彭歌列本家提供充足的武器來源;而與民眾的交流則透過身為神父與在地人能夠融洽相處的納克爾,並為當地建置了教堂以及孤兒院等機構;與政府官員以及地方組織的交涉則由做事穩重的G來維繫;至於藍寶則是能夠為彭哥列開闢新的財源,雖然性格軟弱,但與商人交流並尋找更多的資金這方面卻有著才幹;而貴族則大多是由始終維繫著良好關係的埃琳娜來聯絡的,有了他們的支持彭哥列在許多法律不容許的部分活動範圍也能更寬容;至於斯佩德,則是當狀況惡化到無法控制的特殊情況下才允許使用他那份異常的力量,但那是一份不能輕易使用的力量——而決定什麼時候要讓家族走向何種方向的,也就是做為首領的喬托的責任。

 

從旁人來看這自然是非常完整而且為了達成目的有效率的家族構成員,就連身於其中的綱吉也認為當初彭哥列會如此快速地成為西西里最強黑手黨並不是沒有原因的,集中於首領的信賴也很濃厚,組織成員也對家族非常忠心。只是,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有完美,彭哥列的最大缺陷便是還無法完全抵禦外敵,戰力上相比長遠發展的老家族依然不夠強大,而爭鬥會使得彭哥列的土地變得蕭條,所以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能夠終止鬥爭的強大力量。

 

或許將西蒙加入這次的鬥爭之中也是為了穩固更強大的力量,希望能夠有更強的戰力,卻也不希望彭哥列陷入追求力量的迷思中而過度膨脹,考慮到這些喬托才帶來了值得信賴的友人。

綱吉認為這是喬托的判斷,也應該是正確的判斷,可是他卻有些擔心。

他不太清楚原因,他與斯佩德交戰時只看到了片段的記憶,只知道斯佩德憎惡著灌輸軟弱思想給喬托的西蒙家族,西蒙家族現在終於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那麼肯定『那最重要的一刻』也即將到來,所以科札特的出現雖然讓綱吉喜悅卻也比之前更憂慮了。

 

在這裡與這個時代的人相處之後,綱吉總算能夠稍稍明白斯佩德所抱著的心情。

這裡的人都是有著自己的意志,在艱難的狀況下努力在生活著,比現代更混亂、更危險的世界,能夠擁有真心相愛的人以及彼此信任的夥伴那是多麼珍貴的事情。

 

儘管那個人的所作所為還是不可原諒,無法作為傷害他人的藉口,如今回想起來仍會為他心痛,一想到那個人隨著第八種火焰一起消散,從漫長而充滿懊悔的生命中解脫,就不希望如今身邊的斯佩德也走向那樣淒涼的結局。

埃琳娜死去以後,斯佩德或許是遷怒,或許是想要報復讓埃琳娜死去的喬托,卻因為太過重視喬托而無法直接對他下手,只好折磨他身邊的友人——現在綱吉總覺得自己能夠理解斯佩德選擇如此迂迴手段的原因,因為他是真心珍惜著埃琳娜與喬托的,是個矛盾又不擅長表達自己感情的人。

 

「現在想這些又有什麼用…人都已經消失了…」綱吉喃喃自語著,沮喪地垂下雙眼,「如果那個時候可以跟他多說一些話就好了,但果然還是不可能吧……」

 

畢竟當時的狀況下,就連去理解一個人的心情都辦不到,只是很討厭對方。

這個世界上肯定沒有人能夠完全理解另外一個人的痛苦,當時的自己只能藉由埃琳娜的話語來安撫對方,其實『她在感謝你』這樣的話只是自己編出來的善意謊言,從未跟埃琳娜接觸過的自己根本不知道對方的心意如何,但是那簡單的一句話卻撫平了斯佩德長久的憎恨與痛苦,綱吉深知如果僅僅用當時自己的話語肯定無法碰觸到斯佩德的內心。

 

那是只有埃琳娜才能做到的事情,忍不住有些羨慕在斯佩德心中如此重要的她。

 

「不過,就因為這樣痛苦了這麼久,其實真是一個很傻的人啊,斯佩德…」

綱吉輕輕嘆息著,卻沒有發現從背後悄悄逼近的腳步聲,直到對方的手冷不防地搭上他的肩,害他整個人跳了起來,差一點沒拿穩手中的杯子,所幸對方千鈞一髮的穩住了他的手腕。

 

「你剛剛是在說我的壞話嗎?」

「欸、欸?不,不是啦,我沒有說什麼,什麼都沒說!」綱吉沒有想到斯佩德竟會從後面接近自己,害怕剛剛不小心吐露的話語被聽見,連忙搖頭,卻只招來懷疑的眼神,「只是自言自語…說、說起來,我以為你待在埃琳娜的身邊呢,她從剛剛就很忙碌的樣子,一直在招待客人。」

 

「是啊,忙著與那些貴族打交道可是非常累人的,就算不喜歡這種事情她也可以做得很好。」斯佩德好像有些掃興嘆息,輕晃著手中的酒杯,眼神透著冰冷,「和我不一樣。」

 

西蒙的歡迎會是在夜晚召開的,他們如今都在會場中。

彭哥列邀請的人除了長期合作的那些組織要人外,還有少數援助黑手黨的知名人士,以及彭哥列背後撐起家族根基的董事們,當然還有西蒙家族的人。雖然名義上是歡迎會,但是埃琳娜和斯佩德都很清楚這是一場與弗盧卡之間的心理戰,喬托所吩咐的一切都絕非無意義的,更不會單純只是讓家族的人放鬆的宴會,而是藉著背叛者仍然待在家族之中的這個時機,向弗盧卡展現彭哥列所擁有的強大支援與號召力。

 

但同時也邀來了一些權貴,正是斯佩德特別不喜歡的那些人。

 

「你…感覺不太舒服嗎?」綱吉有點擔憂地問。

「確實是,」斯佩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慵懶,沒什麼精神,「沒想到即使是到了這個地方,還必須與那些傢伙見面,我以為就此可以跟他們擺脫關係了。」他看向正與一名身穿華貴的中年男子談話的埃琳娜,視線立刻變得銳利陰狠,「古列爾莫伯爵,恐怕是這裡最高貴的人之一,但是他的心思要比納克爾還那個單細胞更好懂,從以前就是那樣的人,他都忘記了自己過去是用什麼態度對待埃琳娜了吧,不過大概是我害的……」斯佩德的表情有了一些陰影,回想起過去的那些往事,離開貴族時他所做的一切不值得誇獎,卻也沒有後悔,埃琳娜則是受到了自已的波及,「如果你哪天聽到他推託不來,那麼彭哥列大概就是要出狀況了。」

 

「但是他和埃琳娜好像感情還不錯啊。」

 

「我們家族之間多少都有一些交流,會認識也不稀奇,何況他也是彭哥列的支助者之一,當然要對他表示點禮貌,」斯佩德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交給了前來收杯子的僕從,「…如果我站在埃琳娜的身邊,肯定又會被他說些難聽的話,埃琳娜也會覺得困擾吧。」

 

斯佩德的表情透著諷刺,但綱吉知道他只是不想讓埃琳娜難做人,才悄悄溜到了這兒。

 

「對了,喬托先生呢?」綱吉想恢復這變得尷尬的氣氛,轉移話題,「我看彭哥列相關的人都來了,卻沒有見到首領,不是很奇怪嗎?G也不在,只有阿勞迪先生在場外,你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嗎?」

 

「就我所知好像是臨時出了點事,他出面協調,是與其他組織之間的衝突吧,在這種節骨眼可不能再多混亂了,最好能在最糟的情況發生前先撫平。」

「喬托先生親自去?」

「有時候這種事情他都是親自出面的,很像他的作風。」斯佩德聳聳肩,雖然他不是很贊成這種親力親為的做法,可是這也是為什麼喬托能夠在各方面得人望的原因,那個人很擅長維繫關係,而且每次只要喬托親自協調,事情都會意外的順利,任何事情他都得心應手。

 

「真是可惜,難得埃琳娜辦理這次的宴會的,喬托不在,埃琳娜也會失望吧。」

 

結果斯佩德卻笑了出來,「或許是吧,這種時候也不得不讚美那傢伙。不論我怎麼勸說也沒有一點用處,他只是那樣簡單的交代要辦理一場歡迎會,就讓埃琳娜願意放下前線的任務……這種事情我實在無法辦到。」

 

綱吉看斯佩德注視埃琳娜的側臉,那表情真的非常溫柔,這讓綱吉安心了,他相信那一天從斯佩德身上感覺到的異樣感肯定只是錯覺,因為此刻斯佩德是全心全意的看著埃琳娜。

不過是自己意識過剩,反而會讓斯佩德困擾的。

 

「但我覺得並不是這樣的啊,埃琳娜小姐最近沒有把重心全放在前線的原因一定和斯佩德有關,你跟我說你們恢復如初之後,我就覺得埃琳娜小姐沒有之前那麼緊繃,之前她只是想藉著忙碌來忘記寂寞吧,我也常常這樣的。」綱吉笑著說,這也是他真實的感受,埃琳娜最近身邊的氣氛變得柔和肯定和斯佩德脫不了關係,畢竟再怎麼堅強也很難不受感情的影響,肯定是很高興能夠與斯佩德和以前那樣談話吧。

 

「是嗎?」

「是啊,我有好好觀察著的,埃琳娜小姐非常的重視你,讓人羨慕呢。」綱吉半開玩笑地說,他想只要自己提到埃琳娜的事情,斯佩德的心情肯定就會變好,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

 

可是,卻不如他想像中的那樣, 斯佩德露出了一點沉思的表情,轉過頭來看著綱吉。

 

「……那麼你呢?對你而言我是什麼樣的存在?還有,你在這個地方,待在我身邊這麼久了也依然會感到寂寞嗎?因為你沒有辦法回家的關係。」

 

這問題讓綱吉愣了一下,沒想過斯佩德會這樣直接的面對面問他,雖然像是隨口問的話,卻有種不好好回答不行的感覺。

 

「斯佩德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夥伴,寂寞也是有的,但是和你們在一起我也會感到快樂。」猶豫了一下後給出了這樣標準的答案,卻不清楚斯佩德臉上為何會有著喜悅與失望兩種情緒,好像是在安心的同時又有些無可奈何。

 

「那麼,對於你這個重要的夥伴,是不是可以吐露出一些你的祕密了?」斯佩德往後靠上了最接近他們的窗口,夜色染上他一半的身影,綱吉一時之間看不清楚斯佩德的表情,只知道斯佩德的眼神非常認真,而且清楚映照著自己的身影,「這或許是有點犯規吧,違反了我們當初的約定,但以前的我對你沒有任何興趣,現在我想要知道真實。」

 

「真實……那是…什麼意思?」

 

「告訴我你的出身,你來到彭哥列的目的,還有你待在我和埃琳娜身邊的原因,你希望達成的願望,你的家人朋友或是戀人,不管是什麼我全部都想要知道。」斯佩德說這些話的時候不像是在逼問,綱吉可以清楚看見對方望著自己的柔和眼神,帶著想要理解的期盼,「如果我真的是你重視的夥伴,那麼應該可以對我說了吧,我想理解你的事情,綱吉。」

 

「但是,斯佩德不是說不在意我從哪裡來要做什麼事情…只要我不會傷害彭哥列就可以了嗎?」

 

「以前確實是這麼說的,那是因為我對你本身毫無興趣。」斯佩德垂下眼,他察覺到綱吉那想要遠離而稍稍退縮的腳步,他知道綱吉心中對於要說出真相感到害怕與猶豫,於是他伸出手拉住綱吉的手臂不讓他找機會逃跑,這動作讓對方嚇得抬頭看他,「別逃避,看著我。」

 

「我、我只是很普通的…」本來想要敷衍過去,但看到斯佩德的眼睛後就無法繼續說謊,總會覺得歉疚,「為、為什麼斯佩德要問我呢?如果真的想要知道,其實也可以用別的方法探知的,不是嗎?因為如果我對你說謊的話……」

 

「我不想用那種失禮的方式,」斯佩德一笑,他將綱吉拉近自己的身邊,這讓綱吉有些不自在,「只要是從你的口中直接告訴我,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相信你,但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隱瞞的一切。」他的手終於鬆開綱吉的手臂,怕自己用太多力氣傷害到他,本想觸碰綱吉那有些膽怯不安的臉龐來安撫對方,中途又收回手來,只因上一次他才答應綱吉不會再做那些讓他困擾的事情。

  

壓抑自己的內心以及過於明顯的行動,隱藏本該是他最擅長的,現在卻很彆扭,有些感情露骨得讓自己都覺得困擾。

 

慶幸的是綱吉似乎沒有發現,而是一心在思考剛剛的問題。

綱吉感到自己的胸口緊繃,一種奇怪的感覺,有那麼一瞬間他像是被斯佩德的話語和眼神所吸引,覺得就算把那些應該隱瞞的事情說出來也沒有問題,因為斯佩德會相信自己的話,不會被當作瘋子看待,這讓他安心,這麼一來他們也能共同保護埃琳娜。

 

他張開乾澀的唇舌,正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卻恰巧被人打斷了。

 

「綱吉、戴蒙,」埃琳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擺脫了古列爾莫伯爵,朝他們這裡走過來,看著綱吉微笑,「你今天穿的西裝很好看呢,綱吉,遠遠看著還以為是喬托,是剛好打扮得很像嗎?」

 

「欸、啊,是,其實這件西裝是喬托之前送給我的,果然感覺很像嗎?」

 

「你在消沉什麼?喬托的品味一直都不壞,不是很好嗎,看起來比往常成熟許多。」斯佩德本來只是想要調侃綱吉平時沒有那麼成熟的事情,卻看見綱吉因為他說的話而露出靦腆的微笑,這反而讓斯佩德的胸口產生了一份莫名的悸動。

 

「嗯嗯,戴蒙說得沒錯。雖然長得有點像,但綱吉就是綱吉喔,你有自己的優點。」

  

「謝謝。」

 

綱吉有時候會想如果自己有個姊姊的話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埃琳娜的溫柔還有包容,在自己沮喪的時候鼓勵自己,從最初來到彭哥列時就全心的信任、照顧他,事實上這些小事給予了綱吉很大的救贖,他身在這個人生地不熟時代又相距遙遠的地方,心中一直都很不安。

 

所以他是真心的喜歡埃琳娜的,不希望她有任何意外,希望可以看見她變得幸福。

 

「埃琳娜小姐,我聽說了,因為西蒙家族加入的關係,我們的守備範圍可以縮小,對不對?」

  

「是啊,有新的戰力加入真的很可靠呢,這麼一來也可以讓大家安心一點。」

 

「不過,最重要的是埃琳娜小姐終於可以不用那麼辛苦,真的太好了。」綱吉輕嘆了一口氣,看起來是真心地感覺放心,「再這樣下去也許身體會撐不住,我一直都很擔心呢。」

 

「綱吉……」埃琳娜的雙頰微微泛紅,這大概是第二次從綱吉這裡感覺到自己被保護的氛圍,明明之前一直都是作為照顧者在看待綱吉的,讓埃琳娜有種說不出的動搖與喜悅。

 

在一旁聽著綱吉和埃琳娜的對話,斯佩德只是沉默著。

本來感覺已經快要說動綱吉說出實情了,偏偏時機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他的思緒一下子沉澱了下來,比往常更留心綱吉對埃琳娜的關心。

仔細想來的話,雖然綱吉確實是對他們兩個人的事情都很上心,可是,斯佩德一直認為那是因為他們是從見到綱吉開始就與他相處的人們,綱吉也回報同等的依賴與信任,但是,直到現在才發現從以前到現在綱吉會關心安危並且表現出強烈不安的對象,就只有埃琳娜一個人。

 

因為埃琳娜是女性的關係?

因為埃琳娜相較其他人沒有那麼強大?

但綱吉並不像是那種會做這種區別的人,如果他那麼做,肯定是因為別的原因吧。

 

或是…腦中突然浮現一個令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來的答案,斯佩德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時卻又揮不去這個可笑的想法,令他焦慮。

 

「斯佩德?你怎麼了嗎?」綱吉在埃琳娜去跟服務生拿飲料的時候發現了斯佩德的異樣,「表情看起來好像不太好。」有點像是在生氣,但要說是憤怒卻又過於冷漠,綱吉已經好久沒看見斯佩德這種冷淡的表情了。

 

「沒什麼,」斯佩德淡淡一笑,巧妙的隱藏起情緒,「吶,綱吉你…是不是對埃琳娜的事情…」然後說到一半的話又停頓下來,斯佩德低笑出聲來,「算了,當我沒有問吧,自己想起來都覺得可笑。你和埃琳娜繼續聊,我有事要去找西蒙談談,剛好趁這個機會把防守的範圍說明白了。」

 

「啊…我知道了。」綱吉點點頭,沒有搞懂剛剛斯佩德到底想問什麼。

 

他只是覺得有點奇怪,過去總是不論如何也想要待在埃琳娜身邊的那個人,最近卻好像有些刻意疏遠著,不管是自己或者是埃琳娜,儘管相處時態度和過去一樣,但待在身邊的時間卻明顯變少,綱吉一直說服自己這也許只是湊巧。

 

「明明說已經和好了呀?」綱吉還在思考的時候後面遞來了酒杯。

 

「怎麼了嗎?」埃琳娜笑著,然後有些意外的看著斯佩德遠去的背影,「戴蒙去找科札特了啊,真難得他會想跟對方聊天呢。」

 

綱吉接過了酒杯,紅酒是他少數可以喝下去的酒,埃琳娜也考慮到了,「說是要聊聊今後的守備。」

 

「……今後有西蒙在真的變得安心了呢,可是,要是我可以處理得更好一點的話,阿爾貝也不至於會被懷疑吧,是作為上司的我很無力的關係。」埃琳娜壓低了聲音,綱吉可以看見她那張美麗的臉龐透著濃濃的憂鬱,但很快就消散而去,「所以,我能夠做到的事情我都會盡力去做,其實,我剛剛過來是想把你介紹給古列爾莫伯爵的,為了讓他多給我們一些支持。」

 

「欸?支持?妳是說剛剛那個——」

 

綱吉的話還沒有說完,埃琳娜就已經向旁邊揮了揮手,而不久前站在另一方的古列爾莫注意到埃琳娜的動作後,就告別了旁邊正談話的人緩緩走過來。

 

「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但是古列爾莫伯爵其實在這地方上很有力量的,黑白兩道的人他都有投資,而且…他雖然有幫助彭哥列,聽說也有幫助弗盧卡,當然這只是傳言。」

 

綱吉皺起眉頭,「但是,幫助弗盧卡的話,那麼不就是……」

 

「嗯,算是背叛了彭哥列的信任吧,但是沒辦法,他有資格這麼做,畢竟我們也是要仰賴他的支援,而偏偏我們的力量還沒有到可以動搖貴族的程度呢,與其質問他為什麼背叛我們,不如拉攏他,讓他完全靠到我們這裡更好。」埃琳娜解釋著,然後伸手摸了摸綱吉的頭髮,「所以我就對他說了,我們這裡有很強的一定能夠戰勝的『武器』,你與喬托的火焰的價值,只要讓他看見了,就會明白彭哥列的優勢吧,他是不會投資可能戰敗的那一方的那種人。」

 

埃琳娜看綱吉傻楞楞的,苦笑了一下。

「對你有些不好意思,把你當作展示品一樣的,但是這也是我唯一可以說服他的方式。」

  

「不,能夠幫倒忙的話我做什麼都沒有問題,只是要展示火焰而已,對吧?」

 

「嗯。」埃琳娜高興的點點頭,她本來還害怕綱吉會覺得不高興,雖然喬托也可以,但她說什麼都絕對不能夠讓家族的首領去做這種事情,畢竟首領關係著家族的威望,首領的火焰實在不應該拿來當作交易的籌碼,那麼就只能找綱吉了。

 

但就在綱吉準備好要跟古列爾莫伯爵打招呼的時候,一股讓心臟感到壓迫的殺氣直射而來,是從背後的窗戶,綱吉儘管瞬間轉過頭去,並看到那裏有埋伏著幾個人影,但是他知道已經來不及了,也沒來得及出聲警告。

 

下一秒鐘四扇巨大的窗戶被子彈射擊,那窗戶破裂時垮下來的聲音和碎片讓現場的眾人的發出了驚叫聲,也許是有子彈射中燈,一瞬間一半的室內被一片漆黑所籠罩,人們惶恐不已。

 

「是弗盧卡的攻擊!!!!」不知道是誰這樣叫著,所有彭哥列的戰鬥員都警戒了起來。

「首先立刻保護重要的客人,將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我們西蒙也協助支援,快點!」

 

大家的反應都很快,除了那些外部客之外大多是習慣於戰鬥的。

可是綱吉覺得這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槍擊雖然已經停止了,但在昏暗的光線下他看見從窗戶邊投入了什麼東西,帶著火光,而他下意識就知道那不是什麼好東西。

然後他想到剛剛的槍擊不過是短暫的掩人耳目的攻勢,這個時代的槍沒有像現代那樣那麼好用,可以連續發射並快速的換子彈,所以一次性的攻擊大概就是極限了,那麼在威嚇攻擊後隨之而來的恐怕是更糟糕的事情。

 

「你們,快點離開窗戶!!離那裡遠一點!」綱吉大吼,然後他很快轉過身去。

映入他眼簾的是兩個人,埃琳娜還有在她身旁的古列爾莫伯爵,一時間確實猶豫了到底該保護誰,他的內心感到自己的無力,他沒有辦法立刻使用火焰,所以只能夠選擇一個人。

 

「對不起,無法保護你。」綱吉用帶著一點哭泣的聲音小聲地說,然後他撲向埃琳娜的方向,一把將她給拉往深處,但那僅僅只能前進一點,隨著突然的爆炸,他用自己的背部遮擋住了火焰的高溫以及玻璃碎片的飛散。

 

綱吉不清楚這一次的攻擊到底損傷了多少人,他剛剛雖然有喊要部下們離開窗戶,但又有多少人聽進去了?他感到背部刺痛,沒來得及判斷自己到底受了多少傷,在一片濃霧和灼燒的臭味之中他先是看向自己懷中的埃琳娜,卻發現埃琳娜倒在血泊之中,失去了意識。

 

「不…不可能,我明明已經——」綱吉急忙的用手指上去探對方的呼吸,發現對方還呼吸著,應該只是昏了過去,然後他才回神注意到這些血的來源,他連看也不敢看,但最終他還是鼓起勇氣抬起頭來看向身邊。

 

一瞬間他想吐出來,躺在鮮血之中的古列爾莫伯爵剛剛還站在他們的身邊,身為貴族的身體能力肯定無法自己避開這種突然的攻勢,大概連自我防禦的能力都沒有,沒能夠救他,雖然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是果然看見的時候還是覺得很難受,他的胃一陣翻攪,眼淚也忍不住滑下來。

 

綱吉感到眼前的視野一晃,自己恐怕也傷得不輕,他發覺埃琳娜還活著以後他的心才終於放鬆下來,並開始意識到自己背後火辣辣的疼痛,恐怕還有玻璃碎片刺在背上。

 

「唔…斯佩…德……」口中呢喃著最先想到的名字,期盼對方的救援,畢竟自己要是昏倒的話也就代表他們都將曝曬在後來進攻的敵人的眼前,這麼一來他就無法保護埃琳娜了。

 

但沒有多久他就無法再繼續支撐注意識,疼痛讓他的身體像是火燒一樣,於是只能抱著埃琳娜就倒在布滿了鮮血的地板上,就這麼昏了過去。

 

 

 

 

 

 

那全是發生在一瞬間的事情,前後大概沒有一分鐘。

燈光變暗的時候斯佩德確實想著要回去找埃琳娜和綱吉,然後他聽見了綱吉的喊聲,下一秒就爆炸了,他沒能夠趕回去,當好不容易濃煙散去的時候敵人也跟著翻過窗戶闖了進來。

 

他擊倒一個跑到他面前的敵人,心裡著急地想要趕回去,後悔著剛剛竟離開埃琳娜和綱吉身邊,因為這裡雖然是前線卻是彭哥列的領地範圍內,本來是很安全的,弗盧卡不太可能發動這樣的攻擊,而且場外有著阿勞迪的部屬,因此他們都疏忽大意了。

 

「除非是有內部的背叛者…是嗎?…竟沒有考慮到這件事情,真的是大意了。」小刀快速而俐落的割穿了眼前敵人的喉嚨,沒有留一絲情面,來到他眼前的人都是一瞬間就死了,「混進了彭哥列的守衛之中,也就是說背叛者不只一個人嗎?阿爾貝那個傢伙,什麼時候將人給混進來來躲過了別人的耳目,真是能幹的傢伙啊。」

 

雖然他們的結論都保留著阿爾貝是叛徒的這件事情,畢竟沒有實質的證據。

可是斯佩德覺得只有那個男人才能做到這種事情,平常也不太顯眼,或許是故意隱藏自己的,而實際上他的能力算是不錯,辦事不上不下但可以剛剛好辦好交代的任務這樣的程度,所以埃琳娜也常會把護衛交給他,過去幾次大型的鬥爭從來也沒出過大紕漏,是因為這樣感到安心了吧,明明有那麼多次機會可以陷害他們的阿爾貝一直都盡忠職守,並且也有幾次是真的拼上性命去保護埃琳娜,重傷被送回家族,所以埃琳娜始終不相信阿爾貝是背叛者。

 

但那個人的話就可以安靜的、隱密的把弗盧卡的人混進護衛的名單中,毫無痕跡的作掩飾。

恐怕演技也是一流的,是弗盧卡為了長久安排在彭哥烈的眼線。

 

斯佩德解決了眼前的敵人之後他總算是趕回了本來綱吉和埃琳娜所在的地方,偏偏是靠近窗邊的位置,這讓他特別不安,而且他一靠近窗口就能夠聞到剛剛爆炸殘留的火藥味以及燒焦的血腥——這讓他心裡很不舒服,期盼著綱吉能夠又一次的保護埃琳娜。

 

但是,他看到的卻是讓他全身凍結的畫面,他的雙腳彷彿被鎖在地面上動彈不得,視線無法從那個畫面移轉。他看見綱吉用護著埃琳娜的姿勢,倒在血泊之中,綱吉的背部被玻璃飛散的碎片切割,上頭依然留著大大小小的碎片還有嚴重的燒焦痕跡,而看不出他懷中的埃琳娜傷勢如何,只知道他們兩個身上全都染著血。

 

那一瞬間,這場景卻和曾經看過的那個沾滿鮮血的夢境重合。

被爆炸波及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綱吉和埃琳娜…被殺了?

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不可能。

 

而偏偏這時候又有一個敵人看見了他們,竟舉起了長刀就要往地上躺著的綱吉和埃琳娜砍去。

 

斯佩德的腦中一片空白,然後感覺到體內有股強烈的憤怒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波動,全身的力量突然變得極度不穩定,已經許久沒有像這樣因為憤怒而增幅了,他知道自己將無法控制,卻也不想控制,如果可以因此把敵人全部消滅,他不介意這會帶來什麼後果。

沒有多久,他連思考這件事情都無法做到,周圍的環境突然被一片詭譎的漆黑給籠罩,眼前的敵人一瞬間被吞噬,而連同斯佩德自己都一併的消失在裡面,聽不見周圍呼喊的聲音,同時也無法停止失控的力量了。

 

只要可以把殺害綱吉和埃琳娜的敵人全部撕碎。

讓他們墮入地獄之中品嚐最大的痛苦,那麼自己會變得怎麼樣根本無所謂。

 

全部的人都一起死去就好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種最糟糕的狀況…可惡…綱吉!綱吉!!」

 

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綱吉在一片疲倦與疼痛之中睜開了雙眼,但他覺得很奇怪,身邊的景色不像是他本來所在的那個地方,周圍一片漆黑,不,不如說是扭曲著,視野在晃動。

 

「綱吉,太好了,你醒了,我們還以為你已經……沒事就好。」G灼熱的聲音和那欣喜的表情令綱吉覺得自己受到了保護,阿勞迪也在身邊,他的手有些冰冷但觸碰著綱吉的臉頰,溫度讓綱吉覺得很舒適。

 

「到底…怎麼了…?敵人……埃琳那小姐她現在…」

「埃琳娜很好,只是昏過去而已,我的部下已經保護住她了。」阿勞迪開口說,然後握住了綱吉的手,畢竟綱吉是他之前的部下,看到他這個樣子要說不生氣也是騙人的,「你太亂來了。」

 

「沒事就好……啊…G先生還有阿勞迪先生…你們都來了……」綱吉安心了下來,但是他突然有一種強烈的噁心的感覺,「好痛…頭好暈,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

 

閉上眼睛才感覺舒服一些,但是他終於注意到周圍的怪異狀況,已經看不出房子的模樣,而是被什麼黏糊似的東西吞沒,空間扭曲著,有時候看起來是上下顛倒的,有時候又是歪曲著的,這讓人感覺很不舒服,和自己的感官完全不協調。

 

「部下們也快要撐不住了,幸好這個地方還算穩定,其他地方就沒有那麼好運。」阿勞迪皺著眉頭,他也很不舒服,只要是人若無法完全拒絕幻術,一但被影響後就是五感全部被奪走的下場,他們現在都很危險,隨時都有可能迷失,「是那傢伙的幻術失控了。」

 

「斯佩德?」綱吉靠著G的手腕撐起身體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們也不知道,我是剛剛聽到被襲擊的消息才趕來的,阿勞迪那時在外面部屬但部下們都進不來這個地方,本以為已經晚了一步,硬是闖進這裡後才發現變成這種狀況。」

 

G搖搖頭,他本來以為弗盧卡的突然入侵由於彭哥列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也許會迎接最慘的狀況,但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斯佩德的力量失控之後整個會場都被吞噬了,卻是不管是敵人或是我方的人都無一倖免。

 

「那麼,我們的部下們也全都——」

  

「啊啊,如果這樣下去恐怕敵我不分會全滅吧,」G皺著眉頭,雖然看不清楚,但是他剛剛看見有人被拖入了漆黑的深淵,雖然是幻術,卻不知道會掉到哪裡去,「慶幸的是,或許斯佩德下意識想要保護你們,所以這個地方被幻術波及最少,我們的精神還勉強可以撐住。」

 

「這種範圍的強大幻術持續下去,斯佩德的精神也會消失,到時候就真的出不去了。」阿勞迪冷靜說著,有些不耐煩的低哼,「繼續用下去說不定他會死吧。」

 

聽著阿勞迪幾近冷酷的分析,綱吉的手顫抖著。

而且周邊的部下們也都很害怕,他們現在也逃不出去,雖然這裡不像是其他空間那麼悽慘,但後方也沒有出口,進來這個空間之後就毫無方向感,無法離開,所以大家都在恐懼著會被斯佩德的力量吞噬而死,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倒下的敵人看起來都不是那麼好看的死狀。

 

精神崩潰的,或是被幻覺所折磨後死去,又或是被實體幻術撕裂,這景象看起來太過異常了。

 

「不能這樣…不能繼續下去,犧牲會擴大的,快點阻止他…唔……」綱吉勉強地站起身來,回頭看了一下被部下們保護著的埃琳娜,「這絕對不會是斯佩德希望的,他肯定只是以為我們死了才會失控…好痛…」

 

「剛剛G已經對他喊過話,但是沒有一點效果,憑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你打算怎麼做?」阿勞迪問,他覺得綱吉已經有了想法,而且勢在必行。

 

「只好試試看接近他了,他只要失去了意識,幻覺也會停下吧?」綱吉掏出了指環,這只能用一次,自己的彭哥列指環不見的現在只好使用斯佩德給他的指環了,但是因為材質的關係非常脆弱,要是沒能成功,說不定自己會一起被幻覺吞掉。

 

「我不希望你去,綱吉,現在的斯佩德會不會認出你是個問題,他的幻術在他的領域中就是最強大的,幾乎沒有人可以相比,何況你現在的體力也不足夠。」G站起來抓住了綱吉的手臂,他的表情很認真,手在顫抖著是害怕綱吉嚐試那危險的行動,但隨後他卻苦笑了一下,「但是或許你是現在唯一可以用火焰一次擊敗他的人,我是絕對做不到的吧,所以真的可以拜託你嗎?」G 誠懇地看著他,然後有些顫抖的開口,「雖然他的力量讓人害怕,家族中也有很多人無法接受,他也始終沒辦法對我們這些人打開內心,但畢竟他是我們彭哥列重要的夥伴。」

 

綱吉感到自己本來動搖不安的心一下子變得溫暖了起來。

聽見G將斯佩德當作自己的同伴看待,真心希望可以幫助斯佩德,那份熱度也感染了他。

絕對不想要辜負G的期待。

 

「沒問題。」綱吉點點頭,回握G的雙手,「我一會兒就回來。」

 

他做好了準備,點燃火焰就這麼飛竄出去。

一脫離那個被保護著的範圍,綱吉馬上就感到強烈的不適感,差點就要掉落,甚至無法判斷自己到底是不是在飛往斯佩德的方向,但他想辦法控制著自己的意志力不讓幻覺輕易影響自己。

大概是直覺很好的關係吧,他好不容易到達了最接近斯佩德的位置,突然對方發現了綱吉的存在,一片幻覺的黑色火焰直撲向綱吉的方向,綱吉快速向後移動避開那毫不留情的攻擊。

 

他很擔心斯佩德,因為就近一看就會知道斯佩德的一半身體已經被自己的幻術給吞掉了,而身體更布滿可怕的青筋以及像是血管的什麼東西,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給附身了,那張本來好看的面容也顯得黯淡。

 

「斯佩德,已經夠了啊!」綱吉大喊,然後千鈞一髮的閃過身後想要吞噬他的某種張著大口的詭異生物,與漆黑的空間連成一體,一但被吞下恐怕就會被黑暗同化,「埃琳娜小姐沒事的,她還好好活著,斯佩德!!我也還活著,讓你失控的事情一件都沒有發生,敵人也被你擊敗了,這樣已經夠了!!」綱吉飛向斯佩德的方向,然後這一次他躲過了火焰的攻擊,一瞬間就來到了斯佩德的面前,想也沒想就用頭用力地往對方的頭一撞,「看著我!!!」

 

那一聲低吼大概是因為帶著身為彭哥列首領的威嚴吧,以及綱吉的熱切期盼,強大的壓迫感讓斯佩德稍稍起了反應,但是他僅僅是恢復些許的神智,空洞的眼眸看著眼前的綱吉。

最終慢慢分辨出綱吉的形象。

 

「…綱吉…?」儘管身邊的幻術仍然沒有解除,但綱吉可以感覺到他稍微冷靜下來了,身邊的幻術做出來的怪物也都靜止不動,好像是在等待著指示。

 

「已經可以了,敵人都被消滅了,這樣下去連同伴都會被你殺死的。」

 

「我…失控了…是嗎?」嘴角帶著不甘心的苦笑,斯佩德覺得頭很痛,身體疲倦不堪但是無法停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明明都這樣了力量卻還是從身體不斷地流出去,一旦發生就連自己也控制不住,甚至會被幻術吞噬掉,他很清楚許多術士都因為這樣而死,被自己的幻術控制是最悽慘的死法。

 

力量暴走並不是第一次,和小時候一樣。

那個時候有埃琳娜在身邊才能夠稍稍平撫他的內心,並送給了他可以壓抑內心恐懼的鏡片,要他試著控制自己的能力,但因為那時候他還是孩子所以力量也沒有那麼強大,事到如今,他的力量已經不是以往可以比擬的程度了。

 

他看著來到眼前的綱吉,明明這裡非常危險,而且他也知道綱吉的火焰只能用一會兒,一旦失效而還沒能成功阻止自己的爆走就很可能會被幻術吞噬,與自己陪葬,但綱吉還是過來了,他真的很高興,卻也憂心,這麼一來自己說不定會親手害死綱吉,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斯佩德伸出手來,手指輕輕撫摸上綱吉的臉,這樣的碰觸讓他從指尖開始感受到一股暖流,從綱吉那裏得到了體溫。自己已經有一半的身體被黑暗吞噬掉,要在這種狀況下停止是很困難的,還不如放棄比較快,他希望綱吉可以趁現在還控制得住幻術的狀況下逃出去,不要管他。

  

而且,能夠聽到埃琳娜還活著,他已經很欣喜了。

 

「術士的能力爆走就只有術士才能完全停止,小時候的失控還可以靠著埃琳娜,但直到現在……才發覺自己的能力依然不夠成熟,真是不甘心啊……要是讓喬托中意的你受傷,我會被他責備的。」斯佩德輕笑著,低下頭用彷彿已經放棄的口吻繼續說,「……你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我會想辦法開一條路讓你還有其他人離開。」

 

「斯佩德,幹嘛說這種喪氣的話,一點也不像你——」

 

但是,在綱吉還沒說完之前,斯佩德卻無法控制自己拉住綱吉的領口,輕吻上對方的臉頰。

對於斯佩德的親吻綱吉雖然覺得很怪異卻也沒有閃開,因為斯佩德的眼神很溫柔,同時帶著祈求,綱吉總覺得此刻的自己絕對不能夠移開視線,因為他突然了解到不擅於表達感情而且心裡其實是非常害怕寂寞的斯佩德,嘴上雖然說要他離開,內心卻是在祈求他不要就這麼走掉,希望綱吉可以留在自己的身邊,不想要獨自一人就這樣消失。

 

不知為何,綱吉就是有這樣的感覺,而且他也不想這麼簡單的放棄。

所以他不顧對方的要求用力抓住了斯佩德的手。

他將火焰集中在自己的右手掌上,他現在也只能使用柔焰,這是最不會傷害到斯佩德的方式,他也只能夠嘗試看看,雖然不清楚斯佩德給他的指環可以撐到什麼時候,但他想試試。

如果失敗的話,大不了在這裡和斯佩德一起被幻術吞下去。

 

他的手押上了斯佩德的臉,希望藉由柔焰的衝擊讓斯佩德可以與幻術脫離,或是斷絕幻術的源頭,現在力量不是斯佩德自己能夠控制的,那麼就在不會殺死斯佩德的狀況下斷絕力量。

雖然是這麼想,但綱吉卻看見指環開始碎裂開來,火焰的力量也逐漸變弱了。

 

「怎麼會……」

 

就在對自己感到失望與沮喪的那一瞬間,突然斯佩德的幻術有一份強大的力量將他整個人送了出去,綱吉馬上接住斯佩德的身體,一瞬間綱吉也沒看清楚是什麼給予了幫助,但感覺不像是斯佩德自己做的事情,但那力量卻又是來源自斯佩德自己的幻覺。

然後又很湊巧的,幻術中出現一條道路,好像有人把路給打開了要他們通過。

綱吉想也沒想就用僅剩下的餘力抓著斯佩德就往前衝,一路衝到了最底端之後幻術就整個消滅掉而他也筋疲力盡,指環完全碎裂開來,但他和斯佩德已經回到了安全的地方,沒有被幻覺吞噬掉。

 

他大口喘著氣,身體全身都痛,才想起他背後的那些大小傷口還沒有復原。

但他低頭看向倒在自己肩上的斯佩德,看起來也是力量使用太多而昏過去,但看起來還在呼吸,狀況似乎不錯,這讓他安心地笑了出來。

 

G和阿勞迪都終於露出一點高興的笑容,很意外綱吉真的做到了。

只是現場的狀況果然還是慘不忍睹,有一些人已經無法救回,雖然說重要的貴賓以及大部分的彭哥列和西蒙的人在最初的攻擊下就逃了出去,沒有受到波及,也多虧了斯佩德的力量爆走,阻擋了弗盧卡的趁勝追擊,但這場宴會最重要的支助者而且還是貴族家世的古列爾莫伯爵卻死了,恐怕喬托必須要花費一番心力去收拾這殘局。

 

「不過,那個時候確實是有人在…而且幫助了我們…到底是誰?」

綱吉困惑地喃喃自語,然後他雖然很在意這件事情,卻還是在被送上馬車後就忍不住睡意陷入了深深的夢境之中。

 

 

 

 

 

 

柯萊多追到了那個人的身後,他剛剛聽到埃琳娜、斯佩德還有綱吉都順利被救出的消息,彭哥列的人員在第一次的攻擊時就護送賓客出來,幸好西蒙家族的人也在場,所以疏散的速度很快,但當他們打算返回戰鬥的時候卻發現已經無法進去了,就連阿勞迪也在場外受困了許久,而包括敵人與部分的彭哥列部下,綱吉和埃琳娜還有斯佩德都沒有跟著出來。

 

結果事情順利地落幕,儘管有人員傷亡,但也比想像中好很多。

這次的攻擊弗盧卡算是占了很大的優勢,結果卻沒有得到任何好處,算是彭哥列的勝利。

 

可是,柯萊多在事情發生的前後有一些感到怪異的地方。

今天場外的護衛是阿勞迪負責,但接近會場的部屬卻是由他以及阿爾貝來調度,過去一直都是如此,因為埃琳娜最信任他們兩個人,但柯萊多卻在今天的護衛安排上感覺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當然他並不想因此去懷疑自已的同伴,畢竟他們相處也有好幾年了。

 

「喂,阿爾貝!」他叫著,對方回頭看他,「你等一下,我有事情想要問你。」

 

「問我?現在應該要快點趕回去吧,埃琳娜小姐都已經被救回去了,我們還在這裡閒晃不覺得過意不去嗎?」阿爾貝和往常一樣,看柯萊多氣喘吁吁的模樣,他帶著一點微笑走回來,「你也是老樣子啊,柯萊多,追得這麼急幹什麼,我又不會不見,到底有什麼話想問我?」

 

「就是啊、那個,關於今天的護衛,」柯萊多抬起頭來,好不容易把思緒整理好了,看到阿爾貝的態度讓他安心許多,因為阿爾貝看起來沒有一點心虛或不安,「我今天看見你把我們本來的那一批人和本部支援的人手做調換,你是說那個是首領直接派來暗中護衛的,那個是真的嗎?」

 

「是啊,因為這場宴會非常重要,而且為了讓前線的部下也可以好好享受宴會,這是首領的好意。」

 

「但是,我剛剛聽本部那裏的托尼說,這次首領因為臨時有另外的事情所以本部的支援人手沒有辦法太多來支援,只有阿勞迪大人的部屬,所以被攻擊的時候本部那邊的支援才會晚了一些到場。」柯萊多困惑的說,因為那聽起來本部的人手已經不足了,根本沒有辦法派更多的支援過來,所以阿爾貝說的話就有些前後矛盾了。

 

「托尼或許沒搞清楚狀況吧,畢竟首領一直都很周全的,或許是為了能夠提高隱密的效果,所以這種事情也許沒有跟其他人說。」

  

「這麼說…也沒錯啦,首領是很有可能這麼做。」柯萊多想了一下後終於還是接受了,因為不管怎麼說他也不願意去懷疑阿爾貝,阿爾貝看起來也很冷靜,一點也沒有慌張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會違背命令私自調換守備的人。

 

「不過,原來首領臨時有事沒有來參加宴會啊,我怎麼沒聽說這件事情?」阿爾貝跟在柯萊多的身後走著一邊輕聲問。

 

「突然發生了點事情去處理,沒跟下面的人說,我也是剛剛才聽托尼說的啊,真慶幸啊,如果首領在場的話事情就更糟糕了,說不定會傷到首領呢,哈哈,只能說弗盧卡那些混蛋不走運!!我們也快走吧,埃琳娜小姐的馬車在那裡,說是要我先送她回去,阿爾貝你和其他人就另外想辦法回去吧。」

 

「埃琳娜小姐現在在哪裡?有人護衛嗎?」

 

「嗯?就在那邊,馬車剛剛才到的,我讓我的人守在那裏,」柯萊多壓低聲音神秘的說,「其實,是剛剛G大人吩咐我要悄悄離開的,要我先送埃琳娜小姐回家族去,是因為他們還在幫綱吉和斯佩德療傷,但又怕有敵人追擊馬車的關係吧,不要告訴別人啊。」

 

「……沒問題,我會保密的,這也是為了埃琳娜小姐的安全。」

 

但是話還沒有說完,一聲槍響突兀地響起。

柯萊多轉過頭來,身體卻顫抖著,他按住自己的腹部,從手中卻源源不絕的流出了鮮血,子彈剛剛穿過了他的身體,並且是從阿爾貝手中的槍射出的,阿爾貝始終用著同樣的笑容看著他,毫無一絲心虛或慌亂,也沒有一點同情。

 

「平常腦袋不怎麼好使的,偏偏這時候特別靈光,你真的很不幸運。」阿爾貝說著一邊走上前去,並拿走他裝備的槍,「他們想讓你偷偷送埃琳娜回去,就是因為害怕我就是背叛者吧——他們應該也警告你不要向任何人透漏這件事情,很遺憾那其中應該也包括我。」

 

「阿、阿爾貝…你…你難道是弗盧…卡……的……」

 

「永別了,朋友。」

 

再次的槍響沉寂在黑夜裏頭,阿爾貝不慌不忙擦拭著手槍,他知道現在不會有人在意這個聲響。

剛剛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肯定彭哥列也在忙著應付傷者,沒有時間去在意這些小事吧。

他收起槍之後後方就走出幾個人將柯萊多的屍體拖到後方的樹叢之中,他們同樣是彭哥列的人,卻是弗盧卡很早以前就安排在前線的手下,一直以來他們也確實地幫彭哥列完成各種任務,以博取彭哥列的信任,並聽從阿爾貝的指示,如今這次的任務又失敗了,他們肯定會被清查,所以現在差不多是他們該脫離的時候。

 

「大哥,現在的狀況怎麼辦?我們的人也死傷慘重,卻沒有攻擊到彭哥列首領。」

 

「那些蠢蛋,明明叫他們看好首領的位置才行動的,白白犧牲掉這次的機會。」阿爾貝露出了平常的他不會顯露出來的陰狠表情,「……結果最麻煩的還是那個澤田綱吉啊。」

 

他轉念一想,如果只是要對付澤田綱吉,恐怕是非常容易的,雖然沒相處多少日子,但也已經足夠看清他的弱點,那個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同伴受威脅,是個太過溫柔的人。

這種人往往是最容易受控制。

 

「這次失敗也沒關係,我們還有籌碼,那時候我就預感這東西也許會派上用場。」阿爾貝含起一抹淺笑,他手中抓住了某個閃耀著銀光的戒指,「你們先去把柯萊多的人解決掉,如果能順利把埃琳娜帶回去,首領也會寬大的原諒我們這次的失手吧。」

 

 

 

 

 

 

 

 

 

 

 

綱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空已經亮了,染上淺淺的紫色。

一開始他覺得身體沉重動彈不得,然後發現自己從胸口到腹部全被繃帶包起來了,是為了包紮背後的傷口,現在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強烈的疼痛,發出痛苦的呻吟。

 

「你醒了,」一個溫柔的聲音說著,手掌放上了他的額頭,「燒也退了,真是太好了。」

 

「喬托…先生……」綱吉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喬托,他還是一如往常地用從容的微笑望著自己,只是他看起來衣衫稍稍有些凌亂,看起來像是剛從外地趕回來便馬上投入工作。

 

「回到家族後才聽說宴會上發生了嚴重的事,而你也昏迷了兩天,斯佩德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喬托露出些許無奈的笑容,看起來很是憂心,「沒想到弗盧卡會利用這次的機會,彭哥列內部弗盧卡的接應者不只一人,這全是我考慮不夠周到。」

 

「斯佩德他還好嗎?」

 

「他很不錯,只是力量使用過度需要時間恢復,但他會沒事的。」喬托微笑,他很感謝綱吉在那個時候能夠幫助斯佩德,如果自己在場的話大概也會做相同的事情,可是他卻無法及時回家族來,「我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你幫了大忙,綱吉,那個時候讓你加入家族果然是正確的決定。」

 

喬托溫柔握住綱吉的手,綱吉的臉上泛起一點淺紅,但綱吉的臉色很快變得黯淡,「我沒能夠幫到古列爾莫先生,我雖然能夠保護埃琳娜小姐,但是……那個人死了,都是因為我的關係。」

 

「不需要覺得是自己的責任,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那個時候你選擇保護埃琳娜,如果你對於救援的事情有一點猶豫的話也許你會來不及躲開,你也可能會死,事實上我為此鬆了一口氣。」喬托輕嘆了一口氣,「我是個自私的人,相比其他人更寧可自己的同伴得救。」

 

「謝謝,但是那個人死掉了,喬托會很麻煩吧?」

 

「恐怕這也是弗盧卡的目標之一,其中一個就是要殺掉古列爾莫伯爵,因為如果我們成功拉攏了對方,對弗盧卡會是一大傷害,而讓他死在我們的地盤,彭哥列就會得罪古列爾莫家族了。」但喬托的表情看起來對此一點也不擔憂,綱吉猜想他大概早已經在短時間內解決了這件事情,所以現在才能這麼輕鬆地談論,「但另外一個最重要的目標,就是要殺我。」

 

「殺害…喬托先生?」

 

「是啊,這是個西蒙的歡迎宴會,這種宴會通常我是不會缺席的,這次是真的因為一點臨時的意外才不得不離席,」喬托有些冷酷地勾起一抹微笑,像是在嘲笑敵人的失策,「只是沒想到這倒是救了我,也是弗盧卡意料之外的事情。」有時候綱吉會從喬托的身上感受到一份和平時的他不一樣的冷酷與威嚴,或許那就是喬托作為首領的特質。

 

「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明明你不在現場他們為什麼還要攻擊?」

 

「是因為你的關係。」喬托握緊了綱吉的手,他有點擔心這句話會不會讓綱吉感到自責,但他還是堅持說下去,他認為綱吉應該要了解來龍去脈,「你那天穿著我送你的西裝,而你的長相和我也很相似,我想他們是看錯了,誤會你就是我。」

 

綱吉的心一沉,結果這場戰鬥的原因還是自己。

不但出現了傷亡,讓埃琳娜陷入困境,甚至讓斯佩德力量失控,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存在那裏的關係,這麼一來自己的存在反而讓大家更加危險

 

「你真是個單純的孩子,不需要自責,因為最該為此負責的人明明是我才對,」喬托開口,輕柔的撫上綱吉的頭髮,「但我絕對不會對家族的成員說明這是我的判斷失誤,也不會告訴他們我竟沒有防備阿爾貝,而且明知道埃琳娜對同伴的心意,卻還把阿爾貝交給她處理,這是我的錯——但身為首領我絕對不能坦承自己是會犯錯的,這麼做只會讓家族成員更加不安。」

 

「那麼說,已經確認了嗎?背叛者是…阿爾貝?但是這個不可能的,阿爾貝他……」綱吉印象中的阿爾貝是個親切的人,他們位於同樣的身分地位,阿爾貝一直都指導他該如何完成工作,並且也告訴他很多關於家族中的事情,他看起來是個親切又體貼的人。

 

「已經確認了,是他調換守備的人員,而且在他加入家族的這幾年間也滲透了許多弗盧卡的部屬,協助他行動。」喬托的表情稍稍變得嚴肅,但也有一些歉意,「我本來是尊重埃琳娜的想法,她認為想再觀察久一些,因為她相信阿爾貝並不是背叛者,所以我也答應了她,但現在看起來是我太過天真了,我一開始就該插手這件事。」

 

「沒有…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會想到身邊的人是背叛者的…嗚……」綱吉看起來相當沮喪,聲音也有些哽咽,有種他幾乎要哭出來的感覺,這讓喬托有些猶豫該不該告訴他最壞的事情,他從剛剛開始就一點一點的透漏,害怕一下子說太多綱吉的精神會接受不了。

 

然後他等待了好一會兒,直到綱吉的心情平靜。

 

「綱吉,埃琳娜被帶走了。」一個字一個字的,喬托輕聲地告訴了綱吉這事實。

 

綱吉緩緩抬起頭來,一時之間他還沒有搞清楚喬托話語的意思,所以他只是愣愣地看著喬托。

但是喬托直視他的眼睛,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雙眼沉靜卻冰冷,隱約透著強行隱藏起來的微怒,這讓綱吉腦中一片空白,無法接受這句話。

 

「柯萊多被人殺了,因為G看你和斯佩德的傷勢都很嚴重,就帶著你和斯佩德回到本部治療,而讓柯萊多先秘密護送埃琳娜回去休息,但後來才聽見部下回報柯萊多被人殺死,埃琳娜也被帶走了,恐怕是柯萊多向阿爾貝洩漏了護送的事。」

 

「柯萊多…先生…被…殺了?」綱吉的嘴微開,顫抖著,然後他激動的抓住了喬托的手,明知道不是喬托的責任卻控制不住的對對方大吼,「那麼埃琳娜小姐呢?他們帶走埃琳娜小姐是想做什麼,為什麼要做這麼殘忍的事情?何況她都已經失去意識了啊——」

 

「總之,還沒被殺死是可以確定的。」喬托冷靜地說,手掌溫柔的回握綱吉讓他平靜下來,「如果他們打算拿埃琳娜威脅我們的話,死人是沒有用處的。」綱吉知道對方是把所有的憤怒都壓了下來,以求在危機時總是可以保持平穩的心,絕非毫無動搖,但自己卻很難做到這點。

 

「那麼、那麼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夠讓他們就這樣……」

 

「但是,弗盧卡目前沒有任何動靜,如果他們有什麼要求我想他們很快就會對我們放出消息,如果有談判的話我也會親自前去,」喬托輕呼一口氣,「到時候就先想辦法讓埃琳娜平安的回來再做其他打算,畢竟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為了黑手黨而犧牲夥伴。」

 

綱吉握緊拳頭,他幫不上忙,就算說想要找回埃琳娜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最後他只能壓抑自己的聲音,強迫自己點點頭。

但眼淚卻又忍不住滑下來。

 

喬托看綱吉還算可以保持冷靜,稍稍安心了,因為這對綱吉來說大概是最差勁的消息,好不容易努力的保護了同伴,卻又眼睜睜的看著同伴被帶走,心情絕對不好受。

喬托自己也絕對無法原諒弗盧卡的做法,若不是綱吉和斯佩德負傷,他說不定會認真考慮對弗盧卡的報復,但另一方面若考慮到埃琳娜在他們手上,這計劃就不怎麼可行。

 

「還必須要拜託你一件事情,埃琳娜失蹤的事暫時不要跟斯佩德說,雖然他也還沒有醒過來。」

  

「但這樣好嗎?埃琳娜發生這樣的事情,斯佩德一定會想知道的。」

 

「他目前狀況不穩定,就算醒過來大概也不會立刻復原,再讓他崩潰沒有好處,他必須保持冷靜他的力量才能夠發揮最大的效力。」喬托伸手抹去了綱吉臉上的一點淚水,溫柔的微笑,「別看他那副德性,雖然他不會像你這樣輕易地哭泣,但其實你要比他要堅強多了,所以,在好消息到來以前幫我一個小忙吧,綱吉。」

 

他曉得喬托的憂慮,也可以預測到斯佩德知道這件事情後狀況只會更糟糕,並且也不太可能用那樣虛弱的身體去救援,而自己也不想再看到斯佩德露出痛苦的表情了。

 

綱吉最後發出了一點小呻吟,點點頭答應了下來,「……我知道了。」




tbc


作者廢話:

我小虐了一下埃琳娜,真的她有點可憐...

其實我認為女性的身分會讓她吃苦頭,因為大部分的人也會認為女性比較好處理,

加上她又性格溫柔相信夥伴,所以都會想從她這裡下手。

埃琳娜會吃比較多苦也是這樣的緣故。


斯佩德和綱吉已經快要衝過線了,雖然大概還要兩篇才會真正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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