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玥

The Secrets(斯佩德x綱) 11

宣布開戰,那是比綱吉內心所想更殘忍的事情。

這個時期的西西里的治安本來就不是很好,而如今更是因為黑手黨的氾濫而讓街道蕭條,政府或警察也與黨派互相勾結,裝做視而不見,彭哥列也絕對不能說是獨善其身的黑手黨組織,綱吉也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只是從眼睛見到的始終沒有辦法輕易接受。

 

面對開始大肆攻佔領地的弗盧卡,彭哥列也必須要使用非常的手段,並不是所有黑手黨中的成員都是像埃琳娜那樣重視生命,厭惡波及平民百姓的,突然上演的街頭槍戰,以及對敵人的怨氣所帶來的不必要的殘殺場景,可以阻止的綱吉當然會阻止,但是有時候卻是無能為力。

 

身分地位不夠,儘管他也算是家族中的低層幹部,但面對長久生活在前線作戰的彭哥列成員,他並沒有任何威嚴可以恫嚇他們。

 

「快點住手!!你們到底在幹什麼,他已經不能夠再反抗了,快住手!!!」

綱吉剛剛從另外一塊戰場趕向部下通知的港口,遠遠的就看見幾個彭哥列的成員把弗盧卡的俘虜綁在全身似乎被炸藥炸過的破爛馬車上,一邊將它們沉下海底,還在一旁殘忍的嘻笑著,他們年紀雖然比綱吉大多了,但也大約只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喔,是澤田先生,」他們見到綱吉臉色驚慌的衝過來,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情的高喊,「這裡我們解決了,你看那些弗盧卡的走狗,剛剛他們想要對艾希亞小姐動手,所以我們就好好懲罰了他們一下,哈!」

 

成員中也不乏對綱吉的力量感到崇拜的人,畢竟也有很多人知道綱吉能夠和首領一樣使用火焰,他們對綱吉的態度也算尊敬,高興的朝往這邊來的綱吉揮著手。

 

艾希亞是在港口的小攤販做生意的一家人的女兒,他們一家和彭哥列關係一直都是極好的,只要稍微觀察就能發現瑟縮在父親懷中的那個女孩的衣服不整驚魂未定,這附近的攤商和魚販也都東倒西歪,看來是差點受到了殘忍的對待,這是弗盧卡的人做的,如果不是彭哥列的人及時趕到恐怕會有更令人作噁的事情發生吧。

 

「你們,殺了那些人?」綱吉衝到岸邊去,早已經不見沉下去的車子,「他們已經無法反抗了,為什麼要做這種可怕的事情?明明都已經把他們抓起來了,為什麼要殺他們?」

 

「澤田先生?」其中一個成員有點困惑的看著綱吉悲傷的表情,「他們是弗盧卡的人啊,剛剛還殺掉了我們一個人,這些傢伙根本就是罪有應得,您怎麼了?」

 

「是啊,你有沒有看到剛剛們的表情,喝,還真是精采啊!我猜他們現在應該後悔殺了我們的人吧!」嘻笑著,就好像剛剛他們所做的事情只是件無關緊要的惡作劇一樣的語調。

 

綱吉憤怒之下也不管自己是否有資格教訓對方,他扯起對方的衣領,「你們……!」

 

「夠了。」

一個冷漠的聲音擋在他們之間,溫熱的手掌壓在綱吉的手臂上緊緊抓住他不讓他揍下去,斯佩德是跟著綱吉後面來的,他也是聽見這裡出事而匆匆趕過來的其中一人,「有精力動手的話不如去對付敵人,而不是自己的同伴。」

 

「斯佩德……」綱吉大口喘息著,本來灼熱得無法思考的思緒在感覺到對方冰冷的視線後慢慢冷靜下來了,他闔起雙眼試圖冷靜,剛剛因為憤怒差點對同伴動手,「……可是他們…他們做的事情……」

 

斯佩德冷靜的望了一下周遭的慘象,這一處看來是弗盧卡的人大敗,而且沒有一個人活著。

斯佩德大致上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也猜出能讓綱吉這麼生氣的原因,可是他知道這並不是靠綱吉隨手教訓一個隊員就能改變的事情,這其中還有更複雜的情結與仇恨在,而他也不是不能理解隊員們做這些殘忍事情的原因,大家對弗盧卡的憤怒都很深。

 

「原諒他吧,他年紀輕只是還無法接受這些事情,」斯佩德看向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的隊員,輕輕嘆息,「麥迪,你們先聯繫總部通知他們這裡的勝利,然後就暫時回家族去。」

 

「是、是!斯佩德大人,那我們先走了。」

 

幾個人就這樣從斯佩德和綱吉的眼前消失了,剩下綱吉沮喪的跪在場地中間,周遭是一片凌亂與殘破不堪的景象,血、彈痕、槍殼隨地四散,還有倒地的亡骸,綱吉覺得自己手腳無力,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景象,不,是他沒有料到黑手黨之間的爭鬥會是這樣殘忍的。

 

他不想身為其中之一,不想知道這種事情。

就算他們的目的是保護民眾的生命,為了讓這塊土地恢復和平,但難道死去的人就不是生命嗎?他們所做的事情又有什麼不同?

 

「不想看就閉著眼睛不要看吧。」斯佩德在他身後說,手掌輕輕覆蓋上綱吉的眼,綱吉可以聞到屬於斯佩德的熟悉氣息,沖淡了些許的血腥味,「沒有必要強迫自己去接受。」

 

「以前…也是這樣嗎?開戰的事情…」

 

「過去不曾有這麼盛大的開戰,這也算是彭哥列的第一次大型鬥爭。」斯佩德微微勾起嘴角,吹撫這帶著煙硝味的海風,要發動抗爭喬托也是經過了一番思考才是,弗盧卡不早點清除只會造成更多不必要的犧牲,還不如一次收拾乾淨,「我倒是挺喜歡這種熱鬧的,太久在彭哥列中都無法使用我的力量,我的這份力量用在破壞上比任何人都更輕便,或許天生就是用來殺死敵人的。」

 

「我不喜歡這樣…因為保護自己的關係而要去傷害別人……」綱吉覺得雖然見不到眼前的景象令他安心,聽著斯佩德的聲音也讓他平靜,可是這只是逃避而已。

 

「不要太責怪他們了,我們的人也曾經被弗盧卡的人殘忍殺害過,一旦被抓到他們也絕對不會溫柔的對待我們。」斯佩德自己從來不曾同情敵人,他可不像綱吉那樣天真溫柔,也沒有埃琳娜的善良,「事實上我也挺享受他們的死亡。」

 

「斯佩德你…!」綱吉用力扯下他的手掌,轉頭狠狠瞪他。

本來是要瞪他的,卻看見斯佩德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溫柔的笑意,又含著一點諷刺意味。

斯佩德觸碰上他的臉頰,綱吉臉上受了幾道淺淺的傷,成了小花貓,看來並不是嚴重的傷口應該會隨著時間痊癒,只是這讓斯佩德內心也有些許的不高興,看到他重要的人受傷他都高興不起來,就算是本人魯莽造成的傷也一樣。

 

「你也受了傷啊,我以為你很強,絕對可以毫髮無傷的。」斯佩德自己就是毫髮無傷,他不會在敵人面前現出真身,通常敵人落入陷阱後來不及明白自己遇到什麼事情就已經被殺死了。

 

「來的時候有點匆忙,沒時間注意敵人……」綱吉摸摸臉,路上被攻擊了,他只是很擔心彭哥列有人傷亡,這幾天聽到的傷亡人數已經夠令他憂心的了,只是沒想到趕來這裡時卻是這副慘象,發覺彭哥列的人也在玩弄敵人。

 

「你那天真至極的憐憫什麼時候可以分一些給我呢?」

 

「啊?斯佩德不需要啊,你看起來好得很……還有點快樂的感覺。」綱吉有點鬱悶的說,斯佩德比他看來更精神奕奕,自己的精神則是快被這幾天的戰鬥給耗損殆盡,總覺得快要無法繼續戰鬥下去。

 

「你錯了,我可是很擔心的。」斯佩德瞇起眼,他的笑臉一下子淡去了不少,「…埃琳娜或是你都是一個人往前衝的性格,如果有哪邊危急我沒有辦法分兩頭去找你們,你們就不能夠有一方乖乖待在基地裡嗎?」那口調聽起來有諸多抱怨,讓綱吉愣了一下。

 

「斯佩德,你也會擔心我?我還以為你腦中只有埃琳娜呢。」綱吉終於咧嘴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那其中包含了一點對斯佩德的調侃,然後他滿足的輕輕嘆了一口氣,「是嘛,你也會擔心我啊……我都忘了,埃琳娜的事情……」

 

綱吉喃喃自語,他每次一進入戰鬥就會不小心忘記這最重要的事。

他一旦被誰通知了彭哥列的哪一處地盤有弗盧卡出現他就馬上高速移動到哪一處,接下來的戰鬥就讓他幾乎忘記了他本來的目的——必須保護埃琳娜,這件事情比什麼都重要。

 

綱吉不確定是不是這場戰爭,也許是杞人憂天,但綱吉認為自己不該離埃琳娜太遠。

 

「對了,斯佩德為什麼不留在埃琳娜小姐身邊?現在她一個人行動?」

 

「我剛剛在路上看到你的樣子怪怪的,火焰搖擺不定,」斯佩德回想剛剛他所目睹的事情,也困惑自己為什麼會做出丟下埃琳娜跑來追綱吉的事情,「明明在飛翔的你看起來心不在焉,說不定會在哪裡掉下去的感覺,實在放不下心,就過來了。」

 

「因為這樣你就追著我來了……謝謝。」綱吉很高興,查覺到自己的異常而來,這讓他感受到斯佩德對自己的一點點溫柔,沒想到自己竟也能在對方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你最近精神很不好,戰鬥結束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就因為這些小事嗎?」

看了今天綱吉的狀況,斯佩德能夠了解自從戰鬥開始後綱吉一連串的異常,就連埃琳娜也不曾像這樣失魂落魄,儘管埃琳娜也同樣深深厭惡傷害他人,但卻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動搖,因為他們在黑手黨有一段日子了,很清楚這種事情是無力阻止的,不能夠因為自己的心意而動搖整個彭哥列的作戰。

 

有時候為了保護某些東西,就必須要變得殘忍,必須忘記常理。

 

「不是小事!這種事情很重要……怎麼可以這樣隨便殺人……」

 

「如果有人傷害埃琳娜或者喬托,就算只是一點擦傷,我也會把他們給殘忍殺害吧。」斯佩德口中說出冷酷的話語,綱吉可以看到那深藍色的眼睛中毫無猶豫的殺意,「用你也難以想像的方式,比讓他們死亡更殘忍的方式折磨他們,然後再溫柔的給予他們祈求的死亡,我喜歡做這種事情——只要是為了我自己的話,我可以殺害任何人。」

 

「唔…那樣…那樣太殘忍了……」綱吉移開視線,不想看斯佩德那雙冰冷的眼睛。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斯佩德用力一把將綱吉從地上拖起來,也沒有打算要讓他繼續坐在這混亂慘象的中間,「那麼你就什麼也不要知道,留在本部就好了,這樣你也就不用看到這些殘忍的事情,因為你沒辦法阻止這些事情發生。」

 

緊握著綱吉的手,硬拖著他往回走打算拉他離開這裡。

雖然斯佩德並不憐惜任何敵人的死亡,但一直站在屍骸中間也令他反胃,之後負責清掃屍體的成員會過來吧,然後明天又會如往常那樣恢復熱鬧的港口,在那之前他都不想要停留在這兒。

他可以感覺到綱吉的手掌微微顫抖,這孩子什麼都還算好,戰力也好,覺悟也夠,直覺也很不錯,就是太溫柔這個缺點,更糟糕的是綱吉的溫柔是不分敵我的,和埃琳娜不太一樣,綱吉並不把彭哥列當作第一順位,內心也還有著許多猶豫。

 

「不要…我不回去…我才不要那麼做——」

 

斯佩德沒走幾步路果不其然的聽見綱吉的反駁。

他可以明顯地感覺到綱吉的火焰不如第一天開戰時強大,這全是因為心智動搖的關係,還有連續幾天戰鬥的疲倦才造成他的戰力低落,但每次斯佩德和埃琳娜要求綱吉稍微留守休息,他又很任性,像個小孩子那樣,不,雖然他確實還是個孩子。

 

「你真的很難搞,綱吉,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我可沒什麼耐心。」

「我保護埃琳娜小姐。」綱吉直直的看著斯佩德,那句話讓斯佩德稍稍驚訝,綱吉垂下頭,「給你添麻煩了,我的狀況不好所以還讓你丟下埃琳娜來找我,對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並不是要讓你感謝或道歉才來的。」

斯佩德也想知道自己丟下埃琳娜來此的原因,只是,他想如果綱吉發生什麼事情他也不會太愉快,逞強的人最後遭殃的例子他看過太多了,也恥笑他們,但這事情他不想發生在綱吉或者埃琳娜這些他認為重要的人身上。

 

「我想保護埃琳娜小姐…不行嗎?我會好好保護她的,這樣斯佩德你就可以自由的行動,不用擔心埃琳娜小姐的安全…也不用擔心我……」綱吉知道自己大概不太適合一個人獨自作戰,他要是再看到和剛剛同樣的場景,說不定真的會攻擊自己的同伴來阻止他們。

 

這對於戰況都毫無幫助,只會引來混亂,也會讓自己變得更失落、更無法派上用場。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那麼關心埃琳娜的事情?」

斯佩德問,他並不是第一天有這個困惑了,從開戰開始後綱吉每次回到基地第一個詢問的就是埃琳娜的狀況,甚至不問斯佩德的狀況,綱吉對埃琳娜的關心非常明顯。

這令斯佩德內心稍有一些怪異,並不是擔心綱吉對埃琳娜不利,而是其他的感覺……

他說不清楚,但這份不悅不曉得是針對誰來的,明明他也不擔心綱吉和埃琳娜之間有什麼的。

 

「我想稍微幫上你的忙,我是你的輔佐嘛。」綱吉露出一個微笑,裏頭卻帶著一些苦澀的無奈,是斯佩德無法理解的感情,也不懂為什麼綱吉常常會露出那種隱瞞重大事情的神色。

 

但是,能夠說出這些話的綱吉讓他感到愛憐。

已經相當精疲力盡了,他可是不休息的戰鬥了數天,極端討厭戰鬥的場面幾近有潔癖,卻也沒想過要偷懶的意思,只要哪裡戰局陷入僵局,就立刻用火焰高速移動過去。

 

「綱吉。」斯佩德呼喚他的名字,綱吉猜這是斯佩德要答應他的意思,高興地抬起頭。

卻感覺到斯佩德的手指壓上他眼角邊的傷口細細磨擦了一下,讓他稍稍感到疼痛瞇起了眼睛,「不管怎麼樣回去先把這傷處理一下,然後至少休息一天,你再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之後你想再加入戰鬥或者留在埃琳娜身邊我都不阻止你,只要你承諾我會保護自己和埃琳娜。」

 

「啊…嗯……」

綱吉無法反抗的點點頭,發現自己竟沙啞了,只因他覺得斯佩德的語調柔和得令他害怕。

斯佩德注視他的眼神突然和往常不太一樣,有點危險,但綱吉又說不出哪裡不太一樣,綱吉的直覺告訴他這大概是好意的,但是那好意竟讓綱吉背部發冷——相當溫柔,卻帶著強烈的威脅,要讓綱吉無條件的順從,這恐怕也是斯佩德無意識下的行為。

 

「很好,這樣才聽話。」帶著誘惑的聲音在耳邊低語,讓綱吉潤紅了雙頰。

 

 

 

 

 

 

 

 

 

 

 

綱吉乖乖的坐在椅子上讓埃琳娜為自己上藥,埃琳娜的手指碰到他的傷口時他就覺得臉上一陣發燙,他有種感覺,如果讓忌妒心深厚的斯佩德知道他竟讓埃琳娜做親自療傷這種無聊事情,肯定不會有好下場。但是正好埃琳娜帶的部隊也執行完任務回到這裡,他們倆人向被喬托派來支援前線當總作戰指揮官的G報告完戰況後,埃琳娜就拖著他去房間,說是要為他療傷,順便補補幾天沒有見面的份。

 

桌上香氣四溢的麵包和茶都是僕人特別準備的,讓他們可以稍微補充體力,畢竟這樣每天戰鬥也需要增加營養並好好睡一覺,剛好,他和埃琳娜都被G要求必須至少休息一天,現在也才有這種閒情逸致。

 

「綱吉,你又亂來了。」埃琳娜看綱吉身上的傷口就知道,「你的火焰不應該讓你受這麼多傷的,我從沒見過喬托受這樣的傷,他一直都很強,很冷靜的結束戰局。」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吧……」綱吉在藥水塗上傷時,痛得顫抖了一下。

 

埃琳娜輕輕一笑,「怪不得斯佩德不太高興,他上次說過你如果不好好休息,就算用綁的也會把你綁在床上,」埃琳娜說話時看來很贊同這主意,「他擔心你的事情。」

 

「他讓我之後可以跟著妳,由我來保護妳,埃琳娜小姐。」

「我?」埃琳娜愣了一下,不知為何卻反而是露出寂寞的表情,「保護我啊……好吧。」

 

「妳好像不太高興,我給妳添麻煩了嗎?」

 

「不是,你的心意我非常開心喔。」埃琳娜搖搖頭,她放下藥罐後坐上了沙發,然後看著綱吉,「只是有時候會覺得斯佩德把我當作應該保護的對象,並不是對此有什麼不滿,這是因為我的實力不足,但我也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去保護自己重要的人,為家族盡一份力。」

 

「埃琳娜小姐怎麼會力量不足——」

 

埃琳娜笑了,她搖搖頭。

「是力量不足喔,我沒有和大家一樣有特別的戰力,沒有斯佩德的幻術,沒有喬托的火焰,沒有特別擅長的武器,我是出身於貴族的女人,只比一般人稍微做了一點戰鬥的鍛鍊而已,」有點困擾的闔起眼,那漂亮的眼睛裡帶著憂鬱不願讓綱吉看見,「我很弱。」

 

深深吸一口氣後才好不容易吐出這句話,但她很早就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了。

 

但是,她很感謝的,大家從來沒有因為這樣就將她排除於作戰之外。

喬托信任她的力量,從來也不曾因為她比其他幹部更脆弱而不取用她的戰力,甚至按照她的希望讓她來到前線這危險的地方,無視斯佩德的反對。綱吉也是,用崇敬的眼神看著自己,好像把自己當作值得學習的對象,那份溫暖常常讓她覺得幸福無比。

 

和以前自己存在的貴族階級,只看家世、看權力與錢財而絲毫不重視她是誰的隔閡感,每個人的臉孔上似乎都帶著一張面具的家、心口不一連交談都被拘束的社交圈,彭哥列的人雖然有些很粗暴、很殘忍也不全都是美好的事物,但至少每個人的心都清楚的展現在眼前,所以她才會喜歡上彭哥列,發自內心的想要保護這個重要的家族。

 

「綱吉,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羨慕你,因為你可以做到我不能做的事。」

 

「但是、但是……」綱吉腦中苦思著安慰埃琳娜的話,他一下子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斯佩德很喜歡埃琳娜小姐的,他只是太想保護妳,太重視妳,所以他不管做什麼都會第一個想到埃琳娜小姐,可以為了妳做任何事情……」綱吉說著那些詞句,一邊思考一邊不知怎的卻覺得內心有點苦澀起來,令他口舌乾燥,為什麼呢?胸口竟會有些難受。

 

「…是呢。」埃琳娜淡淡的說,對這件事情完全沒有任何反駁,她美麗的綠色眼眸垂下看著手心,「但是我也因此永遠只是被他所保護的女人,被他所愛,被他所保護,所以我絕對不會成為保護他的盾,只會成為他的弱點。」

 

「埃琳娜小姐……」綱吉實在不擅長這個沉重的話題,他只覺得氣氛有點惆悵,但也不是不明白埃琳娜的憂心,因為他是知道的,在自己所知道的未來中為了埃琳娜而試圖毀掉彭哥列的斯佩德,確實在時空中存在過。

 

「呵呵,但我還是很幸褔的,」埃琳娜揮揮手,要綱吉別太擔心,「我只是擔心有一天如果我不見了,那時候戴蒙該怎麼辦而已。」

 

 

 

 

 

 

 

 

 

當然不能夠讓那種事情發生。

綱吉很討厭埃琳娜那天有些感慨的最後一句話,他討厭陰沉的事情。里包恩曾經告訴過他只要想要改變的話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夠改變的,重要的只有拚死去做,所以他想嘗試著改變這結局,絕對不能夠讓埃琳娜戰死。

 

但是,他不確定會以什麼形式發生,所以他在遵照指示休息一天之後,就緊隨著埃琳娜的行動,半步也未曾離開過,戰況漸漸趨近平緩,應該是連日來弗盧卡也總算後勁無力,開始疲倦了,這是幾天來讓綱吉最感到振奮的事情。

 

這天他們一如往常地接受了G的任務分派,他們接收到情報說有幾個弗盧卡的有頭有臉的人物出現在某一街區,似乎偷偷在民房內安置了臨時基地,當然情報的真偽必須先確認,也擔心是陷阱,所以他們讓綱吉和埃琳娜帶著少數不下去探聽情報,這種安排也是因為埃琳娜和綱吉的小隊戰力夠充足,以綱吉的力量就算真的不幸被人埋伏應該也可以順利突破重圍。

 

「柯萊多、阿爾貝,」埃琳娜躲在牆後觀察著外頭的狀況,「你們兩個分頭行動,柯萊多先去跟蹤剛剛進來的那個人,阿爾貝你則到四周察看有沒有其他狀況,記住都不要太深入,如果發現不行就馬上往回走,知道嗎?」這條街道意外的冷清,像是沒有人存在一樣,但他們確實看見了一個看來像是弗盧卡的人悄悄走過這附近,他們就跟著來了。

 

「「知道了。」」兩人分別點點頭,作為埃琳娜的輔佐,他們對埃琳娜的想法很清楚。

 

綱吉往前踏了一步,被埃琳娜伸手擋住,搖搖頭。

「還不用進去,我們不知道裡面有多少人,如果貿然出去的話也許我們反而有危險,為了跟蹤我們帶的人也不多。」

 

「我知道,但是柯萊多先生他們沒關係嗎?」

「不要緊,他們對跟蹤的事情很拿手。」埃琳娜笑了笑,但表情隨即恢復嚴肅,「如果弗盧卡又有人聚集在這裡,就表示他們還沒有打算從我們的地盤上退出去,要一次把他們擊退逼他們回老巢才行。」

 

埃琳娜皺著眉頭,他討厭死纏爛打的人,如今彭哥列和弗盧卡戰況陷入膠著,有部份也是因為弗盧卡的首領不知為何非常的不願意服輸,明明已經損失了很多部下,卻還不願意停止入侵。

沒多久後,柯萊多和阿爾貝回來了,他們看起來臉色不怎麼好。

 

「人比想像中多,其中還有些是重要幹部,可惡,如果我們這邊人數夠多的話說不定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阿爾貝開口就有點急躁,環視了一下他們帶的部下,「以我們現在的人數會有點危險。」

 

「看起來他們也在商討應付我們的對策,畢竟我們把他們逼到絕境了。」柯萊多的眼神有些飄移,也覺得必須放棄這次機會很可惜,「如果能在這裡把他們幹部抓起來,說不定弗盧卡會暫時退兵……」

 

埃琳娜聽到這裡臉上也出現了些許猶豫,她不願意因為一時的輕進而損失重要的部下,如果失敗的話,不只是讓部下們白白犧牲,也會驚動弗盧卡的人讓他們逃走,最好是整隊回去跟G報告狀況再帶更多人手過來一次總攻擊最保險。

 

但是,弗盧卡的幹部們也許不會在這裡久留到他們把所有士兵帶來。

 

「不然我去?」綱吉小聲開口,雖然他沒什麼自信,但也想要盡早結束這場抗爭,「用X BURNER的話我可以一次攻擊比較大的面積,但也許需要柯萊多或阿爾貝其中一個人帶路,我不清楚敵人在哪裡。」

 

「這樣的話我也一起去,綱吉。」埃琳娜抓住綱吉的手,她不甘落於人後,而且她其實比任何人甚至比綱吉都想早點結束戰鬥,「柯萊多和阿爾貝會掩護我們,然後等一下在確認敵人後我們就分頭攻擊,你解決那些零碎的小兵,我可以利用時機抓住幹部。」

 

埃琳娜手中的戒指點起了小小的火焰,他們的戒指也是具有特殊力量的,雖然埃琳娜沒有守護者的指環,只有一般戰鬥指環,但也可以燃燒起比較弱的火焰混入特製的武器中進行戰鬥,這是最近名叫塔爾波的年輕雕金師為他們改造的全新武器使用方法,這會讓他們彭哥列的幹部級的人擁有比低層人員更強的戰鬥力,也成了人數較少的彭哥列在這場大型黑手黨爭鬥的獲勝契機,他們幹部可以一次解決多個弗盧卡的人。

 

「好,我知道了,但是埃琳娜小姐妳要小心一點喔,有問題就立刻叫我,我答應斯佩德要保護妳安全無虞的。」

 

「沒問題。」埃琳娜點點頭。

 

柯萊多和阿爾貝帶著他們走到敵人的聚集地,剛剛柯萊多和阿爾貝是分頭行事的,柯萊多親眼看見他所跟蹤的人進入這棟破爛的建築物裡面的某個房間,剛好在他要瞧房間的狀況時阿爾貝也來到他的後方,他們確實看見房間裏頭有很多弗盧卡幹部級的人,還有眾多小兵。

狀況絕對不算安全。

 

阿爾貝站在第一個,他在門前停頓了一會兒回頭看在他身旁的綱吉,他們的計畫是當阿爾貝推開門,與柯萊多就轉成掩護的模式,讓綱吉能夠穿過狹窄的門進到裡面去,只要到空曠的地方就能夠利用放射的火焰收拾全部的人——趁著這個機會,埃琳娜和身後的其他部下就能夠快速的抓住一、兩個重要幹部,能認得哪些是重要幹部的也只有埃琳娜這樣長期和弗盧卡作戰的人才有辦法。

 

「準備好了嗎?澤田先生。」阿爾貝問,他突然像是鼓勵綱吉一樣的伸出手緊緊握住綱吉的右手,「也許會很危險,我要推開門了你之後衝進去要自己小心。」

 

綱吉吞了一口口水,鼓起勇氣點點頭,感謝阿爾貝的打氣。

 

他們的眼神互相溝通了一遍之後,阿爾貝下一瞬間就用力的撞開了門,本來下一刻就是要朝著裡面射擊好掩護綱吉的,但幾乎是門開的同一刻綱吉感受到一陣惡寒的殺氣,他反射性的往後拉開了直接站在他後方的埃琳娜,兩個人都沒辦法進到門內,因為那扇門一推開就是一陣槍彈的掃射,彷彿知道他們會在這個時間點推開門闖進來一樣,攻擊抓得剛剛好。

 

綱吉所幸有超直感,他想如果剛剛不是有一陣不好的預感他也不會往後退,那時候他和埃琳娜可能都會在一瞬間被打成蜂窩,現在也不可能還活著。

 

「綱吉!!你還好嗎?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埃琳娜在綱吉推開她的時候好像發現從綱吉胸口有什麼銀亮的東西飛了出去,被子彈射斷了,但這個危急的時刻她來不及詢問綱吉是什麼,只顧著全速來到綱吉身邊。

 

「他們有事先安排,應該是發現我們的計劃了,為什麼會知道我們要來攻擊……」

綱吉慌亂之下卻發現自己本來戴在右手上的那個指環不見了,那是由喬托讓斯佩德轉交給他的一般戰鬥指環,是他作為彭哥列的人的證明,也是他最近代替彭哥列指環來戰鬥的戒指,因為不能夠輕易的讓斯佩德他們發現大空指環在同一個時代居然會有相同的存在,但現在,那麼重要的東西竟然會不見了。

 

「綱吉,你怎麼了?」埃琳娜看他魂不守舍,問。

 

「我、我的指環不見了。」綱吉臉色蒼白,然後他下意識地往自己的胸口摸去想拿大空指環,卻發現那裏同樣什麼也沒有,綱吉著急的想馬上扯開領口尋找,突然那房間裡面的敵人全衝了出來,埃琳娜拉著他很快的往後逃走,必須暫時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綱吉,我們可能被設計了,這太奇怪了…但是……我們要先想辦法逃離這裡,柯萊多!阿爾貝!」埃琳娜對著和他們逃往反方向的柯萊多和阿爾貝,「你們和部下想辦法離開,去找救兵,我和綱吉會想辦法!!聽見了嗎!」

 

在槍響下他們可以看見柯萊多和阿爾貝驚恐的點點頭後朝另外一邊消失。

埃琳娜發現他們逃的地方竟是死路,馬上轉過來看綱吉,她幾乎沒有猶豫的脫下自己手上的指環塞到綱吉手上,看綱吉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但埃琳娜知道現在可以帶他們脫離困境的就只有綱吉。

 

「這個先借給你,不見指環之後再做就一個可以了,綱吉你比我更強可以用這個戰鬥帶我們出去,」埃琳娜大聲說著,她可以感受到他們躲藏的牆外有很多人再找他們的蹤影,這狀況是生死繫於一線,「綱吉,冷靜點,沒事的,你的話一定沒有問題。」

 

她溫柔的捧起綱吉的臉,發現綱吉在冒冷汗,應該是責怪自己在這種時候了還搞丟指環。

但埃琳娜希望綱吉可以盡快振作起來,不然他們都會很危險。

 

「我們會活著出去的,你說要保護我的不是嗎?」埃琳娜笑著說,綱吉甚至困惑在這種狀況下為什麼她還可以笑出來,「我相信你,願意把生命託付給你。」

 

那句溫柔又堅定的話在綱吉心中點燃了一絲希望。

他也沒有時間去顧慮自己丟失的指環,他迅速的套上了埃琳娜的指環,雖然大小不合但可以勉強戴上他的無名指,從那裏冒出了火焰,他發現這火焰特別溫暖,好像帶著和埃琳娜一樣的柔和焰氣,一下子令他安心下來,進入死氣狀態後他的思緒也變得冷靜,開始快速思索怎麼從這裡突破重圍衝出去,而且一定要毫髮無傷的帶著埃琳娜離開。

 

他答應斯佩德了,要保護埃琳娜的安全,這是自己的責任。

 

埃琳娜看著綱吉慢慢變得沉靜的雙眼,那透明的橙色眼眸有著令她心安的決心,真的很美,戰鬥時為了保護他人而努力的綱吉的身影,她總是非常喜歡,覺得那是一幅很美麗的畫面。

這個時候綱吉抓住了她的手臂,示意埃琳娜趴上他的背。

 

「我會帶妳出去,埃琳娜小姐,一切都不會有事的。」

綱吉堅定的聲音和表情讓埃琳娜一瞬間有些看呆了,意識到自己一瞬間竟對比自己小許多歲的男孩感到心動,臉上忍不住泛紅。她也沒有多猶豫就趴上了綱吉的背,可以感覺到綱吉沉穩的心跳聲音,她闔上眼。

 

綱吉以高速衝了出去,張開的屏障立刻擋住了他前方的攻擊,但是他還必須顧慮後方湧上的敵人,這裡的人數本來就多,而他背後還有埃琳娜,絕對不能讓敵人從背後偷襲。

他發射出的火焰也確實阻止了敵人的腳步,他本想趁這個時機離開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戒指無法承受強烈的火焰,出現了裂痕,這讓他的攻擊突然停頓了一下。

 

「啊…!」綱吉緊張了一下,他放棄了剛焰而張開柔焰,但平衡一下子沒抓好埃琳娜差點掉下去,他急急忙忙地抓住埃琳娜的手腕。

 

「綱吉,我沒事。」埃琳娜喊,「小心前面!!」

 

沒有注意的時刻,高熱的子彈擦過了綱吉的腹部,綱吉痛得差點要鬆手,但他還是忍著痛緊抓著埃琳娜的手腕,此刻他們呈現吊在空中的滑稽模樣,他也不管腹部的傷口因為用力而出血,使盡全力把埃琳娜拉上來重新攬在懷中,感覺到埃琳娜安全的處在他的防守範圍內令他稍稍鬆了口氣,疼痛也就不那麼在意了。

 

埃琳娜發覺自己竟被綱吉護在懷裡,意識到綱吉確確實實也是一個男人,值得信賴的同伴,心中喜悅不已,雖然不喜歡自己總是被人保護,但是可以感受到綱吉是真心真意的想保護她。

 

「綱吉,那邊有個防守缺口,從那裏就可以離開了。」有時間可以綜觀全景的埃琳娜很快找到了敵人的漏洞,面對像綱吉這樣可以飛翔的敵人,弗盧卡也很是慌亂,沒辦法像往常那樣緊密的戰鬥,綱吉一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後就點點頭,馬上以高速的衝向那邊,火焰立刻排除了兩個擋在前方的敵人,順利的從敵人之間衝出去。

 

但是這一路並沒有毫髮無傷,眼看快要出去的時候埃琳娜突然舉起手中拿著的槍,也不知道是是幸還是不幸,竟準確地擋住了一枚射向綱吉視野死角的子彈,槍被擊飛了出去,而她的手臂被飛出的槍體狠狠割出一道長而鮮紅的痕跡,就這樣硬生生留在那白皙的皮膚上,非常顯眼。

 

「埃琳娜小姐?」綱吉驚恐地叫道,只見到埃琳娜臉色蒼白的搖搖頭。

「我沒事,小傷而已,你快點離開這裡就對了!!快點!!!」

 

綱吉很快鎮定了自己的心神,即便自己的腹部流著血,他也沒時間去壓住,甚至不知道那傷口大不大,也許是腎上腺素的關係讓他沒感到什麼疼痛,只覺得腹部附近有一份灼熱的濕潤感,緩緩沾濕了襯衣。

 

終於飛出了那個地方,也不知道就這樣飛了多久,綱吉最後在指環承受不了碎開時收回火焰,停下來,發現他們竟一口氣飛回了基地正門,而剛好和較快逃走呼叫援兵的柯萊多等人在門口碰面,他們都很訝異綱吉他們這麼快就能夠安然回來,柯萊多馬上上前迎接埃琳娜。

 

G也因為聽到了部下的報告而來到基地的門口,他臉色蒼白的迎接他們,並確認傷兵狀況,聽過埃琳娜簡短的解釋後知道他們也許是被設計了,但是怎麼被設計的,什麼時間開始被設計的都無法確定,可是G也沒有打算就這樣讓弗盧卡咬他們一口,他很快的讓手下集合起來,往埃琳娜他們所說的地點調動兵隊。

 

「你們先好好休息,剛剛斯佩德也回來了,我已經讓人通知他。」G有點抱歉的快速說,「我要先去解決弗盧卡的事情,抱歉,沒有時間跟你們一個個問候,我回來之後再跟你們探聽事情的全部經過。」

 

G說完後就馬上召集自己的部下離開,看來是很想要快點利用這個機會算總帳。

 

在一切都安靜下來後,埃琳娜總算從綱吉懷中離開,她有點擔心的呼喚來柯萊多先扶著綱吉,而她則先了解部下們的狀況,還是不免的有些部下在剛剛的攻擊下有了死傷,結果他們的犧牲並沒有帶來絲毫的成果,這是最令人諷刺的結果了。

 

「柯萊多,阿爾貝呢?」

「他剛剛說要回去找你們,和我分頭行動了。」柯萊多聳聳肩,「也許你們錯過了。」

 

「這麼說他還在那邊?他為什麼要一個人行動,太危險了。」埃琳娜有些憂心,思考了一下後她才開口,「不管了,我們先進去,綱吉好像受了傷,要快點治療才行。」

 

 

 

 

 

 

 

 

 

騷亂了一場的現地非常的混亂,還有些彭哥列的人在地上留著最後的一口氣。

他抬起了手中的槍對準其中一個奄奄一息的隊員,扣下板機,看那個人徹底的死了才放下槍來,在談事情以前都要確認一遍沒有敵人在附近偷聽,才能安心的講話。

彭哥列偏偏有非常強力的情報機構,讓他們一切行動都要格外的謹慎。

 

「這次都是多虧了你,如果不是那個時候你通知我們彭哥列的人過來了,也許我們真的會被他們這些狡猾的傢伙給一網打盡。」

 

「你們最好也趁現在先離開這裡,雖然這次算是勝利了,但很快彭哥列會有援兵過來。」

 

「是啊,我們要走了,那你怎麼辦?」

 

「沒問題,我回去跟他們會合就行了,裝做什麼也不知道。」他這個時候發現在一片狼藉之中有個東西在閃閃發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等等……這個是?」

 

「你發現了什麼?」

 

「不,」他蹲下來,結果在那殘破不堪的門口旁邊撿起了帶著半條鐵鍊的某個東西,鐵鍊看來是被子彈擊斷了,上頭掛著一個令他眼熟的東西,「這個是……?」

 

「你看到什麼寶貝了嗎?哼,還真慘,這裡只有死人。」

 

「不可能吧…但是這個確實是……」他喃喃自語,很令他困惑這東西的存在,因為他看過同樣的東西,而那可不是什麼隨處可見的寶貝,他曾經在彭哥列首領喬托的手指上看過,當他親吻對方的手背時瞥過一眼,這個跟那個完全一模一樣。

 

但怎麼可能?為什麼會在澤田綱吉的手上?

如果不是首領的東西,那麼這又是什麼?

 

「我明明就拿走了他的另外一個指環。」從口袋中掏出了他在門前握住綱吉的手時,悄悄從他手指上取下的指環,「這個又是什麼東西?」

 

他們並不害怕埃琳娜,事實上埃琳娜的實力相比彭哥列的其他怪物來講並不算強,個性又特別溫柔,因此本來他們的目標是埃琳娜的,只是偏偏跟了個澤田綱吉,他費盡千方百計才讓澤田綱吉短時間內不能戰鬥,沒想到埃琳娜會把視同生命的戰鬥指環在緊急時刻借給綱吉用,

結果他們就這樣逃走了。

 

不過,現在找到這個稀有的東西,莫名其妙的存在,讓事情變得更有趣起來。

 

「阿爾貝,你自己小心一點,別在他們前面露出馬腳了。」

 

「不用你們擔心,只管顧好自己吧,離開時別被彭哥列的人逮住了,到時我可救不了你們啊。」阿爾貝邊說邊將他剛剛撿到的彭哥列指環收進口袋中,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容,與他的同伴道別後獨自一人踏出了那漆黑的大樓。

 

 

 

 

 

 

 

 

 

 

斯佩德接收到部下的報告時他的心都涼了一半。

他聽到的是綱吉和埃琳娜的任務在中途出了差錯,不知怎麼地陷入了險境,他也不清楚前因後果只知道狀況很危急,而他被G的部下通知的時候綱吉和埃琳娜都已經回到了基地,他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樓下,想知道他們的狀況。

 

慶幸的是他知道埃琳娜和綱吉都還活著,由綱吉帶著埃琳娜從敵陣回來。

 

「埃琳娜受傷了嗎?」

「…是、是,似乎受了蠻嚴重的傷,我看到的狀況是在手臂上,但生命方面沒有任何危險。」

「手臂……」

 

斯佩德皺起眉頭,他的臉色難看至極讓身邊帶路的部下都不敢瞧他一眼,他們知道斯佩德一但牽扯到埃琳娜的事情就會變得和平常對事情漠不關心的他完全不一樣,這時候的他對待埃琳娜以外的人都會非常殘酷。

 

遠遠的還沒到大廳,他就聽見了埃琳娜命令部下送傷者的聲音,這讓他鬆了一口氣,這表示埃琳娜還很有精神。他過去正是害怕埃琳娜在這殘酷的黑手黨爭鬥中遭遇什麼意外,所以才一直反對她參與到前線的戰鬥中的,但埃琳娜就是不願意聽,固執地想留在這裡。

明明這一切都已經交給了綱吉,以綱吉的強大本以為不會有事,但為什麼還是出事了?

心中有著些許對綱吉的責備,他踏進了大廳。

 

「綱吉,這個不是你的錯,不要在意,這點傷口根本沒有怎麼樣的啦。」那個時候埃琳娜正溫柔的看著綱吉,手輕輕碰上他的頭髮,「倒是你才應該讓人看看,早點休息才對。」

 

「但是…留下傷痕了,這一定消不掉吧。」綱吉不忍看到那本來漂亮的皮膚上有著醜陋的傷疤,非常長的一道痕跡,「都是因為要保護我的關係,所以埃琳娜小姐才會受這樣的傷。」

 

「就說了這和你沒有關係的。」

 

埃琳娜有些著急,不論怎麼樣解釋綱吉就是不聽。

她根本不在意美醜,有斯佩德的話就算自己的臉被破壞了對方肯定也不會捨棄自己,所以她根本不必在意自己美麗與否,如果能夠留下為了彭哥列而戰的痕跡,她倒是很高興,所以埃琳娜對於綱吉不斷的道歉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也憐惜綱吉的溫柔。

 

「埃琳娜。」斯佩德的聲音傳進了埃琳娜的耳中,她回頭看到一臉蒼白的他。

「戴蒙,太好了,你看起來沒事。」埃琳娜聽說斯佩德也是從危險的任務回來,看他沒事也就安心了,輕輕上前擁抱了他,「我和綱吉剛剛才回來,啊,這個不要緊。」

 

斯佩德溫柔的捧起埃琳娜的手臂,那裏皮開肉綻,被刮傷的地方相當深,應該是因為綱吉當時也是用高速飛行的關係,所以傷痕才會變成這樣,但這只是看起來嚴重罷了,埃琳娜覺得相比綱吉的負傷根本不算什麼。

 

「為什麼會受這種傷?」斯佩德的聲音非常冰冷,語氣有些顫抖,「我聽G說你們的任務只是查探消息而已,查探消息就馬上回來,為什麼會演變成戰鬥?」本來是沒有危險的任務,而又有綱吉跟著,這應該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對不起,斯佩德,是我想要快一點結束戰鬥,剛好聽說那裏聚集了重要的幹部,就想要一網打盡……」綱吉想起這是自己的提議,對斯佩德解釋道,「對不起…我讓大家陷入危險中……」

 

「綱吉,這個並不是——」

 

「啊,還有這個,」綱吉在埃琳娜還沒說完之前從口袋中掏出了那個跟埃琳娜借的指環,「對不起,因為我向妳借了指環的關係……而且這個指環被我弄壞了,大概是火焰的關係,它裂開了……這樣還能修嗎?」

 

綱吉攤開手掌,剛剛拿下手後就發現這指環已經破破爛爛的完全沒辦法再用,他沒想到自己的火焰會讓一般的指環無法承受,看起來喬托給他的那個和一般人用的又是不同強度的指環,埃琳娜的指環無法承受他的火焰。

 

埃琳娜雖然很重視這個指環,畢竟是她加入彭哥列時就擁有的,但她現在看到那在自己眼前裂開也沒有覺得特別心痛,因為這指環最後盡了義務,保護了她和綱吉平安返回。

在埃琳娜打算伸手去那之前,斯佩德卻比她早一步從綱吉手中拿起了那個破裂的指環,只是拿起來指環就從中間崩解開來,最後碎裂成粉末落到地上,綱吉發出一聲驚呼。

 

一片靜默中響起了斯佩德冷淡的語氣,像是冬日的寒冰那樣刺痛著人心。

 

「你,應該說過要保護埃琳娜吧,自告奮勇說想要派上用場才決定跟在埃琳娜身邊,要我不必擔心,可以自由執行其他任務,因為你說你會保護她……而我相信了你的話。」斯佩德眼神冰冷的盯著綱吉看,綱吉看見對方眼底深處的憤怒,更讓綱吉難受的是失望的感情,他好久都沒有看過對方用這種表情看自己了,也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這樣冷酷的嗓音對自己說話。

 

「啊…對不起…斯佩德……」

 

「難道你的溫柔是只對弗盧卡的人才有的嗎?」斯佩德嘴角勾勒出一個冷淡的嘲諷,「哼,可憐敵人,想早點結束戰爭,所以就逞強去跟眾多的敵人戰鬥,你確實很強,也許一個人的話就沒有問題吧,要死要活都可以自己做決定,但你卻不管埃琳娜是不是可以跟上你的戰鬥方式。」

 

「戴蒙,你在說什麼?別對綱吉說這些有的沒的,我自己的事情……」

 

「對自己的力量太過自信而逞能想立功,結果卻讓妳陷入危險,害死很多部下,拿走妳的指環把妳當生命一樣看待的重要指環搞成這模樣,害妳無法自保——妳想說這一切全都不是他的錯,是嗎?」

 

也不管埃琳娜的阻止,斯佩德無情地繼續說下去,往前踏了一步。

綱吉也因為斯佩德說的那些話而全身顫抖,因為他想起了在那裏死去的部下,確實,雖然他和埃琳娜逃了回來,卻有幾個人在那裏死了,就因為自己說要進去的關係。

 

「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我一定不會再……」

 

「下次?直到你害死埃琳娜為止嗎?」斯佩德看到埃琳娜手臂上的傷後就沒有辦法好好思考,他從未見過埃琳娜受這麼重的傷,因為他過去是絕對不會讓埃琳娜陷入那樣的險境的,只是因為滿心信賴了綱吉所以分開一次他就看到埃琳娜受重傷回來,「要是埃琳娜發生了什事情,我真的會殺了你,澤田綱吉,你應該感謝這次只是受了這樣的傷,否則就不是只有這樣而已。」

 

他的手抓起綱吉的領口然後用力的一推,綱吉沒有反抗地倒在地上,身後的部下匆匆去扶他。

 

「戴蒙!!你幹什麼要推綱吉!!你瘋了嗎!!」

埃琳娜想上前去看綱吉的狀況,因為她知道綱吉身上還有受傷,只是因為被西裝外套蓋住了斯佩德根本沒有看見,可是綱吉也幾乎沒有叫痛,只是臉色蒼白。

 

斯佩德拉住埃琳娜不讓她過去,小心翼翼不想碰到埃琳娜手臂上的傷口。

埃琳娜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可以這樣溫柔對自己,卻不願意把那些溫柔分給綱吉。

 

「真的…很對不起…」綱吉雙手扯著自己的襯衫,忍住了痛,卻哭了出來,「對不起…」

 

「下次任務你不要留在埃琳娜身邊了,自己執行自己的任務,聽到了嗎?我不會再把埃琳娜的事情交給你負責,你想去哪裡送死都隨便你,別把埃琳娜拖下水。」斯佩德說,他看綱吉安靜點點頭,即使看到綱吉哭也沒有覺得自己的行為做得特別過分,腦袋的怒火掩蓋過了良心,沒有比埃琳娜受傷更讓他難受的事情。

 

綱吉腳步不穩地站起來,匆匆向旁邊扶他站起來的部下道謝,然後也不敢看斯佩德冷漠的臉就這樣低著頭一個人往自己的房間走了回去。

 

斯佩德的心情很差,看綱吉從頭到尾就只是道歉也不解釋,更讓他不快,如果綱吉解釋的話也許就能夠稍微原諒,但綱吉都沒有說話,就只是一直說對不起,然後躲著他回房間去。

 

為什麼自己要對綱吉這樣的舉動覺得生氣?

自己不就是希望這樣嗎?

讓綱吉稍微反省一下,畢竟是他讓埃琳娜受傷的。

 

斯佩德轉過頭來看埃琳娜,埃琳娜好像很想追上綱吉的腳步離開,但被斯佩德拉住。

「別管那小子,妳先療傷,我真是搞不懂妳,為什麼好好的要把指環交給綱吉,這樣妳又要怎麼樣作戰?」斯佩德憂心的看著埃琳娜的手,別開臉,好像不願意看見那傷口。

 

可是這擔心的話語卻沒有得到埃琳娜感謝。

下一秒他突然感到臉頰上一陣刺痛的灼熱,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事情他只覺得口腔中有血腥味,這才發現埃琳娜舉起的手剛剛用力地打了他一巴掌,剛剛那陣衝擊令他的牙齒撞擊到了口腔兩側,染上了鮮血,也表示著手掌的力量有多大,恐怕埃琳娜自己的手也很痛。

 

埃琳娜的表情一點喜悅也沒有,反而在責怪他。

 

「為什麼、為什麼要對綱吉說那樣的話,如果不是他的話我根本不可能活著回來——」

 

「妳說什麼?」

 

「我也贊成進去,是我說要跟他進去的,因為我也想早點結束這場無止盡的戰鬥,我不想再打了!!」埃琳娜低吼,她眼角帶著一點淚光,「綱吉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害死別人,你那種說話的方式會傷害他,而且綱吉身上受的傷比我還重,不快點治療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有事,你怎麼可以…不清楚事情的經過就這樣說話,他盡力了,他遵守了和你的承諾保護了我。」

 

「……但是他什麼也沒說,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剛剛為什麼不說?」斯佩德執意問。

 

「因為他覺得抱歉,沒有讓我毫髮無傷。」

埃琳娜只是狠狠瞪著斯佩德,她知道斯佩德並不習慣與人之相處,並不纖細,不擅長了解他人細微的感情,不知道去關愛他人,只懂得緊緊抱著自認為重要的那些東西,不開放心胸,不願意讓其他人進去。她很高興斯佩德為自己擔心,也知道斯佩德心中因為太在意自己所以會犯下這種錯誤,不小心傷害綱吉,而且無法保持冷靜,但是,這讓她覺得很抱歉,還有生氣,氣斯佩德,更氣自己的軟弱。

 

「你眼中只有我這件事情我很高興,可是…可是……我不想要這樣只被你保護,我沒有那麼弱,戴蒙,我真的沒有那麼弱!

 

埃琳娜說著她心中的想法,其實她一直都很想告訴斯佩德,只是無法說出口,感受到對方的心 意就沒有辦法輕易的將這樣的話說出來,她知道自己一直都在斯佩德的溫柔之中無法自拔,但她真的已經不想隱忍這種感覺了。

 

 

 

 

 

 

 

 

 

 

綱吉一個人在房間裏頭,他搬來了房間內的急救箱,想著自己該怎麼處理傷口。

他脫下外套,然後緩緩解開自己的襯衫鈕釦,發現眼淚一滴一滴緩緩落在白色的襯衫上暈開來,沒辦法停下來,並不想哭泣,既然是自己的責任就算被責備也是應該的,斯佩德提醒了他,有人犧牲了,而這犧牲是自己造成的,本來想逃避這個事實的,此刻卻無法不面對。

 

用髒兮兮的手擦去眼淚,卻發現無法完全抹掉,淚水模糊了視線讓他無法為自己清理傷口。

 

他開始感到痛,腎上腺素的效果過去後痛感就開始回到身體上,尤其剛剛被推了一把後似乎裂開了,他看見自己的褲子上有一片血跡,這讓他覺得有點暈眩,面對這樣大的傷他沒有包紮經驗,只知道要先止血,但他也不敢去請求誰幫助,此刻的他害怕他人的眼神,害怕他們會像斯佩德那樣責備他,認為是他的錯。

 

「怎麼辦……」

綱吉感覺手上的血沾到了臉上和眼睛底,笨手笨腳的用旁邊的外套擦了一下。

然後他撫上胸口,那裏有斷掉的鐵鍊,下面卻沒有掛著任何東西,他的記憶回溯到了戰鬥的時候,那個時候一定是子彈剛好打斷了鐵鍊,大空指環就這樣掉在那裏了,不去找不行。

如果找不到了的話該怎麼辦?那是他回去原本時代的唯一線索。

 

已經不想再繼續留這個時代,想回家。

這種時候他特別害怕,他真的很害怕被人討厭,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寂寞和孤獨感一擁而上,身邊一個同伴也沒有。

 

這個時候一陣敲門聲讓他精神繃緊,他抬頭看著自己的門,不曉得這個時候是誰來拜訪。

是埃林娜?也許是她,她或許可以來幫忙自己,如果是埃琳娜的話就可以安心。

可是事情卻不如他所想的那樣美好。

 

「綱吉,是我,我要進去了。」

 

隨著敲門聲結束門外響起的是斯佩德不同剛才的冷酷,稍帶點溫柔與無奈的嗓音。

 

 

 

 

 

TBC



作者廢話:

 

也許我會趁新年的時候更新兩篇也不一定….

這兩篇的劇情相結合,會比較完整吧。

開戰是一個重要的橋段,上一篇應該有講到阿爾貝的出身,之前就有人預料到這傢伙是叛徒XDDD確實是,上一篇提到阿爾貝過去的身分就算是這篇的伏筆吧(?)

劇情依然沒啥進展,但是反正我本來就是慢慢磨的類型…急著看感情發展的讀者還是不要來看我的文比較好(抹臉,因為這種時空半架空的我就喜歡寫些劇情面勝過寫感情,像是LAB我也是很長篇的寫他,大爆字數(被打死

 

剛好最近碰新年不用工作我才有時間寫文,希望生得出第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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