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玥

One Thing He will Never Know -37(TR/HP)

他感覺這裡的空氣非常寒冷,彷彿暴露在冰天雪地中無防備而脆弱,血液隨時會凍結,他睜開眼時還無法看清楚周遭便開始嘔吐,但他吐不出任何東西來,胃酸讓他的喉嚨被灼燒,他大口喘息著想要得到空氣,吸入的空氣卻是潮濕和鏽蝕的冰冷氣味,強烈的恐懼讓他的身體失去控制,他的頭腦試圖穩定卻沒辦法正常運作。

 

他們的計畫被發現了,他想得不夠完整,他沒能夠達成Snape還有其他人的希望。

他失敗了,他把所有人的安危都暴露在危險之中。

 

「不、不……不…」他的聲音聽起來彷彿多年都沒有說過話一樣沙啞。

他可以感覺到自己從背後被盯著,那怪物潛藏在黑暗中,等待著將他一口撕裂的絕佳時機,「不…那不可能……不……」

 

腳步聲在陰暗的石窟中響起,彷彿鬼魅般移動。

「親愛的Harry,你看起來糟透了。」那個令Harry打從心底抗拒的柔和嗓音說著,男人的身影從燭火的光影中融入黑暗,不一會兒又再次浮現,他艷紅的雙眼透著如蛇般的銳利光芒,「你流血了,你必須更小心一些。」

 

他伸出手掌撫上Harry顫抖的臉龐,抹去他臉頰上那道淺傷滲出的血液,欣賞Harry迷茫而恐懼的眼神,他知道他的男孩正因為混亂而無法自由控制身體,看上去如此脆弱又難堪。指尖經過之處,Harry的傷口慢慢癒合,消失不見,但冰冷穿透肌膚時激起了Harry身體的顫抖。

柔軟的舌輕輕舔過前一刻指尖碰觸的地方,彷彿那兒還殘留著血的氣味,但下一秒Harry便推開他,Riddle笑著觀望那溢滿憤怒與抵抗的雙眸, 他總喜歡它們從閃耀著光輝轉為絕望的瞬間。

 

「我、我們在哪?為什麼…不殺我?」

 

「你想死嗎?」Riddle輕聲反問,Harry咬住下唇沒有發出聲音來,他聽出Riddle語氣間微小的失望,彷彿他已經不屑於再和Harry解釋更多,「我不會殺死你,就如同我好幾次告訴你的,但是我也告訴過你,男孩,你可以任性、暴躁、而我也允許你幾乎所有無禮的行為,唯獨不要試圖對抗我,而為什麼你總是做出違背我的期待?你就這麼渴望回到他們那邊嗎?」

 

「不,我、我沒打算要逃離,我從沒有想過…要回去他們那邊。」Harry垂下雙眼沮喪地述說,他知道Riddle不會相信他的話,「我只是——你必須住手,Tom,你自己也知道的,就連你的僕人也沒辦法再追隨你,他們全會離你而去——沒有人、沒有任何人可以容忍——」

 

「但我並不需要他人的容忍,你似乎永遠也搞不懂這點。」Riddle冷酷的面容沒有因為Harry的聲嘶力竭而有所動搖,「Lord Voldemort不需要理解者,我創造這個存在是因為他獨一無二,不會被凡人的論調禁錮。」

 

「但你也可以不必是他!Tom,就不能…就不能一次也好…聽我的話…為什麼你就是不肯…」Harry那綠色的雙眸盈滿淚水,他的低聲請求換來的卻是Riddle冷澈骨髓的笑聲。

 

「但Harry,如果我不是Voldemort的話,我又是誰呢?」

他見Harry愣住的模樣,不認為有任何人能夠解答這個問題,大多數的人們都認為『Voldemort』不過是一個他讓自己變得偉大的稱號、一個讓人恐懼的象徵,但它遠遠不只如此。

 

他曾有過焦慮、迷惘的時期,在孤兒院中他被孩子們排斥、被厭惡,讓他逐漸認知到真實的自己是不受人接納的,為了與那些總是與自己格格不入的人群融合,他曾製造出無數假象只為了讓別人不至於注意到自己是個極端的異類,他小心且謹慎,遮掩自己的真面目,堆疊在虛假的那美好面容之後的他有時會迷失自我,他總覺得不論是那些厭惡他的或者喜愛他的人們全都試圖抹殺他真正的內在,沒有人可以接受他的黑暗以及他無法壓抑的邪惡想法,他知道真實的自己太過怪異、殘酷、扭曲,甚至是令人做噁,只有Voldemort,因為Voldemort的存在才讓他能夠保存毫無掩飾的他真實的本性。

 

「我不需要人們的認同,不需要寬容,你仍然在意世人的看法是因為你被對與錯的評論給框架,你嘗試將我和你們擺在同一個位置上接受你們的審判,但我永遠不會和你們一樣……我曾試圖讓你加入我,懷抱著微薄的希望,如今我已經猜到了你給我的答案。」

 

他在高空中,無法降落,一直都是如此,他知道如果降落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他讓自己的靈魂與Harry的結合,是為了讓Harry可以進入他的視野,但Harry心中嚮往美好的那些意志卻仍然強大,強大到吞噬了他的那片靈魂,Harry終究沒能夠成為他。

 

「我本以為你可以理解。」他輕輕闔上雙眼,轉過頭去。

 

「……Tom,就當我求你了,你就不能、就不能停止…不要再傷害更多的人!!你就算完成了你所有的企圖,如果所有人都不認同你,也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快樂——」

 

「為什麼?你為什麼知道我不會因為那樣而感到快樂?」Riddle的指尖輕撫著接骨木魔杖,他的眼睛瞇起,那傲慢的紅眼流淌著冰冷而難以理解的孤獨,「你沒有好好思考我的話,你甚至沒有聽進去,你會這樣勸我是因為你擔心,你擔心我掌握了你最恐懼的籌碼,而那會讓你們一敗塗地,你擔心鳳凰會的那些朋友,甚至忘記了你還屬於我。」

 

Riddle的魔杖輕輕揮動,某個人形從後方的黑影之中浮起,緩緩飄出,浮在他們兩人之間,Harry心中最恐懼的事實成真,眼前Riddle微笑的薄唇看起來特別殘酷。

 

「你真的認為我會不知道誰在背後醞釀這些嗎?你真的以為,我猜不到是誰策動了那些愚蠢而不忠的叛徒試圖對抗我嗎?當我讓那座城市毀滅後,我知道會有人因為恐懼而變得不安份,鳳凰會不會放棄這個時機,儘管不知道你們想要什麼時候行動,但我設下萬無一失的陷阱。」Riddle發出得意的笑聲,眼底透出狡猾的獵食者才有的冷靜殺意,「我知道你們肯定要在離開前殺死Nagini,而你的確那麼做了,放走囚犯並策反我的僕人,我必須說我欣賞你的果斷,Harry。」

 

「所以…那個…不是真的Nagini…她、她現在在哪……」

 

「你說呢?你真的認為我會告訴你嗎?」Riddle沒有直接回答,他轉身望著昏迷不醒的Draco,表情變得冷漠無情,「但我還蠻意外Draco是你們一夥的,他那麼容易被操控、渴望獲得認同,他心底最大的願望就是贏過你,獲得眾人關注,讓他父親重新獲得我的信任,但他就是太年輕了,沒辦法拋下那些陳腐的界線,他本可以取代他父親成為我忠誠的僕人——現在我有更好利用他的方法,你想知道嗎?」

 

「這不關他的事!是我、是我逼他去做的,這都是我策劃的,他只是按照我的指示——」

 

「別說這種拙劣的謊,Harry,我才發現你其實在這方面挺有才能,別做些蠢事讓你看起來無知。」Riddle警告的聲音打斷Harry的叫喊,然後又繼續他的話,「Draco是個聰明人,和他父親一樣,但他們也都有同樣的缺點,無法拋開家族的束縛,無法理解這世界有某些應該被完成的偉大理想是超越那些無謂物質與情感,他們總在這方面失敗,也導致我的失敗,你說我該殺了他嗎?」

 

「不。」Harry的聲音嘶啞,他膽戰心驚地看著DracoMalfoy的四肢開始在空中像個人偶一般荒謬地舞動著,深怕會親眼看到他從高空墜落,「別、別這麼做,Tom,如果你需要懲罰誰來發洩你的怒氣的話,懲罰我一個人就好!」

 

「但我不想只懲罰你一個人,為什麼你會覺得那就足夠了。」

Riddle輕輕嘆了一口氣,魔杖毫無猶豫地指向Harry,將身體撕裂的痛楚讓Harry倒在地上不停抽蓄,折磨才開始,他便期待這痛楚可以適應並削減,但那持續了將近三分鐘,漫長無比的三分鐘足以讓他努力維持的理智潰堤,他必須咬緊下唇直到流血才能避免自己開口求饒。

折磨稍停,Riddle卻像是在聊天那樣繼續用溫柔的聲音開口說話。

 

「你應該求我殺了他的,如果我用Draco的生命來威脅Lucius,相信Lucius會立刻轉變態度吧,他將再次臣服於我,祈求我的憐憫,祈求我能夠…救他的兒子——不論用任何代價換取,我就是喜歡他這種利己主義者,不是嗎?」

 

Harry明白Riddle的意思,直到對抗Voldemort的計畫成功之前不該讓Lucius Malfoy知道Draco在Voldemort手上,犧牲Draco Malfoy,只有這樣才能夠保證這個秘密不被知曉,一切都很合理。

但他又怎麼能以Malfoy的生命去換取計畫的成功?

即便這可能拯救大多數的人?

 

「但一切都太遲了,」Harry用全身的力氣將自己支撐起來,搖搖晃晃地像個無法順暢走路的孩童般走向Riddle,最終跪倒在Riddle的腳邊,Riddle並沒有避開他,只是用一種平靜而冰冷的視線望著匍匐在他腳邊他曾以為能夠成為他成功籌碼的男孩,「Tom,我真的很抱歉,我…錯了…我不該…幫助他們……但現在就算Lucius退出計畫,事情也不會改變,感受到你帶來威脅的那些人會聯手來對付你,已經選擇背叛你的那些僕從因為害怕你會報復,他們會比任何人甚至比鳳凰會都希望你被消滅,就算沒有Lucius,他們也不會住手。」

 

Harry的手嘗試碰觸他,那指尖儘管因為酷刑咒的殘留疼痛而顫抖,卻不是害怕,不論他怎麼折磨Harry,Harry還是牢牢地抓緊了他的長袍,Riddle不可思議地沒有因為Harry的話而憤怒。

他紅眸冷靜得不可思議,折射著溫和的光輝。

 

「那麼,你也希望我的消滅嗎?你的背叛讓你和那些人一樣害怕我報復,迫不及待想要我死。」

 

「不…不、不、不、不、不!」Harry將頭貼近那有著他熟悉氣息與溫度的膝蓋,他的淚水滑入了深黑的長袍,「我不想要你死,我從來就不希望你死,但……沒有其他方法,沒有其他方法可以讓我們繼續活下去,我愛你…Tom…求你了…放過Draco,這與他無關…」

 

「你想說,你不是因為Draco Malfoy身上的不破誓留下,而是為了我?」Riddle的手指輕輕撫過Harry的頭髮,梳理著那柔軟的髮絲,彷彿對待溫馴的寵物,「那真是感人。」

 

「我…很早就做出了決定,我只有你————啊!!

但當Harry沉浸在對方那溫柔無比的碰觸時,那指尖突然變得暴力,一把揪起了他的頭髮,強迫Harry頭抬起,視線與一雙冷酷的紅色眼眸相交。

 

「我只想知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背叛了我,我的男孩,當你在我身邊說著那些動人的話語?說著你願意為我完成一切?」Riddle的聲音平板得毫無生氣,Harry卻可以感覺到那之中燃燒的怒意,讓人寒毛倒豎,「說。」

 

一瞬間,Harry祈求憐憫的眼神變得強硬,彷彿和前面判若兩人,那充滿對抗的目光才終於像Riddle認識的Harry了,他知道,Harry並不是不懂說謊,而是連Riddle自己在漫長的相處中也忘卻了Harry一直是唯一有勇氣面對他的人,只有Harry敢直視他的目光。習慣是種恐怖的錯覺,男孩順從地在他身邊待了太久,他吐露那些甜蜜而充滿感情的話語,他們每一次擁抱時所感覺到的身軀的熱度,那些溫柔而充滿憐愛的碰觸,竟也模糊自己的思考,Riddle必須承認,他低估了Harry作為一個雙面間諜所能做的。

 

就像Bellatrix所說的那樣,他被蠱惑,他愚蠢地沉溺在那種可笑的感情與思考中。

他似乎總是因為Harry Potter而犯下的愚蠢的錯誤,他為了帶回Harry甚至引來了國際巫師聯軍。

 

「……我很早就知道必須要殺死你才能阻止你,從一開始就是這麼計畫的!我只能夠這樣做…但我也會和你一起死,Tom,你就不能夠滿足於此嗎?」Harry一口氣說出了他從最初開始的打算,從他決心讓Riddle無法看透他的內心開始,他其實就知道事情會演變至今,他花了很大的勇氣才能阻止自己逃跑並捨棄想要活下去的想法,他發現要捨棄生存的本能竟比什麼都困難。

 

「但我並沒有打算和你一起死,Harry。」冷酷無比的嗓音徹底打破Harry的希望,Riddle將他推開,「你真的以為,我會因為你的高尚犧牲而結束這一切嗎?而你真的相信,我,Lord Voldemort會按照你們安排的劇本演出?按照計畫的事情很無趣,而我更喜歡製造混亂。」

 

「什……」

 

「你的不破誓。」Riddle歪曲的嘴角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那聽起來充滿了不信與諷刺,「為了讓我無法看見你的內心,不惜拿Draco Malfoy的生命做為賭住,你或許說服你自己這是為了高尚的任務,但你心知肚明,你害怕當你的內心暴露給我時,我就會傷害你,或者你會變成和我一樣的怪物,這比什麼都更可怕,因為你認為自己是正常的,而我,我是個扭曲醜陋的靈魂——那也是為什麼當我告訴你我們的靈魂可以融合時你如此憤怒、抗拒。」

 

Harry吃驚地望著Riddle,卻找不到任何一個字反駁他,而Riddle並不在意Harry那受傷的表情。

 

「你問我為什麼對你的苦苦請求無動於衷,Harry,問問你自己,你會信任一個不願意將內心交出來的人所說的話嗎?」Riddle的問句刺痛了Harry,他顫抖的嘴唇被牙齒咬出血痕,充滿了不甘心,「你不讓我窺視你的內心,代表你也無法窺視我的,但你不在意,是嗎?你壓根不關心我怎麼想的,就算我說了成千上萬個謊言,你想反正你也分辨不出來,那又有什麼差別呢?你不關心是因為你期待改變的並非是我,而是你自己,你希望你愛上的是個正常的、善良的某個存在,沉浸在你自以為可以拯救我的自我犧牲精神,犧牲你自己來改變我,或者與我同歸於盡。」

 

Riddle的表情透著強烈的失望,彷彿這一切對他來說都索然無味,這些想法埋藏在他的內心很久了,他一直都知道,因為人們對他的期待總是千篇一律,即便是Harry也不例外。

 

「但如果我告訴你,不管你犧牲多少也不會改變我,就算你死了我也沒打算停手,只要我存在一天將永遠如此,你是否還可以忍受我的黑暗,還能說你願意為此而犧牲?」

 

Harry沉默了許久,他的頭垂低,彷彿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以及語言能力。

Riddle知道他無法給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就算是Riddle也明白這個要求是不可能達到的,就如同他無法對大多數人的想法懷有同理心一樣,Harry也不會真正接納他,因為不會有人真正愛上黑暗,他們愛上的是權力以及慾望的解放感,所以僕從才追隨他,只因為Dark Lord的存在讓他們也得以釋放自己黑暗的一面,因為只有在這裡,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們才能承認他們想要奴役麻瓜、他們想要壓迫那些弱者,他們想改變自己的無力就只能夠靠著欺凌比自己更弱小的人們,而他們不願意受到道德與規範的限制,所以將那些扭曲的想法歸咎於Dark Lord,一個可以扭曲他們心智的強大力量,不願承認那是他們真實的渴望。

 

「我…可以把所有的內心都展現給你…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只要你願意放過Draco。」

 

「我不談交換條件,你應該也知道,不是嗎?而且,現在那也沒有太大的價值了。」

 

「Tom!!」等Harry察覺到時他已經對Riddle怒吼起來,Riddle凝望著他的紅眼中流露一絲微小的憐愛,卻很快消失無蹤,「我能怎麼樣呢?如果我想要保護你就會讓其他人受傷甚至死亡,而你是逼迫我在那之間選擇一個嗎?為什麼你要這麼殘酷?為什麼?我已經丟棄了那麼多東西,家人、朋友、我敬愛的老師、我正常的生活,你還要我丟棄什麼東西才滿足?我還要交出什麼東西才可以讓你感到開心?就因為你的慾望永遠不可能被填補嗎?因為你的關係我這十幾年來的人生全部都毀了,這樣子還不夠嗎?為什麼你就不能夠正眼看我一次!!我不是『活下來的男孩』,我不是你的『Horcrux』,沒有這些價值的我或許就是你最討厭的普通人,但是我——」Harry崩潰的嗓音中夾帶著怒氣,他想把自己心中忍耐已久的感覺都說出來,但等他終於冷靜下來後,他竟笑出來,聲音卻像極了在哭泣,「——我可以為你而死。

 

Riddle沒有說任何話,此刻的他表情若有所思,眼底的殘酷之中卻有一絲溫柔悄悄藏匿著。

突然,Draco Malfoy的身體緩緩下降直到Harry的面前,Harry驚訝地看著那具失去知覺的軀體躺在他前方的地板上,毫髮無傷。

 

「你可以帶著他走。」

 

「Tom?」Harry抬頭望著對方,Riddle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卻在Harry心底掀起了巨大的混亂,他感覺自己突然吸不到空氣,彷彿周遭的空氣都因為那句話而凝固、靜止了。

 

「還需要我再說一次嗎?你可以帶著他離開這裡,回去加入鳳凰會,替我傳話,告訴那些人想要毀滅我的話這就是最後機會,否則我將變得更強大,相信他們會發瘋似地想找到這個地方。」

 

「但、但是為什麼?而且…」Harry這時反倒有些慌張了,他早已做好心理準備或許他和Draco其中一人必須死在這裡,而自己是Horcrux,因此那很可能是Draco,現在的情況卻十分異常,「而且我不能離開你,不能去其他地方,不破誓——」

 

「那我們就解開那個誓言,剛好立誓人和見證人都在這兒。」Riddle微笑著,他隨時都可以讓DracoMalfoy甦醒過來,「你可以回去鳳凰會,Harry,我已經允許了,你不該感到高興嗎?」

 

「但我不想離開,他們很快會找到你,你活不久……就算沒有那個誓言,我也——」

 

「我早已厭倦不忠誠的人,不需要再多一個,我必須多說幾次才能把這刻在你的腦袋中?」

慵懶的微笑似乎覺得Harry是否留在這兒都無關緊要,他優雅的身影轉過去背對著Harry,走回他本來在黑暗之中的座位,燭火搖晃的光影照耀著他冰冷無情的面容,他的姿態仍然優雅而高傲,不像是個被逼入絕境的人,Harry無法看透對方的真實想法。

 

Harry的聲音哽在喉嚨,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停止跳動了幾秒鐘,Riddle的那句話甚至遠遠超過了威脅要殺死Draco Malfoy所能帶給Harry的衝擊,他是Horcrux,Riddle不可能不需要他。

他以為就算自己再怎麼樣反抗Riddle,對方也絕不可能放他走,不可能丟棄他。

 

「別、別拋棄我,Tom,」Harry顫抖著說,他的聲音充滿焦慮,他上前去拉住Riddle的手,但Riddle只是輕輕撥開他的手指,「別這麼做、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所以別拋棄我,我可以——」

 

「在我改變心意決定殺死Draco以前,你最好帶他離我越遠越好,他的父母肯定在瘋狂找他吧。」Riddle冷酷的字句在Harry心底刻下深沉的傷痕,一直支撐他意志的某個東西突然從他的靈魂中被抽走,讓他站不穩,然而那溫柔的嗓音卻仍然強行切割著他,Harry發出微弱的嗚咽聲。

 

「走吧,男孩,你留在這裡對我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

 

 

 

 

 

 

 




 

 

 

「我想這是個不明智的做法,也許我們該改變陣營,把這些學生放出去,去加入——」

 

「你也想落得Crabbe他們那些人的下場嗎?我聽說他們被發現後全部被殺死了,鳳凰會他們試圖攻擊,但是Dark Lord的軍隊出現後他們就突然敗逃,我們誰都不知道Dark Lord還有沒有其他支援,他總是能變出我們想不到的招數,萬一被他發現我們也心要加入鳳凰會,我們會變成怎麼樣?」Selwyn反駁他的另一個同伴,他們並沒有收到太詳細的訊息,只聽說鳳凰會與巫師聯盟派來對抗Voldemort的聯軍一起敗退了,他們聽說Malfoy家族的人混在聯軍之中,也聽說在Riddle莊園中試圖逃跑的某些叛徒,Crabbe、Goyle那些人被Voldemort發現後一個不剩地被殺死了。

 

「那、那你覺得我們去找Snape商量這件事情怎麼樣?」

「那些、那些——不忠誠的傢伙倒戈的消息傳來後他就不見人影!」Selwyn怒吼著,他甚至害怕他們的談論被聽見,「他一定也是該死的叛徒,我猜Malfoy家族會倒戈也和他有關,要是被懷疑跟他牽扯上關係,以為是我們放他走的話——」

 

Selwyn不清楚Riddle莊園詳細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被Dark Lord命令監視Snape並且管理學生,監控那些不合群的傢伙,特別是某些親人與鳳凰會或者魔法部有關的那些學生,他不敢有一絲怠慢,所以現在他必須盡快想個辦法來補救這失誤。

他們兩人飛快衝向葛來分多塔,來到五樓的胖女士畫像門前,胖女士看到他們兩人凶神惡煞地過來時,嚇得躲到畫中的樹叢後面,只敢探出一顆頭看著他們。

 

「讓我們進去,你這個沒用的畫像!!」

「先生,您要說通關密語才能夠進去呀!這是這邊的規則!」胖女士驚恐地回答。

「管妳什麼鳥規則!打開門,我們沒時間在這邊耗著,」Selwyn抬起魔杖對準胖女士的畫,或許知道他們打算要做什麼,胖女士嚇得逃離畫框,「我早就該把這幅畫給丟了,那些小混蛋就沒辦法藏在這後面,老是不見蹤影。」

 

「你在做什麼,Selwyn。」這時候McGonagall教授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他們兩人後方,她穿著睡袍,看起來相當困惑但也警戒著眼前兩個食死人,「這種時間,學生們都已經睡了,如果你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建議明天早上再來進行。」

 

「不能明天早上,我這兒有一串名單,今天就必須把這些人給抓住。」Selwyn用魔杖指著McGonagall教授,彷彿怕她做出什麼危險的舉動,「妳,知道通關密語吧,打開這扇門,現在。」

 

「我不懂這麼做的理由,你們打算把這些學生送去哪裡?」

 

「當然是Dark Lord的身邊,他們是人質,妳這老蠢婦還不懂嗎?」Selwyn用惡劣粗啞的嗓音吼著,嘴角勾出一抹冷笑,「Snape那傢伙不見了,我們得做點事情來告訴Dark Lord我們還對他忠心耿耿,葛來分多是最後了,只要我逮到這些人——」

 

「最後?」McGonagall教授本來冰冷疏遠的眼神突然發生了變化,她看起來驚愕又擔憂,「你是說你已經去了其他的地方,還有別的孩子已經被帶走了嗎?」

 

「喔,當然啦,所以我才說要妳乖乖的打開這扇門,不想那些學生們被嚴刑拷打,或者更糟——變成屍體的話,就最好配合——打開這扇門。」

 

McGonagall教授的臉色氣到發白,眼睛似乎都要冒出怒火,但她壓抑了自己的憤怒轉頭面對那畫像。胖女士戰戰兢兢地回到畫像中央,用不確定的眼神看著McGonagall教授。

 

「通關密語?」

「——『一切都會好轉』。」McGonagall教授說出那句通關密語,食死人們卻諷刺地笑了出來。

門緩緩敞開,他們幾個人踏進去,食死人們繼續用魔杖逼迫著McGonagall教授,讓她打頭陣,或許是因為之前他們來到葛萊芬多塔時經常遭遇學生們的偷襲。

 

「妳去把所有學生都聚集到交誼廳,去啊,現在就去,並把這幾個人帶來給我。」

 

沒有多久後,八樓的交誼廳就聚滿了被吵醒後滿臉驚恐的學生們,他們有些人顫抖著抱在一起,不曉得在這種時間Selwyn聚集他們要做些什麼,但是McGonagall教授告訴了那兩個焦慮等待的食死人一個不好的消息,就在Selwyn想要的那張名單上的人,居然都不在宿舍內。

 

「不可能!妳是不是把他們給藏起來了?要是被Dark Lord知道葛來分多的這些小鬼頭跑了,我們會怎麼樣?」Selwyn歇斯底里地用魔杖威脅著在場的學生,幾個學生們嚇得縮到了角落,「說!把你們知道的全說出來!那些人跑去哪裡了,躲到哪裡去了,不然我就狠狠折磨你們直到有人說出實話——就是你——給我過來——」

 

他拖出了一個看起來瘦小的男孩,頂多就只有三年級。

McGonagall教授立刻站出去擋在他的面前,她全身都在顫抖,抽出魔杖對準Selwyn的鼻頭。

 

「我絕不允許這件事情!他們不在這兒就是不在這兒,你們不能夠動這兒的學生一根寒毛!」McGonagall教授拒絕退後,面容扭曲強忍著憤怒,「我記得『YOU-KNOW-WHO』的指示是要你們在這裡管理學生,他承諾過,只要Potter跟他走,就會保證學生們在這間學校中的安全。」

 

雖然不願意,但教授們都是因為如此才繼續留在學校中。

在這所學校儘管會發生許多無法忍受的殘酷懲罰,以及不該讓學生們接受的黑魔法課程,但至少在這裡學生們不會突然被抓走,不會無辜被殺,因為Dark Lord下過指示,只要他們服從並且待在這座學校中,就會保證在這裡學生們的生命安全,當然,若是他們離開,就會立刻遭到通緝。

 

除了那些試圖對抗Dark Lord而加入鳳凰會的學生們以及麻瓜出身的學生之外,其他學生留在這裡比起到外面去更受到生命保障,其中又以史萊哲林的學生們最多,他們大多沒有離開學校。

葛來分多的學生人數所剩不多,Neville Longbottom以及一些公然支持鳳凰會的學生某一天突然就不見了,因此外頭也在通緝這些失蹤的學生,但讓Selwyn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今晚又有學生消失,明明Hogwarts就有著強大的防護咒以及反消影術存在。

 

「這輪不到妳來做決定,妳說的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要把這些小孩帶走就是Dark Lord的指示——Potter,哈,他已經抓住Potter了,是那個叛徒出賣我們,Dark Lord這次肯定會殺死他,所以你們也不要指望HarryPotter會來插手管這件事情!!」

 

「你說什麼,Potter被殺了?」她努力保持鎮定,但似乎這個消息令她劇烈動搖。

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昏擊咒從後方敞開的大門飛過來擊中其中一人,另外一個人轉過身想回擊的同時,卻整個人突然騰空飛起以高速轉圈,他開始大聲怒罵時就被摔在地面,頭頂撞上交誼廳的巨大櫥櫃後便失去知覺。

 

「Minerva,妳沒事嗎?」Flitwick教授矮小的身軀發出擔憂的安慰,剛剛就是他施咒的。

 

「她沒事,那些無禮的惡棍不會威脅到她。」另一個聲音平靜地說,那是一個令人意外的人,Snape出現在Flitwick教授身邊,本來他從昨天就從學校中消失的,竟又回到了這個危險的地方,「我先把這些人給綑綁起來。」他陰森森的輕視面容看起來特別恐怖。

 

「那麼我先把其他學生們送到安全的地方,他們肯定都嚇壞了。」Flitwick教授溫和地說,「來,孩子們,現在跟著我一起離開葛萊芬多塔,這裡暫時已經沒事了,我們要去跟其他學院的學生待在一起,接受保護——」學生們困惑又害怕,剛剛食死人們試圖將他們其中一些人帶走的驚恐還記憶猶新,但Flitwick教授安慰著他們。

 

「這到底——Severus,如果你可以告訴我現在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會非常感謝。」

 

「我們掌控了Hogwarts,已經沒有什麼好擔心的。」Snape解釋,他這時候已經用魔杖冒出的銀線牢牢綑綁住這兩名食死人,並且抽走他們的魔杖,「我們料想,鳳凰會和巫師聯盟的援軍一起敗退的消息會讓他們做出行動,所以發生事情後就立刻派人去了魔法部還有這裡,現在Slughorn教授他們都在中庭,控制了其他食死人。」

 

「但他們剛剛說有幾個學生已經被帶走了,這件事情你知道嗎?」McGonagall教授的臉色蒼白得嚇人,「葛來分多塔是最後的。」

 

「妳怎麼確定這件事情?」Snape的表情凝重,顯然他並沒有得到這個消息。

 

「噢,看來你不知道!我想我們各學校都應該清點人數,還有,我這兒有些孩子也不見了,不曉得他們去了哪裡——」McGonagall教授想起剛剛這些食死人試圖找到名單上的幾個人,宿舍中卻哪裡也找不到,「說不定他們藏了起來,不曉得他們已經安全了。」

 

「他們是藏了起來。」Snape回答,他示意McGonagall教授跟著他走,「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就在他們穿過長廊時,跟Sprout教授碰上了面,Sprout教授是來通知他們赫夫帕夫的幾名學生們哭著告訴她有幾個人被食死人帶走後就再也沒有回來,而他們找遍了四處都沒有看見他們,這證實了McGonagall教授和Snape心中的恐懼。

 

Snape要Sprout和Slughorn教授立刻清點學生的人數,才知道到底有誰在這場混亂中被帶走。

而他則帶著McGonagall教授走到Hogwarts的七樓,他們在那條走廊上徘徊一陣子後,隱藏的入口便突然現形,McGonagall教授從來不知道這個地方,因此特別吃驚,Snape和McGonagall教授才剛跨入門內就有一群學生湧上來包圍住他們。

 

「McGonagall教授!妳也來了!喔,校長,他們停止搜索了嗎?」他們喊的校長是指Snape。

 

「已經控制住了。」Snape回答,那個是Neville,他看起來對於好消息非常高興,「看起來他們都在這兒,都是安全的,至少在這裡的學生沒有被帶走。」

 

在這裡還有一些學生很明顯就不是DA的成員,但他們是那串名單上面的人,這裡的成員組成不再是曾經Harry他們建立起來時那樣了,雖然不少老成員離開,像是Ginny、Fred、Geroge等人,卻也加入許多其他學院的成員,而Snape一直默默允許著他們的行動,協助隱藏他們的蹤跡,沒有讓監視這學校的食死人發現,他猜到Neville發現不對勁後會提早把學生們藏到這兒。

 

「天啊,Longbottom先生,你應該早點告訴我這件事情!」McGonagall教授看來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高興的表情,因為剛剛經歷的一切以及眼前的狀況,她終於腿軟地坐上一張在萬應室中舒適的沙發。

 

「綁架小孩來逼迫親人就範,我可以猜到他們卑鄙的想法,」Neville的表情有些嚴肅,雙手環住了胸口,「但他們還是帶走了幾個人,Mike說我們本來打算去救的兩個赫夫帕夫的女生被帶走了,他們親眼目睹,雷文克勞那邊也有一個。」

 

「梅林啊,這還是發生了。」McGonagall教授看起來心慌意亂,她撫著胸膛喘息,「我該怎麼把那些孩子帶回來?他們被抓走,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在場的其他人也都面露悲傷,他們都知道被Voldemort抓走代表什麼意義,「我們搞得一團糟,我該怎麼跟去世的Dumbledore校長交代,噢,我必須盡快把剩下的孩子都送回家,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或許有個人可以幫忙,但很難說。」Snape這時候低聲說,「Harry Potter說不定會知道那些孩子被帶到哪裡去,只是現在要先等他醒過來。」

 

「Potter已經回到我們這裡了嗎?」McGonagall教授瞪大雙眼,「我剛剛聽到那兩個人渣說Potter被Voldemort抓住,很可能被殺了,所以他已經順利逃回來囉?」

 

「是的,不過更像是Dark Lord放他回來。」Snape的答案讓在場的Neville以及其他學生面露喜悅。

 

「所以校長,Harry真的不是在幫助Voldemort的人,對吧?」Neville這時候轉頭看向其他學生,對他們大聲喊,「你們看,我說得對吧?Harry不是那種人!他是逼不得已的!外面預言家日報寫的那些都是鬼扯!都是被魔法部操作過的!」

 

「Potter是鳳凰會安排在Dark Lord身邊的間諜,由於被威脅所以他無法離開Dark Lord身邊,因此就只好先裝作服從的樣子一邊替我們打探情報,他給了很多有利的訊息。」Snape解釋著,他想也是時候讓所有懷疑Harry的人知道這件事情,因為Harry顯然也無法再回到Voldemort的陣營去了,隱藏這件事情變得沒有意義,「但是他很有可能知道Voldemort的藏身處,我想孩子們也會被帶去那兒,可能性很大。」

 

「Potter…當然,他是我學院的,我一直都相信他不會投靠Voldemort。」McGonagall教授自豪的臉表現出她終於放下心中最大的憂慮,聽到Harry被抓時,她想著對方已經被殺死的狀況,覺得無比痛心,但沒想到Harry能夠活著回到鳳凰會,這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Minerva,這裡還需要妳,教授們要把學生們安全送回家去,會有幾個聯軍成員來協助妳,他們正在檢視學校周圍還有沒有其他食死人,我得先趕回鳳凰會。」Snape說,學生的數量儘管沒有曾經的Hogwarts那樣多,但也不少,而且他們還必須確保每一個學生的平安,留在這裡是最不明智的選擇,雖然他們鳳凰會以及聯合軍的人已經控制了Hogwarts,但也難保Voldemort不會再派其他食死人過來包圍學校,與他們在學校交戰。

 

「我知道,你就先回去吧,Hogwarts交給我。」McGonagall教授重振了精神站起來,她冷靜地看向Neville和其他在場的DA成員,「Longbottom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們幫忙,我們可能要忙一段時間了。」

 

 

 

 




 

 

 


 

 

Harry坐在那裡,他可以從窗子看見外面的街道,聽得見外頭汽車穿梭的聲音彷彿那又是無事的一日,他也聽得見客廳那頭傳來的談話聲,他們全都壓低了音量,但Harry已經習慣偷聽他人談話,因為他需要如此才能從食死人的交談中竊取有用的情報。

但他其實不用聽也知道他們在談什麼,在談他。

 

Harry知道自己需要休息,Hermione和Ron兩人見到他時不知道有多開心,但他們壓抑了想跟他談話的衝動,讓他先睡一覺,鳳凰會的老朋友們所施予的溫情讓他感謝,為他抵擋其他盟軍的議論目光,Harry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信任他的加入,當他帶著DracoMalfoy出現時也有人試圖阻止,認為他能夠帶著DracoMalfoy毫髮無傷地出現,很可能是Voldemort下的圈套。

 

「噢。」

他伸手揉著額頭,疤痕在刺痛著,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痛楚的他自從回來後又開始犯起這折磨人的老毛病,他想知道對方是不是在生氣,還是感到快樂,但不論他怎麼嘗試,都無法理解對方的情緒,他還不間斷地會產生幻聽與幻象,聽到那個人冷酷的笑聲。

 

…你希望你愛上的是個正常的、善良的某個存在……

…沉浸在你自以為可以拯救我的自我犧牲精神……

 

他好像看見男人說話的冰冷臉龐,充滿不信任、諷刺與失望的那個表情,好像對方還站在自己面前,他無法擺脫這些聲音和幻象。

 

他花了好多的時間摸索、追尋,他一直在思考自己留在Riddle身邊的意義,無法離開他的真正原因,但到頭來才發覺自己一直在尋找的是他的使命,一個葬身之所,一個讓他覺得安心而且可以被接受的理由——他不願意承認自己愛上的就是這樣一個殺人如麻而且慾望永無止盡的怪物——不願意承認,也許自己不論做什麼都無法與他並存於世。

 

Harry很早就不期待自己對於Tom Riddle懷抱的扭曲的感情可以獲得原諒,但他知道,如果他們之中有一個人可以得到原諒,或許自己的確可以被原諒,但Riddle呢?

 

「你還是打算一個人留在那裡…你就是…無法懺悔…」Harry喃喃自語著,他不懂Riddle為什麼就是沒辦法跟著他一起走,離開那個漆黑無底的深淵,Riddle讓他吃了很多苦,他仍然不願意離開對方身邊,或許有部份是因為他無法接受自己費盡力氣卻仍然動搖不了那個男人,而他想他現在知道那個原因,「……我不會再對你關閉我的內心…我想殺死你,而你想利用我…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Harry將臉埋入自己的膝蓋,輕聲哭泣。

他猜已經太晚了,他知道Tom Riddle不會給別人第二次機會,他知道對方的心暨冰冷又封閉,從不輕易原諒他人,也不輕易容許有一絲溫暖進入他的內心。

 

「我們需要和Potter談談。」

 

「你們等一下,他還在休息,那可憐的孩子從昨天開始就一直發高燒——」

「Molly,這件事情很重要,我們沒辦法等,我們現在就必須要和他談談。」外頭不只一個人,但Harry聽出對話的兩人是Snape還有Weasley太太,顯然Weasley太太不希望有人打擾他休息,但Harry站起來走向他的房門。

 

當他打開那扇薄薄的木門時,外頭的聲音突然安靜下來,全部的視線都集中在Harry的身上,有些人的目光充滿擔憂,但有些則是帶著害怕,Snape的目光對上Harry時,Harry朝他微微點頭,他感覺得出空氣中有某種緊繃的氣氛,應該是有很緊急的事情發生了。

 

Harry也注意到,在Snape以及Weasley太太身後站著一群他不認識的人,Harry不確定他們是來自哪個援軍的,國際巫師聯盟從各國調來了菁英的執法者合作對付Voldemort,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他們,然而那些人全都用一種警戒、懷疑的敵意目光望著Harry,那視線儘管冰冷無比,Harry卻沒有多餘的想法,他想,或許他早已經習慣了人們對他懷有畏懼——就像Voldemort一樣,他慢慢失去了那種痛覺,不再為此傷心、煎熬、痛苦,卻也因此不再能理解他人的痛楚。

 

「喔,Harry,我的孩子,你被我們吵醒了嗎?你應該繼續睡。」

 

「我沒關係,Weasley太太,我可以和他們談話。」Harry的態度很平靜,他走向餐廳旁邊的椅子坐下前又忍不住開口,「Draco醒了嗎?」

 

Weasley太太搖頭,「但他的父母陪在他身邊,他會沒事的。」

稍早給他們那一家三口送了飯菜,但顯然他們還沒有辦法坦率接納一直以來交惡的Weasley家對他們的善意,Narcissa面容僵硬地接受了那頓簡陋的餐食,沒有抱怨什麼,而那時候Weasley太太的確看見了還昏迷不醒的Draco。

 

「比起那件事情,」Nathalie Durocher從人群中站出來,她倒是對Harry沒有抱有太多的敵意,更多的是好奇,她是鳳凰會來自法國的盟友,用和花兒一樣不太標準的英語開口,「窩們遇到了困難,Potter,希望你給我們提供情報。」

 

Harry聽過她的名字幾次,從Riddle與食死人口中Harry也好幾次聽見這個女人的名字,她和Kingsley一樣也是食死人的頭號目標,自從食死人與法國魔法部聯手後這些不被接納的異端份子就只能夠與鳳凰會合流,Harry很佩服她奮戰至今。

 

「Hogwarts和Beauxbatons魔法學院都碰到了同樣的狀況,有幾個孩子被帶走了。」Snape簡要地總結,而這句話讓Weasley太太發出小聲的尖叫,坐在房間角落偷聽他們講話的Ginny也摀住了口,「我們從昨天晚上開始就讓援軍前往魔法部,逮住了不少準備逃跑的食死人,然後也去了Hogwarts和Beauxbatons,沒有太多的衝突就控制了他們這些四處竄逃的傢伙,但是——」

 

「學生被帶走,是Tom——Voldemort指示的嗎?」Harry問,他的臉色變得慘白。

 

「Minerva留在學校疏散學生,其餘的學生都沒事,但大約有十名學生失蹤了。」Snape看向Nathalie,「Beauxbatons大約有五名,他們都是組織的關係者或者朋友、親戚的孩子,你應該可以猜到Voldemort要利用他們做什麼。」對於這些被帶走的孩子們,恐怕是凶多吉少,也不確定Voldemort會將他們拿來做什麼,而他們的親人此刻全都聚集在這個大廳,望著Harry,有些人低頭祈禱著,有些人則非常憤怒,彷彿隨時都想撲上去掐死Harry。

 

「嘖,」Harry焦慮地發出了抱怨,他實在不想要在這種他的頭不斷發疼的時候還必須深刻理解Tom Riddle到底有多麼殘酷、可怕,「我懂了,那麼,你們想問我的是什麼?」

 

「你是否知道他把那些孩子們藏到哪裡去?你是Voldemort的心腹,不是嗎?」一個中年男子突然暴躁地說,他的表情相當難看,Harry猜想他或許是失去了孩子的其中一人,「他什麼都會告訴你,我聽那些食死人們說了。」

 

Harry低頭努力思索了一會兒,最終卻搖搖頭,「不,我不知道,我很想告訴你們,但是我不知道他會把他們帶去哪裡。」

 

「你說謊!  騙子!!」那個中年男子撲上去,Snape立刻上前阻擋他,旁邊兩名比較冷靜的男子也連忙抓住他,「你就是那邊來的間諜,混在我們之中,帶走了那些孩子,你肯定知道他把他們送哪裡去了!!」

 

「Adair,我明白你的痛苦,但你就算對著HarryPotter發怒也無濟於事,」Snape說,那個男人的臉猙獰扭曲,魔杖在顫抖著,「我明白Dark Lord,就算是最親密的僕從他也不輕易洩漏秘密,何況Harry Potter已經失去他的信任。」

 

「不、不!我肯定他知道,他必須知道,不然我的兒子該怎麼辦?他被帶去了哪裡?他可以把Draco Malfoy帶回來就一定也知道我兒子在哪!!叫他再去跟DarkLord談條件,換回那些無辜的孩子們!為什麼我兒子就要為此被犧牲!!」

 

「別這央!窩們不能自亂陣腳,快點把塔帶下去呀,讓塔冷靜一下。」Nathalie說,那兩個拉住Adair的男人笨手笨腳地將他帶到旁邊的沙發休息,大家看起來都有些沮喪,本以為來詢問Harry的話就會有所進展,但看來Harry也不知道那些孩子的位置。

 

「Potter,你說你是被Dark Lord放回來的,他讓你回來加入我們。」

 

「對,但是我不確定我怎麼離開的,可能他對我施了一些咒語,讓我的記憶有些混亂。」Harry撫著自己的額頭,那也許是他為什麼一直頭痛的理由之一,他發覺自己沒有從那個藏身處離開的記憶,不知道他是怎麼樣帶著Draco離開的,「很抱歉,我幫不上忙。」

 

「可憐的孩子,Harry,你該回去好好休息,這不是你的錯。」Weasley太太上前輕輕抱住Harry,Harry很感激對方仍然如此溫柔地接納他,但這份溫情卻讓他更覺得自己毫無用處。

 

「Ron和Hermione他們在哪裡?」Harry忍不住問,他很想見他們,跟他們談談。

 

「他們跟爸一起去了魔法部,去執行任務,但晚一點就會回來。」Ginny這時候說,她端了一杯茶過來給Harry,那讓人心情平靜下來的香氣溫暖了Harry的身體,這比起在那黑暗、陰冷的Riddle莊園時的狀況好太多了,但Harry不曉得為什麼自己就是忘不了那個殘留恐怖記憶的莊園。

 

「窩們的狀況沒有如此好過,一直獲勝,食司人們到處逃竄,塔們也害怕Voldemort會懲罰塔們的失敗,所以投降得很快。」Nathalie說著好消息,卻愁眉苦臉,「除了那些孩子,孩子失蹤,這樣真的很糟糕。」

 

房間內被寂靜覆蓋,沒人開口說一句話。

他們全被一陣愁雲慘霧籠罩,就算他們獲得了勝利,但如果親人受難那麼誰也開心不起來,但沒人想得出該怎麼樣解決這問題。

 

「我——我想到——或許我們應該把他拿出去交換。」這時候一個看起來特別膽小的女性開口,她的手指著Harry,「『YOU-KNOW-WHO』肯定會想要把他帶走,他——他是——『YOU-KNOW-WHO』的Horcrux,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情,不是嗎?」

 

「我不贊成,我們不能重蹈覆轍,Alberic上一次這麼做的時候,你看見他的下場了。」這時候Kingsley的聲音突然從他們後面冒出來,他剛剛從門口進入大廳,掃去斗篷上的白雪,他似乎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表情嚴肅,「我聽說了兩所魔法學院發生的事情,我們必須盡快從那些逮住的食死人口中問出一些情報,嘗試找到Voldemort的老巢,只有這個方法,雖然進展會很緩慢,但總比我們在這裡發愣來得好。」

 

「那麼我們就不對Harry Potter做些什麼處置嗎?」

 

「妳想要怎麼樣?如果不是Harry Potter,妳還能在這裡大呼小叫?別忘了之前幾次的行動都是Potter給的情報,我們的人才能夠避開許多致命的結果,他冒了很多險,我們該高興他沒有被Voldemort傷害。」Kingsley沒有改變態度,即使他做為組織的總體領導者有必要顧及所有人的心情,而他知道有很多人憎恨Harry Potter,因為他們曾經因為HarryPotter而受難,這裡也有親朋好友在那一次倫敦的巨大災禍中喪生,他們知道那是Voldemort為了奪回被帶走的Harry Potter而犯下的兇殘殺戮,所以不少人對於Harry Potter現在留在他們手上感到不安,害怕會再招來Voldemort的報復。

 

「但他也替『YOU-KNOW-WHO』做了很多事情吧?總不能否認那一點,他還是Horcrux,我們在殺死『YOU-KNOW-WHO』之前不該殺了他嗎?」

 

「我不否認這一點,」Harry這時候開口,那女人挑釁又害怕地看他,「但拿我去跟被綁架的學生們交換是沒有用的,Voldemort不會理會,他已經…已經不需要我了,他放我回來這裡加入你們,如果他真的還想把我抓回去,不需要特地放走我和Draco Malfoy,記得嗎?」

 

「為什麼他要放你走,你不是Horcrux嗎?」

 

我不知道原因!」Harry突然的大吼讓在場的所有人,包括Weasley太太都嚇到了,Snape的臉變得陰沉一些,Harry很快恢復鎮定,「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放我回來,但這和那些學生也沒有關係。」

 

「你、你應該知道他想要什麼吧?綁架那些學生做人質想換取什麼,我們也許跟他談條件——」

 

「永遠別跟Voldemort談條件,他要的從來就不是交換,我們以為有價值的東西對他來說毫無意義,我們沒辦法跟他講道理,他只想看見你們為此更混亂。」

 

「你——」

 

「我們這是在浪費時間,殺了我也不會救回那些學生。」

 

Harry有些不耐煩,他感覺他們這是在爭辯毫無意義的事情。

他不清楚這份焦躁和暴躁的感情源自於自己本身,還是與自己融合後屬於Voldemort的感情,因為他能感覺當他面對眼前這些人時,心底那不明原因的敵意,強烈到讓他甚至必須想辦法壓抑自己的怒氣。他之前也有過類似的情形,他感覺自己變得和Tom Riddle的情緒很相似,他們的思考方法也變得相似,他甚至會使用一些對方使用的魔法,即便他未曾學習過。

 

也許,此刻自己的意志比對方更弱小,所以受到了影響,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對方的心智吞噬。

 

當他們都已經決定要放棄這場討論各自散去時,Harry的額頭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他就像是中了酷刑咒一般從椅子上摔下來,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而那嚇到了周圍的人們,離Harry最近的Snape驚愕地望著他,其他人則下意識退後了一步。

 

Harry不知道原來他們許久沒有恢復的連結會是這麼疼痛的,他以為Riddle說為他減輕疤痕疼痛的咒語其實是在強迫他們的靈魂彼此融合,諷刺的是,他們的靈魂雖然順利融為了一體,但當他們嘗試再次建立這連繫時,竟會帶來如此強烈的劇痛,因為Harry已經太久太久沒有直接用心智去接觸對方的黑暗,他感覺自己的疤痕像被焚燒,腦袋好像有根釘子不斷試圖鑽入。

 

「是他、是他——」

當Harry那麼喊的時候,有人已經抽出了魔杖,他們擔心Harry會被Voldemort給佔據。

Harry努力想把自己的心靈拉回現實,卻又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想知道那個人要向他傳達什麼。

 

然後那個聲音在他腦中憑空響起,他知道這是只有自己聽得到的。

但就好像對方站在他的身邊,那冰冷的氣息彷彿吹撫在他的後頸,一字一句刺進他的腦。

 

…我知道你們在找那些孩子們,我也知道你們苦於無法知曉他們被藏在哪兒……

…但你們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麼,在那兒為了小事煩惱,Harry,我該給你看看這個……

…你們錯失了很大的樂趣,而我絕不能讓你們少參與……

 

Harry的腦內浮現一個恐怖的畫面,有一個肥胖的男人倒掛在房頂,他的身邊還有兩個孩子以及一個女人,全都被銀色的細線綁住,昏厥著,漂浮在空中,緩慢旋轉。

那個男人恐懼的嘴臉流滿了鼻涕和眼淚,他是唯一清醒的,但那給予了他巨大的痛苦,他似乎已經承受過幾次折磨,身上滿是掙扎與抗爭的痕跡,看起來他曾試圖保護他的妻子與孩子。

 

…一個毫無價值的麻瓜,但他也是唯一知道我們秘密的麻瓜,相信鳳凰會的人會認識他…

…他為我製造了不少麻煩,有些人就是管不住那張嘴……

Harry,你也清楚,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麻瓜們說出他們看見了什麼,如果他們不是那麼多餘地想要將這一切暴露出來,國際巫師聯盟不會浮出水面,他們直到現在還會是一盤散沙,任由我玩弄……

 

「不、那個是、那個是……」

 

「Harry!你看到了什麼?」Weasley太太想扶起Harry,但是Harry蹲在地上猛搖頭。

 

Harry接著又看見另外一處不同的畫面,一群驚恐的學生被綁在某個地方,他們全都顫抖著,BellatrixLestrange就站在畫面的前方,笑著揮舞手中的魔杖折磨其中一個女孩。

 

…告訴那些人,我只會給予一次機會…

…那些可憐的孩子,那些魔法的血液我不願意他們白流,但是很可惜,我必須要你們做出選擇,想要救出一方就得犧牲某些代價,麻瓜的血或者巫師的血,我只會告訴你們一個地點……

 

…我給你們五分鐘做出決定,當你們決定好後我會殺了另外一邊,我可以承諾你們,你們去營救時將不會有任何陷阱,但你們要在半小時內救出他們,否則到時候誰也活不了……

 

接著那疼痛消失了,而Harry渾身顫抖著趴在地上,他痛得無法爬起來,也不願意爬起來。

他不知道其實剛才他腦中聽到的話語早已透過他的聲音說了出來,他的下顎自己動彈,那聲音聽起來不像Harry,冰冷、高亢而且充滿強烈的惡意,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誰,那些內容讓在場的人陷入無法言語的絕望,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音,他們全都蒼白地看著彼此,儘管他們心底都已經知道最終他們會做出什麼選擇,卻還是沒人敢第一個開口。

 

而時間,已經開始流逝。

 

 

 


 

 

 

 

 

Bellatrix滿懷愛慕地凝望她所愛男人的身影,那優雅的身影輕輕滑過那些倒地的屍骸,他們最為鄙視的血液流淌了整面地板,卻絲毫未曾沾染那高貴之人的軀體,沒有使用索命咒那樣輕鬆死亡的方式殺了那個醜陋的麻瓜男人,但他能夠死在主人手下,對於一個麻瓜來說已經是無比的榮幸。

Bellatrix則下手殺了其他的人,那個女人以及孩子們。

主人仁慈地賜予了他們無痛的死亡。

 

「主人……」

 

「Bellatrix,我們該離開這裡了,這裡已經沒有其他活著的生物。」

 

「主人,為什麼您不在那些學生們的身邊埋下我們的人?我們可以、可以給鳳凰會那些不知好歹的人一個迎頭痛擊——」

 

「我要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很有趣,不是嗎?」Voldemort望向那殘不忍睹的景象,他當然不可能有同情,但是他想這絕對會給予那些自詡正義而公正的敵人們一個最沉重的傷痕,刻印在他們的內心,刻印在他們的行動中,讓他們無法再稱自己高尚,用不了多久他們大概也能找到這裡,他們只會看見滿地的屍骸,明白自己做出了什麼選擇。


他轉向蹲伏在他腳邊的Bellatrix,這個女人確實完全忠誠於他,即便許多人都認為他已經完蛋了,面對聯盟派來的巫師們他們將不會有勝算,但Bellatrix並沒有逃離,他還有幾個死心蹋地遵從他的僕從,這些人寧死也不願意背叛他。

 

他必須說他曾經判斷錯誤,他曾經以為到了最危急的時刻,就算狂熱如Bellatrix也會逃離。

他不曾明白Bellatrix對他懷抱的那種深刻感情是什麼,他只是覺得那很好利用,那讓Bellatrix願意服從並滿足他所有的願望,那讓Bellatrix不惜出賣她的家人,只為留在他的身邊。

他曾以為這不過也只是膚淺的情感,產生自空虛的想像。

 

『你只是不肯相信其他人,不算是理由吧。』

Harry曾說過的話浮現於他的腦海,那男孩在這方面總是比他更敏銳,感情是Harry的專長,不是自己的。Harry曾勸他留下Bellatrix Lestrange,要他分清楚不會背叛他的人是誰,而Bellatrix是其中之一,他當時還以為那男孩瘋了才說出那些話。

 

「Bellatrix,為何妳仍然留在我的身邊?妳明知道我們的勢力因為那些背叛者而敗退,妳也知道我遭受那男孩的背叛,或許有一天這將會使我們走投無路。」

 

「我…我…相信您一定不會就這樣讓那些人擊敗您,您總是…帶給我希望……」Bellatrix看起來有很多想說的,卻說不出完整的話來,說不定就連她自己也沒辦法解釋這種決意,明明從未被正眼看過,她卻無法離開這個男人,「我…永遠都不會背叛…您的期待……」

 

「那麼,妳也願意為我而死嗎?」

 

「什、什麼?」Bellatrix愣住了,她看著Voldemort的臉孔,那冰冷的冷孔並不像是在談論什麼充滿感情的東西,但她深吸一口氣後立刻說,「我、我當然願意!主人,為了您我願意犧牲一切!」

 

那換來Voldemort嘴角一個冷然而艷麗的笑容,那張英俊的臉龐在月色下卻彷彿有一部分被吞沒於黑暗之中,看不見他全部的表情,Bellatrix聽見他衷愛的主人用溫柔的嗓音低語,如風一般呢喃,最終消散於冰涼而血腥的空氣之中。

 

「真的非常可惜,我可能永遠也不會相信這句話。」

 

 

 

Tbc


作者廢話:

 

這篇看起來會在未來兩篇(或三篇)內完結了。

沒意外的話啦,因為我還在考慮有部分是要弄番外篇,還是直接寫在結尾處。

 

終於寫到這裡啊~

我想Harry本來希望一切會照他所想的那樣,他給出殺死魔王的方法,犧牲了巨大的代價阻止魔王,而他與魔王同歸於盡,這是他可以做到最好的決定了,因為哈利也不願意眼睜睜看著他愛的人死,所以想死在魔王之前,本來這篇結局在我最初寫大綱時真的是類似的結局。

但魔王似乎不想要照這樣走。

魔王本來就是個混亂無秩序的人,他雖然有計畫,但也總是以他自己為主。

那個計畫中肯定是不考慮別人心情的XD

 

Harry與魔王所說的話其實有些都不一定是真的,特別是魔王XDDD

至少魔王說出口的話,大概有百分之五十都假話,最近發現寫魔王最難的就是,我嘗試把他的假話寫得真實一些,但我又不能跟大家說那是假話……然後我就想應該不會有人真信這傢伙說的話吧,但後來想想好像也只有我知道哪些是假話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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