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玥

Voice within (S綱)

 

 

他經常忙碌於工作、會議還有應酬交際,每天都無法閒下來的生活過慣了以後,沒有機會見面或者說上話也變成理所當然的事情,就連打一通電話的時間都很少,如果說想過平平淡淡、平平凡凡的一生是綱吉的人生目標,這種妄想已經不適用於現在這種生活,畢竟他的身分不是平凡的人該擁有的,然而,或許會被列為是世界上最刺激驚險的職業前幾名的這份工作,卻開始讓他覺得索然無味。

 

厭倦了總是一個人的日子,想改變,卻又害怕改變。

也不是沒有讓他覺得非常美好的時刻,但不管那份美好有多麼璀璨,還是有它的期限,轉眼間就不夠溫存,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未知與變化,可能會變得更壞,也有可能變得美好,但至少他很不願意停留在這種聚少離多的現況。

 

他有一份強烈的渴望埋在心底。

他想把這些渴望給說出來,幻想著,把所有都說出來後,這份渴望就能夠實現。

 

 

 

 

 

暗灰色的天空降下細細的小雨,落在手心中卻是溫暖的,豪不留情地沾染了帽子和大衣,留下深色的痕跡,那家酒店的人進進出出,男人卻呆站在門口從早上一直等到晚上,始終沒有想要離開的跡象,他只是對手呵著氣,臉上總是掛著笑容。

看起來像是在等人,但是很多人都疑惑他是不是該放棄等待,或許他等的人已經不打算要過來了,或許他是被人給騙了,店內的老闆擔憂地望向他好幾次,他只知道男人偶爾會抬起手錶看時間,那溫和的眼眸始終沒有放棄希望,閃耀著溫潤的光芒。

 

「你還在等啊。」突然,一雙手從他身後壓上他的肩膀,溫熱的體溫環住了他比較瘦小的身軀,「你太沒戒心了,就算知道是我也該防備一下他人從背後接近你吧。」那微低的聲音輕笑,等待許久的男人臉上隨即浮現一抹欣喜的表情。

 

「史庫瓦羅。」

 

「早叫你別等了,身體都凍僵了。」雖然那麼說著,但史庫瓦羅一手就將他的背推上酒店的玻璃牆,封住他逃避的空間,低頭落下一個不算非常濃烈的輕吻,「澤田綱吉,你還是老樣子那麼蠢。」


綱吉不置可否地微笑。
面對那雙久違了的銀色雙眸,看見史庫瓦羅的眼中映著自己的模樣,但他對於眼前這個暗殺者心裡真正的想法還是一無所知,在他們完全沒有連繫的這段期間有沒有想著他之類的,綱吉是搞不懂的。
可是,相隔了三個月的如今發現對方一點也沒變,讓他鬆了口氣。

 

他們最終一起進了酒店,並和以往一樣點了完全不同的東西。

綱吉是一杯普通的紅酒,而史庫瓦羅則是一杯龍舌蘭,酒色在微暗的燈光下閃爍著一點光亮,綱吉輕晃手中的杯子,他通常只會喝一點點,怕一下子就喝醉了,畢竟史庫瓦羅的酒量很好,幾乎沒見過史庫瓦羅喝醉的模樣。

 

「你在外面等了多久啊?不是說過我今天有任務沒有辦法馬上走開嗎?」史庫瓦羅抓起綱吉有些冰冷的手,讓人有點疼地搓揉幾下後放在唇邊一吻,史庫瓦羅的外表是很吸引人的,如果他不是口中老是打打殺殺,綱吉會覺得他身穿著酒紅色襯衫的模樣很性感,對方的前襟總是微微敞開,隱約露出強壯的胸口,讓綱吉羨慕那美好的體魄。

 

綱吉沒有史庫瓦羅那麼顯眼,看來普普通通,而且有點柔弱溫吞的模樣。

但當他們在一起時,卻沒有一絲不和諧。

 

「就是想等嘛,最後不是也來了?」

 

「……並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想見面啊。」史庫瓦羅隨性地靠著店內的沙發,嘴角上揚的笑容顯露出他有些狂傲的性格,「好不容易趕來這裡的時候,還想著如果你不在的話就只好算了,就是一個人喝酒有些無聊。」

 

綱吉對史庫瓦羅說的話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然後他看見史庫瓦羅臉上染上一層淺紅,很意外史庫瓦羅會害羞,淡綱吉很明白那是因為自己在這裡的關係。

 

「從那麼遠的地方趕回來真是辛苦你了。」

 

史庫瓦羅移開視線沒說什麼。

綱吉喝下一口酒,這種酒精濃度低的酒他就算喝一整杯也不會輕易醉,所以很放心,他在這間酒店內有著喝醉的紀錄,而且還釀成相當大的事件,於是從此不敢在這裡放肆喝酒了。綱吉沉默一會兒後才抬起頭看向史庫瓦羅的臉,史庫瓦羅銀色的長髮似乎又更長了一些,而那有點冷傲的臉龐卻沒什麼改變,銀灰色的銀眸突然瞧向他,臉微微歪向一邊,那一個眼神讓綱吉心跳加速。

 

「最近沒什麼吃飯嗎?」史庫瓦羅微帶怒氣地問。

 

「欸,啊……被看出來了嗎?」綱吉搔搔臉頰,露出苦笑來,「抱歉,最近太忙了,彭哥列最近有很多會議要開,同盟家族最近還提出想要合併的意見,不小心就忘記時間了。」

 

「要不要我每天打電話提醒你吃飯啊?」

 

「不用啦,」綱吉緊張地搖頭,他看史庫瓦羅的眼睛瞇起,知道對方不喜歡他這麼爽快地拒絕,「比起那樣,我更希望史庫瓦羅都能夠出現在我眼前…」這麼一說,兩人便同時安靜下來,「只有電話就太寂寞了。」

 

不知是什麼時候,史庫瓦羅的大手覆蓋上綱吉放在杯緣的手,從對面的沙發坐到他的身邊,綱吉的身體微微往後退但是沒有躲避,對方將他手上的杯子卸下,用不同於第一個吻的深入覆蓋上他的唇,輕輕舔過那柔軟的唇面,綱吉身體微微顫抖,身軀隨著對方的體重壓力而埋入沙發中。

 

鬆開之後,綱吉突然噗哧一聲笑出來。

 

「怎麼了,有什麼好笑的?」

 

「不是,只是突然想起剛開始在這裡約會的時候。」

「約會?你是指哪時候的第一次……」突然,史庫瓦羅掩住了臉,彷彿想起什麼令他羞恥無比的事情,他的臉上染著一點紅潤,「如果你是說那個,那個可不叫約會,而是第一次就直接……」

 

只見綱吉的臉上浮現有些懷念的神情,讓史庫瓦羅有些不自在。

即便是他這種沒什麼太多道德常識的暗殺者,史庫瓦羅至今只要回想起那一晚,內心便充滿愧疚,於是開始低頭灌酒。

 

那件事情大概發生在綱吉準備上大學前的假期,綱吉心血來潮到西西里旅遊一個禮拜。

路經街上的一間小店時不知為什麼被深深吸引,那帶點微黃的燈光、播放著淡淡柔柔的曲子,他忍不住駐足,一邊擔心會不會跑到奇怪的地方了,一邊卻又忍不住好奇心,當時的他不知道那是間酒店,只是想找個地方吃東西。綱吉懷抱著勇氣踏進去後卻不知該點什麼喝,看著奇怪的義大利文,店員說著不懂的話語,心裡一慌就改變心意想逃出門去。

 

卻冷不防地撞上一個人厚實的胸膛。

 

『……澤田綱吉?』

 

那時候,應該是代理戰結束之後第一次見到史庫瓦羅。

史庫瓦羅的腳步因為綱吉而停下,捉著他的手臂不放,綱吉本以為會是可怕的威嚇的,但是,卻看到史庫瓦羅的臉上咧開一個帶著些許嘲諷但是還算溫柔的笑容。

 

『竟在這種地方碰上你,要喝些什麼,我請你。』

 

就算是掙扎著搖頭,還是被拖上坐位,綱吉一臉哭喪著卻抵不過這個霸道又自我中心的男人。

最後還是讓史庫瓦羅點了奇怪的酒,綱吉也不知道是什麼,兩個人便開始談起各自的事。

那一天的史庫瓦羅身上沒有以往強烈殺意,也沒有用狂暴的語調,反而是一種相當閒適的姿態,他的舉止看上去好像很習慣這間店,大概是常客吧,史庫瓦羅得氣質很適合這種有情調的小酒店,令綱吉羨慕,那種充滿成熟男人的優雅是綱吉永遠學不來的。

 

綱吉聽史庫瓦羅說他正在任務休息中,所以到這間店來喝些酒,放鬆心情,沒想到會看到綱吉。

 

『XANXUS還好嗎?』

 

『啊?那個混蛋老大當然好了,每天每天坐在那邊使喚人。』史庫瓦羅的語氣帶著抱怨,毫不在意與綱吉分享瓦利安的情報,綱吉知道瓦利安似乎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對他充滿敵意,或許,他只是樂觀地想著——也許史庫瓦羅也認同他作為曾經共同戰鬥的夥伴了。

 

綱吉喝了一口史庫瓦羅為他點的酒,紅色的液體盛滿美麗的光澤。

酒那種刺鼻灼熱的氣味還無法完全習慣,但有點苦澀的液體在喉嚨化為一股溫熱的感覺,騷動著胸口,腹部一下子變得溫暖,那是綱吉第一次品嚐酒的味道,有種被禁忌誘惑的錯覺,迷人香氣讓他一口接一口喝,也沒有多想自己到底會不會醉,他喜歡那種微微昏眩的感覺,身體好像輕飄飄的。

 

史庫瓦羅過了一會兒後便不言不語地看著他,大概是覺得他喝醉的模樣很有趣,嘴角微勾。

綱吉一邊繼續喝酒,一邊膽怯地看向史庫瓦羅的側臉,在微暗的燈光下頭,他和酒保自然地用義大利語說話,蓋過前額的銀髮隨動作微微飄動,被店內的光染成了淺淺的金色,那雙沉澱著一縷黑的銀色眼眸讓綱吉忍不住多看兩眼,至少,那張臉現在並沒有露出冰冷的神情,綱吉還忍不住觀察起他眼珠的眼色,非常美麗的銀灰色,閃閃發亮一般,史庫瓦羅得的瀏海在臉上落下陰影,讓那張本來充滿殺氣的兇惡臉龐也變得柔和,綱吉突然覺得史庫瓦羅的臉其實還挺好看的。

 

一瞬間竟有些著迷,目光模糊起來,綱吉突然覺得胸口熱熱的,有點愛睡。


『喂,小鬼,這該不會是你第一次喝酒吧?』突然,史庫瓦羅的聲音傳來,綱吉已經搞不清楚是哪個方向了,他的意識有點模糊,只隱隱約約聽到耳邊低沉好聽的聲音。

 

『你啊,別那麼安心地跟著別人喝酒啊。』

 

最後綱吉只聽到那聲嘆息,後來的事情他就什麼也不曉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綱吉發覺自己陷入一個他以為絕對不會發生在現實中的情況,因為那應該只會發生在電影或者小說中,但那確實發生在自己身上了,腦中還有著宿醉的痛苦,身體和四肢都有些麻木、遲鈍,他顫抖著起身,離開那雙攬著他的溫暖手臂,那一刻他只覺得滿心恐懼,想也沒多想就頭也不回地丟下在床上安穩沉睡的那個人,想把這一切都當作沒有發生,那天下午,膽小的他便匆匆坐飛機回日本去了。

一路上他不知道發誓了多少次,這一輩子他再也不要想起這種事情。

 

「因為太害怕了,所以,也沒跟你道謝。」綱吉輕嘆,笑了,「我是說酒錢。」

他覺得現在回想還有點丟臉,當時要是可以好好跟史庫瓦羅談談就好了。

 

「……你要是道謝我會更尷尬吧。」史庫瓦羅笑了出來,然後有點無奈地聳聳肩,「隨便做了那種事情,就算是喝醉了也……真是的,我那時候都幾歲了……」史庫瓦羅看上去有點懊惱的模樣,看來那之後他反省了不少次,倒是綱吉現在沒那麼在意了。

 

突然,兩人沉默了一下。

綱吉把目光對準史庫瓦羅,用一種有些脅迫的口氣,帶著點興味,「那麼,告訴我,你那時候真的醉了嗎?」

綱吉把一直藏在心中的疑問講了出來,只見對方的手一震把杯內的酒灑了出來,猛烈地開始咳嗽,那個反應非常明顯,綱吉也不覺得意外。

 

「為、為什麼事到如今才問……」

 

「我剛剛想起來,史庫瓦羅那時候意識很清晰地問我『該不會是第一次喝酒。』這句話,代表我昏倒的時候你其實還沒有醉吧。」綱吉懷疑的眼神瞥了史庫瓦羅一眼,對方馬上移開視線,接著就聽見綱吉嘆息,「你說謊的時候會移開視線喔,我知道的。」史庫瓦羅只好快速地將視線又轉回來。

 

「多少是因為有點醉的關係,雖然沒你那麼嚴重。」史庫瓦羅突然恢復鎮定,轉而露出一個讓人沉醉的狂傲笑容,這次換綱吉被盯得臉紅起來,「喂——你確定要我回想啊?也不是不行,哈,以第一次來說,你算是很不錯的,就是因為喝醉了一直哭,聲音也……」

 

「閉、閉嘴啦!!!」

 

 

 

 

 

 

 

 

 

那一天,其實只是想帶綱吉去一個地方讓他休息而已。

然而綱吉當時的狀態有些微妙,史庫瓦羅到現在還記得那種被吸引的想法,有點像是著魔了,現在回想起來也確實如此,不然不會做出那種瘋狂的事情來,應該說,年輕、充滿了活力的十八歲少年,而且用盡辦法誘惑史庫瓦羅。史庫瓦羅覺得那也並不是自己意識過剩的關係,綱吉的衣衫在搬運的時候不小心被弄亂了,還保有微弱的意識,儘管不清不楚,口中不斷呢喃著一些話語。

 

『去洗澡,給我清醒過來。』史庫瓦羅那時指著浴室,然而綱吉完全不理會他。

 

說實話,綱吉並沒有喝些什麼所以身上的酒味並不濃,反而隱約透出淡淡酒香。

更讓人惱怒的是,綱吉因為感到灼熱而開始拉開鈕扣,並且依照本能的往史庫瓦羅身上靠去,而那種行為任何人看到,都會覺得對方正在試圖暗示些什麼,但後來史庫瓦羅覺得那就是綱吉自己不太好的酒癖罷了,他只是個愛撒嬌的小孩子,大概是因為酒醉而放鬆了戒心,所以才對人摟摟抱抱。

而史庫瓦羅當時確實喝了不少酒。

內心也閃過一種很久沒放縱的想法,每日進行著繁重的任務,生理上的需求早就不足夠,但也不是說想要找人發洩之類的,而是突然覺得是綱吉的話大概沒有關係,然後,他發誓他真的忘記了對方一個年輕自己八歲的少年,沒有這種經驗。

 

低下頭吻上綱吉時感覺意外地好。

綱吉有些微反抗,但是弱小得令史庫瓦羅感到可笑,之後很輕易地被征服了。

 

史庫瓦羅打從心底覺得那時候的他大概瘋了吧,被慾望所驅使,無法停下來。

 

 

「我承認那時候我想過反正你也不能抵抗,所以……」略帶一點抱歉,史庫瓦羅警戒地盯著綱吉的面容,發現綱吉並沒有生氣,鬆了一口氣,「我大概有點著魔了吧。」忍不住想嘲笑自己,史庫瓦羅把瀏海往後撥了一下。

 

綱吉又點了一杯清水,大概是要避免自己喝醉吧,史庫瓦羅觀察著他的動作,突然,將腳抬上桌子,皺起眉頭,面容變得有些複雜,雖然史庫瓦羅做起來沒有一絲不自然,但那個動作讓綱吉嚇了一跳。

 

「說起來,雖然做下那種事,但我並沒有打算裝做不知道的。」史庫瓦羅瞪著綱吉,似乎回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那一瞬間我想過,等你醒來後再看你是什麼反應,然後……」

 

「負起責任?」

 

「……倒也不是,但總之我沒想過要裝作沒發生這回事。」史庫瓦羅回話,他現在看起來似乎隱隱地在生氣,「結果醒來後發現你小子居然跑了,也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居然讓我不安起來——萬一你想不開跑去哪個地方迷路之類的該怎麼辦——之類的。」史庫瓦羅聳肩,綱吉覺得他實在想得有點多。

 

「明明不過是一夜情而已?」

 

「是啊,不過是一夜情,但是有點不同。」史庫瓦羅思索了一會兒,停頓了一下,他凝視著綱吉,然後他笑了出來,「大概,因為對象是你吧。

 

 

 

 

 

 

 

 

 

再次見面,記得是在那事情過了將近兩年以後。

綱吉最終還是踏上西西里的土地打算繼承黑手黨首領,那時候的綱吉早就把這件難堪的事情給忘得差不多了,瓦利安並沒有前來會見新任首領的意思,所以綱吉也沒有想起史庫瓦羅。

那真的是很偶然又尷尬的再次相見。

那個時候,已經上了車要離開彭哥列前往機場的綱吉突然折返房間拿他忘在抽屜裡頭的護身符,臨走前才千鈞一髮想起來,因此找到之後顯得特別高興。

 

滿懷喜悅低著頭和某人在走廊上擦身而過,只是一下子而已,綱吉所意識到的只有那個人身穿著黑色的衣服,並且在他越過時緩緩停下腳步,本以為就如此而已。但下一秒一雙手用力拉住他的手臂,將他往後扯了一把,猛得一推,綱吉重重撞上身後的牆壁,那時綱吉卻無法對疼痛表示任何反應,他只是睜大眼睛愣愣看著眼前的人,接著倒抽一口氣。

 

對方用一種冰冷的目光審視他,帶著黑手套的手不由自主撫上綱吉的臉彷彿要確認是他本人。

綱吉的思緒一下就跳轉到發生事情的那一夜,臉上一熱,揮開那雙手轉身就要逃走。

 

『等……』對方叫喊著,腳步快速追上他,把他的身體固定在角落不讓他逃跑,『你這傢伙為什麼要逃跑!!澤田綱吉!!!』大聲的吼叫讓綱吉愣在原地,顫抖著停下掙扎,伴隨著厚重的喘息聲,綱吉對上史庫瓦羅銀灰色挾帶殺意的眼神,慌亂低下頭,不知道該回應什麼,那時候他還有點害怕史庫瓦羅,甚至以為自己會被殺死。

 

『我、我還要趕飛機,抱歉。』說著一邊想離開現場,綱吉抓緊手中的護身符祈禱。

 

『隔了那麼久見面,居然轉身就走,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史庫瓦羅用一種莫名奇妙的語氣問他,『喂——連聲招呼也不打,我再問一次,為什麼要逃走?』

 

綱吉猛然一震,驚訝地回頭,他以為理由很明顯。

『史庫瓦羅…我……』

 

『是了,我知道醒來之後變成那種情況誰都會害怕,但是——嘖。』略顯煩躁地撩起了銀色的瀏海,史庫瓦羅的臉孔上充滿懊惱,『有必要這麼冷淡嗎?你這傢伙幹啥在意那種無聊的事情?要是你不爽的話就說出來,嘛,確實也是我的問題,你大概算是受害者吧,但也不用見著了人就像見到鬼一樣逃跑吧?』

 

大概是從沒想過自己的做法會讓史庫瓦羅如此在意,綱吉慢慢將正面朝向史庫瓦羅。

明明沒有什麼感情為基礎的,只不過是那麼一次,其實綱吉早就有些淡忘了。

他本來也就對那個夜晚沒有一絲記憶,只剩下羞恥和淡薄的愧疚。

但是他突然覺得自己這種態度似乎也不好,於是無法移動腳步,明知道再不快一點的話就會趕不上時間到機場,卻還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對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等一下是要去哪裡,現在給我一點時間。』

史庫瓦羅帶著一點命令的語氣聽起來卻不讓人不舒服,綱吉乖巧地沒有逃走。
綱吉被自己嚇到了,他發覺時隔兩年,竟有點懷念對方笑起來的表情,他以為早就將那個見過一次的表情忘記了,卻覺得熟悉,很接近那種好久沒有見到老朋友般的思念情感,甚至更多。

綱吉嘴唇緊張地抿起,感覺到對方緩緩靠近自己。
手碰觸到他臉的地方起了一些雞皮疙瘩。

 

『……幹嘛那麼緊張?』

史庫瓦羅的嘴角漾起一抹有點狡猾的冷笑,綱吉覺得那個笑容消失得太快。

事後想起來,綱吉覺得自己那時候就已經有點奇怪了,站在那兒任由對方做些奇怪的事情,綱吉覺得自己像個傻瓜,只是,對方好像也有同樣的疑惑。

 

 

史庫瓦羅突然拉緊綱吉的肩膀,彎腰吻上那微啟的柔軟雙唇,將那比自己瘦小許多的身軀遮蔽在自己的陰影下,吻逐漸變得濃烈,炙熱感穿透舌尖,史庫瓦羅半瞇著眼,不懂自己為什麼做這種事情。

但他只是毫不猶豫的,用溫柔的動作細細舔過那孩子的口腔內的每一吋。

他不是第一次對別人做這種事情,可是綱吉的青澀讓他有點興奮。

最後,綱吉其實有點忘記後來是怎麼發展的,等他有意識的時候他已經在某間房間中,躺在床上,對方正解開他的襯衫,而他這次並沒有喝醉,意識清晰的感覺到那雙炙熱的薄唇吻過他的頸部,沒有一點懼怕,只有當對方埋入他身軀裡頭時,才感覺到一絲由體內發出的痛楚和愉悅——以及恐懼。

當時他心中有一種強烈的愧疚感在折磨著他,他知道外頭守護者正慌亂地找尋他的身影,卻又無力抵抗,他環住史庫瓦羅的頸主動吻了他,史庫瓦羅也微微喘息,擁住綱吉溫熱的身軀。

之後綱吉沒趕上預訂好的飛機,時間延誤了一個禮拜。

史庫瓦羅也默契地把在彭哥列的工作延遲了一個禮拜,要說兩人真正在一起的時間……綱吉和史庫瓦羅會說大概只有這個禮拜吧,他們為了避開守護者的目光,相處的時間其實很少。

 

綱吉當上彭哥列的首領後,史庫瓦羅便被調往較遠的地方執行任務,綱吉自己的工作也忙到抽不開時間,基本上很難見上面,就算見上面也只能在彭哥列的長廊上擦身而過,兩人的目光對視一下就必須分開,但是,那種時候史庫瓦羅的目光總是特別柔和好看。

 

後來他們總是約在當初見到面的那間酒店,時間總是不固定,但大約是三個月一次。

這種微妙的關係直到現在也沒有被守護者或瓦利安知道。

綱吉本來以為這份莫名的感情會隨著長期分隔而慢慢消失,他並不在意,因為他們確實能見面的時間太少了,如果可以這樣忘卻的話,兩個人似乎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他們並不想要逼迫對方,但不知不覺,綱吉就這樣維持著這種心情直到現在。

 

如今他反而有點困擾於那種沒有絲毫改變的渴望之情。

 

 

 

 

「怎麼辦,我覺得好無聊。」綱吉輕聲說,突然冷冷地放下裝著清水的杯子,「我總覺得這樣不對,既然是情侶的話不該見面更多次一點嗎?現在這樣完全不對勁啊,分開的時間這麼長,為什麼我沒有辦法交到其他女朋友?」對於綱吉的坦白吐槽,史庫瓦羅一笑。

 

「怎麼,終於厭倦了嗎?」

 

「是啊,之前有人邀請我,我就答應了。」綱吉突然說,史庫瓦羅聽到這話時整個人愣住了,他喝一半的酒停在嘴邊,他大概完全沒有想像過綱吉會說這句話,「因為對方也有一頭銀色的頭髮,她是俄羅斯過來的,很漂亮的女孩喔,我就想也沒什麼關係吧。」

 

「喂喂喂喂喂,現在的情形是怎麼樣?」

 

「情形是,我有點想外遇,雖然後來沒成功。」綱吉聳聳肩,然後看了史庫瓦羅一眼,那雙眼眸中透著一點調侃,「原來史庫瓦羅會在意啊。」

 

這不是擺明著嗎!」史庫瓦羅重重拍上桌子,店內的些許客人轉頭過來看他們,「你該不會喝醉了吧?」

 

「我今天沒喝醉,雖然說在這裡喝醉也沒什麼關係。」

 

「那你剛剛說的……」

 

「是真的喔。」

 

綱吉呼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去找老闆付了兩人的費用,史庫瓦羅不明所以地跟在他的身後,最後兩人走出屋簷,綱吉手中撐著傘,讓史庫瓦羅進到了傘內。

 

「不想喝醉的原因你應該知道的吧。」綱吉微笑著,「不做了喔,再也不跟你做了。」

 

「啊?」史庫瓦羅有點訝異於從綱吉口中聽到這樣直接的宣告,綱吉總是很羞於面對這種事情的。

 

「我是說,要繼續保持著現在這種關係,而且又要瞞著其他人,我厭倦了這樣子的生活,也不喜歡分隔太久的見面,如果始終沒辦法改善的話,不想讓你碰我。」綱吉臉上透出一點緋紅,低下頭,「就是這樣。」

 

「你現在是在鬧脾氣嗎?都幾歲了……」

 

「史庫瓦羅覺得沒關係的話,那就這樣吧。」

 

綱吉轉身離開,他知道自己說了任性的話,然而,他確實已經有些忍耐不住了。

這樣的感覺難道真的只是他任性而已嗎?

或者這是種奢求嗎?

 

「等等,綱吉,喂,」看綱吉匆匆走掉,史庫瓦羅趕緊追了上去,「我知道啦,你先停下來!」

綱吉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一臉有些狼狽的史庫瓦羅,對方邁步來到他面前,驚訝地發覺綱吉的眼眶有些微紅。

 

「你那什麼臉?被你說想外遇又不肯讓我碰一下,要哭的是我才對吧?」史庫瓦羅無奈地的微笑了,他輕撫過綱吉的臉,注視那張臉,他其實明白綱吉的意思,但他只是一直覺得這樣挺好所以沒有做什麼改變,看來綱吉已經無法繼續忍耐,「我沒打算把你交給其他人,所以我會說的,隨你喜歡。」

 

「那我也可以用我的職權把你調回來彭哥列本部?」

 

「隨你,但那個臭BOSS大概會想殺了我,哈!」史庫瓦羅儘管這麼說,表情卻也沒有很擔心,他看了綱吉一眼,揚起嘴角,「鬧夠了,就差不多該冷靜了吧?別讓我太困擾啊,綱吉。」

 

綱吉默默點點頭,雙頰微微泛紅,他知道史庫瓦羅是讓著他。

若不是對方真的想要維持這種關係,不會答應這麼任性的請求吧,但這樣就知道史庫瓦羅的想法了。

然後,綱吉迎接了在雨水之下有些冰涼卻溫柔的吻,史庫瓦羅帶點無奈的表情映在綱吉眼中,綱吉隱藏著自己暗暗的喜悅,最後緩緩闔上了雙眼。

 

 

 

 

FIN

 

作者廢話:

這是舊文,但大改特改哈哈。

自己看了一下後覺得是以前蠻可愛的一篇文,就是綱吉鬧脾氣而已。

但也是史庫瓦羅自己先作孽,誘拐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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