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玥

Love and Betrayal 16 (G綱)

輕敲著桌子,藍色的雙眼盯著覆蓋在桌面上的牌,然後闔上雙眼彷彿在思考些什麼,過了一會兒修長的手指緩緩拂過那些牌,眼前的發牌員注視著他,只見喬托緩緩的抬起頭來,嘴唇上啜起一道微笑,他的手指翻開覆牌。


「21點。」喬托發出了小小的笑聲,沉醉在勝利的餘韻中,發牌員不動聲色的繼續開始下一局。


無視於又再次得到21點的喬托,G靠在窗邊,接近傍晚的時間窗外也染上一片火紅,他的臉上帶著一抹溫和的笑意,他有一段時間都安靜著讓喬托得以專心玩牌,有時候則轉向阿勞迪的方向,看他雖然在同一室內卻還是帶著無比冷酷的表情讀著手寫的資料,而納克爾早在另外一張桌子上睡著了。

「你去參加了嗎?」G開口問喬托,這幾天,他們才剛接到那令人遺憾的消息。


「什麼?」


「阿德斯的入土,我以為你去了。」


喬托的表情微微動搖,卻馬上含起一抹苦澀的笑,「我去了啊,只是阿德斯的家人把我趕了回來。」
「他們現在依然不肯原諒你?都這麼多年了,早就已經……」


喬托闔上眼,搖搖頭,「我也只是想要多少表示一下謝意,畢竟從小就是由他照顧我和艾爾默斯,就算只是見到最後一面也沒關係,這樣就可以了。」他的嘴邊帶著一絲柔和的笑,彷彿想起了過去很久的事情。


「沒想到他年紀也這麼大了啊。」G盯著天空輕嘆,想起與喬托認識的時候阿德斯還算身體健碩的模樣,儘管最後他被喬托奪去了地位,逼得阿德斯不得不帶著艾爾默斯一起搬離過往居住的土地。


但也因為阿德斯離開的關係,他們如今才能夠有現在的地位。
這時喬托等待著派牌又沉默了下來,偶爾的小型組織聚會就像這樣子,沒有特別約定什麼時間只是剛好聚在一起,各自做一些自己的事情同時也聊些生活瑣事,當然有時候是比較嚴肅的話題,那他們就會秉退身邊的下人,但通常都只是些日常的話題,雖然像阿勞迪和納克爾那樣從頭到尾什麼也不說的情況也很多,但這已經是一種習慣了,所以他們也會出現。


其實,如果有一個人在場的話,或許大家的氣氛就會熱絡一些,但今天卻沒有見到他。
納克爾好不容易從睡夢中醒過來後張望了一下,第一個就是開口問起這件事。

「我沒有見到綱吉,他去了哪裡嗎?」


「那孩子幫首領做事了。」阿勞迪碰的一聲闔上書,接下了問題,他望向離他最遠的喬托,「最近似乎很常和首領在一起,喬托你不知道原因嗎?」


喬托聳聳肩,但看起來表情有些在意,「他沒跟我說,最近和他談話的機會很少。」


「難道有點焦躁?」G半開玩笑的問,他知道喬托只會因為綱吉的事情而表露隱藏的情緒。


喬托沒有反駁的微微一笑,然後他突然停下了手邊的遊戲,抬起頭對上發牌員朝她點點頭,那女孩好像知道了什麼意思馬上朝他行了一個禮,收拾桌面後就退出房間,那是喬托從外頭找來的,當初也是喬托說要找就找個賞心悅目的女性來派牌,心情也會比較容易放鬆。

「說到這件事,不知為什麼,最近我總覺得綱吉好像隨時都可能消失似的。」


「不是只因為你擔心而已嗎。」G問,他倒是覺得綱吉已經完全融入這裡的生活了,最近臉色看起來也很不錯,吃的東西也多,「他在離開前的晚上不是還和你在一起?有什麼好擔心的。」半玩笑的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們兩人似乎都能夠感覺到阿勞迪臉色暗了下來,不過兩人都沒有理會他,只是繼續話題。


「……不,雖然是這樣,但是,那是一種感覺,G,你知道我的直覺一向都很準。」


喬托的指尖輕壓下巴思索著,雖然綱吉和他越來越接近,他也了解到綱吉已經幾乎知道了他的心思,儘管兩人還是保持著過往的生活方式,但很多地方已經不再和以前那般拘束。綱吉來到他們身邊快一年,喬托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這種不安定的想法,偶爾遠遠看見綱吉時,喬托總是覺得窗邊透下的光線都快要把他的身影給稀釋了,好像他會突然就從自已眼前消失不見,他不否認這其中或許參雜了自身的擔憂,但這份不安應該不僅僅是那樣而已。


「你的直覺一直都很準,也不能夠說完全沒有那個可能。」G皺著眉頭,如果綱吉是從未來過來的人,那麼很有可能他一段時間後就會回到原本的世界,那也是綱吉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他們幾個人都很清楚。


嘴上說著要幫助綱吉回到未來,卻一直沒能夠有進展就是因為他們根本不曉得該如何著手。


「納克爾、阿勞迪,可以詳細的講一下你們第一次在哪裡見到綱吉的嗎?」喬托轉過頭,望向當初最早發現綱吉的兩人,「任何細節也好,說給我聽吧。」

過去喬托就算知道綱吉是他們兩人發現的,也從沒打聽過,就連綱吉是在哪個地方出現的他都不清楚,納克爾搶先阿勞迪開口了,說出當時發現綱吉的那個陰濕的小巷子,那裡是一群灰色的貧民窟,他們本來隱身在一間破舊的石房之後,綱吉卻突然憑空出現撞上他們,一臉驚慌,穿著不像這時代的奇怪衣服,同時納克爾也興高采烈的說出阿勞迪當時差一點就會把綱吉殺掉的事實,幸好綱吉即時喊出彭哥列的名字。


喬托聽見這一點,忍不住想起自己剛與綱吉見面時,也做了相當讓那孩子恐懼的事情,看來一來到這個時代就一直飽受驚嚇,他忍不住有些同情,那時喬托完全沒想過未來綱吉會和他們生活在一起,感情和睦。

「你難道想要阻止?」

 

阿勞迪這時總算開口了,他似乎看出喬托臉上一閃而過的思索神情,「他一直希望可以回到他的時代,你該不會想要強迫他留下來吧?」瞇起眼,阿勞迪的口氣帶著挑釁。


當阿勞迪說出這句話的時候,G、納克爾兩個人也一同望向喬托,並不是他們不希望綱吉留下,這是一個難以抉擇的事情,雖然希望綱吉能夠成為他們的夥伴,但也衷心希望他能夠達成願望,只是,像這樣子的選擇落到了喬托身上,很可能會勾勒出和他們所想像的完全不同的結局。
一瞬間空氣變得凝固,停滯不前。
最後只傳來喬托小聲的輕嘆,用著一種十分自私的語調。

「……為什麼不可以呢?」


「你瘋了!」納克爾驚訝的說,他跳了起來,「你當然不可以!綱吉在那個時代還有他自己的生活吧。」


喬托那種輕描淡寫的語氣掀起了不小的波瀾,G也微微的挪動身軀不安的看著喬托,而納克爾看來相當激動,他握緊了拳頭穩住呼吸,總是最保護綱吉的他不希望因為這件事和喬托起衝突。


「別擔心,我也只是說說而已。」喬托輕笑,安撫了納克爾,但是那種彷彿在哄小孩般的甜蜜語調,身為青梅竹馬的G卻能夠聽得出一些隱藏的危險。

 

不過,既然現在喬托並沒有說要如何做,暫時還可以安心,但未來的事情他就不太確定了,有時候喬托在思考的事情他也無法猜透,就算知道有時候也沒辦法阻止。


「今天綱吉確定會從本部回來一起用晚餐,當然,我和他約好了。」


喬托接著就告訴了大家這個好消息,那是因為最近的綱吉總是往本部跑,雖然夜晚會回到這裡,但通常因為始終不能適應馬車顛簸和路途遙遠,一回到這裡就累得馬上睡著了,在幾天前,更是為了到遠地執行一項首領派下的任務而離開,已經有三天沒有回來,因此Giottto帶來的這消息確實是一件好事。


「不然,就趁這個機會稍微弄個小型的聚餐吧,讓部下們也一起,」G笑著,這時四人間的氣氛已經從剛剛的僵硬緩和下來,不再如此緊繃,一提到聚餐他們的周遭便充滿了淡淡的柔和氣息。

不過,門卻在這個時候敞開打斷了G的提議,雨月帶著有些好奇的臉走了進來,大部分的時間都留在日本的雨月這幾個月停留在西西里,不曉得聚會的時機也是情有可原,他只是好奇這個時間怎麼大家都湊在一塊兒,一見到他出現,納克爾突然衝了上去摟住了他的肩膀,親暱的用力搖晃。


「喔,雨月,剛剛都沒有看到你,上了哪了?」


「等等,納克爾。」雨月有些勉強的笑了笑,對於納克爾的熱情依然不適應,不過他馬上轉向了坐在桌子前的喬托。

 

「剛剛艾爾默斯派人過來了,說是有事要找你談,要你到老地方見面。」雨月指指外頭,似乎大門口正有人等待。


「不,拒絕吧,因為綱吉就快要回來了。」喬托斷然的說,帶著平靜的表情看了看G,「G剛剛也提議讓部下們也一起用晚餐,這是組織重要的事情,所以,其他的留到明天再說吧。」


「我也推辭了,但是,他們似乎非常的堅持,我沒辦法。」雨月說,他對於和黑手黨來往還是相當不習慣。


喬托聽到這裡忍不住皺起眉頭,他從以前就不是很喜歡艾爾默斯那種過於強勢的個性,雖然偶爾也會有覺得這個人不錯的想法,但大多時候卻是令他煩躁的,他和那個人相處這麼久、針鋒相對多年,又怎麼不明白他是那種不達到目的就不罷休的人,喬托輕闔上眼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綱吉回來的話,你們就先開始吧。」喬托起身,語氣冷淡,「不用等我了。」


說完後喬托就越過雨月走了出去,雨月望著喬托的背影,眼神透露些許擔憂。
G也許是注意到了就走上前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怎麼?」


「阿德斯前天才去世,艾爾默斯應該也有參加入土儀式才對,不是嗎?」


「當然,那可是照顧他半輩子的人。」G挑起眉,不懂雨月的疑惑是什麼。


「那麼,馬上又要和喬托商量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不會又是……」雨月很不喜歡黑手黨的那些鬥爭,當他再次來到西西里時,碧安卡在他眼前死去的模樣讓他久久不能夠忘懷,當初他加入喬托是因為希望能夠幫助喬托,想要保護重要的友人,說著希望守護什麼而自行組成自衛隊的G和喬托兩個人,那段時期真的非常的耀眼,他們一起有過相當開心的日子,同時雨月也對擁有那樣緊密關係的組織抱著淡淡的自豪,可是,他知道喬托心中的黑暗。

 

他知道如果不從卡墨拉離開,他們始終都只能屈於現況,同時也無法擺脫喬托內心的枷鎖吧。

「你總是我們之中最善良的。」G微微一笑,然後搖了一下,「但我想不會的,因為最近不管是家族還是我們組織都很平靜,我想事情會好轉的,而且最近那傢伙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不是嗎?」


「那兩個人不會吵起架來吧?」


「這個嘛,他們從小就在吵,但是那也算是感情還不錯吧。」G聳聳肩。

 

 

 

 

 

 

 

 

 


一位婦女為綱吉準備好了行李,要帶的東西很少,畢竟綱吉也不過來到這個地方住了兩夜。
這是在遙遠的一塊和黑手黨牽扯不上關係的貧民區,綱吉到這裡後一眼就認出了那是當初他初逢落難遇上阿勞迪和納克爾的街區,當時什麼也不認識自然不曉得這是哪裡,莫名的就被涅斯多帶走了,再次回到這裡綱吉感觸頗深。

這裡看來沒有任何黑手黨的打擾,雖然是貧民區,卻比綱吉看過的都市或富庶之地更加安詳,孩子們在聽見卡墨拉的幹部過來時居然一點也不害怕反而衝過來圍住了綱吉,他們伸出髒髒的小手,似乎在向他請求吃的東西,當初首領吩咐他過來這裡一趟時他還不是很清楚到底該做些什麼。

但聽到寄宿的那家人談起首領後,綱吉才知道原來曼利歐過去就是從這裡生長的,他離開了,偶然的成功了。
一直居住在這片土地上的居民卻因為不能離開這裡而無法過上好的生活,所以曼利歐才會常常過來幫助居民,將金錢、食物分給這些人家,雖然這裡也有妓女、毒販,但也同樣受到卡墨拉的保護。

沒有其他黑手黨敢來這裡,因為這個地方是曼利歐的故鄉。


綱吉猜想過去首領一定經常親自來到這個地方,所以孩子們才會這麼不害怕卡墨拉的人,那時他剛掉落這個時代的那個時候首領肯定就是剛好親自來這裡一趟,偶然的碰上了,只是如今首領的體力大不如前,沒有辦法再長途跋涉,但眼見親密的部下中又沒有人可以代替這樣的職務,終於想到了綱吉。

 

綱吉留住的幾天只是視察這裡有沒有被其他黑手黨染指,做做樣子好保護這個地方不受其他人侵犯,並帶著禮物或吃的給孩子們分享,幾個部下都不習慣這樣的場面,但過去經常被孩子們鬧的綱吉卻顯得很自然,孩子們很喜歡他,而大人們也對他非常親切,他們只是稍微窮了點,不像綱吉想像中貧民區的住民那樣可怕——綱吉心中有股暖流,他知道就算聽人描述曾經做過很多殘忍的事情,首領卻也不是無情的。

在臨別之際,綱吉寄住的那家人的小女孩好像很不捨得綱吉的離開,她顯得有些不安的踱著地板,綱吉只是溫和的拍拍她的腦袋,轉過頭來發現幫他準備行李的夫婦兩人帶著有些依依不捨的表情走過來。


「雖然知道您不能住太久,不過難得女兒喜歡您。」母親說,綱吉覺得她的眼睛閃閃發光的一點也不像生活在貧困中的人,「曼利歐大人對我們也很慷慨,不過您知道,他是不會和孩子們一起玩的,他是個嚴肅而且不太會表現情感的人。」但即使是那樣性格冷淡,曼利歐似乎還是從他成為黑手黨首領以後,每一年都過來好幾次。


「我也沒能夠幫到什麼忙,只是家裡也有一堆孩子而已,所以比較容易和孩子們相處呢。」
這時女孩在綱吉臉上落下一個充滿了敬意的吻,綱吉有些臉紅的退縮,身後的部下們都偷笑。

「喬書亞先生,這三天謝謝您的照顧了。」綱吉禮貌的彎了跟身,道謝。


「以後還會再來嗎?」男主人問。


綱吉愣了一下,低頭想了想,老實說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下一次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他既然都來到這個地方當然也找時間去看過他掉進這個時空時的那條小巷子,也派人調查了一番,但是那就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巷子,綱吉走進去也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本來還以為會有什麼時光開口之類的把他傳送回去,但顯然是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他有些失望,卻也鬆了一口氣。

「我希望我不要再來了。」綱吉披上了黑色的披肩,轉過身踏上了等待已久的馬車,「如果大家都過得很好的話我也不用過來了,不是嗎?」


綱吉坐上馬車朝著他們揮揮手,然後凡尼也跳上了駕車的隔壁。
沒過多久那片灰色的街區就變得越來越小,綱吉回過頭來看著馬車內部,他還要趕回去,因為喬托要他必須和大家一起用晚餐,他也愉快的答應了,三天,三天沒有見到喬托,現在他的內心期待不已。

 

 

 

 

 

 

 

 

 

 

 

 


凡尼的視線落在靠著窗子已經睡著的人身上,褐色的頭髮和東方的臉孔讓綱吉的外表看起來很像孩子。
雖然有些不忍心,但他還是伸手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看綱吉動了動睜開雙眼。


「BOSS。」


壓低的聲音將綱吉從休息之中喚醒,睜開那雙褐色的眼眸順著車輪的聲音看向窗外,外頭一片的豔紅落入了車廂內,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人們穿越在周邊,而幾個小孩光著腳搬運著東西在石地上行走嘻鬧,馬車有些顛簸的駛著,綱吉忍不住笑,他們幾乎回到熟悉的地方了。

「還要一會兒才會到達,長途路程應該很累了吧?」


「啊啊,這裡距離希理特教堂很近吧。」綱吉歪著頭說。


一瞬間記憶裡頭的片段也浮了上來,綱吉想起之前他對雨月提的事情,他想要領養那兩個孩子做為他的養子,但他還沒有準備好,沒有一個好的住處,雖然是幹部但也才就任不久,他發現自己還有很多事情必須做,困難重重,然後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會突然消失不見,如果有一天告訴他可以回到未來了,他可能會什麼也不想的直接衝回去。


這樣充滿不確定性的他怎麼能夠領養孩子呢?


『必須要對你自己的決定負責啊,因為你是BOSS。』

綱吉想起了里包恩曾經的訓話,嘴角帶上了一絲寂寞的笑。

「您要順便去拜訪嗎。」


「不了,今天要趕路呢,我過一陣子再來好了。」綱吉低頭看著手中標示時間的懷錶,擔憂著自己的遲到。


想見到喬托,想跟他說說話,現在就想。
但是馬車也不能夠開得快一點,沒有電車真的很不方便。


搖晃的馬車,風景一幕一幕晃過眼前,綱吉回憶他離開住處進行任務前與喬托一起的夜晚,當時在一片靜默下喬托只是靜靜的靠在他身邊,兩個人的身高雖然有差別但坐在一起時綱吉能夠靠在對方的肩膀上,月光與他們擦身而過,僅僅照亮了床角,綱吉有點半睡半醒,因為每次在喬托身邊就會覺得全身放鬆,那股強大的力量反而成為了令人安心的原因,同時,也因為綱吉知道喬托對他是非常溫柔的——不對其他人,只有自己。

坐在他身邊靜靜的讀著書的喬托,他金色的頭髮和專注的側影彷彿像一幅畫一般,身上總散發著一股睿智的優雅氣息,綱吉真的很喜歡注視那樣的喬托。

 

綱吉覺得與喬托的相處是既愉悅又刺激,每一次望著那和印象中截然不同的初代首領,似乎可以從他身上看出些什麼,充滿了神祕,心底在波動著,綱吉過去從未想過自己的生活會面臨如此重大的改變,但他在喬托幾次對他表示好感的狀況下確實有了一些改變,一種想要待在喬托身邊的想法油然而生,對他來講是喜憂參半。

當綱吉好不容易回到了彭哥列,卻沒有看見喬托的身影,雖然G還是讓部下們聚在一起用了餐,也慶祝綱吉平安的從任務回來,但喬托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這讓綱吉一直顯得心神不寧,也有些失落。
直到G在稍晚的時候用有些陰暗的臉色來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喬托在房間,他剛回來有事情找你談談。」


「G,怎麼了嗎?」


「…嗯…我覺得他…有些……」G的臉色蒼白,不曉得是為了什麼,但是吞吞吐吐的一點也不像平時的他,「總之,他現在和平時不太一樣,我感覺得出來,所以我要你小心,綱吉。」他嚴肅的說,手輕輕撫過綱吉的臉頰,「有什麼事情的話立刻大喊讓我知道,好嗎?」


「嗯,知道了。」綱吉點點頭,卻還是不懂為什麼G露出了如此擔憂的神情。


聽說剛剛喬托見了艾爾默斯,綱吉不曉得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或許那個人又對喬托說了些什麼?

抱著滿肚子的疑問來到了喬托的房間,綱吉看見幾個部下紛紛從房間那裡頭退了出來,他們看見綱吉過來時微微的點了一下頭,不知為什麼綱吉覺得他們看來有些害怕,臉上也和G一樣沒什麼血色,猶豫的回頭張望了幾下,綱吉心情忐忑不安的立在門前,突然有種不太想踏進去的感覺,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呼吸聲音太過急促而洩漏了他的行蹤,裡頭馬上傳來了一個聲音。


「進來吧,你已經到了不是嗎?」


喬托的聲音有些冷淡,已經變得比以前溫柔很多的喬托好久沒用那樣的語調跟他說話了,上一次聽到這樣子的聲音時,是在雷的地盤上,當時的喬托全身都帶著冰冷的怒意,甚至差點要殺了雷。

「打擾了。」綱吉推開門,怯怯的探頭進去。
房間裡頭搖晃的燈影照得喬托的臉龐忽明忽暗,他就站在那裡書桌旁,正拉下身後的披風將之掛上牆壁,然後稍微捲起了袖口,那雙修長的手指上頭的金色戒指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喬托沒有回頭看綱吉,平時這時候他早就已經帶著笑容迎接綱吉,像個長輩一樣溫柔的撫摸他的頭髮。


綱吉有些不自在的挪動身軀,就算是遲鈍的他也能感覺得出喬托今天好像有些冷淡,而且不太想要理會他的樣子,如果喬托的心情不好的話,又為什麼要讓G叫他過來呢?他如坐針氈。


「喬托,你怎麼了嗎?身體又不舒服?」


綱吉的話一問出口,就見到喬托轉過身來,一瞬間那藍色的眼眸對準了綱吉的臉,綱吉感覺到一股彷彿要刺穿他的銳利氣息從眼睛直接竄進喉頭,他幾乎不能夠抵禦的打起了寒顫,肩膀顫抖了一下並快速退後一步,這不尋常,他和G都明瞭喬托其實很容易因為有人違逆他而發怒,但喬托以前就算對他發過幾次脾氣也從未那麼冷酷。


那眼神,沉澱著黑,是如同深潭般的雙眼。

「你看看這個吧。」


喬托的手指突然輕輕指著桌上的東西,那是幾封看來有些黃舊的信紙,綱吉不太理解,喬托繼續說下去,「這個,是我寫給友人的信,很久以前寫的,但他離開了西西里所以已經連絡不上了,這些,是無法寄出的那些。」喬托隨手一拋,將一封丟給了綱吉,綱吉慌慌張張的接住,然後有些猶豫的打開來。



『柯札特

我希望你可以收到這封信,儘管,聽說你已經決定要暫且離開西西里,被綁在這裡的我也只能祝福你,但在那之前是否可以告訴我,到底該怎麼繼續?

你一直都是個很好的榜樣,你知道,比起讓自身的恐懼和仇恨消失,人們更寧可讓自己仇恨恐懼的事物消失,但是,西塞蘿曾說過,在一個人經過了野心與情慾的追逐,競爭與仇恨以及一切情感的驅役後,若能夠恢復原本的面目,就再好也不過了,若是真能有那麼一天……』



綱吉的手一鬆,那份信掉了下來,喬托看著他理所當然的反應沒有一點驚訝,綱吉雖然沒有把那份整整寫了一頁的信看完,但他知道那數封信中寫著的正是關於喬托對於卡墨拉的叛意,簡單的來說,這是喬托寫給柯札特的『自白』,述說自己的罪還有內心的猶豫以及矛盾,綱吉看見裡面寫著『希望可以殺了曼利歐,我們創造自己的組織』,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儘管綱吉聽過喬托他們談論,綱吉也知曉這些事情,但這手寫的字樣卻是確切無比的證據,其中一封就足以讓喬托被認為背叛,不只是那一封,還有其他信中一些寫著更明顯的計畫,包含G所設計後並進行,然後失敗或放棄的那些暗殺的計畫,這些與友人自白的信件,大概是因為怕會外洩最終還是沒有把信給寄出。

「西蒙.柯札特,是我的老友,不過從我寄出第一封信以後就沒人找得到他了,他最後跟我說他要暫時到別的國家,我不知道是避難,還是他想要另外發展,總之我相信有一天可以再見面。」喬托說著,然後看向綱吉一臉吃驚的表情,「你好像已經知道那是誰,彭哥列的歷史上也有那麼記載嗎?但你一定在想為什麼我要給你看這個。」


「這些為什麼…還留著…?」綱吉顫抖著將那幾封信撿起來,收起來,他有些害怕,不是害怕喬托,而是怕他有一天會因為那些信件、那些計畫,喬托也許會受到傷害,他怕喬托現在的力量仍不足以對抗卡墨拉。


「我可以告訴你更多關於我的事情,綱吉,所有的都讓你知道,你也看見了,G還有我的命。」喬托轉過身來面向綱吉,他的手輕輕碰上綱吉的側臉,那雙藍色的眼眸盯著綱吉含著柔情,同時卻也深刻得令綱吉顫抖,「你一個人就擁有毀滅我的力量,大部分可以致我以及彭哥列於死地的東西,我的弱點,我無法忍受的事情,這些我全都可以讓你知道,綱吉——我只要你坦承的一句話。」


綱吉覺得現在喬托很明顯是在用喬托自己以及其他夥伴的生命在威脅他。


愣愣的望著喬托的雙眼,裡頭倒映著自己的身影,綱吉張開嘴許久才問出口,「……什麼話?」


「你,難道打算要背叛我嗎?」


綱吉抬起頭混合著吃驚萬分的目光,「你說什麼?我沒有。」他驚恐的馬上回答,這是出於真心。


喬托也看出來了,但他的臉色還是很沉重,而且有些蒼白,他知道綱吉並不了解那句話的真實意義。

「你不知道,我、艾爾默斯、G還有碧安卡,以及柯札特,所有的人都是走了多遠才走到這一步,那是當然,你不懂是因為你過去不在這裡,雖然你無法理解我們的想法,但這樣的你卻有了改變的力量。」


「那是什麼意思?我不會去破壞你們的計畫的,雖然不喜歡,但我也從沒想過要——」


他絕對不想要危害喬托,他甚至想要保護喬托。
綱吉的心被揪緊,被喬托那麼說就好像他被排除在這一切之外,他無法進入喬托的世界,沒有被信任。


「你會的。」一道光芒無情的撕裂了藍色雙眸中的平靜,喬托的話語中帶著苦澀,「我知道你會,因為你是那樣的人,綱吉,你不該認為自己能夠忍受我們的做法,因為你就是那種沒辦法忍受他人受傷的人。但我本來以為你不可能擁有阻擋我們的力量,你才剛當上幹部什麼力量也沒辦法驅使,所以我一直都很放心,你既然不會阻擋在我們面前,那麼就算你會討厭我的做法,我也可以繼續愛你——」

綱吉聽到這裡吃驚的吞了一口氣,不敢相信的望著喬托。


「可是曼利歐卻拉攏你,他打算賦予你力量,如果這樣一來你可能背叛我、可能擋住我們的腳步的話,我……」喬托這時候用力的將綱吉壓在牆上,居高臨下的望著綱吉驚愕的臉孔,他不想要讓綱吉露出這樣的表情的,但是他卻不能夠阻止自己的粗暴動作,他握緊了綱吉的手腕向上一提,綱吉感覺自己的手骨似乎快要碎裂了,這讓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喬托時喬托冰冷的眼神和威脅的話語,突然掐住他脖子想置他於死地的冷漠。


但喬托只是在看見了綱吉手指上頭掛著的金色指環時憤怒的將那扯了下來。


「和艾爾默斯說的相同,你居然拿到這個東西,這麼多天我卻一直沒有注意到……」


「等等,那是!還給我!喬托,把那個還給我!」


喬托握緊那和他手指上幾乎一模一樣的指環,微微顫抖,看見綱吉希望拿回的表情他就更加的不悅,「為什麼你會有這個?這又是什麼時候得到的?你只要有彭哥列指環就可以了,綱吉。」


「不是那樣的,那是首領交給我的碧安卡的指環啊!」


喬托瞪大了眼,他連想都沒想就馬上否定,「不可能,曼利歐不會把碧安卡的指環給任何人。」

「你看看、看看上頭的字,有碧安卡的字母,喬托。」綱吉有點半請求的說,他不能夠在收下了碧安卡的指環後就把它弄丟,碧安卡的指環是珍貴的無可取代的東西,「我不能丟了它,拜託。」

喬托馬上就拿起來做了確認,他看見了指環內圈刻著的字,看過無數次碧安卡的指環的他立刻就知道綱吉沒有撒謊,因為就連那些細小的刻紋都和他過去看過的一模一樣,但是他真的不敢相信,首領居然會把自己已經死去的親生女兒的指環交給綱吉,那應該是任何人都無法得到的東西,應該隨著碧安卡進入墓地中,裡頭有著首領對血親的感情,曼利歐交給綱吉的用意是什麼,這只讓他更感覺到憂慮,無法安心。


當喬托再度抬起雙眼時,一道灼熱的火焰在那裡頭燃燒,他緊緊揪住綱吉的領子,面孔有些失去冷靜的將他壓到牆上,但他也努力控制著自己情緒的失控,以致於聲音中有些顫抖,那反而讓綱吉沒有像剛剛那樣害怕他。


注視綱吉的雙眸中帶著一些哀傷,綱吉不懂他為什麼會流露出那種神情,只剩下滿心的憐惜。


「綱吉,但你是我的…我的。」
喬托垂下眼看來好像有些困擾,他不曉得自己到底希望綱吉如何,心情被艾爾默斯告知他的事情沉到谷底,覺得綱吉會離他而去,現在又被更震驚的事實攪亂,因為他發現曼利歐有多麼信任綱吉,甚至給他碧安卡的指環,他有些粗暴的吻上綱吉的唇,他沒注意到自己依然用了全部的力量緊緊抓住綱吉的肩膀,讓他疼痛得厲害。

綱吉忍住了呻吟,當初差點被殺的景像歷歷在目,讓他恐懼,但他還是強迫自己的手放上喬托的背部,不知是不是感覺到那溫柔的碰觸,喬托的力氣慢慢緩下來,圍繞在兩人身旁險惡的氣氛也逐漸恢復原先的平靜,喬托抱著綱吉,那雙溫熱的唇瓣輕吻著綱吉,不時落在綱吉的鼻子和眼睛上。


彷彿永遠也抱不夠一樣,綱吉總覺得他在喬托的懷中待了好久。


綱吉暗自慶幸他沒有在剛剛那一瞬間呼喊誰過來幫他,而是忍下來,他知道喬托從來就不打算傷害他。

大概只是有些情緒失控,喬托只在他面前表現出這一面,這其實是一件好事,如果這可怕、容易動搖的一面也是喬托的一部分,他會接受的,應該說他想要知道更多,更多他被認為『不該了解』的那部分。

「似乎,影響了你的情緒。」喬托突然在他耳邊開口,聲音已經變得很冷靜了,「我不是想要讓你露出那種表情的,綱吉,我不想那麼做的。」想起綱吉剛剛那懼怕的表情,他覺得自己非常失禮,也太過傲慢,可是他剛剛很混亂。


「我嚇了一跳,還以為會被你殺掉。」綱吉的語氣帶溫柔的嘆息,他還抱著喬托,「我不會逃走的。」


「我從沒想過要殺你,我不會殺你的,正因為我不能夠殺掉你,所以才希望不管我們做什麼你都不要插手,我不希望你去接觸那些權力和力量,你接觸以後總有一天會成為我們的敵人,那和你的意志無關。」
「所以,你只是要我答應你…不要背叛你?」


「是。」喬托輕聲的回答,他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這時他的臉上帶了點彷彿是請求的神色,「我不要求你支持我或幫我做事,綱吉,我只要你不要試圖檔在我們面前,不要答應曼利歐做他的親信,然後,一直留在我身邊。」

「我答應你。」綱吉點點頭。

「如果不這樣繼續走下去的話,我就不知道該如何生活下去,我不能冒險,我也不想失去你。」


「我知道,我會拒絕的,我會拒絕首領然後留在你身邊。」


「我承諾,一切結束後,我和你回到你的故鄉,我們到日本去定居,我會擺脫權力和那些你討厭的東西。」喬托溫柔的說著,露出了一個有些小孩子氣的笑容,他的手輕輕碰上綱吉的手掌,然後牽引著那雙手撫上他自己的臉頰,感受著綱吉的碰觸,「我到時只守護你一個人。」

「…嗯、嗯……」綱吉臉上發熱,說不出其他的話。


他不知道為什麼喬托總是能夠輕易對他說出這樣的話,當著他的面。
這種台詞他只在小說、漫畫中見過,從沒聽過真正如此講話的人,是因為喬托是義大利人嗎?從喬托口中說出來讓他心動萬分,他感到胸口好像快要炸裂了,害怕自己的激烈的心跳會被聽見,但同時又溢滿了喜悅,今天那些擔心受怕的事情一瞬間全都忘了,腦中只有喬托的身影。

「我太著急,又把你弄傷了。」喬托突然輕聲的說,他好像終於看見了綱吉肩膀上頭的瘀青。


「沒關係啦,這種自己就會好的。」綱吉聳聳肩,補上了一句,「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肩膀上的痕跡是剛剛被喬托過度用力抓住時弄出來的,現在慢慢的泛紫,喬托見狀輕輕的解開綱吉襯衫上頭的三顆鈕釦,然後小心翼翼的將綱吉肩膀的衣服拉低,皺起眉。


「抱歉。」喬托 馬上道歉,綱吉慌張的搖搖頭,他其實沒意思要讓喬托感到愧疚的。
喬托低下頭在他的肩膀上吻了一下,然後馬上紳士的替他整理好衣服。

「倒是你嚇了我一跳,突然拿那些信給我看,我沒有做好準備。」


「沒有關係,是你的話我覺得遲早都要讓你看,所以我才拿給你看。」喬托的表情變得溫柔,他坐到了地板上頭撿起那幾封被綱吉不小心扔在地上的信,綱吉也在他旁邊坐下,「我真希望可以有讓柯札特認識你的一天。」


喬托表情如此的溫和,綱吉知道那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就像每個初代守護者那樣可以依賴並且信任的朋友,雖然價值觀不一定相同卻依然互相扶持的友人,綱吉一直都很羨慕那樣的關係,本來是希望喬托有一天可以那麼對待自己的,光是那樣就心滿意足了。


但是,現在情況似乎變得更加的讓他不知所措,綱吉臉微紅著坐在喬托身邊,不敢與他對視。

喬托似乎輕聲的跟他說著關於柯札特的事情,但他一件也沒聽進去,他腦中想著的是剛剛喬托盛怒之下說出口的愛意,他感覺自己幾乎無法抵擋,本來就已經意識到了,在喬托那麼赤裸裸的坦白以後,他整個人就暈呼呼的。


「綱吉?」


「啊,不,沒什麼,那個,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睡覺……」然後他居然對上了喬托的視線,並且注意到喬托那張好像一瞬間理解了他想法的表情,有點尷尬的安靜下來,這時侯再強顏歡笑裝做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就太失敗了,那樣只會讓自己更丟臉,所以他選擇什麼也別說,乖乖的等待喬托笑他。

喬托輕輕一笑,將僅剩的寵溺和溫柔全都傾落在綱吉身上,他的手輕放上綱吉在地板上的手背。


「我如果說現在和我待在一起,你肯定不會拒絕吧。」

 

「我……」

 

「留下來,綱吉,今晚陪我。」

那個壓低的嗓音輕柔的在耳邊說著,令綱吉沉醉,他變得無法思考別的事情,胸口跳得太快,只能點頭答應了。

 

 

 

 

 

 

 

 

 

 


過去,說到過去我一定會提起那件事情,雖然早忘了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現在早就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被奢華的生活給填滿,身邊從不缺愛人,想奉承我的人更多,仇敵也多得數不清,但在過去那個人會為我擋下那些憎惡、仇恨,如今卻連他的位置也空出來了,就在我下令要追捕他的那一個瞬間就永遠的消失了,我習慣乾淨俐落的處理方法,既然要消除,就連同他的一切都抹去,也有不少人稱之為殘忍,但我更寧可稱之為軟弱,因為我無法忍受他第二次背叛我。

『你的想法太過陳腐了!組織有一天會膨脹到你無法克制的狀態!』那個人對著我說,他眼中閃爍著我幾乎不認識的異樣光芒,我彷彿第一次認識他,『如果現在就停下腳步的話,當初還不如不要開始!!』


『……你的妻子,還好嗎?』


他的臉色突然冷了下來,有些答不上話的瞥向旁邊,眼神飄忽,『很好。』


聽他僵硬的話語,我知道他為了黑手黨的事情汲汲營營早已經整整一年沒有回家,若不是碧安卡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我或許也不會將卡墨拉發展到這個地步,那麼,他說的那種情況也不會發生,我也就不必煩惱。


『總之,如果你不能夠做的話——』


不能夠做的話?我很想問他到底想要做些什麼,但我無法對一個長年的好友問出那樣的問題。
然後,就如我所預想的,在那之後沒有過多久他真的做出了那件事情,當我得知這個消息時,不知為何卻沒有驚訝的感覺,只是有些無力,心中困惑著為什麼必須要走到這一步,這是必要的嗎?

 

我想念我們曾經弱小的時候,家族剛起步不久,羅涅利亞如此的囂張,光是逃過對方的攻擊就花了許多的力氣,但還是一起撐過來了,一步一步的達成目的,擴大組織然後成為一個黑手黨家族,我們發誓要變得更強,讓其他家族、讓羅涅利亞無法再與我們敵對,那時多麼快樂啊,我們很重視彼此,沒什麼比同伴們一個一個聚集更來得開心了,從沒想過要擴張到無可止盡的地步。

 

更沒想到,彭哥列,這個姓氏將會在我的內心形成一個無法癒合的傷口,空缺。

曾經最重要的朋友是被我所殺,親手處死的。


我當時在追捕他一陣子後,承諾了只要他不要再碰黑手黨的事情我就放過他和他的家族,也忘掉我們之前曾有的恩恩怨怨,包括友誼,我確實曾經真的那麼想過,畢竟是長久的友人,而他的家族有那麼多人,即使是我也不忍心。


可是,我知道他不是輕易放棄的人…如果他是個膽小的人,我也就不會這麼憂心了吧……


懦弱的內心不允許我讓他們再這樣生存下去,沒有多久晚上做起惡夢,醒來後碧安卡擔憂的在我床邊安撫我,卻不懂我為什麼而擔心,對自己的恐懼感覺到不耐煩,當時還有著血氣方剛的個性的我就這麼毀約了,我知道這並不是我對不起他,因為是他先犯下了錯誤,是他先背叛了我的信任。

 

但是,當時的我沒有仔細想過,正因為自己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才會考慮到殺了老友這樣殘忍的事情,忘了這種力量是非常邪惡的,只要用嘴巴說出口,那些我恐懼的事物就輕易的從世界上消失了,自己卻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痛感。


血腥無聲的沾上,卻感覺不到一點重量。
家族、朋友、支持他的那些同夥,全部都被我下令一起消滅掉,避免觸景生情。


但是這樣的我,唯一一件沒有辦法做的就是將兩個全身燒傷的孩子殺死,看兩個小生命緊縮著身軀掙扎著想要生存下去,我沒有辦法去殺和我女兒差不多年紀的孩子,我讓人將他們帶回了家族,我不知道這是對是錯。


我培養他們,把他們當作孩子同時也是部下來訓練,發現他們對於生存在黑手黨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的不協和,尤其是那個孩子,喬托,繼承了他的冷靜、他的睿智,幾乎讓我害怕的能力,他擁有成為領導者的資質,就和他的父親一樣,他的父親本來就是那樣有能力的男人。


但是,他的父親在我印象中不再那麼英俊年輕了,至少死前的臉孔無法稱得上好看,在我心中他沒有了當年優雅溫柔的姿態,我該讓喬托成為那樣的男人?還是我應該趁早摘除那開始萌發的嫩芽?
但就在我覺得他與他父親相像的同時,卻又覺得他是那麼的不一樣。


他身邊的同伴一個一個聚集而來,他偶爾在陽光下笑著的表情如此自然,他的心雖然還有著軟弱,卻已經比我當初更堅強,看他一邊忍受著失去同伴的痛一邊緩緩走著,他不曾向別人說出自己的苦處,而是確實在往前進,每一次見到他都會覺得他改變了一些,變得和他父親不一樣,這讓我的內心疑惑了起來。


溫柔與殘酷同時並存的首領,能夠引導出新的未來嗎?或許不會和我遭遇同樣的事情,不會有令人悲傷的背叛。

 

還是,他可以將卡墨拉毀滅?
在碧安卡死去的現在,我開始思考一些事情,也回顧我自己的人生。


然後,看著澤田綱吉的出現對那孩子帶來的改變,突然覺得一些事情可能會有些不同,應該說自己內心期盼著可以不同,喬托是我親手培養的,雖然對方永遠也不會將我看做真正的父親,但我卻已經要把對方當作自己的兒子,期待著他往好的方向成長,期待著有一天他可以對自己真實的笑出來,儘管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曼利歐慢慢的睜開眼睛,在他醒過來的時候他感覺到覆蓋於他身後的溫暖,當他坐起時那件毛毯就滑下地板,他低頭撿起不知是誰為他覆蓋的毯子,除了幹部之外沒有人能夠擅自進入首領室,但誰會做這種事情呢?


他在窗邊找到了目標,視線朦朧的望過去,那個人手中拿著一本薄薄的書正安靜的閱讀著。


「喬托?」


那人聽見呼喚的時候全身震了一下,書本掉在地上,馬上抬起頭來。
突然相似的面影晃動了一下,換上了幾處和印象中不同的微小差異,並用溫和的眼神看向他,曼利歐瞇起眼這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年並不是喬托,因為那張真誠的笑臉,喬托是絕對不會這麼對他笑的。

「您醒了啊,首領,睡得還好嗎?」

 

 

Tbc

 

作者廢話:

這一篇提到蠻多關於喬托過去和曼利歐的故事的。

有些內容要看番外篇的補完才會更清楚,所以我現在會輪替著更新番外篇就是為了大家不要看得霧茫茫的。

 

曼利歐這個自創角我其實相當喜歡,他是個蠻殘酷的角色的,也是個黑手黨,但是他也有做為父親的弱點,以及有處置自己最好朋友的這個過去,喬托對他真的是又愛又恨,又或者他也對於自己的父親背叛曼利歐的事情有些遺憾,但因為賠了自己家族的命,又不能原諒他,總之就是很複雜,關於喬托和艾爾默斯的復仇,就是之後的劇情會再講了。

 

喬托的父親在設定上就是個黑手黨狂熱者,很聰明、很有能力又是帥哥哈哈哈,但喬托比起他,應該說更重視夥伴勝於其他一切,因此他們應該可以有不同的路。

 

最前面提到的阿德斯,番外中還有他後續的故事,喬托為什麼奪取他位置的,番外篇有稍稍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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