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玥

【1萬粉點文】平行之夢(炎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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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对:5127 关键字:梦 一句话描述:在十年前的彭格列家族打败白兰后,这个十年后世界从假死状态恢复的纲吉遇见了古里炎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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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戰爭結束了。

隨著白蘭的消滅,在眾多犧牲下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

那些戰鬥的記憶在孩子們回到原本時空後,也同樣流入這個時代綱吉的腦內。

綱吉一直都知道,從十年前來到這個時代的自己肯定能夠在過程中得到成長,達成自己期待卻無法實現的目標,在這個沒有彭哥列指環的時代中,不得已必須藉著彭哥列指環來取勝,但他也慶幸這結局並沒有令他失望,賭博他還是挺在行的,能夠從沉睡中甦醒並回到夥伴們的身邊,沒有什麼事比這更令他開心。

 

離開伙伴們所在的基地,一人獨自來到棺木所在的森林中央,微風捎來青草的味道,光是這樣短的一段路就讓他感到疲倦,卻驚訝地發現棺木並沒有闔上,有人把棺木打開了,搖晃的樹梢透下的陽光灑落在空的棺木中。

 

綱吉忍不住想彎腰撫摸,卻因為睡了許久而變得僵硬的身體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他扶著棺木的邊緣想要起身卻無法做到,疲倦地喘著氣,直到有一隻手輕輕拉住他。

 

「你是?」

綱吉緩緩坐起,視線停留在身旁那有著紅棕色雙眸的男子。

男子穿著白色的襯衫,領口卻隨性地散開著,他被風吹得有些零亂的頭髮也像是火焰一般的紅色,臉上帶著不少傷痕,溫和又困惑的雙眼讓綱吉覺得對方並不是個壞人,只是不曉得為什麼會徘徊於自己的棺木旁。

 

「我還以為彭哥列首領死了。」男子說,他歪著頭凝視綱吉好一會兒,手伸出來戳了一下綱吉的臉,「你是真的嗎?」

 

「我當然是真的,」綱吉對於男子的反應感到有些好笑,微微露出笑容,卻見到男子有些驚訝的表情,「所以你是誰?到這裡是特別來找我的嗎?」會這麼說很簡單,這片森林也屬於彭哥列,平日不常有人踏入這裡。

 

男子搔搔臉頰沒有說話,看他猶豫不決,綱吉猜想對方可能有什麼難言之隱。

雖然是擅自闖入的陌生人,卻不感覺危險,因為對方身上並沒有強烈的氣息,他的存在感很稀薄,在剛剛他幫助綱吉前,綱吉都沒有發現他,這給人一種很奇妙的感受。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我沒有死,我正打算回去找我的同伴。」綱吉想,既然對方知道自己是彭哥列首領,那麼也肯定知道彭哥列家族,「嗯…我沒有死去,這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嗎?」

 

「算…是吧。」男子沉吟了一會兒後說,有些不乾脆,然後抬頭繼續看著綱吉,綱吉覺得對方像在審視自己,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一些什麼,卻又說不清楚。

 

「在這片森林中胡亂走的話,或許有些危險,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綱吉問他,卻在站起來時腳步有些不穩,一頭撞上對方,這是理所當然的,他這段時間都在沉睡,全身肌肉都需要經過鍛鍊才能夠恢復過往的狀態,幸好對方扶住了他。

 

「小心。」男子抓住他時,綱吉發覺對方比他高出一些,對方的表情帶著一點憂鬱,看似是個溫和的人,卻滿懷心事。

 

「謝謝你,看來我更需要有人幫我。」綱吉嘆了一口,他向同伴說自己要出來逛一會兒,所以恐怕要許久才會有人出來找自己,「你可以幫我回去彭哥列的基地嗎?我會告訴你路怎麼走。」

問出口後,男子輕輕點頭,綱吉朝他露出感激的笑容時,那人竟有些害羞地別過視線,明明是個初次見面的奇怪傢伙,綱吉卻很放心對方那樣攙扶著他。

 

「我叫古里炎真。」那個人說,隨後與綱吉對視,綱吉看見那美麗的紅眸中帶著一股憂傷,「因為那場黑手黨的爭鬥,我和同伴們失散了,聽說彭哥列首領的人都搬到了日本,所以來到這裡——卻看見你。」聽到炎真這樣說,綱吉想,他和他的同伴肯定是遇上西西里總部發生的戰鬥,遭受波及,生死未知,心中不禁有些愧疚。

 

「你大老遠來日本想找到彭哥列的人,肯定是期待我們能夠幫你吧。」綱吉飽含歉意地說,他能想像當對方看見彭哥列首領的棺木時有多吃驚,「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回彭哥列?」

在他們整理完日本的一切混亂後,肯定是要回去西西里總部的,瓦利安不可能久待,綱吉也必須回到本部重整家族,飛機肯定會有多餘的空位。

 

綱吉試著邀請,對方安靜地同意了這個提案,他們走一段路後炎真突然問綱吉『這樣好嗎?邀我一個剛認識的人,我也可能欺騙你』,但綱吉只是帶上笑意望著炎真,說『畢竟你幫了我,所以應該是個好人吧』,隨後便聽見炎真喃喃自語著『我也希望你是個好人』,綱吉並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

 

當時的綱吉並沒有發現炎真悄悄藏進褲袋內的指環,也沒有看見炎真低頭盯著綱吉的側臉時,藏匿在那紅色雙眼中的困惑以及喜悅。

 

 

 

 

 

 

 

 

「鈴木艾德海蒂,黑頭髮,綁著馬尾,紅色的眼睛。」獄寺重覆著炎真的描述,皺起眉頭,「光是這樣要找到人還是很困難啊,而且就連失散的地點也說不清…只知道你們失散前要來投靠彭哥列,但我們待在日本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除了你之外那些人也沒有找到我們這兒。」獄寺闡述著事實,如果不是綱吉交代下來,他可能不會花時間在這種尋人的小事上,綱吉復生之後便帶回了這個叫做古里炎真的人,眾人沉浸在戰勝的喜悅中也忘記追問這個存在感不高的男人到底是誰,後來綱吉才讓獄寺幫忙尋找炎真失散的同伴。

 

如果是因為黑手黨的鬥爭使他們分散,彭哥列確實有責任協助。

因此獄寺也不是特別想抱怨,只是,當首領好不容易從漫長的沉睡中回到家族,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與首領交談、見面,重建彭哥列的計畫也如火如荼展開,卻沒有多少人真正與綱吉見到面,反而綱吉總是和這個叫古里炎真的男人待在彭哥列本部聊天,打發時間。

 

瓦利安也來拜訪數次,綱吉不知道為什麼不願意直接見面,只透過通訊與他們連絡。

透過畫面,XANXUS看起來特別不爽綱吉沒有親自和他們見面的事情。

 

「不管怎麼樣,隼人你多幫忙留意一下吧,你的部隊最常出外巡邏,也有比較大的機會碰上吧,我們剛回道西西里,街上的民眾也會傳這個消息,也許他們聽見了就會找過來。」綱吉輕聲說,接下綱吉那不像是命令的要求,獄寺本來有些不快的表情立刻緩解,轉為溫柔的微笑,那種反差在獄寺身上非常明顯,也是炎真覺得很驚人的一件事情。

 

「是,那麼我先去把這個命令傳達下去。」獄寺回答,離去前他望向綱吉的雙腳,皺起眉頭,「十代首領,請您一定不要逞強,如果想要去哪裡的話就拜託一下門外的那些傢伙,不要一個人行動,這也是為您的安全。」

 

「好,我知道了。」綱吉苦笑,揮別了獄寺。

 

他輕輕嘆一口氣站起身來,但還沒有完全站起來身體就往旁邊傾斜,下一刻某個柔軟的牆壁支撐住他,炎真不曉得何時來到了他的身邊,剛巧讓綱吉撞上,伸手扶正綱吉的腳步。

並且把桌旁的拐杖遞給綱吉。

 

「我真該好好復健的,想出去走走,你要一起嗎?」

 

「那麼是不是要叫你的部下跟著?」炎真問,但綱吉卻調皮地搖搖頭,露出一抹微笑。

 

「當然是瞞著他們啦,我可不想獨自休息的時間還要被人跟前跟後。」炎真看綱吉毫不把守護者的勸說放在內心的態度,忍不住噗哧一聲,露出一抹苦笑,他知道他沒什麼立場反對綱吉的決定,也不想反對,能單獨和綱吉出去走走感覺確實比較輕鬆自由,「——而且他們有更多事情要忙,我不能拖累大家。」

 

「你的腳…只要多走動就會恢復的,只是需要時間。」炎真看綱吉依靠拐杖緩步走著的模樣,「為什麼不告訴別人,你不願意跟他們見面是因為你不想讓他們看見你行動不便?」

 

綱吉很驚訝,就連獄寺也沒有想到的事情,炎真竟猜透了他的心思。

不,正是因為獄寺是他的夥伴,不認為這是多大的問題,所以才沒察覺,但對綱吉來說他身為首領,自然不願意讓瓦利安、幹部們、部下們以及其他奮戰後的夥伴們看見自己虛弱的一面,現在彭哥列需要的是戰勝後的歡愉慶祝,沒必要因為自己的身體狀態掃興。

 

「那多麻煩啊。」綱吉笑了出來,一臉無所謂的模樣,「他們會大驚小怪的,反正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不跟他們見面我也省麻煩。」

 

綱吉和炎真一起出門,炎真替他拿了外套,外頭天氣暖和但難免天氣轉變會有風,綱吉看炎真才與他相處沒有多久就已經如此顧慮他的事情,讓他意識到對方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很奇怪,他們明明也沒有認識多少日子,卻覺得彼此很熟悉。

 

一方面,炎真和自己有許多共通點。

他們一同躲避著守衛穿過彭哥列的後門時,炎真才一踏出道路就差點被來車撞上,綱吉在最後一刻把他給拉回來,看他跌倒在地的狼狽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炎真也是有點笨手笨腳啊,」綱吉說,看炎真臉頰泛紅,肯定是覺得在這種地方摔倒有些羞恥,「難怪你到處都是傷,當初你在我棺木旁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被敵人給追著呢,結果好像只是自己跌倒…來。」

 

「唔,我總是…這樣子的。」炎真低聲說,但綱吉並沒有取笑他的愚笨,反而用溫和的眼眸望著他,從口袋中取出一個創口貼,替他把剛剛擦到的傷口貼上。

 

「我總習慣帶著,我們家的孩子經常打打鬧鬧老是撞傷。」綱吉解釋,沒想到多年來的習慣這時會派上用場,他盯著炎真低垂著臉的模樣,凝視那雙棕紅色的雙眸,「你的眼睛…像是大地才有的溫柔顏色,老是低著頭的話多可惜。」綱吉伸出手指碰觸他垂下的瀏海。

 

「啊。」看見綱吉突然逼近的臉,炎真不得不抬起頭來,抬起頭後他發現視線突然變得開闊,綱吉的表情也因此能完全映入他的雙眼之中,心臟的狂跳一時平靜不了。

 

「這樣好多了。」綱吉笑,語調帶著一些溫和的調侃,「炎真明明就挺好的啊,該怎麼說呢,就是沒什麼自信,」看見炎真就覺得放不下,是因為他與曾經的自己太過相像,當了多年首領後,綱吉擺脫了自卑感學會如何抬頭挺胸,也適應了那些試圖攻擊自己的敵意,「我以前也這樣子,所以現在這樣絕對比較好。」

 

「你成為了彭哥列首領……而且,帶領眾人贏得勝利,不像我這樣窩囊……」炎真說著卻不忘上前扶好走得有些搖搖晃晃的綱吉,綱吉通常走沒多久就會疲倦。

 

「勝利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力量,而且炎真不也有同伴嗎?」

 

「我的同伴……」炎真的臉色又一次變得陰鬱,綱吉有些搞不懂對方在想什麼,但肯定有什麼關於同伴的事情卡在炎真的內心,「他們一直希望我做一件事情…那對我們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我卻一直沒能完成…遇到了阻礙,還有我的猶豫…我一直無法做出決定來…」

 

「嗯…那麼找到他們之後,好好把你的想法說給他們聽如何?」綱吉好心的建議聽上去很真誠,「如果是朋友,肯定會理解你。」

 

炎真聽後愣了一會兒,隨後緩慢點點頭,嘴角上揚起一抹淺笑,使那張沒自信的臉龐添增了一絲溫柔的魅力,綱吉覺得果然炎真並不是不好看,而是沒自信,他的雙眼中有著太多悲傷,沉積不去的陰影如同鬼魅那般跟隨在他的背後,拖慢了他的腳步,也令他變得渺小。

 

或許是多管閒事,但綱吉希望炎真可以多露出一點剛剛那樣的笑容。

 

 

 

 

 

 

 

 

『如果是朋友,肯定會理解你』

 

但他們會理解嗎?

理解自己並不是那個有自信帶領他們找家族回榮耀的人?

家族仇恨、悲傷的過往、遭人輕視的人生,他們共有的那些傷口使他們聚集,他們的信念只有一個,那就是尋求回屬於西蒙家族的正義,在這個無情而冷漠的世界中,他們扶持著彼此前進試圖找到一絲光明,他們都認為只要終結了這個悲傷的源頭,就能夠重新走回正軌。

 

當密魯菲奧雷侵佔這個世界的同時,他們的步調也被打亂,對彭哥列的復仇曾是他們冀望的目標,卻突然傳來了彭哥列首領死亡的消息,對炎真來說,那是他的『仇人』。

站在對立面全力抵禦密魯菲奧雷野心的彭哥列,面臨破敗卻仍然不畏懼白蘭強大力量的那些人們或許並不是好人,但或許也不是完全的惡人,正因如此,西蒙才會停止了一切原定的計畫與行動,冷眼旁觀,直到兩方分出勝負。

 

但對炎真而言,一切早已經結束了。

殺死家人的元凶死去,他真正渴望復仇的目標也已經死了。

在震盪社會的兩個家族戰爭進行途中,西蒙這樣小的家族自然而然毫不起眼,炎真也在真六弔花出動的混亂狀況下與夥伴分散,對於復興西蒙家族這件事情一直心懷困惑與不安的他,漫無目的走在樹林之間,不知不覺竟來到他本該最痛恨的人的棺木前。

 

他看著靜靜躺在樹林中央無聲的棺木,當陽光灑落在那沾染著一層灰的木板上頭,隨著時間悄悄移動的光影卻讓炎真一時找回了平靜,這個地方只有樹葉被風吹撫的聲響陪伴著他,他想,人死去後就化為如此安靜的存在,不管有多麼罪大惡極,或者有多少豐功偉業,即便曾是彭哥列首領,也是這個結局。

 

棺木中的人是怎麼想的呢?

他,未曾見過面的這個男人,又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知道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有人默默憎恨著他嗎?

如果他知道了,會懷抱愧疚?還是會嘲諷呢?

他就這樣死去,死得如此無聲無息,炎真覺得這就好像看見了已經死去的自己,失去目的、失去復仇的自己什麼也沒有,不能復興西蒙家族的話,他的夥伴們還會將他當做是夥伴、當做是首領嗎?他很害怕,所以才會躲在這個地方,躲在彭哥列的棺木旁。

 

事實上,他也渴望著一死。

好奇怪,看到澤田綱吉的棺木後,竟覺得親近,炎真想自己大概也和澤田綱吉差不多,沒有彭哥列首領存在後,古里炎真就是一個死人了。

 

但是,當他看見了來到棺木的那個男人,當對方用平靜而溫和的眼眸回看他,那是一雙與他想像中截然不同的眼睛,如同琥珀般澄澈的瞳眸中沒有憤怒、傲慢或者懷疑,他竟對自己溫柔地笑了,當他開口說話,炎真覺得那聲音彷彿有某種力量勾動了他許久未能顫動的心臟,彭哥列首領的容貌原來是如此,他的嗓音竟聽起來很溫柔,他的長相原來這麼年輕,而炎真長久以來的惡夢中從來沒有一次出現過的——他的笑容,原來是這樣的。

 

「你能為我笑一個嗎?」

 

炎真困惑地抬起頭來對上綱吉有些無奈的眼眸,對方如此突兀的要求讓他不知所措,前一刻綱吉還埋頭於工作之中無心理會他,因此炎真獨自翻閱著畫冊,要說為什麼是畫冊,他只是不想看太艱澀的書籍,而綱吉的書櫃中剛好又有這些畫冊,綱吉告訴他『我也讀不下書』,讓炎真笑了。

 

「突然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有些累了。」綱吉撐著下巴,手指轉著筆,「想看你笑。」

 

「我從沒有被人這樣要求,為什麼會突然這麼想?」

 

「因為,我覺得那可以讓我心情好一些。」綱吉的話讓炎真愣了一下,他不曉得自己到底表現得如何,但他並沒有特別覺得垂頭喪氣,「我並不是覺得你現在很難過,我是指…大概算是一種直覺吧,炎真你好像…一直都不太開心的模樣。」

 

「我嗎?」炎真歪著頭,他此刻心情很平靜,倒沒有什麼不開心之處。

 

待在綱吉身邊的時候不會胡思亂想,綱吉和他聊的事情大多都是他會感興趣的,從來就不覺得無聊,他們就連興趣都很類似,和綱吉在一起時是開心的,反而獨自一人就會夢見那些惡夢,夢見夥伴的目光還有家人的死。

 

綱吉從自己的辦公桌前站起來,走到了炎真身旁坐下來。

然後令人吃驚的,綱吉將輕輕頭靠在對方的肩膀上,那舉動讓炎真的身體僵硬,不確定對方為何突然如此,這讓炎真產生了擔憂,是不是綱吉的身體不舒服。

 

「阿綱?」

 

「我想休息一下,」綱吉闔上雙眼,他的側臉看上去是真的很疲倦,這些日子彭哥列正處於回復期,自然有很多需要首領做的工作,每一天綱吉都工作到很晚,炎真一直看在眼底,「太多工作,實在有點累了……」

 

「不到床上休息嗎?」炎真問,即使綱吉的行為有些貿然,他也沒有推開對方。

綱吉輕輕搖搖頭,炎真可以感覺到他柔軟的細髮擦過自己的脖子,令他有些癢。

 

「這樣很好,和炎真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很輕鬆,我就不必是彭哥列首領。」

 

那句話讓炎真微微睜大雙眼,闔著雙眼的綱吉並沒有查覺到。

對炎真而言那是句讓他心情複雜的話,一方面他很希望這會成真,綱吉如果不是彭哥列首領,綱吉如果不是『澤田綱吉』,那麼他們一定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但若綱吉不是如此,他們又可能不會見面,不會像這樣待在一起。

 

才沒過幾分鐘,綱吉就睡得很沉了。

炎真看著綱吉那不符實際年紀的稚嫩模樣,若不說出來,很難想像這樣的人是眾人懼怕的彭哥列首領,手指忍不住輕撫過綱吉柔軟的臉頰,那皮膚的溫度讓人眷戀。

在他眼中的綱吉和自己不同,總是透著一種溫柔的光輝。

自己如果是陰鬱的,那麼綱吉就是明亮的,是讓他既喜愛卻又討厭的光亮,彷彿顯示出自己的悲慘處境以及陰暗的內心。

 

「明明沒有復仇的決心,卻又丟棄不掉復仇的想法……這樣的我,是不是很不像樣呢?」

 

如果綱吉知道了自己是這樣膽小的人,如果綱吉知道自己懷抱著殺意,本來望著自己的溫柔雙眸會不會變得冷酷無情?他在這些日子以來,幾乎無法想像綱吉變得冷酷的模樣,在他曾經幻想中的彭哥列首領分明就是冷酷的,現在那形象卻變得非常模糊。

 

感受著輕吐於頸邊的呼吸,炎真的指尖輕觸上綱吉微啟的雙唇。

 

「明知道自己不該懷抱這種心情。」

輕聲嘆息著,他低頭吻了近在眼前的雙唇,而那一瞬間許久未曾出現在他內心的甜蜜與光亮彷彿重新回到他的軀體,驅散了他的寂寞,胸口那空虛的黑暗充盈著溫暖。

 

為什麼綱吉的父親會是澤田家光呢?

殺害了自己家中的人,殺害了自己的妹妹,這麼多年來在他人生中帶給他黑暗的元凶,卻給予他如此溫暖的感受,炎真嘲諷地笑了出來。

 

手掌多了一把小刀,他一直小心藏在鞋子中,然而從進到彭哥列以來也沒有人對他搜身或者警戒他,彭哥列的人全都因為綱吉的關係而忽略他的危險性,甚至將他當做首領帶回來的客人,獄寺隼人為他尋找著失散的同伴,這一切都太過順利了,炎真有時候會想,如果時間能夠停在這個時刻,他也許就可以不必思考西蒙家族,不必去想彭哥列的『罪』。

 

他的小刀逼近綱吉的脖子,越是靠近跳動的動脈,他的手顫抖得越厲害,他忍不住在內心責備自己竟連刀都拿不穩,望著綱吉安詳的面容,發覺自己根本無法下手。

小刀掉落時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回過神才發覺自己滿身大汗,他用手遮住臉,寒意直撲他的心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想要那麼做,他,居然試圖要殺死綱吉。

他怎麼能夠產生這種想法?自己真的是那麼可怕的人嗎?

就算綱吉的父親是罪魁禍首,綱吉卻不是那樣的人,不,他是無辜的,他是個好人,綱吉對著自己的笑容是那麼真實而且善良,接納自己這種來歷不明的人,而自己竟想要殺他。

 

「不動手嗎?」這時候,那溫和而平靜的聲音響起,讓炎真嚇得從沙發上摔到地板上,他抬起頭對上在沙發上緩緩睜開雙眼的綱吉,綱吉的表情異常冷靜,看不出任何的波動,沒有驚訝、沒有憎惡,也沒有遭遇背叛的痛苦,「剛剛那也許是唯一的機會。」

 

「阿綱…你…你一開始就醒著嗎…但是……」

 

「並不是一開始就醒著。」綱吉溫柔注視著他,很奇怪,那眼中竟沒有一絲鄙視,「大概是從你吻我的時候醒的吧。」臉頰上浮現一點緋紅,比起差點被殺的事情,綱吉似乎更在意那個吻。

 

「但我剛剛、我剛剛想要——」兩人的視線一同移動到地板上的刀,炎真的表情很驚恐,但綱吉只是冷靜地闔上眼。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殺我,但炎真好像感覺很痛苦。」綱吉的表情有些難受,露出一抹無奈的微笑,「大概是直覺吧,我覺得你不會真的殺我的,你好像是被什麼逼迫著,難道有誰逼你要殺我嗎?而你如果不動手,也許你的親人或者同伴會遭遇危險?」

 

「不是那樣…我是…我是自己想動手的……」炎真別開視線,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說出這句話,心中害怕著綱吉會對自己失望、會討厭自己,但做為一個差點要殺死綱吉的人,他根本沒有資格去這麼想,更沒資格找藉口,「我必須…這麼做……」

 

然而,綱吉並沒有對他露出失望的眼神,反而用不含任何猜疑的目光直直注視他。

甚至緊緊握住了他的雙手。

 

「告訴我吧,炎真,你想殺我的原因是什麼,你透過我進入彭哥列的理由又是什麼?」

 

「我告訴你的話,你就會原諒我?」炎真不抱有期待,就算綱吉是個善良的人,但他想要動手殺死綱吉,這不是能夠輕易被諒解的,何況他勢單力薄,很可能會被趕出去,而他甚至將同伴們的特徵告訴了彭哥列,他的同伴們很可能也會被彭哥列當做目標。

 

「我想知道炎真做這些你不想做的事情到底為了什麼,如果有我可以幫助你的地方,我能幫你。」綱吉看得見炎真臉上的心慌與挫折,雖然他不明白炎真的來歷以及心中懷抱的問題,但他總認為炎真並不是個圖謀彭哥列的惡人,會這麼做肯定有什麼不得不做的理由,「請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以及你的同伴。」

 

果然,炎真一聽到綱吉保證不會傷害他的同伴後,表情就放鬆多了。

至少炎真面對同伴的情感是真實的,那表示炎真並非一個絕情狡猾的人,甚至有那麼好的刺殺機會卻放棄,讓綱吉認為對方一定有苦衷。

 

「……我想拿回『罪』。」炎真口乾舌燥地回答,他不確定自己的決定對不對,但他就是很想告訴綱吉關於他們家族苦苦追求的一切,「那是對我和同伴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

 

「你竟然知道『罪』,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嗎?」綱吉吃驚地看他,那是繼承儀式上九代首領交給他的,每一任的首領都必須接受的存在。

 

「那個東西…是我們家族很重要的東西,無論如何我都需要它。」

 

綱吉看著炎真好一會兒什麼話也沒說,隨後他突然抓住炎真的手將他從地上拖起來。

他並沒有問炎真為什麼需要『罪』,而是帶著他走向首領室後方屬於綱吉的寢室,炎真感覺著綱吉握緊他的手掌,在發生這種事情後對方的溫度仍然那麼溫暖,他不自覺地回握了那隻手,雖然不知道綱吉打算要帶他去哪裡,他深信對方並沒有意思要懲罰他。

 

「幸好你跟我說了,要是你殺了我,一輩子也拿不到這個。」綱吉回頭對他笑,就在寢室後方的一格書櫃中,綱吉將裡面的書全部拿出來後便能看見深處在牆壁上有一個隱蔽在木板後方的鐵格,鐵格的中央有個握把,綱吉用手握住後使出火焰,當橙色的火焰燒灼那握把直到泛紅,鐵格突然發出巨響,隨著綱吉的手腕轉動,那扇門也緩緩敞開。

 

「這是……」

 

「放著『罪』的寶庫,只有現任首領的死氣之炎能夠打開,這是彭哥列不能夠忘記的重要存在,九代首領交給我時對我那麼說的。」綱吉將裡面的一個小瓶子拿出來,露出一個有點感嘆的笑容,「但我從來就沒有搞清楚這到底是什麼,到底又為什麼重要,從來沒有人來奪取,更從未有人提起過它……就好像它不存在於世上。」

 

綱吉猶豫了一會兒,轉向炎真,將『罪』的小瓶子交到炎真手中。

面對那個輕忽的動作,炎真覺得不可思議,本以為必須靠著搶奪、必須要穿過彭哥列層層防護,必須殺死綱吉才能夠取得的『罪』,竟就這樣交給了自己。

 

「為什麼給我?這不是重要的東西嗎?」

 

「我說了,這些年來從來沒有人尋找過它,就連彭哥列幾乎被白蘭覆滅的時期…也從未有人知曉它的存在。」綱吉並不是什麼也沒考慮就把它交給炎真,而是他始終覺得這東西並不該一直留在彭哥列,「你是第一個,也許彭哥列歷代首領將這東西留下來的理由,就是要交給你……我是這樣想的,希望我想的是對的吧。」

 

炎真碰觸到那冰涼的小瓶子,這比他想像中還要輕,他沒有獲得後的喜悅與解脫,沒有戲劇性的變化,他抬起頭望著對他露出微笑的綱吉,那是個過於溫暖的神情,炎真用顫抖的手輕撫上讓他眷戀不已的臉龐,綱吉褐色的雙眸折射著溫潤而甜美的光彩,比他曾經看過的美麗事物都更加吸引他,令他無法偏移目光。

 

他靠上前,克制不住親吻對方的渴望。

綱吉一開始有些詫異,但隨後便接納了那個吻,他伸出手擁住炎真,這種心情很微妙,綱吉至今也不曉得為什麼他會允許一個想殺自己的人拿走彭哥列的寶物,但當他看著炎真充滿憂鬱的眼眸以及沉陷於困境中的神情,他產生想要幫助對方的想法。

 

他是珍惜炎真的,雖然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在炎真身上彷彿看見了自己,炎真和自己有些相似,那是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像他們本來就該是朋友,有人鼓動著綱吉去幫助對方。

 

炎真給予的吻很柔軟、甜蜜,那並不是能夠假裝出來的感覺。

他相信炎真對自己懷抱的情感是真實的,所以不管炎真一開始懷抱什麼目的接近自己,他都想要試著去聆聽,就算對方還沒有辦法說,綱吉也期待著有一天炎真會告訴他。

 

結束那個吻後,炎真用充滿愛意的視線看著綱吉,讓綱吉有些羞恥。

雖然炎真並沒有親口向他說出親吻他的理由,但綱吉內心其實明白,因為他也有類似的感覺。

他相信,當他們之間的矛盾解決後,肯定可以坦然面對彼此的心情。

 

 

 

 

 

 

 

「找到艾德海蒂了?」炎真對這個消息感到驚喜萬分,他甚至無法繼續坐著,「他們現在在哪裡?」從沒想過彭哥列竟真的找到了失散的同伴,僅僅只是把名字和外型告訴了他們,目前的彭哥列肯定沒有多少人知道關於西蒙家族的事情,炎真相信自己的同伴在被找到時也會守口如瓶,所以他並不擔心彭哥列會對他們做些什麼。

 

「他們現在就在庭院,他們警戒心很強不願意進到建築物內,所以需要你去找他們。」綱吉說,突然被邀請到彭哥列的本部,會有這種擔心也是正常的。

 

「謝謝你。」炎真本來打算直接下樓去找他們,卻在踏出房門前回頭看了一眼綱吉,「你和我想像中的彭哥列首領不太一樣,阿綱,你是個很好的人。」

 

「我並不是特別裝作好人的,只是我能做到的只有這樣。」綱吉的微笑帶著陽光的氣息,讓炎真一掃陰鬱的心情,能再次見到同伴讓他特別興奮,「快去吧,他們肯定也在等你。」

 

綱吉望著炎真離開,等到對方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後,他低下頭。

他想,炎真大概不會停留在彭哥列太久,雖然不知道他與他的同伴們發生了什麼事情,又與彭哥列有什麼樣的淵源,綱吉並不想去深究,但當他見到炎真的同伴時,可以從他們的目光中看見警戒與排斥,儘管他們並沒有想要表現出來,卻還是洩漏了,綱吉可以想像當炎真與他們見面後,肯定不會再繼續留在彭哥列。

 

但綱吉並不後悔。

他深深知道夥伴的意義,也看得出那些人對炎真而言無可取代。

能夠得到炎真發自內心的感謝,這似乎也就足夠了,當初答應對方要幫忙尋找同伴的是自己,既然承諾了的事情就必須要做到,僅此而已。

 

 

 

 

窗台邊站著一個漆黑的身影。

他剛巧來彭哥列一躺,不過是偶然,在庭院中與那一群人擦身而過時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迎面從彭哥列正門跑出的紅髮男子是過去從沒見過的臉孔,問了彭哥列的部下後,說是首領的客人,那一群看起來滿懷戒心的男女則是對方的同伴,獄寺隼人花了一段時間才找到的。

沒有更多詳細的情報,也沒人知道他們的身分,僅僅只有很片面的資訊。

 

但是,絕對有什麼,那種氣息讓他感到熟悉,不僅僅只是敵意那麼簡單,而是某種讓人寒毛直豎的危機感,來自於那群看起來相當普通、沒有戰力的人們。

特別是從他身邊跑過的男子,有點類似於澤田綱吉當初給他的感覺,無害而柔弱,卻又有某種氣質激起他厭惡的感覺,肯定是本能發出的警示。

 

「垃圾,去給我調查那些傢伙。」他對著身後跟隨的史庫瓦羅說。

 

「有那個需要嗎?」對方不解他的要求,在好不容易擊敗白蘭的現在,正是缺人的時刻,卻又要浪費人力做這種事情,「不是說他們是澤田綱吉的客人嗎?」

 

「去調查就是了,那麼多廢話小心我燒了你。」XANXUS的威脅讓對方閉上嘴。

 

XANXUS在陰影處盯著那群看似好不容易團聚而笑著的人們,瞇起雙眼。

這其中絕對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些人也不如外表看起來那樣簡單,澤田綱吉肯定又犯了輕忽大意的毛病,才會允許這些人流竄進彭哥列——當初也是因為如此才導致彭哥列被白蘭趁虛而入,他不會允許彭哥列再犯下一次錯誤。

 

 

 

 

 

 

 

「阿綱。」

炎真回到他身邊的時候,綱吉暗暗喜悅,卻不想表達得太明顯,害怕對方一旦告訴自己他打算要離開,自己會看起來太過難受。

他隱約知道,炎真懷抱著對彭哥列的恨意,綱吉很想知道炎真親吻他時是怎麼看待他的,這份恨意是否也阻礙了他們能夠成為朋友或者更親密關係的理由。

 

「你怎麼了?」炎真輕聲問,手指親暱地撥開綱吉耳邊的髮,用滿懷寵溺的視線盯著綱吉看,那舉動讓綱吉有些羞澀,反而別開了臉,「你難道在不高興嗎?」

 

「沒有,」綱吉搖搖頭,有些心虛,或許他是真的忌妒炎真見到他的夥伴後整個人都變得輕鬆的態度吧,待在彭哥列時的炎真看起來一直都心事重重,「你與夥伴們見面都談了些什麼?」這本來只是一句關心的話,綱吉在說出後卻很快後悔了,因為以炎真的狀況來說肯定是不能講的,這聽起來像是個逼問。

 

然而炎真的表情並沒有變得僵硬,反而嘴角微彎,笑意中充滿溫暖。

「看著我,阿綱。」

他將綱吉的臉扳回,讓綱吉的眼睛與他對視,綱吉能清楚看見炎真紅色的雙眸閃耀著與當初見面時截然不同的光芒,彷彿從黑暗中掙脫出來,他的表情、笑容還有眼睛都染上了陽光的色彩,炎真笑起來的模樣比綱吉想像中更加好看,擺脫了那些困擾他的事物,他顯得有自信多了。

 

「我和夥伴們討論了今後的事情,雖然我可能要暫時離開彭哥列。」炎真說那句話時,顯得有些寂寞卻滿懷希望,「你知道,我們和彭哥列有些矛盾,我現在還沒辦法告訴你,但我和我同伴說了,我認為阿綱是個和我們想像中完全不同的人…你…很善良…很溫柔,幫助了我,而我也…」炎真的話說到一半,卻沒有說完整,他停頓了一下,「……我希望他們能夠真正理解你,忘記過去的事情……只是我還沒有足夠的時間徹底說服他們。」

 

「所以你打算要離開?」

 

「我想花一點時間,等到他們都能夠理解我的想法後,我再來找你。」炎真輕捧著綱吉的手,彷彿那是他的珍寶,「有了『罪』,這是我們長年所渴望的寶物,有了它我就能夠變得強大,請你一定要相信我能說服他們,在此之前不要讓人來找我們。」

 

綱吉很想拒絕,因為他總覺得自己會放心不下,忍不住派人去找尋炎真他們的蹤跡。

但他不想要讓炎真失望。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綱吉伸出手碰觸對方的臉頰,炎真很享受他掌心的熱度,並在掌心上親吻,隨後他也吻了綱吉,忘記是第幾次他們這樣接吻,但那感覺非常灼熱、甜蜜。

 

「我有好多事情想要告訴你,包括…我的事情。」炎真想自己或許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去坦白自己家人的事情,但他總覺得肯定是哪裡搞錯了,也許跟綱吉說了以後,一切都會真相大白,但他還需要一點時間,「阿綱,等我回來後…我……」

 

 

炎真想了一下,現在的他不適合說這些,他知道自己必須真正放下仇恨後,才能夠對綱吉說出他想說的那句話,儘管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可以到達那一天,但他強忍下這種衝動。

 

他希望可以長久的跟綱吉在一起,為此,他也必須認真面對自己的同伴才行。

同伴們和他不同,沒有體會過綱吉的善良與溫柔,不知道彭哥列是個什麼樣的家族,但炎真相信總有一天他們能夠平息這些憤怒,可以握手言和,恢復西蒙與彭哥列曾經有過的友誼。

 

 

 

 

炎真讓他的夥伴們先離開了,並要他們在某個聚集處等待他,而他則花了一些時間在彭哥列待上幾天才打算啟程,說實話,要離開彭哥列竟也讓他有些遺憾,這麼短的時間內他也喜歡上這個地方,就像是綱吉一樣,這個地方給他包容與關懷,他一直都是孤單而徬徨的,這種內心充實並且很清楚自己目標的感覺還是第一次。

 

他離開彭哥列的時候綱吉也有來送他,並約定好會再次見面。

告別並沒有很情緒化,綱吉只是笑著擁抱他,直到炎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彭哥列的範圍之外,綱吉才轉身回到總部內。

 

炎真的腳步很輕快,他想著儘快與夥伴們會合並訂下未來的行動。

手中有了綱吉給予的『罪』,他和夥伴就能夠解放西蒙的力量,但這份力量他不打算拿來復仇,必定還有其他事情是西蒙的初代首領希望他們做的,復仇,絕對不是他希望夥伴們走上的道路。

即便家人被殺,他曾滿懷著仇恨,卻沒想過就連這種仇恨也可以因為某人的溫暖而化解,儘管他還是會為此感到悲傷,卻不再怨恨了,他想了解當年事情的真相,重新審視自己的未來。

 

突然,無聲無息的,胸口突然有一陣強烈的疼痛。

他的手不自覺壓上胸口灼熱的地方,然後他看見鮮紅色的什麼暈染了他的白色襯衫,意識到自己中彈的瞬間,令人暈眩的疼痛瞬間從那一點開始擴散,來到脊髓,上升至腦,他的視野變黑,好不容易恢復些許意識時他發現自己已經倒在地上,身體無法克制地顫抖,無法繼續行走。

 

有許多人在緩緩逼近,從他的四面八方走出來。

黑色的身影藏匿得很好,他們肯定全都是擅長隱藏氣息的人,然而那冰冷的殺意此刻讓炎真無法思考,是誰?他想不出會是誰想殺他,因為不可能是綱吉。

 

「西蒙家族的首領,」那個冷酷的聲音說,「沒想到西蒙的人會出現,還被澤田綱吉帶回來。」

 

「你、你們是……」

 

「彭哥列。」那個黑色制服的男人說,說得斬釘截鐵,「我們知道你們的計畫,也知道你和你那些夥伴打算對彭哥列做些什麼。」他彎下身從炎真的口袋中拿走『罪』,「居然想拿走彭哥列繼承儀式的傳承品,不管你們打算做什麼,彭哥列都不會放任。」

 

「不可能,阿綱他答應過——」

聽到彭哥列的時候,炎真胸口的怒火使子彈穿過的傷口冒出更多血液,他不相信自己被再次背叛了,難道他真的看錯了綱吉?但是綱吉明明不可能是那種人,綱吉說會相信他,會等他,如果綱吉想要殺他,在自己起心要殺死綱吉的那一刻就能夠動手,沒必要等到現在。

 

但是,為什麼彭哥列的人會在這裡?

而且他們已經知道西蒙家族的存在了,這表示夥伴們也很危險。

他心中期待著夥伴們等不到他時,會自己離開那個聚集地。

 

「澤田綱吉?那傢伙什麼也搞不清楚狀況。」男人的話語中帶著一些憤怒,然而那句話卻像是甘霖般解除了炎真胸口燃燒的怒火和悲傷,「他竟放任你這種人來到彭哥列,又放你離開,那個天真的男人或許會選擇相信你們這種對彭哥列心懷不軌的垃圾,但我不會。」

 

與綱吉的火焰完全不同的紅色烈焰在男人的手心上燃燒,炎真躺在地上,氣息變得虛弱,他看著對方卻不感到害怕,他能清楚感覺到自己漸漸失去溫度的身體,躺在血液上的觸覺比他想像中溫熱,他漫長的人生中好幾次想像過自己的死亡,失去家人、失去家族的他,毫無價值,他知道自己可能會在復仇的道路上死亡,但當他真正面臨這個時刻,卻很意外自己並不絕望。

 

因為他知道,綱吉並沒有背叛他。

從男人的話語中,炎真知道綱吉對此什麼也不知道,不是綱吉讓人來殺他的,綱吉仍然相信著自己有一天說服了同伴會回去找他,儘管自己可能無法實現那個承諾了。

 

但真的,太好了。

在這充滿輕視與仇恨的人生最後,能夠遇到他。

阿綱他…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

 

炎真顫抖的眼眶中流出喜悅的眼淚,淚水非常溫熱,混入鮮血。

在逐漸模糊的視線中浮現出綱吉的模樣,綱吉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炎真深愛的褐色眼眸正溫柔注視著他,耳邊似乎能聽見輕柔呼喚他的聲音。在炎真的內心中,綱吉的身影比什麼都更耀眼,讓他的胸口充滿了這一生他作為西蒙首領卻始終無法得到的認同與重視,還有溫暖。

 

『我喜歡你,阿綱。』

最後沒能對他說出口的話,炎真在腦中想著卻已經無力吐出任何話語。

那安詳的臉龐隨著時間靜止在那個美麗無比的笑容上,最終闔上了沉重的雙眼。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告訴綱吉自己真正的心情。

拋棄掉仇恨,與他共度未來人生的每一個時光。

而大家都能夠歡笑。

 

 

 

 

 

 

 

 

 

 

 

 

 

「炎真。」一個聲音叫著他,和夢中呼喚他的溫柔嗓音一模一樣,「炎真。」

當他醒過來時,還搞不清楚自己在何處,綱吉露出有點無奈的笑容,「你睡昏頭啦?同盟家族會議剛剛結束囉,你重頭睡到尾。」綱吉身著正式西裝,剛剛主持完會議,而其他人都散了,只剩下他和綱吉在會議室內。

 

不知為什麼,那臉龐竟讓炎真異常思念,他忍不住伸出雙手,一反常態強勢地、粗暴地吻了綱吉,那糾纏的吻讓綱吉有些驚訝,畢竟平常的炎真並不是會如此做的人,但這也使綱吉的臉頰染上了緋紅,沉浸於這個深吻。

 

「怎麼了?」

 

「我做惡夢了。」炎真說,在結束讓他難堪的吻後,有點抱歉地看著綱吉,擔心綱吉會討厭他無禮的行為,「我不記得了,但稍微有點……突然擔心見不到阿綱了。」

 

「你在說什麼啊,哈哈,肯定是睡糊塗了吧。」綱吉的手指擦過炎真的眼眶,充滿了愛意地親吻他的臉頰,每次這麼做後,炎真就會顯得很害羞,綱吉一直都覺得他的反應很可愛,當然,炎真也有非常帥氣的時候,總之這是他們親密的小行為。

 

「抱歉,我居然睡著了,在重要的會議上……」

 

「沒關係,炎真太累了。」綱吉的指尖溫柔地碰觸炎真的頭髮,炎真也用滿懷愛意的眼神看他,只有他們兩人時,他們不必裝成只是同盟首領、只是好朋友,他們可以盡情享受彼此的體溫,這讓炎真感到放鬆,「你不會太快離開彭哥列吧。」

 

「嗯。」炎真又一次親吻綱吉的下唇,舌頭滑過唇瓣的縫隙。

 

「……那太好了。」綱吉低語,欣喜地擁住對方。

 

炎真感受著來自綱吉的體溫,這體溫、懷抱以及吻全都不是虛假的,這是他的世界。

慶幸自己與綱吉解開了誤會,雖然他們經歷了許多誤解和戰鬥,但幸好沒有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兩位初代首領的牽引讓他們能夠成為朋友,更讓他能夠擁有澤田綱吉,擺脫過往的仇恨,他絕對不願意再去思考其他的可能性,不願意與綱吉為敵,因為他深愛著的人雖然是彭哥列首領,卻也是個溫柔而善良的人。

 

炎真此刻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他期待能與綱吉見面很久了。

明明他們每一周都會見上面,內心卻充滿寂寞。

 

「炎真?」

 

「我喜歡你,阿綱。」炎真輕聲說,當那句話順利說出口時,他深深鬆了一口氣。

 

 

 

 

 

Fin

作者廢話:

別殺我,很抱歉我沒有在文開口就標示重要角色死亡,但我覺得一開始破梗好像不好OTZ

 

XANXUS在經過白蘭之亂後做這種事情是出於防範心態,他畢竟不知道炎真和綱吉的協議,別怪他啊啊啊,當初看見這個點文時,我就想說我要寫這樣有點遺憾的一篇文~

這個世界的兩人雖然無法再見面,但炎真也因為綱吉從長久的仇恨與痛苦中走出來,他死前獲得的不是絕望而是希望,他懷抱著愛而死,所以對他而言,也算是個好結局吧。

反而是綱吉永遠也不會知道炎真發生了什麼事情,因為他答應不會去追查炎真的下落,會一直這樣等下去吧,然後困惑為什麼炎真沒來找他,他可能會覺得難過好一陣子,但也會相信炎真在某處過得很好。

 

總之,慶幸兩人在另一個平行時空是幸福的,我想,正因為有其他種可能性,所以現在的友好與和平時光才顯得可貴。

 

總之,希望點文人喜歡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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